偷……偷溜……
陈圭的面皮子狠狠地抽了几下,这算什么事儿啊,堂堂天子偷懒耍滑?
“就这么定了。”天谕帝拍板定了这件事,熟练地脱下龙袍扔给陈绻,“好,现在你是皇帝了。”
别的不说,陈绻穿上那件袍子,带上珠玉冠冕,还当真有几分天子的模样,“去吧,保护好陛下的安全。”
“走啊?愣着干嘛?”天谕帝就那么欢喜地穿着陈绻的外衣迈出殿门,回头催促道:“时间有限啊圭儿。”
陈圭难言地窥了窥端坐在椅子上批阅奏折的陈绻。
昱朝向来都是认袍不认人,谁穿着龙袍谁就是皇帝。前朝几个皇帝都对此讳莫如深,不惜为了那抹明黄抄家流放。
到了天谕帝这不仅不忌讳,还大胆地扔了龙袍出门游玩。
这是有多笃定他们不会造反啊。
“怎么,看来你有不少事想问。”天谕帝拿着一包温热的点心,时不时往嘴里塞上一块,“习惯就好了,往日觉得朝政乏味的时候,也都是你爹代为处理的。”
好么,还是个惯犯。
“您不担心?”陈圭握了握刀柄,跟在天谕帝后方几寸的距离,只要他想,天谕帝的脑袋随时都可以搬家。
天谕帝轻笑几声,停下脚步认真地打量着摊子上未切的璞玉:“担心什么?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很浅显的道理。老板,这块我要了。”
摆弄原石的老板抬头应了声好,心情愉悦地包装好递给天谕帝,抬眸却对上了陈圭的眼睛,顿时吓地摔了个趔趄:“陈……陈大人!”
天谕帝好笑地瞥了眼陈圭的侧脸,显然后者已经习以为常了。
本身他在坊间的风评就不怎么好,前不久又刚大肆打杀了不少刺客,现在可以说是声名狼藉也不为过。
“看来你风评不怎么样啊。”天谕帝调笑着陈圭,“原以为百姓们应当更喜欢长相优越的人。”
陈圭将银票放在摊子上,无所谓地耸耸肩:“羔裘只知镇压杀戮,不懂如何收买人心。”
“嗨,这个简单。”天谕帝咽下嘴里的糕点又开始喋喋不休,当真是要教导他该如何处理。
高大的身影挡住了二人的去路,一身异族服饰甚是张扬,背上背着龙筋弓,正是生着闷气的阿斯罗:“陈圭,跟我打一架。”
“没时间。”陈圭干脆地拒绝了阿斯罗,想带着天谕帝离开。
阿斯罗先一步拽住了陈圭的手腕,浅绿色的眸子里带着不容置疑:“不行,你必须跟我打一架。”
镶嵌着宝石的刀鞘毫不留情地朝阿斯罗袭去,没几下便打得他连连后退,“什么毛病,非要挨顿打才舒心吗?”
“圭儿身手可以啊。”一旁看戏的天谕帝夸张地张张嘴巴,欣赏地拍拍陈圭的肩膀,“有几分我当年的风采。”
“谬赞了。”陈圭温顺地低头应是,“老爷,我们先走吧。”
动过手后阿斯罗心里舒服多了,果然争斗是解决问题的最好方法,冲着陈圭离开的背影不服气地用蒙语吼道:“我早晚有一天打赢你。”
走了约摸半个时辰终于进入了天谕帝心心念念的黑市,望着周围与市集截然不同的场景,喟叹道:“还真是不一样。
早在潜邸时就像来看看了,只是母后一直不许。继位后好不容易能自己做主,又被粲儿拦着,这么想想还真是处处受限,不得自由。”
“皇后娘娘自是担忧陛下的,毕竟这黑市不像旁的地方,鱼龙混杂,吵乱得很。”
“我何尝不知啊。只是人生不做几件出格的事情,总觉得少了些什么。”
出格的事情……您做的也不少啊。
比如立一个穷秀才的女儿崔粲为皇后;比如放纵裴咲随自己喜好穿用逾矩的衣物;再比如容许陈绻修建私府,搜罗奇珍……
这桩桩件件,哪个不骇人听闻。
天谕帝见陈圭熟练地为他引路,解决凑上来攀谈的商贩,疑惑道:“你许久不在京都,怎么对这里这般熟悉?”
陈圭的步子顿了顿,眼睛看向墙角那个锈迹斑斑的,还不足半米高的铁笼子,“羔裘就是在这里被阿爹买回去的。”
年仅五岁的他被父母以九枚铜钱的价格卖给牙婆,再经由牙婆的手辗转来到黑市。被扒光了衣服刺上奴印,关进狭小潮湿的笼子供人挑选。
好在他虽瘦骨嶙峋,体质却是偏好的,勉强在那些人的磋磨下苟活到陈绻到来。
听陈绻说,那时的他活像个骷髅,干瘦尖利的手执拗地拽着自己的衣角,就算被鞭子打得皮肉开裂也绝不松开。
那浓烈的求生**和坚定的眼神让他咋舌,这才动了买下他的心思。而后跟着田世修习武艺,将自己变成陈绻手里最利的一把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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