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裘拍了拍他的背道:“无妨,马到了峰湘还可以再买。”
周境止蹲下,看着被咬烂的包袱,东西散落了出来,食物都被衔走了。还好狼不需要银票。
周境止把散落在地的银票都揣在了身上,将包袱重新收拾一下背好,跟着关裘往前走。
走了没多远,关裘忽然停了下来。
周境止一直低着头没注意,碰得撞了上去,周境止揉着脑袋,刚要说话,一抬头,就看见远处几双墨绿色的眼睛包围着他们。
周境止瞬间软了脚,这是,碰见狼群了。
连忙拽住关裘的衣服靠着他,小声在他耳边道:“怎么办。”
“我先拖住他们,你往回跑。”关裘说完就拔出剑冲了上去。
转眼间,那狼群都向关裘围了过去。
“喂,你......”
周境止愣了愣,自知帮不上什么忙,随即向后跑去。
跑了许久,也不知道关裘怎么样了,刚蹲下想要休息一下,只见一双墨绿色的眼睛在已经黑下来的林中格外刺眼。
周境止浑身都僵住了,他坐在地上慢慢向后蹭去。
那墨绿色的眼睛也慢慢靠近。
周境止暗道不好,站起身就开始跑,还没跑两步,就立刻刹住车,原来,不知何时,自己已经站在断崖边上了。
脚边的石块向下落去,下面是无尽的深渊,落下去必死无疑。
周境止转头,那墨绿色的眼睛悠然地向他靠近,仿佛知道他走投无路一般,逐渐逼近猎物。
那墨绿色的眼睛在靠近他时瞬间跃了起来,周境止掏出身上的短刀,打算和这家伙拼了。
正要挥刀时,只见一柄长剑从那狼的口中穿透出来,血溅了周境止一身。
那狼瞬间倒在了地上,关裘浑身是血,提着剑站在对面。
周境止眼眶微红,冲过去扑在了关裘身上,嘶哑着喉咙道:“你怎么伤成这样。”
“别担心,这不是我的血。”关裘抱住他道。
只见周围林中的墨绿色眼睛越来越多。
想必是他们身上的血腥味把狼群吸引过来了。
周境止看着四周绿光的数量,少说也有几十只,他们不可能同时和这么多狼战斗的。
关裘余光看着悬崖,贴着他的耳廓道:“你相信我吗?”
周境止点了点头,泪眼婆娑。
关裘拉着他后退,几十双墨绿色的眼睛也跟着他们移动。
关裘在他耳边道:“抓紧我。”
关裘瞬间将周境止整个环抱在怀里,向悬崖下跳去。
数十双墨绿色的眼睛从悬崖边探出来看着他们,发出愤怒的嚎叫。
耳边风的速度极快,面前的人紧紧抱着自己,周境止忽然觉得,就算马上就要死了,这一刻他也是幸福的。
于是周境止回抱着关裘,在他耳边道:“我喜欢你,从来,只喜欢你。”
关裘搂着他的手瞬间紧了几分。
风声太大,周境止不知道对面的人听到没有,但是,他说出来了,就没有遗憾了。
随着一股剧痛遍布全身,他陷入了昏迷。
“那日我见殿下轻功尚可,更何况不过是用了三成力,殿下应当无碍。”
“殿下还打算在地上坐多久?”
“外衣披上,我送你回去。”
“不能喝酒就不要逞强。”
“这位姑娘,要和我一起放天灯吗?”
“我会,护你周全。”
......
等周境止睁开眼的时候,耳边是潺潺的水声。
刚要坐起身来,发现浑身都痛得不行,整个人都湿透了,半边身子还浸在水里。
原来这崖底有河流,他福大命大,活下来了。
不对,关裘呢?
周境止忍着身上的疼痛站起来,方才关裘跟他一起掉下来的,应该在不远处。
周境止找到一节树枝撑着,沿着河岸走。
果然,没走多远,就看到了躺在岸边的关裘。
周境止立刻上前查看,发现对方身上多处伤口流血不止,落下来的时候,关裘一直护着他,受的伤只会比自己重,所以现在还没有醒过来。
周境止扯下外衣布料简单给他包扎了一下,就搀扶着他向前走,关裘比他高大许多,这样一来,他体力不支,走不了两步就要休息一下。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周境止将关裘靠在一旁,撑着树枝向前去探路。
不远处有一个山洞,周境止立刻回来扶关裘,一步一步挪到了山洞里。
等好不容易将关裘放在山洞里时,周境止抱着腿坐在冰冷的地面上,不由闷声地哭了起来。
劫后重生却身处绝境,两种不同的感觉交织在他的脑海里。
痛哭之后,周境止看着边上人事不省的关裘,撑着地缓缓站了起来,他不能就这么坐以待毙。
方才关裘救了他,他也要想办法救关裘。
于是,周境止走出洞外,他要找到路,带关裘出去,给他找大夫,他受了这么重的伤不治会没命的。
如果说有河流的话,只要一直走,应该能走出去。
天还没有亮,周境止沿着河步行,他的脚后跟受伤了,每走一步都钻心的痛。
周围的树林越来越稀疏,终于在日中的时候看到了远处的炊烟。
既是有了炊烟,便是有村庄了。
周境止喜出望外,立刻掉头回去找关裘,他杵着树干一步一个脚印地往回走,每走一步都会让伤口更加开裂,血染湿了他的靴子,原本的黑靴子已经成了褐色。
去的时候只花了半日,回来的时候却因为体力不支生生耗到了傍晚。
周境止几乎是拖着另一只脚回来的,等他回到山洞时,却发现关裘不见了。
周境止丢开木棍,瘸着腿在山洞里四处寻找,却一无所获。
关裘受了那么重的伤不可能会走远。
他冲出山洞,在附近的山林里摸索,被树枝划破了脸颊也全不在乎。
太阳落山了,整个山林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附近传来野兽的叫声。
周境止不得已回到了山洞,望着空无一人的地方,他靠着之前关裘待的石壁滑坐下来,双手抱着膝盖。
无助、彷徨、恐惧、失落、担忧......
所有的情绪一拥而上,几乎将他撕裂。
如果没有他,关裘就不会下落不明,如果没有他,鹿拾闻就不会命不久矣,如果没有他,会不会,一切都更好......
周境止虚弱地爬起来,不行,他要去找关裘,无论如何也要找到他。
如果是大型动物出来觅食,应该会先咬死猎物,但附近并没有血迹,应该能够排除这一点。
那么不是关裘自己醒了,就是有人带走了他。
周境止想到这里,忽然又有了一丝希望,正要寻找之前丢下的木棍时,脚下好像踩到了什么硬硬的东西。
周境止捡起对着月光注视,竟是一块腰牌,但这明显不是关裘也不是他的。等他看清上面的字时,整个人都僵住了。
上面赫然三个大字——御南阁。
传闻御南阁经常会抓平民百姓去试巫术,关裘不会是被他们抓走了吧?可是,他们的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周境止紧紧握着那块腰牌,如果他们敢伤害关裘,他就带兵平了这块地。
......
痛,除了痛就没有其他感觉了。
关裘睁开眼睛看着房顶雕刻的图案,一时间分不清何时何地。
“你醒啦。”
床边站着一个身着白衣的少年,那少年面容清秀,看着也就十五六岁的样子。
关裘撑着身子半坐起来道:“他在哪里?”
那少年勾着唇道:“谁?你的小情人儿吗?我赶到的时候可只有你一个人。”
关裘捂着胸口下地,刚走了没两步就撑着桌子,手臂上青筋暴露,忍受着身上无边的痛楚。
那少年轻笑了一声道:“动什么气啊,阁主大人,说是小情人儿你不高兴了?从那种高度的地方摔下来,如果不是全心护住那个人,以你的本事不至于伤成这样,据我所知,御南阁的阁主可不是什么烂好人,说是你的心上人,有错吗?”
关裘转身看他,平静道:“人呢。”
“我不是说过了吗,我到的时候只有你一个人,附近连个动物都没有,你的小情人儿早跑了,我要是去晚一点,你怕是命都没了。”
关裘正要说话,胸口忽然一阵抽痛,身上的衣服渗出了血色,痛得他紧紧扣住桌沿。
那少年忽然就严肃了起来,上前扯着他的衣襟查看,随即斥责道:“你不要命了是不是,要不是噬灵剑护住了你的心脉,你的尸体早都凉了,三天了才刚醒过来,你发什么疯。”
那少年拉着他回到床上,将伤口重新给他包扎。
关裘靠在床上,依旧只问了一句:“他在哪里。”
那少年妥协般伸着手道:“真是怕了你了,我看到你给我发的信号弹就立刻带人去接应你了,谁知道到了地方根本没人,我看到悬崖上有血迹,就派人去崖底找,
结果就看到你一个人躺在山洞里,噬灵剑能够护住你的心脉,证明你遇到了危险根本就没用它,更可况以你的本事不会伤成那样,你要保护的肯定是一个需要你隐瞒自己身份的人,
但我叫人找了半日也没发现那么个人,就将身上的腰牌留了下来,我想他看到肯定会来找你的,可是这都三日了半点音讯也没有,那人必定是丢下你跑了,你又执着些什么。”
关裘忽然甩开那少年给他包扎的手道:“让开。”
接着又撑着床边站了起来。
那少年忽然垂着眼睛道:“你真以为我不知道吗?从京城带着一个觊觎自家宝物的外人过来。”
关裘转头看他一眼道:“鸿轩,你管得太多了。”
那名叫梁鸿轩的少年淡道:“也是,你的事我有什么资格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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