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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忠仆春娘

教坊司的角落里腐烂的泔水味,在湿冷的空气中执着地弥漫。

苏凌衣坐在冰冷的床沿,指尖捻着那块从后厨偷藏回来的霉橘皮。橘皮上青黑色的霉斑在豆大的油灯下,像一片片附骨之疽,丑陋而顽固。窗外,那盆冷月苔依旧静静地立着,散发出幽微的、浸透了腐木与雨水的冷香。这香气曾是她前世在教坊司最熟悉的味道,是绝望的底色,是囚笼的呼吸。

如今,她已知晓这香气背后的阴毒。

刘管事那支不合身份的金凤衔珠簪,与这盆悄然出现的冷月苔,像两根无形的线,在黑暗中交织成一张网,而她就是网中央那只早已被盯上的猎物。他们要的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而是一具温顺的、美丽的、散发着“祥瑞”气息的祭品。

她不能坐以待毙。

翌日清晨,天光未亮,鸡鸣三遍,杂役房里已是一片窸窣的起身声。苏凌衣没有丝毫迟疑,主动向管事领了去浣衣房的活。

浣衣房是教坊司最苦累的地方,是女人们的地狱。刺鼻的皂角味混合着汗酸与污水的腥气,熏得人几欲作呕。巨大的石槽一字排开,终年不干,槽边长满了滑腻的青苔。女人们大多赤着手臂,麻木地挥动着沉重的棒槌,捶打声、搓洗声、水花四溅声,间或夹杂着几句粗野的咒骂,汇成一片绝望而嘈杂的交响。

苏凌衣抱着一盆待洗衣物,低着头,像一滴水融入一片浑浊的池塘。她将衣物浸入冰冷刺骨的水中,寒意瞬间从指尖窜遍四肢百骸,让她因重生而始终有些飘忽的魂魄,骤然凝实。

她学着旁人的样子,拿起棒槌,一下下地捶打着。动作生疏,力气也小,水花溅湿了她的脸颊,冰得她一个激灵。

“新来的?细皮嫩肉的,也配干这个活?”旁边一个身形粗壮的妇人瞥了她一眼,嘴角撇出轻蔑的弧度,说话间,手里的棒槌砸得震天响,故意将满是泡沫的污水溅到苏凌衣的裙摆上。

苏凌衣没有理会,只将头埋得更低。她的目光却像两柄最锋利的锥子,不动声色地扫过一张张被水汽蒸得通红的脸。那些脸庞大多是陌生的,带着一种被生活彻底磨平棱角后的麻木与空洞,眼神里是长年累月劳作后熄灭了光亮的灰烬。

她要找的人,会在这里吗?

前世苏家倾覆,家仆四散,唯有春娘,那个自小陪着她长大的丫头,是唯一一个想方设法打探她下落,甚至变卖家当试图在教坊司外买通关节见她一面的。可那时她已被萧珏囚于掌心,春娘的奔走与呼号,只换来了被权贵打压、最终不知所踪的下场。每每午夜梦回,她都能看到春娘被人拖走时,那双望向她的、满是绝望与不甘的眼睛。

这一世,她还在这里吗?还是说,早已被这吃人的地方吞噬得尸骨无存?

苏凌衣的心一点点沉下去,像坠了铅的石头,直直地落入无底的深渊。或许,终究是她痴心妄想了。这世间,除了她自己,再不会有谁能与她并肩。

棒槌变得愈发沉重,每一次落下,都像是砸在自己的心上。就在她几乎要被这片喧嚣的绝望吞没时,一个背影,毫无征兆地攫住了她的视线。

在浣衣房最偏僻的角落,一个身影正费力地拖着一满桶的脏水,走向院角的阴沟。那身形清瘦得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可那一道背脊,却在沉重的负荷下挺得笔直,像一株在绝境中仍不肯弯折的翠竹,透着一股宁折不弯的韧劲。

她的步伐有些踉跄,显然是累到了极点,每一步都走得异常艰难。

苏凌衣的心,在那一瞬间被狠狠地攥紧,几乎停止了跳动。

是她吗?

她放下棒槌,几乎是踉跄地端起自己的木盆,哑着嗓子对旁边的人说了一句“换水”,便匆匆跟了过去。

那人终于将一整桶污水倒进阴沟,沉重的木桶落在地上,发出“哐当”一声闷响。她扶着墙,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然后缓缓直起身,用脏污的袖口去擦额角的汗。

一张被风霜磨砺得有些粗糙、却无比熟悉的脸庞,就这么撞进了苏凌衣的眼帘。

是春娘!

真的是她的春娘!

比记忆里憔悴了太多,眼角添了细密的纹路,曾经为她梳头描眉、灵巧无比的一双手,此刻布满了丑陋的冻疮和皲裂的伤口,指节粗大变形,浸在污水里泡得发白。

苏凌衣的鼻尖瞬间酸涩,一股灼热的激流直冲眼眶,她几乎要控制不住地喊出那个刻在骨血里的名字。她死死咬住下唇,铁锈般的血腥味在口腔中弥漫开来,用剧痛强行压下所有翻涌的情绪。

不能喊,这里人多眼杂,一步踏错,万劫不复。

春娘也看见了她,先是茫然地一瞥,随即像是被一道惊雷劈中,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她手中的木桶再次滑落,浑浊的污水溅湿了她的裤脚,她却浑然不觉。

她的嘴唇剧烈地哆嗦着,眼中先是全然的震惊,而后是难以置信的狂喜,最后,那狂喜又被铺天盖地的疼惜与悲伤所淹没,化作两汪滚烫的泪水。

“小……”一个字刚从喉咙里挤出来,她便猛地用那双粗糙的手捂住了自己的嘴,一双眼睛惊恐地望向四周,生怕被人听了去。

周围的女人们并未注意到这僻静角落的异样,依旧沉浸在自己的劳作与咒骂中。

苏凌衣对她微不可察地摇了摇头,眼神里带着安抚与不容置疑的命令,示意她冷静。

两人隔着三两步的距离,在嘈杂湿热的浣衣房一角,用眼神进行着一场无声的对白。千言万语,前世的债,今生的怨,重逢的痛与喜,都融化在彼此通红的眼眶里,在无声中奔流汹涌。

直到午后短暂的歇息时间,浣衣房的喧嚣稍歇,苏凌衣才找到机会,将失魂落魄的春娘拉到了后院一处堆放柴火的僻静角落。

这里少有人来,只有一排排晾晒的床单被褥随风飘动,投下斑驳的光影,将她们的身影切割得支离破碎。

“小姐……”春娘再也忍不住,泪水夺眶而出,她“噗通”一声就要跪下,那双饱经磨难的膝盖重重地磕在冰冷的石地上。

苏凌衣眼疾手快地扶住了她,声音因极力压抑而微微颤抖:“春娘,别这样,快起来。”

“小姐,真的是您……您怎么会在这里?他们……他们不是说苏家的人都……”春娘的声音哽咽着,话都说不完整。苏家满门下狱,她打探了无数门路,都说苏家女眷尽数没入了教坊司,她便求爷爷告奶奶,散尽了所有,才混进这最苦的地方,只为能离小姐近一些,哪怕只是知道小姐还活着。她以为,再也见不到自家小姐了。

“我没事。”苏凌衣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与她年龄不符的沉静与坚韧,“春娘,你听我说。”

她扶着春娘在柴火堆上坐下,自己则蹲在她面前,紧紧握住她那双冰冷粗糙、伤痕累累的手。那双手,再不复当年的温暖与细腻。

“南风知我意,”苏凌衣凝视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轻声说道,声音轻得仿佛一阵风就能吹散,“吹梦到西洲。”

这是苏母生前最爱念的一句诗,也是她与春娘之间的小秘密。每当她嘴馋想吃厨房新做的桂花糕,又不好意思在母亲面前开口时,便会对春娘悄悄念上一句“南风知我意”,春娘便会心领神会地去小厨房,不多时,一碟香甜软糯的桂花糕就会出现在她的书案上。

春娘的泪水流得更凶了,仿佛要将这些日子所有的恐惧与委屈都哭尽。她重重地点头,哽咽道:“奴婢……奴婢都记得。奴婢一直都记得。”

是她的小姐,真的是她的小姐。纵然容貌身形都还是那个不谙世事的少女,可那双眼睛里的东西,却已经完全不同了。那是一种死过一次才能拥有的、看透世事的苍凉与决绝,像一把藏在鞘中的利刃,寒光内敛,却随时可以出鞘见血。

跨越生死的信任,在这一刻重新牢牢地建立。

苏凌衣这才压低了声音,切入正题:“春娘,我住的杂役房里,窗台上摆着一盆‘冷月苔’,是你放的吗?”

春娘一愣,茫然地摇头:“奴婢被罚到浣衣房后,就再没能靠近过小姐住的地方,连您在哪间房都不知道。冷月苔?那不是安神静心的东西吗?难道是管事们瞧着小姐身子弱,特意给的?”

“安神?”苏凌衣的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它也是催命的符。”

她的语气陡然转寒,握着春娘的手也不自觉地收紧:“春娘,旁人闻它安神,可对我这身子,它就是催命的符!它阴寒得很,能一点点把人的血气抽干。我本就底子薄,再被它日日夜夜这么熏着,不出半年,怕是连下床的力气都没了,只能病恹恹地任人摆布,到那时,才是真正的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春娘的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血色尽褪。她瞬间明白了这其中的歹毒用心,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让她浑身发抖。“是哪个天杀的黑心肝!小姐,这……这是有人要害你!”

“不错,”苏凌衣看着她,眼中没有丝毫波澜,只有一片死寂的冰海,“他们要的,就是一个看似孱弱无害,能任由他们摆布的‘祥瑞’,好干干净净地送上女儿香节,献给太子殿下。”

“太子……”春娘喃喃着这两个字,眼中满是深入骨髓的恐惧。关于太子体弱,需寻“药引”续命的传闻,早已在京中私下传得沸沸扬扬。她万万没想到,这把刀,竟会落到自家小姐的头上。

“所以,我不能坐以待毙。”苏凌衣一字一句,掷地有声,“春娘,我需要你。你是我在这世上,唯一能信的人了。”

春娘看着眼前的小姐,她不再是那个需要自己保护的娇弱少女,而像是一柄在烈火中淬炼过的、锋芒内敛的宝剑。巨大的悲痛与一种莫名的希望交织在心头,她用力抹去眼泪,那双原本黯淡的眼睛里,重新燃起了不屈的火焰。

“小姐,奴婢的命就是您的。您说怎么做,奴婢就怎么做!上刀山,下火海,奴婢都跟着您!”

夜深人静,苏凌衣借着巡夜的间隙,悄悄来到春娘那间比她的杂役房还要狭小破败的住处。房间里只有一张硬板床和一个破木箱,连窗户都是用木板钉死的。

春娘紧张地听着外面的动静,确认无人后,才从贴身的衣物里,小心翼翼地取出一个用油布包了好几层的东西,郑重地递到苏凌衣面前。

“小姐,这是夫人临终前交给奴婢的,她说……若有一日您落了难,就让奴婢一定要亲手还给您。”

苏凌衣的心猛地一颤,她颤抖着手,一层层打开油布,里面是一个洗得发白的平安符,针脚细密,边角绣着一小朵素雅的兰花,是母亲的手艺。

前世,她从未见过这个平安符。或许是春娘没来得及交给她,又或许是交给了她,而她却在颠沛流离中遗失了。

她将平安符紧紧握在掌心,母亲留下的最后一点温度仿佛透过粗糙的布料传来,温暖了她冰冷的手指和那颗早已千疮百孔的心。

她借着春娘省下来的豆大灯火,细细摩挲着平安符的边缘,沉浸在对母亲的回忆中。忽然,她的指尖顿住了。作为制香师,她的触感远比常人敏锐。她感觉到,这个平安符,比寻常的要厚实、坠手一些,而且在某一处收针的针脚,与母亲惯用的、天衣无缝的手法有微小的差异,似乎是后来被人拆开又重新缝合过。

苏凌衣心中一动,一个大胆的念头浮上心头。她从春娘的发髻上抽下一根磨得光滑的银簪,用簪尖对着那处针脚,小心翼翼地、一根一根地挑开那根颜色比周围要暗上几分的丝线。

符袋裂开一道小口,一张被折叠得极薄极小、几乎与符纸融为一体的绢纸,悄无声息地掉了出来。

春娘惊得捂住了嘴,眼中满是不可思议。

苏凌衣屏住呼吸,将那张薄如蝉翼的绢纸缓缓展开。只见上面用朱砂小楷密密麻麻地写满了字,字迹娟秀风骨,正是母亲的笔迹。而开篇的四个字,让她浑身的血液都在瞬间为之沸腾——

《南风香谱》。

这不是一本完整的香谱,只是一张残页。但上面记载的,却是一种她闻所未闻、近乎于道的制香法门,名为“拟态”。

所谓拟态,竟能以香气模仿万物,小到一朵花的枯荣,一滴露的聚散;大到一种情绪的起伏,一段记忆的虚实;甚至……能模拟出一种不存在的、虚假的体质,让佩香者呈现出截然不同的命格气息。

苏凌衣的指尖微微颤抖,几乎要握不住这张薄薄的绢纸。

这哪里是什么平安符,这分明是母亲留给她的一线生机,一件足以逆天改命的神兵利器!

有了它,“避选香”的计划将更加万无一失。她甚至可以调制出更精妙的香,去迷惑、去操纵、去复仇!将那些曾经施加在她身上的痛苦,百倍、千倍地奉还!

“春娘,”苏凌衣抬起头,眼中燃烧着前所未有的光亮,那光亮刺破了黑暗,带着燎原之势,几乎要将这间陋室点燃,“我们的路,才刚刚开始。”

春娘看着自家小姐眼中重燃的斗志与那近乎疯狂的亮光,用力地点了点头,泪水中满是激动与决绝。

苏凌衣将那张香谱残页视若珍宝地贴身收好,仿佛握住了未来的咽喉。她知道,仅凭她们主仆二人,力量还是太微弱了。苏家倒了,可根基还在,那些盘根错节的旁支亲族,总还有人念着旧情吧?

尤其是二叔苏缜,父亲在世时,对他最为照拂,几乎视如己出。如今苏家遭难,他虽被剥夺了官职,但总还保全了身家性命与大部分家产。若能求得他出手相助,哪怕只是些许银钱,也能为营救身陷天牢的爹娘增添一分微末的希望。

无论如何,她都必须试一试。她必须想办法出教坊司一趟,去见见这位她仅存的、或许还存有一丝人情味的亲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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