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临回到家里时,靳棠在屋里写作业,老人已经休息了。
他也没打扰她们,一个人在客厅沙发坐下。
电视机打开,里头正放着八点档,很老套的开头,女主自行车撞了迈巴赫,霸总从车上下来,忽然对女主来了个壁咚,“女人,你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
靳临面无表情地看着,实际大脑放空。
他的手里还握着那串车钥匙,掌心热到发烫。
突然手机响了,显示是赵经理。
“小靳啊,上次你比赛我看了,很精彩!”赵经理的口气热络很多,“圈子里引起不少讨论,周总很满意,说让你好好表现!只要热度上去了庄家多,你要多少奖金都不是问题!”
“替我谢谢周总。”靳临顿了下。
手机里又来了信息提示,是陆西凛发来的报名表和赛程。
技术大赛这周末开始,赛程二十多天。
听他没说话,赵经理继续热情道,“周末又有一场,奖金还是十万,你准备一下。”
“真是不巧,”靳临缓缓道,“上次比赛我膝盖受伤,要养一阵子。”
“啊?多久?”
“一个月。”
“一个月?!”赵经理急了,“不是,刚起热度你就撂挑子?”
“骨头挫伤,不能剧烈运动,我可以提供医院证明。”靳临坚定道。
“伤筋动骨一百天,我已经尽量提前了。如果没修养好,玩砸了比赛,我以后就再不能参加。我倒没什么,就怕周总会更不高兴。”
“你这?”赵经理叹了口气。
“行吧,我先跟周总汇报,你等我消息。”
电话挂了,靳临点开报名表,开始一项项填。
快填完的时候,赵经理又打来了。
“周总说,一个月他可以等。”
“谢谢周总。”
“不过他说,新开的酒吧缺侍应生,看你形象不错,他想招你去。这工作没有剧烈运动,工资也可以,怎么样?”
正缺钱,又暂时不能比赛,还欠了周煌人情。
“好。”靳临应了下来。
-
周末晚上,老工业区,“暗夜”酒吧。
门被粗暴推开,一群玩咖乌泱泱闯进来,满面红光。
“压对冠军,又赢了二十万,还是老金消息准。”
“那肯定,我玩这个多少年了,要不是上次那个骑二手摩托的衰货,我早五连胜!”
叫老金的是个胖子,穿豹纹花衬衫,戴夸张大金链,正是上次比赛和陆西凛呛声的。
他挤到吧台把卡一拍,“给我开个包厢!”
靳临接过会员卡,低头录入系统。
他穿着黑衬衫,外着修身马甲,勒出漂亮的腰线。
“新面孔?”
老金打了个嗝,眯着眼端详,“叫什么啊,帅哥?”
“Ethan。”靳临做好房卡,抬头,“金先生,我带您和朋友去二楼。”
这酒吧确实新开业,工业性冷淡风。
一楼中央有个下沉式舞池,地板是透明钢化玻璃,底下嵌着灯带。
靳临离开吧台,穿过散台区,绕到舞池背后,那里两侧都有铁质楼梯。
他走得很快,老金在后面一直想贴近,追不上。
到了二楼半封闭区,走廊内侧是一圈包厢。
“13D,能正面看到舞台。”靳临打开门。
他开了电视、空调,微笑,“可以扫码点单,酒水小吃都有,祝玩得愉快。”
在老金开口前,他就出去把门关上了。
过了十一点,酒吧越发热闹。
靳临擦着酒杯,看到赵经理满面春风地从二楼下来,估计是来了贵客。
“Ethan,刚我经过13D,顾客说要你去送酒。”赵经理说。
“小A不是去了吗?”
“顾客不满意,发脾气呢,点名一定要你再送。”赵经理拍他肩膀,“你去安抚一下。”
靳临端着托盘,将酒和冰桶放在玻璃茶几上。
包厢里烟雾缭绕,七八个男人瘫在真皮沙发上,空气中混着酒精和汗液的难闻味道。
“小帅哥,陪我们金哥喝两杯。”
两个花臂男站起来,逼近,把他往沙发上推。
U型皮沙发中央,老金仰靠着,笑起来满嘴黄牙,一双眼势在必得地盯住他。
“过来坐,”他拍身边的位置,想来勾靳临肩膀,“你金哥今天赚了一笔,你陪哥喝,喝爽了有小费。”
靳临避开,冷着脸,“不好意思,我不提供陪酒服务。”
“嘿?”花臂男猛推他一把,“给脸不要脸是不是?”
靳临的膝盖撞上茶几,砰一声响,上面一瓶酒滚落,砸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怎么了?”
门还开着,赵经理正站在另外一间门口,闻声过来。
“赵经理。”老金冷笑了一声,“你给评评理呗。”
他指着靳临,“我照顾这位小哥生意,特意点了两万块的酒,想请他喝一杯。他不给面子就算了,还把酒砸了……你们酒吧,就这么对待VIP客人的?”
靳临没说话,只用眼睛看他,浓黑的眉毛压着神情。
“干嘛?”老金莫名有些瑟缩,“你还想打我?”
“误会。”赵经理过来,插到两人中间,赔笑道,“小E刚来上班,好多规矩还不懂,您多担待。”
“这样,今天的酒水我全送。”他拿起一瓶酒,倒了杯,仰头喝了,“我再陪一杯,给金老板道歉。”
“你喝不算。”老金冷哼。
靳临直接拿起瓶,仰头灌了。
喉结涌动,橙黄色的液体流入口腔,有些顺着嘴角滑落,经过脖颈打湿了衬衫。
瓶底很快见空,他把酒瓶砰地放桌上。
转身大步离开了。
“小E!”赵经理喊,又转头,“实在不好意思,各位喝好玩好!”
出门已不见人影,他摇摇头,回到自己先前在的包厢。
12A。
陆西凛正在数扑克,一边跟旁边人抱怨。
“唉,你说今天那个二手摩托哥怎么没来,我还等着看他秀操作呢。”
旁边人没回答,他就抬头看赵经理,“我这缺人,一起玩一把?”
“好的好的。”赵经理连声答应。
他偷眼打量沙发上沉默的另一位,那人身量很高,隐在暗光处,正用一种懒洋洋的目光打量他。
赵经理咽了口唾沫,他干娱乐业多年,见过不少大人物。
他直觉面前这人,绝对惹不起。
“刚什么事啊?吵吵嚷嚷的。”陆西凛好奇。
“哦,有个包厢客人喝多了,侍应生又是个学生兼职,有点楞,发生点小摩擦。”他赔笑,“已经解决了,不会再吵,您放心。”
“叫什么?”
那人身体前倾,从阴影里探出一张堪称完美的脸。
灯光从侧面照过来,先显现出流畅的下颌线,再是薄唇,不笑也像噙着三分嘲意。
鼻梁高而直,在脸上投下一道暗影,连到深邃的眉眼。
“啊?”赵经理看愣了。
他没想到,这位居然对这种热闹感兴趣,“哦,姓金,金老板。”
“我问那个侍应生。”裴砚之手指点在桌面。
“哦哦!”赵经理擦汗,“小E,Ethan!”
-
酒吧卫生间,灯光冷白刺眼,台子上放着一只酒水托盘。
靳临把脸埋进洗手池的冷水里,脑子里混沌一片。一整瓶酒灌得太猛,胃里翻搅,感觉想吐。
“砰!”
身后的门突然被推开,撞在墙上发出一声闷响。
“哟,喝多了?”
油腻的嗓音响起。
靳临从镜子里看到老金,这死肥猪关上了门,正咧着嘴往前凑近。
“不能喝酒逞什么能,刚刚跟哥道个歉,不就没事了吗?”
“这次乖一点,不让你难受,嗯?”
那只肥手几乎要搭上他的腰,靳临呼吸一滞。
他一把扣住老金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能捏碎骨头。
“手不想要了?”
靳临的声音很低,眼神警告。
老金嘴里喷着酒气,不以为然:“装什么?在这地方打工的,不都是当婊子,是不是嫌钱没给够——”
靳临抄起台子上的酒水托盘,“哐”一声砸他脸上。
老金捂着脸嚎叫,鼻血直流。
“包厢里没揍你,是嫌脏手。”
靳临甩了甩震麻的手腕,眼神发冷,“这儿正好,没监控。”
“你他妈找死!”老金后退着,想冲出去叫人。
就在这时,门自己忽然开了。
老金后脑勺撞上门板,眼冒金星差点跪下。
“操!谁他妈——”
老金捂着后脑勺,满脸是血地回头,却在看清来人的瞬间僵住了。
只见一个高挑的青年,不紧不慢地走了进来。
他微微蹙眉,目光平静地扫过眼前的乱况,落在老金流血的脸上。
老金的喉结滚动,嘴唇哆嗦着刚要张口——
“需要帮忙吗?”
裴砚之打断他,话是礼貌的,语调却带着讽意。
老金像被掐住了脖子,脸瞬间惨白,话都噎在喉咙里。
他呆傻地盯着裴砚之,突然打了个寒颤,连滚带爬地往门口冲,却在慌乱中被什么东西绊倒,重重摔在了地上。
裴砚之收了脚,微微侧身,给他让出了一条路。
“小心地滑。”甚至体贴地补了一句。
老金手脚并用地爬起来,滚了。
……
靳临眯起眼,酒精让他的视线有些模糊。
他看着裴砚之,半张着嘴,恍惚以为自己在做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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