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天白初念几乎天天都要去太医院一趟,林贵人的病一天没有好起来,她就一直安不下来心。
今天她与往常一样,一早起来就急着奔向太医院,但没想到在这个僻静无人的地方,自己竟然会遇到一个专门来堵路的人。
她望着炸了毛的拉锡,心中一凛,冷声问道:“四爷这么快就让你来杀我?”
“把东西交出来,我可以饶你不死。”拉锡冰冷的眼神不难看出内心藏着浓浓的杀意,“上次被你逃跑了,这次不会让你有这么的好运。”
白初念面带犹豫地静静想着,忽地脸露笑容,又故作一脸茫然,“我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
拉锡目光如利刃锋芒直迫向她,狠色道:“既然你不愿意交出来,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这里是皇宫,你再缠下去,那吃亏的只是你家主子。”白初念眼中自信满满,漆黑明亮的眸光流转,直直的望着他,“那时,皇上会怎么责罚他,不用我说你也应该知道。宗人府囚禁?还是夺去爵位贬为庶民呢?”
“少在这里废话。”拉锡被气昏了头,拔刀就冲了上来,对方说的再多,他只当她是害怕,想让自己放她一条生路,可他就想把她杀了以绝后患。
白初念一见他这发狂的样子,立即调转了方向,她不是怕了他,只是今天没功夫跟他打下去。
拉锡哪里会放她走,提着刀便追了过去,二人绕着皇宫你追我赶,一个拼了命的跑,一个拼了命的追。
经过一道游廊,白初念脚尖一踮,纵身翻过一个栏杆越到了廊厅,后面的人瞬间被甩了一大截,在见到远处几个稀疏的人影,她扯着嗓子大喊一声:“救命啊。”
远处的人看到一个小宫女被一个侍卫拿刀追赶,都慌忙赶了过来。
两个奴才冲到他们面前,所有人都被这想象不到的意外给震住了。
白初念笑的满面如花,嘲弄道:“四爷被这些兄弟撞个正着,您怎么解释自己的奴才在宫里追杀一个宫女?”
四爷表情冷傲,怒视着已经垂下头的拉锡,当着众人的面自是无话可说。
九爷勾起邪魅的薄唇,看着白初念唇角划过一丝似笑非笑,“你曾在他府里待过,他为什么要派人追杀你?”
白初念斜睨四爷一眼,说道:“奴婢说的没有四爷说的精彩,还是让四爷亲口说出来吧。”
九爷忽然冷笑一声,深邃的目光上上下下打量着她,“有人要杀你,你还不愿意说?”
白初念却侧过头,美目悠然平静,“奴婢今天还有重要的事,没时间耽搁。”
九爷见她急着走,伸手拽住了她手腕,她却抬起另一只手将指缝间的银针刺进他的胳膊,对方吃痛松开钳制,得到机会,白初念扭头就走。这些都交给四爷解决不是更好,四爷喜欢跟他的兄弟勾心斗角,那就让他们好好斗个输赢。
“这个死丫头。”九爷皱眉拔掉她留在胳膊上的一根银针,对着她背影狠骂一声,随后转眸望向四爷,“四哥做事可谓是让我胆战。”
四爷被他平静却狠厉的话语震的说不出话来,片刻后迈步离去。
八爷眸色深邃,无奈的舒了一口气,“我派了好些人暗查那个奴才的底细,没发现她跟李卫有一点关系,只查出白四海是京城里数一数二的无赖混混,正经事干不了,整天除了赌钱喝酒便是流连花丛,他在京城是有名的风流恶霸,李卫怎么会跟他熟悉?”
九爷一脸阴沉,“你盯了几个月都没发觉她跟四哥府里任何人有来往,就连她受了杖刑,也未发现四哥派人过来探望她的伤情,那她为什么还要不惜一切救下叶欣儿?”他的语气又急又燥,“现在四哥派人在宫里杀她,就算是自己的奴才做错了事,也不会这么急着在宫里动手,这样的异常情况,真让我百思莫解。”
“什么原因已经无处可查了。”八爷眯了眯眼睛,温润如玉的面容恍如冰山,“叶欣儿已经进了宗人府,李卫被四哥严加看管,我们根本就接触不到他们更无处下手。”
九爷眉头一皱,斩钉截铁说道:“我觉得玉林可能出事了,叶欣儿被关后,她再也没传出一点消息。”
十爷听着也是懊恼万分,“我们舍弃了这么重要的一个内应,四哥只不过名声坏了一点,皇阿玛尽力压制此事总想着堵住众人的嘴,最后还是那一个奴才扛下了所有事情。”
“事已至此,又能怎么办?”八爷凉声道,“这局害得我们损兵折将,连玉林那个最得力的眼线都没了,这可是我花了好多年的心血,精心培植起来的强将,真是太可惜了。”他神色晦暗不明,看不出是悲还是怒,“现在已经打草惊蛇,再想在四哥府里安插耳目可比登天都难。”
十四爷在旁边听着,没开口说一句。这两个多月来,白初念在他的记忆里已经逐渐消失,他不曾再想起她。就是见到拉锡拿刀追杀她,即便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却没有一点担忧。
他知道她以后在宫中很难生存,即使有林贵人做靠山,倘若四哥做的神不知鬼不觉,照样可以杀了她。
突然发觉自己的思绪有点乱,他觉得有点好笑。那个奴才傲慢无礼、目无尊卑,四哥真的杀了她,不是更好吗?
……
翰墨轩,院门紧闭,苏培盛领着一众奴才退到了老远之外,没有四爷的允许,他们不敢靠近里屋。
屋内,拉锡跪在地上沉默不言。
“没有我的命令你敢私自动手?”四爷冷冷的目光俯视着他,面容寒气逼人,“还想着在宫里杀人?”
两句话听的拉锡心惊胆战,抬头,仔细观察着四爷的神情,并没看到多么浓重的杀气,却又是那样的飘渺,那样的不可揣测。
他诚惶诚恐道:“四爷,奴才愿意领死。”
“你办事向来可靠,只不过这次犯一次错,不能说杀就杀。”十三爷语气肃然,沉吟片刻又说道:“白初念虽是品行不端,但也没有做出什么罪大恶极之事,也没有处处与我们为敌。这些天她没有向别人透露过,我们先不要过多担心。”
四爷暗自思忖半晌,最终决定饶了拉锡这一次。
得到四爷的饶恕实在是难得,拉锡对十三爷充满了感激,正准备开口谢恩,却听四爷命令道:“以后不准再去找她。”
他忙低头应道:“奴才知道。”
……
从太医院回来,白初念便忙着去煎药,她对林贵人身体状况很担心,必须要看着她喝药,看着她好起来。
过了好些天,林贵人的病终于痊愈了,精神一天比一天好,脸上渐渐地有了笑容。
白初念却有些犯难了,她说过要想办法让林贵人跟冯文见上一面,这可是比较头痛的一件事。
一个男人怎么进得来后宫,为了这事,她整整想了一个晚上,在天快亮时,才想到了一个绝妙办法。
男人不能进后宫,太监进后宫总归没问题。先前荣宪以太监身份成功私会舜安颜,冯文同样可以扮成太监来见林贵人,只要他愿意,一定可以瞒天过海。
主意已定,在林贵人用了早膳,她附在她耳边悄悄说出自己的计划。
林贵人听着频频点头,欣喜道:“只要本主可以见到表哥,即使丢了性命,本主也不后悔。”
白初念又无奈道:“可不知冯侍卫愿不愿意,如果他不同意,这也不行啊。”
“表哥一定会同意的。”林贵人眸子里透着隐隐兴奋的光,”本主知道他会同意。”
白初念见她这么坚持,当即决定定在今晚,一会儿去跟冯文提前说一声,让他做好准备。
乾清门这里,她已经很熟悉了,见到冯文后,挺直了腰杆神色从容走了过去,她不能在这里表现出胆小怕事一面。
冯文见她手里拿着一个包袱,满脸惊讶,“白姑娘,你这是?”
白初念把包袱塞到他的手中,低声道:“我还是替林贵人来见你,这个你先拿着。”
冯文拿着包袱,疑问道:“这里面装的是什么?”
白初念凝视他,面色镇定自若,“这包袱里面装的是太监衣服,今天晚上你穿上它来景仁宫。”
“什么?”冯文惊得直愣愣的盯着她,怀疑到底是自己听错了,还是她说错了。
白初念见他不相信自己的话,想了想又说道:“皇上这些日子迷上了佛经,天天跟禅师高僧在一起,已经好久没来景仁宫,今晚也不会过来。”
冯文依旧满面震惊,“我一个男人扮成太监混进后宫,这要是被别人识破了身份,我们三人都会没了命。”
白初念自然知道,此时心里更是慌得要死,不禁回头四处张望一下,这个地方不是她该来的,多待一刻就意味着多一分危险,“你如果不想去,我也不勉强你,毕竟这是关系到你们生命安全。”
冯文思虑片刻,坚定不移道:“我不怕死,我愿意去,你回去告诉她,今晚让她等着我。”
白初念点头,“你们为了爱情奋不顾身,不惜以生命为代价也要见对方一面,那我只有舍命帮你们一次。”
夕阳西沉,夜幕降临,万籁俱寂。
白初念守在景仁宫院门口,心里忐忑不安,虽然四周黑灯瞎火什么都看不见,但附近值夜的奴才有很多,万一有人发现面生的太监上前查问,她还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就在她紧张的神经都快崩溃了,才见到冯文一路小跑过来,他的样子也是极度害怕。
二人一句话没有说,只是暗暗交换了一个眼神,一个走在前面,一个低着头紧跟其后。
冯文穿着太监衣服,只要他不开口说话,根本不会有人怀疑他是个男人。
这个院里的奴才包括可可在内,都被林贵人屏退了,如今殿内只剩下他们三人。
“你们有话快说,奴婢出去替你们望风。”说罢,白初念替他们关上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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