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头,微冷眸光静静的落在他身上,仔细的看着他,似乎从不认得他,见他正微笑地看着自己,眼中充满了宠溺。这一刻,心中残余的不忍,让情绪低迷了几分,说不清此刻心里涌入的是何种滋味。
望着她娇丽清雅的模样,他眼底浮着柔情,“这夜明珠宫中仅有一颗。”
她听了,竟然恍惚一笑,“无价珍宝,皇上随手就送给了我,看似殊荣,却会给我带来更多的麻烦。”
雍正敛眉止笑,神色凝重了几分,“你不想见的人,以后就不要见了,朕允许的。”
白初念决绝的侧过头,曾经他也这样对她好过,可是她不想无休无止地沉浸在如烟的往事之中。尽管往事仍是不受控制地一幕一幕浮现在她的眼前。
在回想这段日子,他处处顺着她,只要是她想要的,他二话不说就给了。
他什么都可以给她,唯独权势割舍不下。他的无奈,他的不舍,她全然明白。
帝王之家的情爱利弊她早就分析的透彻,明知结局,她还会坠入了他的情网吗?
二人并未说话,他深深的凝视着她,眸光渐渐沉了下来,半晌后,伸手缓缓抚上她的脸,龙袍绣着金丝,在昏沉的殿中依旧灼目耀眼。
她微微抬头,见他眸色中寂静清冷,透着一抹微光,面色又是略带苍冷,低声问道:“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他并不答,伸手揽她入怀,静了片刻,只是这样搂着她。
她靠在他肩头上,紧蹙着眉心,那些宁乱的思绪压的她透不过气,表面上仍是故作镇定、神情淡然,“你送来的礼物,我可不可以不要?”
他微微勾唇,“你这个人真的很清高,不屑依附权贵。”
“因为我知道再深的海誓山盟也抵不过你的江山社稷。”她怔怔说着,声音有几分恍惚。
他放开了她,面色没了笑意,变得沉寂而阴沉,“不许再说这样的话。”
对上他冷厉的眸子,白初念浅浅一笑,一双娇丽的星眸璀璨如繁星,“后宫多的是女人对你倾慕仰望,为什么一定要在我这寻求情爱?”
他伸手想要触碰她的脸颊,却被她轻巧的躲开,气怒下,直接捏住她的下颚,使劲的往上一抬,直视着她冷艳高傲的目光。
她眸子里似浮动着一层水波,忽然笑了一声,“皇上是花中老手,猎艳无数,只是从不与人谈情,真正做到了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说完这句侧过了头,坚定冷漠的划开嘴角的笑意,“反正我不会向其他嫔妃娘娘那样对你献媚,投怀送抱。”这傲娇的模样,犀利的话语,带着霸气与不屑。
雍正见她面上笑容慵懒,过了很久松开了她。他退开两步,面容沉寂,不见任何喜怒,“但凡入了宫的女人,即便朕弃了,也容不得他人觊觎染指。”说这些话,他的表情是冰冷的,还带着睥睨众生的傲气。
他的话端的强势霸气,可听在白初念耳里,依然是平淡如水,挑眉斜睨了他一眼,声若蚊嘤的轻哼了一声,“这么一来,那些个见不到皇上的美人还不是都要急疯了。”
他像是没听到她的话一样,一把揽过她纤细的腰肢,将她抱在怀中,让她紧贴着自己的胸膛,她惊错的双手抵在他身前,拼命的后退,极尽全力的想要推开他,却被他的禁锢,逼的不得不与他直视。
“皇上洁身自好,从不沾惹不清白的女子,我与恂郡王在一起多年,你就这么相信我?就这么相信他?”说完这些,她抬头看向他,神色平静无澜。
雍正眼底波澜未动,却有一抹冷色划过,“朕只相信自己。”
白初念迎视着他,几乎能感受到他温热的鼻息在脸上轻扫,挠得她心底的郁气散了个干净,莫名心虚起来,急忙用手指抵住他的唇,“皇上自重。”
他凝着她,眉思紧锁,她神色寡淡,目光如水沉静,“皇上是有七情六欲的常人,但也是一个心怀千秋大业的王者。从你坐拥天下的那一刻,就必须要懂得失去。”
听她如此狡猾的话语,雍正幽暗深邃的清眸变得愈发凝重,“你还能说出怎样放肆的话!”
白初念红唇一勾,也只是一笑,低眸道:“皇上已经是九五之尊了,我又岂敢再次冒犯天颜。你就大人不记小人过了,放我一回。”
他紧盯着她,冷声道:“不要装作这么谦卑恭和,朕不喜欢你这个样子。”
她不徐不疾的抬眸,嘴角若有若无的勾着一抹笑意,淡声问道:“那以后,我继续张牙舞爪的向皇上示威?”
二人静了许久,突然苏培盛站在门外求见,雍正不禁皱起眉头,等了片刻才宣他进来。
苏培盛毕恭毕敬的迈入殿中,头也不抬的行了一礼,小声道:“皇上,关雎楼那里……”
他说到一半却欲言又止,雍正心绪烦乱,此刻见白初念脸上无丝毫感情,只是平静的低着头,这让他的脸色更是深沉,“你先歇下,朕晚点再过来。”
然而就在他转身的一刹那,手臂竟是被另一双手给挽住了,回头,扑捉到她眸中的淡淡水光,这一刻,他的眼中,不再有一丝阴沉,刚才故意显露的冰冷,都被她晶莹的泪光化解得一干二净。
“朕还有些事要做。”他声音很轻,但在撂下这话后就跟随着苏培盛离开这个屋子,走了两步又意外的在门口停下了步子,“她怎么了?”
苏培盛似有未尽之言,眉头皱了半晌,却是只字未出。
雍正神色不耐道:“赶紧说。”
苏培盛不敢再作迟疑,忙道:“叶小主今日一整天滴水未进,连药也不喝了,她身边伺候的容香心有害怕,便禀告了奴才,奴才心急也不敢瞒着皇上,所以就……”
他话未说完,雍正阖上双眼,掩去了眸底情绪,半晌才睁开,用极低的声音嘱咐了他几句话,旋即便迈步往门外走。
苏培盛心有诧异,却不再多话,只不动声色的跟了上去。
仿佛只是一眨眼间,两人就消失在漆黑的夜幕中。
直到外面听不到一点声音,白初念才转过头去,眼底泛起一抹失望之色。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只要是关于那个人,他还是会不管不顾的撇下她,着急的要去见她。
哪一天,她要是再来个一哭二闹三上吊,依着他的性子,还是会毫不犹豫的跟着她走。
他们看似离得远,只是再远得距离也阻挡不了他踏进那座宫殿,而她终于也不用自欺欺人了。
兀自凝视着桌上那颗夜明珠,脸上掠过一丝沉思,仿佛眼前出现那两个如胶似漆的身影。
素媛见她陷入了沉思,小心翼翼的道:“姑娘别多想,皇上说会来,就一定会来。”
白初念回过神,只是一笑,并未多言。
殿中只剩下她们二人,这会儿更安静了,静得人心中沉闷而压抑。
白初念略有所思,怔怔许久未动。只是这回,她并未沉默太久,叹了叹气,平静道:“我先睡了,你不要留在这了。”
素媛面露苦色,忐忑问道:“那今晚皇上来了,问起,奴婢该怎么说?”
白初念静默了一瞬,旋即便道:“他不会再来了。”
素媛听着似有所悟,脸上带着几分忧愁难过,却也不敢再多说下去,免得越说越气。
她不明白,那个病怏怏的女人怎么会这么轻易勾走了皇上,难道皇上心里同时装了两个女人?
……
夜风摇晃,皎洁月色透过树影落在地上,给朦胧月色下的人影添了一丝彷徨无助。
今晚,叶欣一个人呆愣愣的坐在小院中,眼睛不知定在了何方,那眉眼间也多了几分惆怅之色。这两天她病了一场,吃了几剂药也没见好,此时只觉得身上焦灼疼痛,四肢百骸如在炭火上烤着,知道自己是发热了,却仍是固执的不肯进房休息。
昏昏沉沉中,她好像听到了一个女子的娇笑声,那笑听得她头昏脑胀,不得不抬眸看去,待看清那人的面貌后,她惊讶地张大了嘴巴,只见她正朝自己走来,正用一种类似于悲悯的眼神看着她。
“你走开……”她看着她,躇疑的神色写进了惶恐的眼眸中,全身止不住颤抖着,突然又捂住脑袋大叫一声,在抬头猛地揉揉眼睛,眼前的那个人终于化作了一阵白雾飘走了。
容香见她不对劲,急忙跑过来轻声安抚她,待她走出恐惧中,才扶着她回房。
即使接近深夜,叶欣仍坐在空荡荡的大殿中,守着一盆炭火,无论容香怎么劝说,她都不肯上床躺着,只是无奈地扬了扬嘴角,低声道:“别这么紧张,我不会有事的。”
听她声音里有惊恐的颤抖,容香微微诧异,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那一种近乎绝望的等待终于让她心如死灰,故作镇定了片刻后,淡然道:“我累了。”在一众宫人们担忧的目光中默默回了寝殿,坐在床边,看去眼前担心的容香,又挥手道:“你去给我熬一碗安神汤。”
容香出去后,没多时,叶欣便进入昏睡中,只是睡得不太踏实。
迷迷糊糊的,她好像听见殿内有脚步声,那脚步声十分沉重,每走一步都仿佛在她的心房上震颤着。
一睁眼,恍惚中好像瞧见了那心头上的人走近了身边,一双呆然湿润的目光立即蒙了一层水雾。
他是她暗淡的人生中一抹亮色。
这一瞬间,她清楚的瞧见他在自己身边坐了下来,伸出手,轻轻抚摸上了她的光洁额头,那压低的嗓音传来,声音沙哑,带着急灼的询问,“还有哪里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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