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初念又气又怒,明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偏又拿他没办法。
她的心思雍正自然了然于心,也只是冷淡道:“时候不早了,该走了。”这语气严厉,不容置疑。
白初念一听,脸上控制不住地带上了一丝情绪,气怒道:“我在自己家待的好好的,还走去哪里?”
雍正眸子森冷地凝着她,听她又冷冷说道:“你不是我什么人,没有资格要求我做什么。”她内心似乎有什么情绪在翻涌,在对上他那深不可测的眸子,又冷笑一声,“别总想着抢女人,改不了你那臭毛病。”
一句话充满讽刺,雍正黑眸里怒火更甚,一把扼住她的手腕,厉色道:“有什么话回去再说。”
感到手腕传来一阵酸痛,白初念蹙着眉头,见他目若鹰隼,犀利而无情,不禁起身往后退了半步。
他身边围绕着一股冰凉的气息,手不仅没松反而还加了一道力。她气急败坏的在他身上撕打,眼睛圆鼓鼓的瞪着他,“我不想跟你回去,你这样强求,就不怕那些侍卫知道了,让你没了尊面?”
雍正听了,一口闷气堵在心中无法宣泄,唇边不由得扬起一丝冷冽的笑意。她果真如此,从来不把宠辱兴衰之事放在心里,全依照自己的高洁志向,一身傲骨地做自己想做的事。然而,若是她奴颜婢膝、是个俗心媚骨之人,他还会爱她爱得如此深情吗?
白初念使劲抽回手,快步朝门外走去,还未走出院子,那清冷警示的话语遥遥传来,“你应该知道自己没得选择。”
她头也不回,声音却含着愤恨,“别动不动就威胁我,你任何招数对我来说都没用。”
他声音更是冷寒,“你一次次忤逆朕,是不是想让朕立即关了白四海?”
“你要关就关,只要别饿着他就行。”白初念侧过头坚决不去看他,继续往前走。突然,手被抓住,她微微一怔,回头看了他一眼,眉头紧蹙,“你还想怎么样?”
话一落,就被他霸道的拽到自己身边。月光下,脸部五官更为立体,下颚线如被刀削过,一张俊颜冷酷逼人,她忙敛下眸中的微光,不敢再看他。
他伸出修长的手指,指尖慢慢划过她的脸,她却毫不犹豫的挡开了他的手,“离我远点,别让我闻到你身上的味道。”
雍正见她黑溜溜的大眼睛浮现一缕忧伤,眸中闪过一丝柔情,语气却依旧冰冷,“朕身上有什么味道让你这么反感?”
“女人的脂粉香。”她眼底满是厌恶的怒火,抬眸瞪了他一眼,“今晚碰过哪个女人,你心里没数吗?”
“别乱说。”他沉稳的嗓音不带一丝一毫的质疑,“朕整天忙于国事,没时间见女人。”这淡淡的一句话,透着毋庸置疑的强大气势。
白初念听后,眸低划过一丝疑惑,她明明闻到他身上有女人的香味,他还想着否认吗,“你说谎也得把自己给洗干净了,这味道是骗不了人的。”
他孤傲一笑,“既然你靠近朕,闻到朕身上有女人的味道。既然你在乎那些,为什么就不与朕回去弄个明白?”
白初念静了一会儿,低头一瞥,见他腰间挂着一个香囊,颜色淡雅,形状别致,便伸手扯了下来。拿到鼻尖闻了闻,原来这脂粉味是从香囊里散发出来的,旋即转开眼,睫毛却微微一颤,“皇上身边不乏心灵手巧之人,这么一个香囊绣的如此精致,里面装得香料也让人费尽心机。”
雍正知道她意有所指,沉静的眸中浅浅含着一丝笑意,“你觉得这香囊有问题,那就扔了。”
“东西可以扔了,那份情义也可以扔得掉?”白初念将手中的香囊还给了他,触到他冷若寒冰的手指,瞬间眉心拧起,“后宫女人一旦被你翻了牌子,之后就是同你春风一度花好月圆。你有了那群凤仪万千,还想要别处的小艳疏香,有了这样的端雅持重,还惦记着她人的俏皮风骚,即便拥有自己所喜欢的诗书文墨,还想得到那看不上眼的任性粗狂。你永远都是贪得无厌。”
他静静地看着她生气的样子,语气沉沉道:“你对朕永远都是无止境的猜忌不信任。”
“我有说错吗?”白初念失落间,转过身往前走出几步,“那些依赖你垂怜的女人,那些完全依附于你的女人,你说什么就算什么,你想下什么棋就摆什么局,你想贪新鲜贪刺激厌弃故人,谁又能挽回来你?”
雍正眸光变暗,神色晦暗不明,分不清喜怒。他贵为天子,愿意纵容喜欢的女人张狂,可也气她有恃无恐的把持着自己情绪。
对上他的黑眸,白初念眸光微闪,怨愤道:“我更是不明白你想怎么对叶欣儿,明明是怜悯中夹杂着一丝心动,为什么还不愿意承认?”
他伸手拉住她的手臂,忽的一用力,将她拽近了自己,“这一生一世,朕只对一个女人动过心。”
她一头撞进了他的怀里,又挣扎着急于离开,“别说这些招人厌的话惹人嫌。”这看似是发小脾气,更像一种柔而不怒的嗔怪,“你说什么,我都不会相信。”
他将她紧紧禁锢住在怀中,抬手勾起她的下巴,直直望进她的眼中,“就算我们已经走向末路,今生今世你也不想欠了朕,到最后都偿还不了。”
白初念挣脱掉他,又认真凝视着他,璀璨的烛光落寞笼罩在他身影上,竟给他平添一抹孤寂,这一瞬的爱恨纠缠竟令她心犹不舍。那丝丝心弦已经被拨动,盘亘在心头,久久不离。
过了片刻,她喃喃低语道:“在宫里哪有什么爱情?有的只是尔虞我诈,有的只是勾心斗角,有的只是你死我活互相利用。”
他深沉的眸子定在她脸上,指腹在她眼尾轻轻摩挲着。见她转身欲走,另一只手已将她的手臂握住,“朕已天子之名起誓,往后余生只有你一人。”
这眼神坚定而深情,她浅浅勾起的唇角却泄露了一丝嘲讽,“后宫女人的荣宠都在你的枕榻上,宠冠六宫的那个自热会給她们的荣耀带来威胁,有谁会主动退出你的世界? ”
“她们如何朕不会理会,朕只想与你一起走向迟暮白头。”雍正将她的手紧紧握住,声音中带着些宠溺,“往后的日子还长,我们有一生的时间可以用来追寻自己喜欢的东西。”
白初念抬眼,撞上这深邃宛若深渊的眼睛,慌张的躲过他的凝视,目光凝着远处的黑夜,似落在了更远的地方,放轻了声音说道:“命运虽让我们遇见了,只怕有始无终。”
他听着只是轻笑,在这三千尘世之中,他们能够相遇在这一世,即是今生注定的缘,那就要续了这一段尘缘。
虽然她是随遇而安之人,是生性追求自由之人,可是,谁让她闯进他的生命中呢?
他梦想江山社稷宠图伟业,无法为她许下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承诺,却可以给她一夫一妾两相随的生活。
“你向往田园生活自然情趣,那种悠闲自得的闲情雅致,或许有一天也是朕所喜欢的。”说出这话,那剑眉下的双目透出清洌的柔光,又夹杂着丝丝柔情,“皇城霸业谈笑中,不过人生一场醉。待朕了无牵挂,从此与你归隐天涯,远离尘世繁华。把那平淡无奇的日子,过成一首诗、一幅画。”
迎着他的目光,白初念看清那里面的温柔深情、缱绻情意,不由得心神一荡。她不知这些话是不是他的敷衍哄骗,只觉自己好似沉溺在一片花海之中,那埋藏在心底的情爱被这一个深情承诺彻底激发出来,挡也挡不住了。
这些时日,她一退再退,而他却是一追再追,什么事情都顺着她的意,合着她的心。虽然表面对他时常憎恶冰冷,但内心深处却早已习惯了他对自己的温和。
他为她做的一切,她都牢记在心,却一直不敢轻易去碰触,就怕自己不小心又陷了进去。可随着心结的慢慢解开,心底的感情也慢慢复苏,她愿意试着放下往日旧怨,决定忘记他的薄情寡恩。那矛盾、犹豫、踟蹰、彷徨、挣扎、纠结都可以试着去放下。
即便知道他为人狡猾,甚至有些卑鄙,但她依然被他温柔以待。他给了她前所未有的呵护与关怀,对她的照顾无微不至。他对她的好,他对她的温柔,在此刻通通涌上了心头,令她无法自拔贪恋着这短暂的情动。
如他所说,她很喜欢那种悠闲自在的田园生活,忙时可以修篱种花,闲时可以一杯小酒清茶。开春可以在院子里种种花草,夏日晨曦中可以漫步花园,入秋后,细数满院花开花落,踏冬时,看雪花纷飞,腊梅傲立。以深山庭院为家,与世隔绝的惬意一直是她的梦寐以求。
“你若背叛了自己的心,也许我会从你的世界里彻底消失,让你再也寻不到我的痕迹。那时,我们就永生永世不会再见了。”
她展颜一笑,这笑如春花绽放般灿烂夺目,令他不禁为之倾倒,随即伸手拉她入怀,“你让朕朝思暮想,朕怎么会让你离开。”
她靠着他的胸膛,听见他的呼吸急促了起来,听见他心跳的声音,这便是爱情的声音。原来决定爱上他的时候,是如此简单。
她有些相信这一切都是一种缘分,她与他之间有着割舍不下的命运。
一阵冷风袭来,她不由自主的握住了他的胳膊,忍不住将他抱紧了一些不舍得放开。
烛影斑驳,灯光摇曳,街头处处都是欢笑声。她大步向前走,他随后跟上她的步子,见她温婉的笑靥,他眸中蕴蓄了一片柔情。
在那笑语晏晏,灯火阑珊处,她看灯,他看她,都舍不得移开目光。
时辰渐晚,街上观灯的人越来越少,二人才动身回宫。
马车上,白初念慵懒的靠着软垫,看着端坐在一旁的人,不禁抿唇笑道:“堂堂的大清皇帝出宫居然藏在一辆马车中,这是不能公然见人了吗?”
雍正唇角微勾,目光灼灼的看向她,她笑起来顾盼生花,仿若冰雪消融。不得不承认,她的每一个笑看在他眼里都是灿若飞花,清冷绝色。
他也不说话,只是定定的望着她,将手指收拢,与她十指相扣,此生此世都不愿放开。
白初念任由他抓着,看了窗外一眼,疲乏感渐重,眼皮重重的耷下来,只觉得整个人昏沉,强撑不起精神。
察觉到她面容上的憔悴倦色,雍正让她躺下休息,看着她入睡。这一夜好眠,她睡得很熟,睡得很踏实。
自元宵之夜过后,两人几乎日夜相伴。在后宫女人眼里,她们的皇上性情孤傲,向来说一不二,现在却对一个女人迁就顺从,这让她们不免对这个冷酷严峻的帝王有了新的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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