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半晌儿,雍正轻轻捏住她的下巴,把她的脸转向自己,定定地望着她,“朕什么都没做。”
她慢慢地抬眼与他对视了一会儿,眼里有些不确定,“你还想骗我吗?”
见她那双如扇子般的睫毛浓密微翘,又忽然垂了眼睛,他没说话,只是轻笑一声。
白初念咬着唇,鼻子一酸,气问道:“君子一言九鼎,为何你说话不算数?”问完这话才发现,她还是会被感情所束缚,面对他的时候,还是会不自觉的流露出小女儿家的姿态,会在意,会伤心,会吃醋。
雍正捏着她的下巴,逼迫她看着自己,“不是所有事都是眼见为实。”
她难以置信的看着他,脑子里嗡嗡乱响。好像只要他否认了,她就会相信他。
忽然一双有力的手臂揽住了自己,将她贯入到了一个坚实的怀里,听他说道:“你坏了朕的计划。”
她立即停止了挣扎,闭上了眼睛,就这样安安静静的被他抱着,心里竟然生出一丝温暖踏实的感觉“那现在怎么办?”这声音中带着后悔,带着伤怀,在他耳旁絮絮低语,“还有什么法子补救吗?”
她双目轻合,他见不到那清澈透亮的瞳仁,便将唇贴近她耳畔,轻声道:“就算时光重来一次,朕还是会为了你抛弃她一次。”
她把头埋在他怀里,听着他平稳的心跳。这一刻,什么都不想,只想固执又任性地做她的唯一。
虽然自己也是足智多谋,但在感情的问题上,她并不擅长掩饰,相反是那么的爱憎分明,不掺一丝一毫的功利心,决不会对于自己不喜欢的人曲意奉迎、虚以委蛇。
“朕还有些折子没看,你就陪着朕。”说完,雍正握住她的手,两人一起进了正殿。
白初念见案上放着一个九鼎炉,便去拣了些苏合香焚上,此香本是宁人心神之用。那青烟袅袅,淡淡萦绕在他眉间,他只是凝神看着折子,脸上带着丝丝倦意。
她放下了手中杯子,悄然走到他身后,用手指轻柔地帮他按摩着颈椎,“皇上别太累了,要不明天再看吧。”
“朕还不累。”雍正淡淡说着,目光仍未移动,依旧定在折子上,“你倦了就先去歇着。”
白初念垂眸看他,脸上仍挂着淡淡的笑容,可那双眼却带着一丝凝重的复杂。这么一个劳累命,最后真是要把自己给累死吗?
在她还未反应过来,他攥住了她的手,手腕一转,将人带到身前,她就这么猝不及防半坐着靠在他身上。
两人谁都没有说话,忽然,她回过身,紧紧搂住他,觉得心里非常难过。
雍正见她神色安静,静得波澜不兴,抬手捋着她的额前碎发,又低眸细细看了看她。额头还是那样光洁细腻,鼻子还是那样小巧挺拔,只是那眉眼间如一丝轻烟一般,飘渺若无。
他好似窥探到了她的心事,轻笑道:“不要这样愁着脸。”
白初念轻轻挣脱开他的怀抱,走去一旁的案几上,帮他倒了杯茶水,“皇上喝下这杯清茶就睡吧。”
他一口饮尽,极具魅惑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声音中有几分的低哑,“那就歇下吧。”
她本能的想要拒绝,却被一双强有劲的手臂紧紧按住,扣住她的腰,似要把她揉进体内。
她仰起脸,彼此温柔的眸光相互交融,突然低头道:“颜嫔还在偏殿……”
“朕会让她离开。”他声音低沉缓慢,看她的害羞神情,他嘴角微微笑着,那笑意很是温柔,“你在害怕什么?”
她蹙眉想逃,他一个用力再次让她跌进这紧密的怀抱,“怎么了?”
那灼热的气息覆盖而来,萦绕在她耳边。面对他的柔情,她的内心欣喜,但面上仍是保持冷静的模样,“现在不想。”
他贴着她绵软的头发,她呼吸一滞,过了会儿又缓而轻的开始呼吸。
身上淡淡的馨香让他根本无法自控,气息渐渐紊乱了,“念儿……”唇齿间吐出这两个字,带着无尽的情迷。
那娇小柔美的人在他胸膛前不断挣扎,只是她越是挣扎,体内最深处越是兵荒马乱。
他死死把控着她,沉浸在她的温暖中,吻着她的鼻尖、红唇,脖颈。她睫毛轻颤一下,这样的吻撩拨的她抑制不住嗓底发出一声很轻的呢喃。
“换个地方。”声音含媚,听着撩人心弦。
他抱起她进了寝殿,不经意间,她竟跪在了床上,这姿势令她难堪到涨红了脸,还不待她翻过身,便感到他从身后压了下来,急得她小声而慌张的出声阻止。
然而,他却听而不闻,扣紧她不盈一握的腰,让她半点都无法抗拒,“别乱动。”
被这样压着,她修长的双臂逼不得已只能紧紧抓住被褥,狂乱的心跳配上极速的喘息,她感觉自己快要受不了了,无力的挣扎着,“我不喜欢这样,快点放开……”
她眉头皱的很深,断断续续的哀求着他,神色更是慌乱不安,而她的乞求仿若刺激了他骨子里的野性。
炉里的熏香袅袅升起,在半空中四散开来,宏伟壮观的宫殿,剩下的只有永无止境的沉沦。
……
宁静的夜,静的连更漏水滴声都清晰可闻。
偏殿里,颜欢老老实实地跪在冰凉的地砖上,一双纤柔莹白柔荑搭在地上,垂着头让人只能看到一截白皙的后颈。
过了好一阵子,她试着抬头,眼角儿却扫到门边上立着的苏培盛,嘴巴动了动却又犹豫地咽了回去。
听着殿内那些奴才的呼吸声,她一双楚楚动人的眼睛满是湿意,顿了顿还是开口问道:“本宫什么时候可以离开?”
嬷嬷斜眼厌恶睨了她一眼,冷声道:“奴才不能违抗圣命 ,娘娘照样不能。”
颜欢腿一软,再也支撑不下去,瘫坐到地上,如葱的手指紧抠着地面铺呈的地毯,指节青白,眸中水光泛泛,一脸无助。
“皇上的寝宫不容喧哗,相信娘娘也不想吵到了皇上。”嬷嬷严厉的说一声,说完一眼都没看她,就带着众人退下了。
颜欢坐在那里垂泪,眼里浮出一丝滔天恨意。凭什么白初念可以肆意地放纵自己,后宫中的妃嫔都是皇上的女人,凭什么她可以活得那么高贵风光,而她要活得这么卑微谨慎。
皇上可以抛下尊严颜面、忘了规矩礼数,只把她一个人放在心尖上,她想要分到一丝宠爱,却难如登山,这到底是为什么?
外面起风了,呼呼地拍打着窗棱,吹得她睁不开眼。
她僵在原地许久,直到苏培盛拽了她一把,膝盖磕在金砖上,疼痛让她回过神,赶紧又直起后背安静跪着。
苏培盛站在她身后,深深吸了口气道:“娘娘该走了。”
颜欢听后,面无表情站起来,她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已经失去了往日的神采。
苏培盛弯腰说道:“奴才送娘娘回去。”
养心殿大门闭上后,没留一丝一毫温情给她。
颜欢心底在后怕,面上却是一副轻蔑的模样。她不会就此罢了,她是有野心的女人,绝不会满足永远站在谁的背后。她要走到所有人前面去,要站在最高的位置上。
出了这个院子,有小太监扶着她,沿着灯光走回自己宫殿。一路无人靠近,门前奴才自觉的回避。
她不停地大口喘气,若不是被搀扶着,只怕她就要脱力倒下了。
苏培盛一脸吃惊地望着她,半晌才缓过来,叹气道:“娘娘还是放宽心,您还年轻,往后不是没有机会伺候皇上。”
“本宫如何能宽心?”颜欢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攥成拳头,因用力过猛而全身微微颤抖,“本宫知道皇上因为谁,就是白初念让本宫受到如此耻辱!”
苏培盛转着头四下看了看,这才覆到她耳边悄声说道:“娘娘小声点,别让奴才嘴碎传到皇上那里。您还是回去好好想想到底是哪里惹得皇上不悦了?”
“本宫的事你不许多嘴。”颜欢声音有几分强硬的态度,回头瞪着他狠色说道,“若是今晚的事传扬出去,本宫第一个饶不掉的就是你。”
苏培盛吓了一跳,只好喏喏应下,弓着身子跟在她身后,心里不不高兴了,不禁也对她暗暗嘲笑起来。这不得宠的果然都跟个恶毒怨妇一样,张嘴就想要奴才的小命,也难怪入宫这么久,连皇上的面都难见。
第二日,颜欢让丫头环儿多留意养心殿里的动向,眼看大半天过去了,宫中也没什么闲话传出来,便知道昨晚的事还是个秘密。
她立即让环儿准备点补品瓜果送去养心殿,却没想到被原封不动的退了回来,这又让她心里没了底。但她知道自己不能悲观消沉下去,一定要抓住机遇绝境逢生。
皇上不想见她,还是因为白初念从中挑拨阻拦,只有让这个人消失了,才能有她出人头地。
现在,她必须要找一只替罪羔羊,待她们都绝迹在自己眼前,终有她翻云覆雨的那天。
“娘娘坐了大半日了,喝口热茶。”环儿端了杯茶水给她,“有什么事不是还有太后娘娘吗?”
因她不小心触碰到颜欢的手,把她吓得一个哆嗦,手一抬茶盅倾翻在地,立即扬眉怒骂道:“死丫头上茶都不会,毛毛燥燥的,你是存心想烫死本宫?”
“娘娘息怒,奴婢不敢。”环儿慌忙跪下,“娘娘恕罪,饶了奴婢。”看到地上四处散着茶杯的碎片,她比这个主子受得惊吓还大,双手环抱双肩,惶恐不安,“娘娘饶命。”
颜欢心烦的摇了摇手,“起来。”
环儿起身后,她像是忽然想到什么,招手唤她附耳过来,说了几句,只见环儿脸色瞬变,有些害怕地往后退了一大步。
颜欢下定决心,盯着惶恐的丫头,知道她年纪小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不敢下毒手。可是她不能在犹豫,一定要尽快解决掉那两个心腹大患,“白初念一入宫就是一个特例,皇上已经厌倦了宫中千篇一律的女人,眼下一颗心都在她那。本宫怎么能什么都不做,看着她宠惯六宫,挡着本宫的路。”
环儿顿时慌乱起来,忙将她拉进了内殿,又四下瞧了瞧,赶紧把门关上了,“娘娘,这话不能说。”
“本宫什么都没有,还有什么好怕的?”颜欢吸了口气,目光慢慢变得冷漠决然,“若不争,这偌大的皇宫永远不会有本宫的一席之地。你必须要照着本宫意思去做。”
她的话句句在理,环儿被她的狠戾吓得瑟瑟发抖,慌忙跪了下来,嘴里不住地祈求道:“奴婢……奴婢怕。”
“你有什么不敢的?”颜欢还是不死心,继续说道:“本宫现在是个什么境地,你是看不到吗?”
环儿跪着不敢吭声,她的确是怕主子出事,不愿这事越闹越大,嫔妃相互勾结已犯了皇上的大忌,无论是谁只要被发现了,皇上定会严惩不贷。
想到那最坏处,不禁“哇”得一声哭了起来,又怕被屋外的人听见,马上捂住嘴,小声呜呜哽咽着。
颜欢有此决心,不会轻易打消,冲她道:“此事和你无关,有本宫替你兜着。”
环儿不敢多劝,只磕头道:“奴婢知道了。”
有了这个歹毒的念头,颜欢哪肯作罢,对她一番叮嘱吩咐后,嘴角挑着一丝邪笑,疾步往永和宫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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