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韵泽带他走向最角落的一位师傅。
师傅身后是加工金饰的机器,但由于这位师傅手法精细,直接带了成品的金饰过来找他,师傅只坐在原地一直雕刻。
萧俞和沈韵泽等了一小时。其他师傅陆续用机器制作客人需要的金饰,这位师傅全程没有站起来。
沈韵泽:“到我们了。”
师傅面前只有一个小板凳,沈韵泽把萧俞摁下去坐着。
师傅头也不抬,伸出手:“金饰、图案。”
萧俞刚想说:“我们没有,可以现场选吗?”余光瞥见沈韵泽在兜里开始掏。
萧俞:“?”
视线跟随沈韵泽的手掌,看向掉落在师傅手里的金色圆环、一张刻有今天日期的银饰薄片和一张小图纸。
“你提前准备了?”
旁边一位外国美女蹩脚的中文惊呼:“哦!这是他的惊喜!”
周遭很多人回头看向这边,给他们热烈的掌声。萧俞的脸红了起来,这太突然了。
师傅见惯了这个桥段,淡定接过金饰和图纸,找好角度开始刻。他平淡的态度给了萧俞心里安慰。
笑呵呵应对完身边祝贺的声音,萧俞拉了拉沈韵泽的衣角,让他蹲下。低声问:“你什么时候预订的位置?怎么这么巧?”
沈韵泽笑着说:“我们心有灵犀。其实今天我去找你,就是为了带你来这里。”
萧俞心中叠荡涟漪,他没想到沈韵泽会带他来这个地方,莫名其妙定制一款金戒给他。
两人在叮叮当当的环境音下看着对方,沈韵泽的眼睛清透又有魔力,吸引着萧俞细细地看,挪不开眼睛。
被男人当众送礼物的羞耻感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对成品地好奇。
沈韵泽会送他怎样的戒指?他想起了递给师傅的图纸,凑过去和师傅一起看。
师傅见他们你侬我侬结束,开始关注成品,适时地说:“小伙子,你的图案很有特点,但是这个图案和金戒指不太配啊,要不要换一个图案?我刚刻了一半,还可以给你改一改。”
师傅一看就对自己的手艺很有自信,声音中气十足、建议略显吹牛。
沈韵泽:“不用,就按照我画的图案雕刻就好。”
“行。”
师傅加快速度,肩膀绷紧,头低下去,沉浸于加工
图案朝着师傅那边,萧俞歪头看了好一会,看懂了沈韵泽的小巧思。
那张半个手掌大的图纸上面,画着两个困在方块里的小人,小人一高一矮,高的那个凸显和沈韵泽一样的发型,矮一点的那个突出一身西服。
萧俞每天都穿西装,一眼认出那个是自己。
“为什么我们在不同的方框里?”
沈韵泽蹲在他身边,目光深沉地看着师傅手里的活计沉:“我被一个规则困住,我感觉你……也是这样。”
瞳孔猛地一缩。萧俞如同被如来一掌拍扁的孙悟空,在这句话形成的法阵里动弹不得。
他眼球僵硬,慢慢看向沈韵泽,露出苦笑:“你的想象力还挺丰富的,是……”他咽口水,紧张地问:“是什么事,给你这种感觉?”
沈韵泽没有发现他的异常,他沉浸在思维死胡同里,想不清楚纠结的问题:“我不知道,但我就是有这种感觉。”他抬头朝萧俞笑,破碎而帅气,这个笑霸道地烙印在萧俞心里,陨石落地、击出的深坑也不足以与它较量。
“你等着,我去拿个东西。”沈韵泽四处看看,锁定一个方向,朝一位师傅走过去。
还有惊喜?
萧俞刚才尴尬,现在却有了几分兴奋。细细想想,沈韵泽一次次打破他的底线。
由于金发女士喊话,不少人注意着这对形象出众的亚洲面孔,许多人望向沈韵泽跑去的方向。
沈韵泽在一位师傅面前躬身说了什么,将一张银片递给他。师傅从凳子下面镂空的地方掏出一只小盒子,沈韵泽捧着那只小盒子跑回来,一路上又响起稀稀拉拉的掌声。
萧俞从小生活在聚光灯下,学习、工作、竞赛。从没有一次众人注视的场合带给他今天的震撼。
他笑着拽过沈韵泽,沈韵泽顺势蹲在他身边,但把盒子装进口袋了:“等这个做好了再给你看。”
“切。”萧俞傲娇,笑容却很诚实。
图案简单、师傅给力,半个多小时后,五毫米男士钻戒递给了沈韵泽,后边还有人排队,沈韵泽带着萧俞来到角落,把另一个盒子拿出来。
新打好的戒指戴在他自己的无名指上,盒子里的戒指给萧俞戴好。
萧俞第一时间观察另一位师傅打的戒指上的图案,不经意间说:“我以为你会跪下求婚。”
沈韵泽清润的嗓音驱散空间的火热:“我不会再逼你。”
萧俞心中震惊,看暖黄色灯光下沈韵泽温暖的眉眼:“你说什么?”
沈韵泽的眼睛温柔而有力量,与之前的极端、追逐、争夺截然相反:“你亮出了底牌,我尊重你,不会再逼你。”他低头摩挲着萧俞手指上的戒指,用自己的左手,和他十指相扣,两枚金戒碰撞在一起,声音融入进满屋子的幸福中。
沈韵泽的眼睛反射着复古的灯光,萧俞在其中看到了希望,仿佛还有归宿。沈韵泽:“不管结果如何,我对你的感情,都在戒指上了。”
他的唇色红润,萧俞在他没说完时凑上去亲了一口。
沈韵泽眼神即刻暗沉,黏黏糊糊地凑上去,被萧俞推开。
他转身认真看手上的戒指。
图案还是简笔画,两个小人冲破牢笼,在平面中心互拥,两人背后散落被冲破的框架线条。
不知道为什么,他鼻子一酸。
他抓起沈韵泽的手,看他的戒指上困在牢笼里的两个小人。
明明沈韵泽不知道他有任务,却精准地表达了他们两个的现状。
只是……自己手上戒指上刻画的场景,永远也不会实现。
“感动了?”萧俞的反应超出了沈韵泽的预期。
萧俞怕露馅,说:“丑。”
“哦,”沈韵泽叹息一声:“某人的审美好,可是不在乎我呀,我还想让你设计我们的戒指呢,你也不会同意啊。”
萧俞边听边往外走,走两步就打他一下。
沈韵泽好不容易逮到萧俞不生气的机会,直抒胸臆:“我爱上了一个比冬天乡村房檐冰碴还冷漠的人。”
“一个人怎么能送礼物的同时说这么难听的话?”萧俞把图案扭转到里侧。
沈韵泽:“难听吗?我三年纪获得过‘小小主持人’称号,评委都说我的嗓音好听。”
萧俞在马路中间停下来,回头看他,皱眉五秒,理解了他的脑回路:
“你……”
“嗯?”沈韵泽偏头微笑,等待挨骂。
被烂梗“惊艳”到的萧俞深呼吸,忽然觉得这样的沈韵泽很可爱,他生命里从没出现过和他毫无边界的人。
他看着沈韵泽的眼睛,认真地对他说:“你很有趣。”
说完,他上车了。
沈韵泽屹立在秋风中,听完萧俞轻飘飘的四个字,眨了四次眼睛。明明是很普通的一句话,对他们这段被萧俞下了死刑判决的关系没有任何含金量,但沈韵泽莫名开心。
他故意不看清前方的迷雾,和迷雾后注定分离的结局,沉浸在当下的喜悦中,屁颠屁颠地上了车。
“去吃夜宵?”他系好安全带,雀跃地说。
“不吃了,项目启动会推迟到了后天,又要邀请很多媒体,我得回家准备。”
沈韵泽朗声说到:“遵命!”
“傻子。”萧俞笑着说。
车子停在一个月前他们分别的别墅车库,自然地进门,自然地洗澡聊天,自然地拥抱亲吻。
……
沈韵泽抚过萧俞的眉眼。萧俞皱着眉,后知后觉有些痛。
“对不起,”沈韵泽噙着笑,低头亲吻他红肿的眼尾:“我太想你了。”
萧俞难得主动一次,环住沈韵泽的腰。
萧俞一夜好眠。
早上,沈韵泽昏昏欲睡——昨晚一直有一个小男孩的声音在耳边响,他以为闹鬼了。他现在很相信玄学,大半夜穿好衣服逛了整个别墅,发现只有在床边的位置听得清楚,他坐在床上仔细听,那个声音像隔着厚重的棉花,沈韵泽只能一个音节一个音节地听。
听了半小时,这个声音好像一直在重复:“素猪”这两个字。
因为这个声音,他一晚上没睡好,但他要爬起来给萧俞做早饭。
太阳升起,昨晚的诡异不复存在,沈韵泽安心在厨房制□□心早餐,耳边突然的声音让他摔了锅铲。
萧俞的声音居然出现在了沈韵泽耳边:“昨晚叫了我好几次,有什么急事?”
与此同时,昨晚缠了沈韵泽一晚上的那道模糊的声音清晰了一些,可还是听不清具体音节。
它说完,萧俞说:“我这不是搞事业呢嘛,我还没着急,你急什么?攻略的路上也要享受风景。”
沈韵泽瞳孔震颤,慢慢回头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昨晚和萧俞睡觉的房间!
那声音由又说了一句话,还是犹如在锅里煮沸,听不清楚。
萧俞说:“觉醒也没事,他总不能绑架我不让我走吧?况且,我相信沈韵泽不会这样做,昨晚他已经向我证明了。”
萧俞的声音可是说带着爱意,沈韵泽从没听过他这样温柔的语气,要是没有和他对话的神秘声音、要是不是隔着几十米听到的萧俞这句话……沈韵泽恐怕能高兴。
现在,他嘴角抽了抽,感觉命运破碎、道心分裂,从小到大的知识不足以解释他能“隔空听音”这件事,只能用肉身硬抗。锅里的牛排糊了他也顾不上管,拿出手机挂了最早的精神科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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