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姜灼还是抵制住夏柠的勾引,老老实实补上了上周拖欠的一话。她很能理解评论区义愤填膺的读者,毕竟当初自己还是读者的时候,别说拖好几天,拖更两个小时都恨不得冲进去掐死作者。
熬了个大夜,睁眼时暮色已经浸透窗帘缝隙,这种昼夜交替的混沌时刻总让人恍惚。
姜灼望着那道横贯被褥的橘黄色光线发了会儿呆,布料褶皱里抖落的细碎光斑像是撒了把褪色的金箔。
抓抓头发,姜灼有点儿轻微的起床气,一把拉开窗帘。没有欣赏小城风光的心思,她只觉得孤零零的夕阳此刻正嘲弄自己努力这么多年,却落个孤家寡人的下场。
烟盒里最后一支烟被她咬得微微发潮,姜灼慵懒孤寂地倚靠在墙边,烟雾碾过干涩的咽喉,又痒又痛。姜灼被呛出声,但她仿佛没有知觉,灵魂抽离出□□,提线木偶般僵硬机械地大口大口吞咽虚无缥缈的救赎。
像是一个已经迷失于滚热沙海三天三夜的旅人,一阵风沙吹过,管面前的绿洲是海市蜃楼还是真真切切存在的,至少奔向绿洲的欣喜若狂真的不能再真了。
姜灼抹了把呛出的生理性泪水,弓成虾米的脊柱硌在冰凉的瓷砖上,细密的刺痛感顺着尾椎往上爬。恍惚间母亲温热的掌心似乎正抚过后背,她猛地打了个寒颤,后颈皮肤泛起细密疙瘩。
暮色在窗棂切割出的明暗交界线上,悬着柄看不见的刀。
姜灼起身,情绪来的快去的也快。反正这么多年都过来了,如今一切都向着更好的方向发展,搁这伤感个屁。轻啐一声摇摇头自嘲:“唉,果然年纪大了就是矫情。”三十岁被她感慨出了八十岁的架势。
随手拿起身旁的镜子,姜灼对着眼下仔细瞅瞅。嘿,竟然没有黑眼圈。姜灼突然又觉得自己正是当打之年。
决定了,今晚勾栏唱曲儿!
【生姜片:晚上ktv去吗】
【柠檬:去去去!】
姜灼便把手机一扔,不紧不慢换了身衣裳。决定先去给隔壁李奶奶打声招呼,老人家前天带点吴语腔的,“小姜什么时候回来。”的语音还在微信里打转。
顺便蹭顿饭……
姜灼轻车熟路敲门,陷进藤椅,来者不拒老人家闲来无事做的小吃——青团,草香浓郁,q弹不粘牙,好吃。萝卜糕,口感软糯,萝卜的清香与肉香中和的恰到好处,也好吃……
李奶奶人虽然已经八十了,看着却很精神,银发矍铄面色红润,腿脚也利索。见姜灼来,跑前跑后好一会才笑眯眯她灼身旁坐下,嘘寒问暖。
“最近多穿点衣裳。”,“工作别太拼。”,“上回居委会陈阿姨侄孙的照片,你看怎么样?”
……
普天之下长辈的关怀都像某种祖传密码,永远在“生计、康健、婚配“三个频道循环。老人家的唠叨混着龙井茶雾在夕阳里浮沉。
姜灼指尖无意识摩挲青团下垫着的粽叶。她不觉得啰嗦,反而很享受这种如水般流淌在空气中淡淡的幸福,你一句我一句的家长里短。虽然对某人的兴趣明显多于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自己,但姜灼还是认认真真听完,时不时应上两句。
直到那句:“屋里空着的那间房,我租给了一个小伙子。”在茶盏磕出清脆的响,姜灼才把手指曲回来,望向窗外已经半黑的天。
“怎么没见着人?”
“昨天突然找了个夜班上,刚走。”
话音刚落,老式座钟突然报时,“那孩子生得跟水仙花浸在玻璃缸里似的,标志的不得了!”因为受过高等教育,李奶奶嘴里时不时会蹦出些文绉绉的词。
姜灼讪笑,拿起绿豆糕丢进嘴里,含糊不清嗯一声。
老人试探:“你不想见见?”
姜灼真觉得应该拿毛笔给老人家嘴角点颗痣才对味,怎么一个二个都这么操心自己能不能嫁出去,“您老不如直接给我扎个绣球算了,大街上我看中哪个抛给哪个?”
李奶奶在她手背上不轻不重拍一下:“还不是你老大不小了还天天没个正形,哪个都看不上。
那个从小跟你一起长大的小沈,追你那么久,条件又好,连个正眼也不给人家。”
姜灼没接茬,她那个“竹马”反正挺一言难尽的。
“见过了。”姜灼转着茶杯看釉色流动:“人家没看上我。”窗台上晾的话梅干缩成皱巴巴的星子。
李奶奶突然攥住她手腕,茶汤在桌面洇出个圆滚滚的月亮,笑意肉眼可见从脸上的皱纹渗出:“这个你相中了?”
姜灼拍掉手上的碎屑:“对,非他不行的那种。”
李奶奶不在意摆摆手:“俗话说的好,女追男隔层纱,大几岁又会疼人,多交流交流板上钉钉的事。”
“小几岁?”姜灼还挺好奇。
李奶奶掐着手指派派,手指比出电话的形状:“六岁。”
得,两块金砖。
姜灼意味深长嗯一声,在夏柠的影响下,她也对年上爹系男友没什么好感。不由得感慨自己这好姐妹真够意思,竟然忍得住这种极品弟弟,特意留给自己。
“坏了,夏柠!”姜灼一拍脑门,斜眼睨向窗外已经黑透的天,忙不迭起身。
“陈年普洱给您放冰箱了!”防盗门哐当震落楼道积灰,板鞋底拍在水泥台阶的声响渐远。
李奶奶端起凉透的龙井走到玄关,门缝外忽又冒出颗毛茸茸的脑袋:“您半个孙女后半生的幸福全系在您老人家身上了,奶奶您可得多操心操心。”
老人掌心抵着门框上那只毛茸茸的脑袋,门缝里漏进的风掀起她鬓角银丝:“八十岁的人给你当鹊桥,羞不羞?”姜灼鼻尖蹭到防盗门冰凉的雕花,故意把尾音拖得老长:“奶奶觉得我羞就羞,觉得我不羞就不羞。”
楼道穿堂风突然掀起她卫衣帽子,活像只炸毛的猫。李奶奶屈指弹她额头,年轮似的皱纹里淌出笑音:“再贫嘴,糖油墩子喂楼下阿黄。”
姜灼倒退着往楼梯口挪,帆布鞋跟撞得铁栏杆嗡嗡响:“您舍得饿着孙女?”声控灯恰在此时熄灭,最后那抹晃动的卫衣白消失在转角,脚步声惊起楼下谁家自行车铃铛乱响。
窗台晾的话梅干在夜色里蜷成小黑点,老人摩挲着门把手上年轻人蹭热的余温,转身时哼了句评弹小调。茶案上喝剩的龙井里,浮沉着两片舒展的艾草叶。
男女主不会和其他人有暧昧情节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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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第 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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