狭窄的通道里,光线昏暗。
靳野静静立在门口。
他深黑的瞳眸暗了暗,扫过亲密相贴的两人,一言不发。
空间里一时寂静,仿佛掉下一根针都能听得见。
谢聿脸色不变,当着他的面,松开林疏,撑着盲杖坐起来。
他下意识遮住胸口的伤处。
明明这么狼狈的姿态,谢聿却从容自若,仿佛煮雪烹茶般沉静。
林疏忍住闷咳,艰难的直起上半身,背靠着墙,喘了一声。
靳野静静看着林疏,目光冷静的近乎残忍。
才几天不见,他又瘦了。
面颊带着脏污,身上的衣服狼藉又破烂,可以想象他在这场暴乱里吃了多少苦头。
可他的面颊同样泛着潮红,眼睛里盛满湿漉漉的迷雾。
秾丽到迷惑人心的美色,无数次让靳野怦然心动,恨不能细细把玩心爱的珍宝,把他吞下腹去。
现在。
他对着别人露出这幅惑人的姿态。
靳野的喉结上下一滚,咽下满口的腥锈气。
身后有人试图探头:“阿野?”
靳野闭了闭眼,冷声呵道:“后退!”
他将门关上。
厚重的门将通道隔绝为另一个世界。
谢聿不动声色的盘腿而坐,暗自观察靳野的动静。
靳野蹲到林疏身前,手掌扶住他的腰肢,嗓音喑哑的可怕。
“还好吗?”
林疏懒洋洋应了:“活着。”
谢聿的脸朝他们俩的方向偏了偏,并未开口。
靳野置若罔闻。
他先是确认林疏身上没有致命伤。
靳野指尖微顿,凝视着林疏雪白侧颈上的深深牙印。
它嚣张的宣誓着主权。
靳野沉默着,轻轻撩开林疏衣肩的破损处。
林疏也不挣扎,任由他施为。
赛雪的肌肤上遍布青肿淤痕。
但仍能看到一连串刺眼的**吻痕,从胸腰往上一直到侧颈。
可见留下印记的人,是多么迷恋这具美好的身体。
像靳野一样的疯狂着迷。
谢聿异能感官在脑海中描绘出空间里的画面。他们没有任何争吵,似乎仅仅是保持着姿势僵直在原地。
谢聿微微皱眉,淡淡开口:“一号,劳烦借我一件上衣。”
“今天的事,我们出去再说。”
靳野挑起林疏的下颌,拇指摩挲着他下颌柔软的肌肤。
触感灼热而滚烫。
这一块肌肤上,曾经出现过暧昧不明的指痕。
靳野平静的问:“是他吗。”
林疏眼中飞快闪过一丝古怪讶色。
他眼珠微转,染上一抹兴味,低头钻进靳野怀里。
两条手臂环住他的腰,额头抵住靳野的胸膛,透露出亲密依赖的味道。
像受了委屈的小兽钻进遮风挡雨的温暖簇窝。
仗着靳野看不见,林疏微不可察的翘了翘嘴角。
什么都不肯说。
靳野轻声重复了一遍。
“是他吗?”
平静的声音里,涌动着即将喷发的岩浆,焚烧一切。
谢聿听着他们的对话,眸色微沉:“一号——”
靳野握住林疏纤细的手臂,一点点从自己腰间松开。
再扭过头,黄金重剑已经出现在他手中,狠狠朝谢聿劈砍过去!
…
隐藏通道的门外。
队伍被分散出去搜寻幸存者,跟着靳野过来的,只有二号、六号和寥寥几人。
暗门轰一声关上。
听不见里面的动静,也不知道靳野究竟看到了什么。
靳野呵令“退后”,众人不明所以,只能退后两步,原地待命。
还没来得及歇两口气,隐藏通道里忽然几声轰然巨响!
所有人顿时进入紧张备战状态。
六号急切的问:“怎么回事?!”
二号盯着不起眼的暗门:“听从命令。”
谁知这阵巨响只是开胃菜。
暗门外是一个小厅。
此时厅内的地板、墙壁疯狂摇晃起来。
天花板更是簌簌震颤。
龟裂的纹路从暗门往外延伸,像蛛网般扩散,往天花板蔓延,头顶的灯板和其他杂物哗啦啦往下掉。
内里情况如何,大家都不知道,但爆破般连绵恐怖的声响不绝于耳,战况激烈不言而喻。
六号脸色甚至透露出一丝惊恐:“里面在干什么?”
绞杀异兽巢穴也不过这样。
下一秒,更糟糕的情况发生。
碎裂蛛网扩散到地板。
轰然巨响中,地板居然裂成几块,向下一层坠落!
幸亏在场的人反应敏捷,第一时间寻找下坠缓冲点。
六号吞咽着口水,他甚至都怀疑,研究院藏着什么战力超强的恐怖实验兽。
一阵狼藉的灰烟中。
靳野抱着一个人,缓缓走出来。
他的外套披在怀里人身上,也遮盖了对方的面容。
看不清脸。
但在场的人都知道那是谁。
他们的目光汇聚在靳野身上。
下一瞬,察觉到另外一道衣衫狼藉的身影,撑着盲杖,略带踉跄的从靳野身后出来。
谢聿勉强用盲杖撑住站稳,脸色青白,捂着胸口,呛出一口血来。
他躲过横来的重剑,冷声呵斥道:“靳野!你不要太放肆!”
靳野是真的想杀了他。
他疯了吗?
什么都不管不顾了!
所有人瞠目结舌。
这是谢——
甚至连名字都不能随意提起的存在。
这张脸应该被众人簇拥,出现在三庭会晤的庄严议席上。
也有可能出现在名流云集的拍卖会,甚至是靳家掌权人的餐桌上。
但是怎么会在这里?
在这场异样暴乱中,唯二的幸存者,简直让人打破脑袋都想不到!
况且这样的幽密独处——
在众人心中升起更多微妙臆想前,靳野的视线冷冷扫过。
目光所及之处,众人纷纷低头。
从进入研究院开始,靳野就像一座暴怒压抑的火山,冷冽恐怖的气势让人喘不过气。
没人敢去触他的霉头。
他们垂下头,听见靳野喑哑的嗓音,复杂的恨意中压着担忧。
“你……好烫。”
哈森恰到好处的出现。
他撩了撩金色长发,不悦道:“你们都快把我的实验区拆了!”
一句话换来众人怒目而视。
这场实验事故的死亡人数,赶的上近五年死亡数的总和!
对他来说,还不如实验区受损重要。
哈森说:“幸好医疗仪器还有一部分没损毁,你把人带过去。”
靳野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忽然低头看了怀里人一眼。
怀里的人似乎在哈森出现后,身体格外僵硬,更进一步往他胸膛里蜷。
“不用了。”
靳野声音冰冷的没有一丝感情。
“我们会议庭见。”
…
靳野把林疏带回别墅,安顿好之后,他又匆匆离开。
研究院的事情,还需要他来收尾。
他走的时候,医生站在床边,给林疏做检查。
睡着了的林疏,闭着眼,陷入柔软的床榻里。
看起来很乖。
仿佛会对他交付全身心的依赖。
骗子。
靳野在处理收尾的时候,也会忍不住神经质的点开通讯器。
别墅里的卧室,各种装饰都没有变动位置,却密密麻麻多出来成片摄像头。
每时每刻监控着床榻上的睡美人。
哪怕是这样时时刻刻看着,靳野心里也有种不安的躁动感。
真恨不得——
小小屏幕里,林疏已经醒来。
他靠坐在床头,眼神望向窗外,侧影瘦削伶俜,令人心碎。
通讯器的屏幕一直亮着。
持续到深夜,靳野回到别墅。
靳女士的电话已经响了一次又一次。
通讯器里还有二十几个未接来电,来自靳修。
靳野对这些充耳不闻。
他推开房门,坐在卧室的床榻边。
林疏目光寂寥,望向窗外。
靳野问:“想说点什么吗?”
林疏浑身的热度已经退了下去。
他脸色平淡:“嗯,你又要惩罚我了吗?”
靳野默了默:“你说什么我都听。”
林疏笑了起来。
他的笑颜像绽放的罂粟,病态的瘦削增加了锋利与冷冽。
林疏俯下身,枕着靳野的膝盖,带钩子般的眼睛直视他。
手指贴着靳野的胸膛,轻佻恶劣的画圈。
“我以为,你会想问点什么。”
靳野想问的太多了。
他这几天发生了什么。
他在研究院那几个小时里的遭遇。
他身上的各种痕迹。
还有谢聿身上的伤——
和学院爆炸案的尸身复检状况过分相像。
靳野想问,他是谁的人。
目的究竟是什么。
甚至还有他不敢问的二十一号。
但最终,靳野只吐出几个字。
“不重要了。”
靳野掏出一条项链,小心的系在林疏颈间。
他贴着林疏柔软的脖颈,落下轻轻一吻。
“那些都不重要。”
林疏握住吊坠,脸色微变。
是他在爆炸现场丢失的骨片!
他瞬间脊背僵直,不敢置信的望向靳野。
靳野轻轻拍着他的背,像哄小孩儿,又像是安慰自己。
“我们之间,只有开始,没有结束。”
“哪怕是下地狱,我也陪着你。”
“前提是——我们。”
“我们,两个人。”
靳野的胸膛结实宽阔。
臂膀强健有力。
这一瞬,林疏却觉得他脆弱的像纸扎。
一戳就破。
浑身弥漫着痛苦的味道。
林疏目光轻轻掠过半空中的黄金重剑。
所有的复杂思绪,一层层强行压下去。
这样看起来,我可真像个坏人啊。
林疏睫毛轻颤,笑了笑:“好呀。”
笑得侬丽又残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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