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处的宾客都看呆了。
洛临和孟瓷站在一起，两人的面色都不太好看。
洛川更是愣在原地，他原本也想上前的，就差了那么一步。
二楼，洛母旁边站了个七十上下的老者，两人不约而同地看着楼下的这一幕，视线滑过几位年轻人的面庞……
慕衍握着白清越的手腕，手心灼热如火山石。
白清越觉得像是要被烫伤，想抽出手，却什么都没做，任由他牵着，在众目睽睽之下离开。
清冷的风划过脸颊，慕衍又回了头看她，一缕青丝落在额间，让她觉得有些恍惚。
这画面……她是不是哪里见过？
她回忆了好一会儿，却并没有想到类似的经历，可为什么会觉得似曾相识？
小系统在意识空间放起了烟花。
白清越望着身前慕衍的背影，仿佛他的发丝周围都是绚烂的焰火。
小系统在意识空间里哔哩吧啦说着话，白清越却似乎什么都没听进去。
【任务12：牵手慕衍完成。】
【恭喜宿主。】
【新任务来了，宿主要不要选……?】
【快快快！时间来不及了呀喂。】
【新任务13：慕衍主动和她约会。】
她一会儿像是心里过了电，一会儿像是大脑宕了机。
牵手来得猝不及防，却没有一丝不愿意。
奇怪。
她的心间涌上一种不祥的预感，她这是要走心了么？
清醒！清醒！清醒！
慕衍是渣男，系统认证过的十星级渣男。
白清越身子一紧，缩了缩手。
慕衍意识到可能握太紧了，忽而放开，又轻轻牵上了她的指尖。
白清越：“……”你倒是会换地方牵。
她迟疑了几秒，走到门口松树下，才动了唇：“没人了。”
她瞟了一下手掌的方向，慕衍会意，触电般松开了手。
月色流银，树冠暗得不见颜色，只见轮廓。
这里只剩下两个人，气氛反而更加紧张。
慕衍装作轻松：“一天救了你两回，这么冷血？”
白清越仰头道：“你若是接着睡，不来，我也可以处理。”
“我迟到了，你生气了？”慕衍的声音很软，像是在哄女朋友。
白清越感觉这气氛有点不对，故意拉远距离。
“嗯，我生气，也冷血，我本来就这样，你早点知道也好。”
没想到，她这一番拒绝，却听到了小系统的捷报：
【恭喜宿主，喜爱度 10，最新喜爱度40。】
果然，男人还是喜欢不喜欢自己的……
她顿了顿，又问：“你当过渣男么？”
“没有，你觉得我是？”慕衍把话头丢了回来。
白清越神色阴晴不定，没有给答案，反倒说，“希望不是，我最讨厌渣男了，比虫子还讨厌，如果你是的话，我可能会对你不客气。”
她这话是在给慕衍打预防针，暗示她以后会对他下手。
可慕衍听了，却以为是女孩在宣示主权，低声娇嗔，一下子心都化了。
他扬了扬眉，温声道：“我周边挺干净的，没有虫子，你可以放心过来。”
他的世界，已经朝着她的方向敞开了。
白清越：“……”
这是暗示她可以靠近他么？
可为什么她心里会觉得这么不安？
是不敢靠近？还是怕靠得太近？
洛家派人来请慕衍去坐坐，白清越想走，却也被留下了，说是洛夫人想见见她。
他们一同去了洛家二楼的会客厅。
慕衍先进去，白清越在门口候着，有人给她上了茶，让她稍等片刻。
白清越喝着茶慢慢安静了下来。
今晚的事情在脑海里像走马灯一样过了一遍。
她进门就撞见了孟瓷，接着发现名牌在尾桌，离慕衍最远，她以为孟瓷做的。
可仔细回想，玻璃房里玫瑰香味很重，别人或许闻不出，但是她的嗅觉却可以。
孟瓷身上并没有玫瑰香味，这是疑点一。
后来，舅妈来了，还带了离异男宋青云过来，她也以为是孟瓷故技重施。
可舅妈今天比之前稳重多了，明明舅妈搬出屋子，必定吃了暗亏，却忍着没发。
这不像是她的性格，像是有人提点，这是疑点二。
接着，她站在宋青云面前，有人推了她。
虽然没有看清楚是谁动的手，但是她抬头发现了一道可疑的视线。
其他人都是等宋青云摔倒在地才看过来，只有一人不同，在白清越推宋青云的时候，就已经看了她的方向，像是提前知道了会发生什么，这是疑点三。
人用一种方法成功以后，就容易复制之前成功的方法。
白清越本以为这些都是孟瓷做的，因为都很像她的作风，环环设计，却又思虑不周。
可忽然间，白清越发觉，自己似乎也掉入了思维定式的陷阱。
如果明眼人都能看出孟瓷的做事风格，那么就不难模仿她。
可反过来，设想这些不是孟瓷做的，而是洛临，事情就合理多了。
第一，洛临可以轻易地安排这次宴会的座位，并故意漏出破绽，像孟瓷一样。
第二，有了洛临这个大小姐默认，舅妈钱英和宋青云进来参加晚宴很容易，提点他们也不难。
第三，也是最关键的一点，推宋青云之时，有人已经看过来了，正是洛临。
这些是白清越的猜测，并无证据，直到她听到楼下西边角落传来的窃窃私语。
宋青云：“洛小姐的吩咐，我都做了，为什么让我拉拉扯扯的，显得我很轻浮。”
洛临：“事情都做了，就无需问那么多为什么。这是我的亲笔信，你按上面的地址找到人，她会给你想要的。”
宋青云：“那我就不客气了，谢谢洛小姐。”
原来，宋青云也是洛临安排的。
宋青云被她打得鼻青脸肿，却觍着脸一次次上来拉她，原来是受人指使，别有所图。
可洛临绕这么大圈子，躲在背后安排这些是为什么？
白清越往深处再想了想，这三件看似无关的事情，倒是有个共同点——
尾桌的座位，和一位四十上下的离异男拉扯，甚至险些当众摔在一起，这三者都影响别人对白清越的看法。
奈何，白清越并不在意这些甲乙丙丁的看法，这样完全伤不了她。
不过，洛临倒是不知道慕衍这么晚才来，她想影响的，很可能是慕衍的看法。
所以白清越被人推的时候，慕衍已经到场了，而且隔得不近，这样才能让慕衍亲自看见，却又不至于赶上前来救场。这时间点，卡的恰到好处。只是没想到宋青云不堪一击，一个人摔了，给了慕衍过来的时间。
还有一点，白清越这晚上被这些不大不小的陷阱搞得很忙，忙着应对，就没有事件思考，甚至还被误导，差点以为是孟瓷的手段。
洛临一步步逼她行动，打乱她的节奏，误导她，等待她露出破绽，可这些都被化解了，洛临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而今，白清越被人请过来坐在这里，说明这件事还没完。
白清越浅抿了一口茶，又警惕了几分。
书房里，慕衍见了洛家老爷子，洛承。
言谈间，说的话都飘到了白清越的耳里。
洛承先是客套了几句，以夸代问，提起洛川的事。
“慕家能有你这么个接班人，真是万幸。不像我家洛川，整天就在外面野，家也不怎么回。”
慕衍明白洛承是在怪他没有开除洛川。这件事，他还是尊重了洛川本人的意思。
“洛川才华横溢，艺术眼光独特，他虽然还在我家画廊里，但只是特邀顾问的身份，洛家想培养，随时也可以唤他回去。”
洛承笑而不语。
要成事，除了自身能力与资源，还要能眼观形势，耳听八方，懂得变通。
慕衍小他数轮，年纪轻轻，却懂得另寻他法，灵活变通破局。
原以为慕衍做到今天主要是靠着吃慕格集团的老本，现在却越来越觉得，慕衍的实力不容小觑。
洛承转而对慕衍开始献礼，先是拿出了压箱底的唐寅画作。
美其名曰一起欣赏，却一直留心观察着慕衍的表情。
慕衍倒不是没见过唐伯虎的画，只是这幅是唐伯虎末期山水国画的集大成之作，水墨写意洒脱，书法俊秀奇峭，便多看了两眼。
洛承朝着慕衍笑道：“我这老头子半截身子入土了，也不懂风雅。慕总如果有兴趣，这画就送给你了。”
慕衍心知这画是精挑细选的，洛承不懂画八成是假的。
他面色沉静，婉言拒绝。
洛承面上也不生气，闲话之间，又谈起了新建的中心商场，给慕衍预留了最好的商铺位置。唐寅这幅画，目测市价在小几千万左右，而这店铺价值却不下一个亿。
慕衍和洛承又打了几轮太极，面上是夸奖客套，实际上却在挖对方的需求。
洛承老谋深算，不会轻易给别人这么占大的便宜，也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慕衍东扯西扯，洛承老爷子终于松了口。
洛承深叹了口气，道：“我只有一个宝贝孙女，慕总也见过，常青藤毕业的，我是希望两家关系能更进一步，这商铺就当是嫁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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