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慈不知道闻澜是是怎么找到自己的,但不能否认的是,他的心中顿时多了一种说不清楚原因的慌乱。
他悄悄摸摸移动身体向陈煦相反的方向跨了一步,但看向闻澜时,还是结巴了一下才说出话来:“你怎么在这,里面没事了?”
闻澜直视着谢慈的眼睛,那里面似乎带着深深的探究,像是要穿过那层表象,逼视他的内心:“没什么事了,你怎么遇上她了?”
他并不想多谈,而是换了个问题。
谢慈心中一沉,这正是他最不想闻澜注意到的方向。
一时解释不清,他只好先握住闻澜的手臂,一边向陈煦点了点头:“陈记者有事的话还是先回去,关于采访的事情,我们可以稍后再谈。”
谢慈笑得温和而无可挑剔,双指却悄悄在手机屏幕上轻轻敲击了两下。
陈煦挑了挑眉:“行,那我过几天再来拜访。”
看着陈煦走远的身影,谢慈能够感觉到闻澜的身体放松下来,不再紧绷,他的心里也松了一口气。
“来了多久了?”谢慈问。
闻澜垂眼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五、六分钟。”
他算得上平和的态度让谢慈更加放心了一些。
闻澜果然并不清楚刚才发生的事情,如果他知道刚才与自己见面的人是林望楚,这时候也不会表现的那么平静了。
“那正好可以拿检查报告单,我们走吧?”
闻澜站在原地,正好在台阶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真是有趣。
闻澜忽然发现了一件自己从前忽视的事情,谢慈的身份似乎并不简单,或者说,他在一定程度上和闻丛有着种种莫名的联系。
那并不是错觉。
天气已经渐渐转凉了,连空气都带上了寒意,从住院楼出来后,冷风打在脸上,让逐渐昏沉的心智终于清醒了一些,也让那些翻涌在闻澜心头的恶意慢慢平复。他面无表情地向谢慈靠近,垂下眼睫,将眼中所有的情绪都彻底掩盖。
最好不要让我发现更多的东西。
闻澜注视着谢慈的背影,忽然挑起一点唇角,微笑起来。
他站在阴影里,看起来如鬼一般可怖,却在谢慈回头的那一刻,重新恢复了安静乖顺的神情。
“怎么了?”
谢慈没有注意到这一点,那些异样为已经被蒙蔽的眼睛所忽视,理所当然的,他以为闻澜正因什么事情吸引了注意。
“不过来吗——”
谢慈重新折返回来,有些意外,他拉住闻澜的手腕,双手合拢捂了捂,眉头微皱起来:“伤口又痛了?”
闻澜脸上的表情逐渐缓和了,他垂眼看了看谢慈攥住自己的手,像是被火烫了一样挣了挣,才声音微哑道:“没事,只是想起了老师。”
他说完,就摆脱了谢慈的手,大步向前而去,与其擦肩而过。
他今天表现的格外疏离而冷漠,两个人似乎又恢复了初见时的样子。
谢慈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看到闻澜陌生的态度,心中无名火起,莫名的有些别扭,上前重新拉住闻澜,却很久说不出一个字来。
他最终还是放开了手,有些颓丧,又有些茫然,不知道自己应当如何是好。也许那种情感可以称之为惶恐,越是在意,越是小心,也就越容易失去。
“走吧。”
谢慈从不会和这些下属世界里的人着更多的关联,因为他十分清楚,两边根本不会有任何结果。下属世界的人浑浑噩噩遵循剧情不断往前走,快穿局负责扼断脱轨的苗头,就像两边天差地别的身份,从一开始,就注定站在对立面。
闻澜是个例外。
也是唯一的例外。
谢慈只是想完成自己的任务而已,接近闻澜,做出的种种关怀举动,说到底有几分真心连他自己也弄不明白。
但唯一能确定的事情是,他还没有做好准备,也并不想因为自己的莽撞致使闻澜本来可以受人瞩目的人生受到影响。
快穿员的身份听起来要高出这些NPC一等,其实说白了,也不过是炮灰,就算能够凭借系统开出的权限暂时撑撑场面,但回到了现实,就是一个混吃等死的普通人而已。
闻澜不一样。
他是世界意识的宠儿,无论处境再怎么艰难,都会逢凶化吉,并且在结局时登顶,无论从哪里看,往后都是一条青云路。
那种酸涩的心情溢满谢慈心中,就像猛摇以后的可乐,等到开启的时候,那些充盈的气泡就要填满胸腔。
闻澜的动作一顿,随后又恢复了正常:“老师说,他很想见到我再登台的样子。”
谢慈猛地看向闻澜,心中惊喜,却之间对方若无其事的侧脸,仿佛刚才的那一句话并不是从他口中说出的一样:“你、想要复出了吗?”
谢慈有些迟疑地想要确认。
偏偏这罪魁祸首仿佛没有感觉一样,揽着谢慈的腰避让到路旁,好让行驶而来的车辆通过,嘴上仍然不忘教训:“谢慈哥,你走路的时候也要看旁边,否则多危险啊。”
谢慈气极反笑,往四周扫视了一圈,见没有什么人注意,就将手探向了闻澜腰间一拧。
“谢慈!”闻澜吃透,连俊美的眉眼也拧在了一起,丝毫顾及不了自己的形象,有些气恼地叫着谢慈的名字。
“走路就走路,闹什么呢?”
谢慈反倒有些不耐烦的样子,几乎让闻澜以为自己做了个梦,方才的一切都是幻觉,不过,那种残留在感官上的疼痛还是提醒着他一切的真实。
“没大没小的,该叫我什么?”谢慈哼笑一声,顺手敲了敲闻澜的额头。
闻澜只好规规矩矩地跟在谢慈的身边,看起来委屈极了,像是受气的小媳妇。闻澜不知道忽然想起了什么,偏头打量了谢慈一会,笑盈盈的,忽然凑过去,在他的脸颊上啄吻了一口。
他的动作太过突然,谢慈忍不住吓了一跳,那种莫名的滚烫顺着亲吻落下的脸颊一直蔓延到耳朵上,耳垂几乎要滴出血来。
“闻澜!”只是斥责的话刚刚出口,他就忍不住软了声音。
闻澜仍旧笑嘻嘻地凑了过来,他先是没有察觉到谢慈的愤怒,只是强硬地握住了谢慈的手,慢慢地收紧,让温热的手心完全包覆在谢慈的上方。
“哥,别生气,好不好?”
他讨好地笑着,让谢慈的心里软软,也就不好再冷着脸说什么重话了:“下次别那么突然,吓了我一跳。”
闻澜似乎感到很得意,轻快地哼着歌,谢慈不知道他在得意些什么,就又得到了一个用力而响亮的吻,就像是小孩子在对待自己一直以来期待珍宝一样。
两人并肩走着,十分突兀地,闻澜的话从一旁传来。
“许鸿山给我接了个活。”他盯着谢慈,目光幽深。
“是个音乐节,很奇怪吧,以前我从来没想过我去那里。”
“但现在的我没什么可以选择的余地了。”
他往前多走了一步,随后转身,微微俯下,认真而郑重地注视着谢慈:“可我还是害怕。”
谢慈下意识地开口追问:“害怕什么?”
闻澜的话听不出什么情绪:“害怕我没法做到最好,也害怕……”
“你背叛我。”
谢慈心中猛地一窒,垂下眼睛,不敢和闻澜对视。他把手收回到口袋里,不自觉地收紧,面上却仍旧没有什么害怕的神色。
“为什么这么觉得?”他的声音中也也带上了诧异。
他似乎想要微笑,但勉强扯了扯唇角,又觉得那样的笑容太过虚假,最红还是没有笑出来。于是谢慈只是伸手揉了揉自己的脸颊,怔怔地出了一会神,才勉强遮掩下那种有些僵硬的表情。
“或者说,为什么这么问?”
谢慈认真地思考了一会,却仍旧没有想到自己到底是从哪里露出了端倪,于是他也就将此认作试探。
“谢慈不会背叛你。”他告诉闻澜。
他在此刻忽然意识到,自己犯下了大忌。
可,那又有什么关系呢?
闻澜是不一样的,他是特殊的那一个。
“我当真了。”
犬齿深深嵌入唇中,闻澜吞下唇舌间的血腥气,缓慢地重复了一遍:“我当真了。”
到了最后,闻澜的声音中甚至带上了近似哀悖的泣声。
“别骗我。”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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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受伤退役的落魄钢琴家(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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