皱眉看着屏幕上“一粒糖”三个字，陈应强行忍住了想摔手机的冲动，再次挂断电话。
继续打来，继续挂断。
几次过后，对面终于安静，陈应开始往上翻五十几条的聊天记录。
慢慢的，他的眉头舒展开。
五十几条消息，全都在祝他生日快乐。
【陈软软：不好意思，今天有点忙，谢谢你的祝福。】
对面依旧安静。
陈应放下手机去吹头发，等到再次拿起手机，有三条未读消息。
【一粒糖：图片.jpg】
【一粒糖：我订了去日本的机票。】
【一粒糖：软软，我来找你。】
操，有完没完了还，看不出来秦砾塘这人还挺黏女朋友。
【陈软软：来了也没用，我回国了，不在日本。】
【一粒糖：在哪？】
【陈软软：我不方便见你。】
【一粒糖：不会真的在骗我吧？软软，最后给你一次坦白的机会。】
最后一次机会，听听这威胁人的语气，偏偏陈应还真他妈做贼心虚。真是操了，谈了这种见不得光的“网恋”。
【陈软软：我不是故意不回你消息的，也不是真心想和你分手，我还是喜欢你的。】
“喜欢你”三个字，陈应咬着牙输入了三分钟之久。
【一粒糖：怎么证明？】
【陈软软：你想怎么证明？】
【一粒糖：和我视频或者语音？】
陈应躺进被窝里，用被子蒙住头，闷死了拉倒，免受一粒糖的折磨。
【陈软软：不行，我长得丑，声音也难听，我自卑。】
【一粒糖：我不嫌弃你。】
【陈软软：不行，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一粒糖：那你发张照片。】
【陈软软：没有，不爱拍照。】
【一粒糖：那你发语音说一声你爱我。】
【陈软软：不行，我嗓子难受。】
对面“正在输入”，半分钟后——
【一粒糖：乖软软，我不想找人调查你的资料。】
“哐当——”
陈应猛地从床上坐起身，手机被他用力砸在被子上。
太气人了。
陈应下床喝了一杯水，心里的火气才勉强消散，他犹豫了几分钟，最后拿着手机蹲在床边，把手掌轻轻放在洁白柔软的被子上，“咔嚓”拍了张照。
【陈软软：图片.jpg】
【陈软软：浑身上下就两只手看得过去，凑合看吧。】
坐在落地窗边的藤椅上，陈应闭着眼，月光洒在他精致的脸庞上，照出满脸的阴翳。
手机不断响起消息提示音。
十分钟后陈应才慢动作拎起手机，一粒糖发了好几条语音消息过来，陈应稍微有些犹豫，还是点了播放。
“宝贝……”
陈应眉心狠狠一跳，赶紧点了暂停。
秦砾塘的嗓音低沉喑哑，跟……发情了一样。
陈应后脖颈都是麻的，人也是麻的。
【一粒糖：好漂亮，每一根手指都漂亮。】
【一粒糖：想亲，想咬，想……】
都是男人，一眼辨别出这个省略号不知省略了多少虎狼之词。
陈应深呼吸，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陈软软：晚安。】
这晚，凭借一张“手照”，秦砾塘终于消停。
第二天到片场，陈应眼下的黑眼圈被化妆师着重指了出来，“小应，昨晚没睡好啊？”
陈应懒洋洋应了一声。
做了一晚上噩梦。
半个月后，剧组的拍摄进入后期，陈应早早收工，去医院把腿上的石膏给拆了。从医院出来，优优问他，“应哥，让司机送你回别墅？”
陈应终于能行动自如了，拎起外套往身上套，拉链一直拉到最上面挡住半个下巴，神情散漫，“不回别墅，去蓬莱。”
“蓬莱”是一家高档会员制棋牌室，也是祁煊和他那帮朋友最爱去的场所之一。
到了地方，奥迪停在路边，陈应独自从车里下去。
“哟，来了个帅哥，有点眼熟，谁啊？”棋牌室门口有个台阶，台阶下有一排垃圾桶，垃圾桶旁边站了一男一女，女人指尖夹着烟，盯着从车上下来的陈应，“我喜欢有少年感的这一款。”
夜色刚刚弥漫城市，霓虹灯像打翻了颜料盘似的，在繁华的街道上疯狂亮起，高大男生的一身白色运动套装被映衬出五颜六色。
秦锦缇灭了烟仔细一看，这男生连球鞋和袜子都是白的，浑身一尘不染。
祁煊叼着烟从棋牌室里走出来，蓝色衬衫歪歪扭扭，“小应，大明星，你总算来了，你可是今晚的主角。”
陈应停下脚步，“怎么说？”
祁煊勾住他的肩膀，“煊哥给你补过生日，够不够意思？”
陈应笑了笑，“谢了。”
没穿书前没人给他过生日，穿书后倒是有了，还不止一个。
秦锦缇从垃圾桶旁边走过来，“我居然没认出来，这是小应？”
祁煊笑道，“小应你都认不出来了？姐姐，夸张了啊，他跟在我身边好几年了。”
“变化挺大的。”秦锦缇说。
几个人一起走进棋牌室，一楼是会员包间，二楼是老板的私人包间，电梯口立着一块醒目的红色牌子，“狗与同性恋勿进”。
看着这熟悉的标语，陈应双手插兜走着，突然想起什么，慢慢挑起眉头。
“蓬莱”是秦砾塘的个人资产，是他十五岁时用自己投资赚来的第一桶金开的第一家店，当时这件事在圈子里无人不知。也就是从这个时候开始，明明这一辈里大家都是差不多的年龄，这些纨绔子弟却甘愿叫秦砾塘一声“三哥”。
如今这个棋牌室是秦砾塘的堂姐秦锦缇在代管。
走进去，一个用来休息的圆形卡座映入眼帘，秦砾塘敞着腿坐在最中间，左右都有人，气氛很热闹。
祁煊带着人走进去说了一句，“三哥，寿星来了，今天这么好的日子，你的好酒怎么也得贡献出来一瓶吧？”
陈应站在祁煊身边，和秦砾塘看过来的视线对上，秦砾塘笑了一声，“小应来了，稀客啊。”
有人不认识陈应，“祈小爷，新男朋友？”
祁煊“呸”了一声，“滚吧，我和小应型号一样。”
秦锦缇拍了拍祁煊的肩膀，“带着小应找地儿坐，我去拿酒。”
“谢谢缇姐。”
“别谢我，你三哥的酒。”
祁煊勾住陈应的肩膀，吊儿郎当，“那我代替小应谢谢三哥。”
秦砾塘正在和人说话，偏头看过来，笑容看不出含义，“你凭什么代替？”
在书里，陈应很少来这里，首先是因为他和祁煊不算朋友，顶多只能算是他的一个跟班，第二是因为他的身份，他是一个上不得台面的私生子，根本融不进这个圈子里。
总而言之，不想自取其辱是陈应不来这里的最大原因。
“就是啊，你代替个毛线，他自己没嘴啊？”唐思乐从洗手间走出来，用开玩笑的口吻说，“小应这么大个人了，总不会连一句感谢都说不出口吧？”
陈应扯了扯嘴角，“谢谢三哥。”
“小应客气了。”秦砾塘指了指他对面的位置，祁煊立马带着陈应坐过去，叫来侍应生，“我订了个生日蛋糕，你去给我拿上来。”
唐思乐坐在祁煊另一边，“今晚深哥不过来吧？”
这句话终于让陈应的眼神聚焦，扭头看向唐思乐，发觉对方有意让他难堪。
唐思乐说的“深哥”是指林简深，是林家正房太太唯一的儿子，是陈应同父异母的大哥，平日里林简深才是有资格和他们在一个圈子里称兄道弟的人。
陈应不过是个私生子，唐思乐自然是看不上的。
祁煊“哎呀”一声，“深哥应该不会过来吧？我没想到这茬，大意了……”
唐思乐耸耸肩，“我就是怕深哥来了会尴尬，你想想，他要是真过来了怎么办？”
祁煊想想也是，就像古代的嫡子和庶子，身份还是有差别的，见面了总归尴尬。
祁煊看向陈应，“小应，要不我们换个地方？”
陈应点头，刚准备开口，听见对面的男人笑了一声。
陈应一愣，些许烦躁浮上心头，有什么好笑的。
秦砾塘放下二郎腿，白色衬衫被他不羁的动作压出一个一个的褶皱，“林简深来了又怎么样？我这里还容不下一个他吗？他是有多大腕儿？”
唐思乐解释，“三哥，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不需要知道你是什么意思。”秦砾塘站起身，随手在祁煊头上拍了一掌，“去把蛋糕和酒都拿来，你带人来过生日，你不管？”
祁煊一乐，“好的三哥！谢谢三哥！”
三哥都发话了，其他人就算有意见也得憋着，哪怕林简深真的来了，也得顾忌三哥的面子。
唐思乐有点懵，低声问旁边的人，“不是，我怎么不明白三哥什么意思？”
旁边的人在看美女直播，闻言勾起嘴角，“你年纪小点，不知道以前的事正常，几年前三哥还没出国，陈应就是三哥身边的跟班……”
秦砾塘的藏酒都是顶级好酒，听说他终于舍得开，消息一传开，来棋牌室的人更多了，却没几个人知道今晚到底是谁过生日。
陈应坐在角落里，秦砾塘走过来，递给他一块蛋糕，“吃一点。”
陈应摇头 “我不爱吃甜的。”
秦砾塘点头，“我知道。”
他怎么知道？陈应发呆，鼻子上传来冰凉的触感，秦砾塘的手指沾了点奶油抹在他鼻尖。
陈应眼睛睁大眼睛，秦砾塘被他可爱的反应逗笑，“增加点仪式感。”
“生日快乐，小应，新的一岁了。”
“谢谢三哥。”
有了秦砾塘的“仪式感”，这个补过的生日也算圆满。
祁煊打牌，陈应坐在他右手边，手机突然震了一下。
【一粒糖：软软在做什么？】
陈应立马把手机塞进裤兜里。
一抬眸，秦砾塘拿着手机坐在他对面，手指不断在屏幕上敲字。秦砾塘应该怎么也想不到，他的“网恋女友”就坐在他对面。
陈应想走，祁煊喝了点酒，跟朋友打牌打嗨了，嘴里叫着他“兄弟”，按着他不让他动弹。
手机一直贴着大腿“嗡嗡”震动，祁煊说，“小应，有人给你发消息，你怎么不看？”
听见他们的对话，秦砾塘掀起眼皮看过来，陈应心里一惊，为了不露馅，把手机掏出来拿在手上看，尽量让自己保持面无表情。
【一粒糖：最近在戒酒，还去医院开了药。】
陈应想了想，秦砾塘今晚好像喝了不少。
【一粒糖：今晚破戒了。】
陈应偷偷摸摸打字。
【陈软软：为什么？】
【一粒糖：有个小孩过生日，高兴，就喝了点。】
陈应过生日满了二十二，而秦砾塘也不过是二十六岁的年纪，怎么就小孩了？
【陈软软：哦。】
【一粒糖：软软在干什么？可以和我打电话吗？】
【陈软软：在忙，不可以。】
【一粒糖：我喝了酒，现在一个人好孤单，需要你陪。】
陈应抬起头，扫了一眼包间里的男男女女，秦砾塘有脸说他自己一个人？孤单？他就是这么骗网恋女友的？
“靠！”祁煊这一把又又又输了，仰天长叹运气太背，突然发现身边的人和对面的人都捧着手机在发消息。
祁煊的声音有些古怪，“三哥，你不会还在和你的网恋女友谈吧？”
陈应正在打字的手指一顿。
秦砾塘抬眼，应该是喝了酒的缘故，视线有些锋利，“你有意见要发表？”
“没有，我哪敢有什么意见啊我……”祁煊被一个眼神吓得心惊肉跳，偷偷看向陈应，只见陈应一脸平静。
以前怎么没看出来呢？陈应这人心态真他妈稳啊，居然敢面对面和三哥网恋。
秦砾塘突然站起身往包间外走，祁煊在后头问，“三哥你干嘛去？”
“女朋友说想看我的腹肌照，找个地儿给她拍。”
祁煊猛地睁大眼睛，见鬼了似的看向陈应。
陈应：“……”
尼玛，造谣。
【一粒糖：图片.jpg】
【一粒糖：软软还喜欢我的身体吗？】
【一粒糖：我给你拍视频吧？不穿衣服的那种哦。】
理一下三兄弟关系：
林家嫡子——林简深（老大）
林家养子——林慕由（老二）
林家私生子——陈应（老三）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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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0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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