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琮见被察觉,面上一如既往的淡定,微微点了点头。
宋薄:“你认识他?”
冰洺莘:“不认识。谁知道这个古怪的家伙看我做什么?”
总不可能是她女儿身的事实暴露吧?
正想着,吕琮身边那个一开始拿剑指人的修者先一步走过来。
冰洺莘看此人人高马大、面容凶煞的,谈不上害怕,警惕还是有的。
宋薄瞧着那人,莫名生出些许微妙,因此这回他先开了口:“不知道这位修者气势汹汹地过来,所谓何事?”
“我的朋友有事请教。”
“这恐怕不是请教该有的态度吧?”宋薄眼皮一垂,望向关山越紧握不放的剑柄。
“出门在外,防备些诸位应该能理解。”
“这句话原路奉还。”
关山越浓眉微拧,刚要张口忽感肩膀一沉,他扭头看着走过来的吕琮。
吕琮将折扇收好,然后道:“我的这位朋友不会说话,多有得罪。不过我确实有事想请教,若能解我的困惑,事后必有重谢。”
“那要看是怎样的困惑了。”宋薄轻飘飘道。
“放心,你们一定能帮我。”吕琮勾唇,琥珀色的眼睛望向宋薄身旁的冰洺莘,他侧身正对,说,“不知道这位兄弟跟雪域皇族可有关系?”
冰洺莘闻言笑了一下,抬眼看吕琮时多了点试探:“为何突然这么问?”
“我只是听闻雪域皇族的瞳孔都是浅蓝色,刚巧碰见你这双如此特殊的眼睛,不禁有些好奇罢了。”
“我若有关,你打算如何?我若无关,你又该怎样?”
“若是有关,我就不必如此费心去完成这个试炼,直接向你表明目的即可。至于你要是不是的话——”
吕琮故意拖长音,眼仍注视着冰洺莘,似在探寻可突破的蛛丝马迹。
然而冰洺莘却仍以似笑非笑的表情回他,于是眼眸转了两转,吕琮道:“要是不是,左右我不告知,灰溜溜地离开,仅仅只是丢面子,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宋薄是知晓冰洺莘皇族身份的,但也好奇这种情形下冰洺莘究竟如何应对。
在大约几息之后,他听到了冰洺莘的回答:“浅蓝色的眼睛并非只是皇族的特色,雪域的普通子民同样也会拥有。至于到底是不是皇族,我可以说,我确实是。”
此话一出,吕琮的眼神陡然转变,一改刚刚的戏谑,认真起来:“皇族居然也会来参加?看来这场比赛真受重视。”
“毕竟赛事的胜者可是能赢娶我们尊贵的公主殿下,重视一点也不过分吧?”
“话虽如此,但你要娶?”吕琮挑眉调侃道。
冰洺莘冷静回复:“当然。我即使是皇族,但血脉也不知道隔了多少代,徒有虚名罢了。更何况我自幼爱慕公主,只可惜公主生性不爱见人,因此一直没什么机会培养感情。”
她顿了顿,佯装不屑道,“我若是能早早俘获公主芳心,怎么可能有你们的事!”
吕琮像是信了她的话,沉吟片刻,而后说:“可惜,我作为竞争对手没法给予你任何祝福。毕竟——”
“啪”的一声,折扇打开。
“我从前也和公主有过一面之缘,这心就落得了公主身上。实在是不能大度相让了。”
这么巧?
宋薄看眼前人嘴角含着笑,像藏着事,横看竖看都觉得这话八成是假的。毕竟他以前说违心话的时候,也爱做一副和善的模样。
不过这牵扯不到他身上,因此也只是看好戏地望向冰洺莘。结果冰洺莘不显山不露水的,他愣是看不透。
可吕琮却没在这个话题上继续深耕下去,调转身子朝看戏的宋薄说:“不知道这位小兄弟有没有见过我那不成器的弟弟?”
“弟弟?”宋薄纳闷,说,“其实过了这么久,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是什么?”
“我叫吕琮。”
吕琮?
一听这名,宋薄不敢置信地看着他:“你弟叫吕颂?”
“果然是这样没错。”
吕琮轻叹,又说,“那小子天赋虽高,但跳脱得很,有一出想一出的。先前我刚跟他师父嘱咐过让他安安心心在宗门里修炼,哪成想居然在雪域这儿见到了他。”
“你们不是一个宗门?”
“自然不是。他有他的路要走,我有我的桥要过。硬凑在一起做什么?”
此话颇有深意,宋薄疑心在点自己,又往吕琮脸上望过去。
哪想到吕琮直接两眼弯弯,下半张脸严严实实地被扇子遮住,不叫宋薄再看更多。
于是宋薄道:“你想知道他的情况?”
“一半一半。我是他哥不假,但先前看你对他态度自然,应当也会照拂他两下。因此最主要的,是我找你合作。”
“合作?我们并非队友。”
吕琮抬手虚空着按了两下,像是在劝宋薄莫急。随后指了指没怎么说话的苏瑜,眼看宋薄道:“他也不是你队友,你怎么肯让他待在身边?”
“我们是朋友。”苏瑜出声反驳道。
方才他瞧这修者左一副姿态右一副嘴脸的,当是玩弄人心的高手。见矛头对准自己,苏瑜索性直接回怼过去。
吕琮扇着扇子,问苏瑜:“朋友?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和一直厉鬼做朋友。”
宋薄脸色剧变,不过他面色本就苍白,再加上及时垂睫掩住波动的情绪,因而从外表上看,似乎并不在意。
他暗道:这家伙果然是不安好心,逐个击破一一挑明,打算让我们自乱阵脚。但这寒影鳞以及那位公主的魅力,真就那么大吗?
苏瑜看宋薄被识破,又见四周人不约而同地望过来,沉声道:“你故意的?既是合作,你不觉得自己的行为有点过火了吗?”
“你的修为究竟是怎样炼出来的?”吕琮反问。
“什么?”
“不然的话,怎么会这样单纯。看来一路上顺风顺水,没受多大的苦。”
扇子扇动几下,吕琮旋即又变了话,“不过也不排除天赋极高,毕竟被上天眷顾的家伙,运道也不差。”
“你的合作,看来心不诚啊。”宋薄听到这句话,语气算不上差,但也没多好,“倘若事事都依托于运气二字,修者又何必修炼?”
吕琮笑了笑,似胸有成竹:“合作只不过是让自己的利益最大化而已,我并非只有这一条路可走。”
“那你还过来?”
“我就是想领教领教,要知道,我在魏州等地都见过被束缚着的厉鬼。”
吕琮许是烦周围若隐若现的目光,捏了咒把他和宋薄罩了起来。
“你们……”苏瑜眸色加深,然而下一刻就被拦住。他不悦地看着阻拦自己的关山越。
吕琮不为外界所动摇,毕竟关山越会帮他顾好局势,因此继续对宋薄说,“他们一个比一个凶残,但都乖乖顺从于掌控之下,活像个提线木偶。可你不一样,你偏偏有了自我意识,且不受旁人控制。这一点真让我感到好奇。”
在宋薄刚想张嘴之时,吕琮又抢先道,“你可别说什么假话。我亲自杀死了那些厉鬼,认得出他们身上上阳宗的法术痕迹。你的气息尽管淡了许多,但相信我,这世上绝没有能完全遮盖自身气息的东西。便是差一步羽化登仙的灵修,他的仇人也能看破找出。”
话都到这份上了,宋薄说:“你想问什么?”
“我想问,到底是谁炼了你。上阳宗的法术过于霸道,被炼制的厉鬼几乎都算是废了。我不知道你清不清楚外面的情况,反正一言蔽之,形势不容乐观。”
“不容乐观?”
吕琮明显严肃,“被束缚的厉鬼们几乎同一时间解开了禁锢,残害了不少百姓。所以这段时间仙门百家都在全力斩杀。上阳宗作为此事元首,自然也被其他宗门给骂了个头破血流的。此次凤州幻境,他们也没了往日风光,都不敢招揽弟子了。”
宋薄被这消息撞得脑子嗡嗡,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那,你想让那位炼制我的人……帮你们?”
“我们需要他的帮助。我不明白上阳宗炼制方法,他们所出的厉鬼根本打不死!便是起阵击杀,可过了一两个月,又会死灰复燃。若能得那位的相助,令鬼有了意识,我们也可轻松些。”
“鬼有了意识,难道不该更难解决吗?”
吕琮听后,摇摇头:“不。若他们有了意识,就可以被地府召回。即便他们不回,我们击杀也方便些,不必担心他们反复复活。”
“可我记得……地府似乎还在关闭阶段。”宋薄说起自己的情报。
“关闭?”吕琮一点点折起扇子,扇骨在掌心敲了又敲,眉骨染上几分真切的忧色,“这可能就是只有你们鬼才知道的线索了。”
宋薄补充道:“而且……而且炼制我的人,他也不是什么法力高深的修道者,就是普通的教书先生。”
吕琮听来奇怪:“那他怎么会上阳宗的秘术?”
“我也不清楚。大概是他自己偷学来的吧。”
吕琮细细观察宋薄,似乎所言不是谎话,不由得叹气。
这线算是断了。看来十有**那个人是瞎猫碰上个死老鼠,只是不知这残缺不全的秘术是否对眼前这只厉鬼有何影响。
看宋薄望过来,吕琮下意识回个微笑。
算了,左右不是大事。还是先把寒影鳞拿到手吧。
宋薄这边见罩已撤下,默默松了口气。
他刚才透过这透明罩看外面景象,生怕苏瑜真和人打起来。
既已出来,便连忙走了过去:“放心,我没事。”
苏瑜瞥了一眼吕琮和关山越,复而眼眸看向宋薄:“他在对你说什么?”
“一些…外面的情况。”宋薄含糊其辞,但他晓得苏瑜执着的性子,就又补了一句,“到时候再详细告诉你。”
没得更多情报,吕琮也不愿久留。说到底他们还是争夺寒影鳞的对手来着。
目送走吕琮关山越,夜变深了。
这短暂停留的屋算得上干干净净,一点儿家具没有。因而其他队伍都是找了个块空地干脆打坐休息。
至于外面的参赛者,宋薄往外一瞅,早已没了踪影,想来是早早去往下一间房子。
他们运气不好不差,找了个贴墙的位置,左右都有不认识的家伙。苏瑜施咒作法,搞了个隔音罩隔开。
一切准备就绪,冰洺莘看宋薄,道:“现在你总该告诉我们,那家伙跟你说了什么吧?”
“他就是说外面的情形不好。”
“这么简单?”冰洺莘挑眉,“具体怎么不好?”
宋薄:“雪域很在意?”
“现在是不得不在意了。”
“……他说先前上阳宗所操控的鬼失控了,带来了很多伤亡。”
冰洺莘吃了一惊:“鬼还能被操控?地府知道这事吗?”
宋薄眨眨眼,忽然觉得冰洺莘提到了很了不得的事情。
“地府管这个?”
“我听我父…父亲说每届阎君的规矩不同,但对于鬼,应该都不会坐视不理。可能是正值新阎君上任,才会被钻了空子。”
冰洺莘说完垂下眼。没想到人界居然乱成这样,不知道背后有没有天界的推波助澜。
要真是,恐怕下一个就是雪域了。
国庆快乐哦!O(∩_∩)O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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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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