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峤到家的时候,何源在跟小雨玩。
何源道:“你啥时候养的狗?”
秦峤说了小雨的来历,顺便提了几嘴他和阮明伊的事,何源惊道:“老天,你们都进行到养孩子这步了?!不是,秦峤,你拿我当什么了,什么都不告诉我?!”
校门口那两个拉扯的身影还在秦峤脑海中挥之不去,他没好气道:“还没成。”
说起来,他和阮明伊现在虽然挺黏腻的,但很多事情都没说开,比如那晚阮明伊念叨的“负心男”是谁,他们之间又发生过什么。
这些“秘密”导致他们直接始终隔着一层膜,谁也说不清现在暧昧不清的关系是什么。两人都在心照不宣地较量。
何源看他脸色,斟酌道:“吵架了?”
秦峤平复情绪,如常道:“没,唉,现在也说不清,下回再说。您老儿今晚怎么大驾光临,不去蹦迪了?”
何源道:“本来就没心情玩,和我老妈吵架,出来散心而已。”
何源和他老妈对抗路母子,老生常谈的问题了,秦峤没多问什么。
两个人没事干,打了会儿游戏,何源说:“好久没打麻将了,我们什么时候搓一顿。”
秦峤也手痒,“下周五吧。”
秦峤和何源是高中同学,共友多,因此秦峤根本没问何源又请了哪两个打麻将,结果那天到麻将室一看,来了程佳欣和姜旭。
说起来,程佳欣是何源的大学同学,现在在秦峤和何源合伙的摄影工作室工作。至于姜旭,是程佳欣的表弟,在附中教语文,他的父亲和何源父亲还是生意伙伴。之前何源因为堂妹入学附中的事,托过姜家的关系。
这四个人因此认识,又因为都擅长打麻将,经常组局,慢慢地熟络起来。近段时间倒是没约过。
麻将桌上“老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大家吵嚷了一阵,决定让赢钱最少的人请吃大餐,人均低于五百的餐厅不去。
秦峤以往输多赢少,今天运气不错,连胡几局,倒是四人中技术最强的程佳欣有点背。
何源道:“程佳欣今天运气全被秦峤吸走了?”
姜旭笑道:“佳姐终于懂得职场套路,学会看老板脸色了。”
何源道:“喂,那怎么只让老秦赢。”
秦峤道:“佳欣让你,但你打不过我又有什么用。”
他们吵吵了几句,程佳欣胜负欲爆棚,拍桌让他们安静点,道:“老板我跟你换个位置,我这风水不好。”
秦峤和程佳欣相邻,位置一换,他左边是程佳欣,右边是姜旭。
何源看热闹不嫌事大道:“这下好了,有程佳欣和姜旭给老秦当左右护法,我赢的机会更少了。”
“姜旭”两个字咬得很重。
秦峤看着何源幽幽冷笑,何源眼珠子乱转。
从七点打到十点,几人的精神越来越兴奋,就是饿了。
程佳欣道:“我点个外卖,你们想吃什么?”
秦峤道:“点外卖配送时间久,反正附近也有步行街,我去买一下好了,你们要吃什么?”
程佳欣要吃私房蛋糕的肉松小贝和巧克力蛋挞,何源要吃炒面加火腿肠。轮到姜旭,他说:“我陪你去吧。”
秦峤道:“也好,多个人速度快点。”
到了步行街,秦峤去买炒面和自己要吃的东西,姜旭去买程佳欣的蛋糕。等两人再会合的时候,姜旭给了秦峤一袋可露丽。
秦峤并不热爱甜品,但喜欢可露丽和巴斯克。他偶尔去一次蛋糕店,不会看一眼其它甜品,只会找这两样东西。熟悉他的朋友都知道他这点。
秦峤大大方方地接过,“谢了啊,正愁咸的吃多了怕齁。”
姜旭说:“最近你喜欢的那部电影重映,我买了两张明天的票,我们要不要去看?”
久久没有答应或拒绝,姜旭转头,看见秦峤微扬但隐蔽的嘴角。他似乎终于从某段愉悦的回忆中苏醒,意识到自己有不礼貌的举止。
“抱歉,我前几天看过了。”
秦峤是和阮明伊一起看的。
姜旭并未表现出其它情绪,转开话题,秦峤不咸不淡地回应。
回到麻将馆,几人一边闲聊一边吃喝,中途秦峤拿出香烟,朝大家晃了晃,抽烟去了。
前几年压力最大的时候,秦峤有烟瘾,后来收敛了不少,但一直没有动力彻底戒掉。正巧阮明伊对烟味很敏感,闻到一点烟味都会皱眉头,秦峤打算直接戒烟得了。
不过他现在戒烟初期,总想着抽一根,几天没抽就拿抽烟犒劳自己,跟玩儿似的。
一点橙光忽明忽灭。半晌,有脚步传来,秦峤靠墙懒散转头,嘴中的烟被拿走。
姜旭抽了一口,缓缓吐出的同时用食指点掉烟灰,动作行云流水。
“你最近怎么样?”姜旭问。
“很好,很开心。”秦峤真心实意道,但表情微冷,让人以为他在阴阳怪气。
说完,秦峤离开。
姜旭问:“我就这么让你避之不及吗?”
秦峤道:“烟都被你抽了,我继续傻站着干嘛。”
秦峤回去不久,姜旭也来了。两个人面色如常地和程佳旭、何源聊天。四人继续开搓。
秦峤回了下微信后,心不在焉起来,动不动就要摸一下手机。
程佳欣不满道:“老板,生死关头,你怎么玩起手机来了。”
秦峤主动求饶,“对不住,我的错。”
何源又来劲了,整个人跟喝醉酒一样,不管不顾道:“有儿子的人就是不一样,即使美色在旁,也无动于衷。”
大家都知道“美色”指谁。
不过其余两人都被何源口中的“儿子”吸引,面露疑惑。
何源道:“他和别人一起养了条狗。”
最爱起哄的程佳欣没说话,反倒是姜旭问:“和谁?”
秦峤码麻将牌,没抬头,漫不经心道:“喜欢的人。”
如果一个空窗期许久的人突然向损友宣布自己和喜欢的人养了条狗,氛围会如何?总之不是沉默和互相交换眼神时的不可言说。
十一点半,麻将局结束。
最后一小时稍显沉闷。四人数手里的硬币,何源最少。他大手一挥,豪气地表示这周末就请客,如果人均低于一千算他吝啬。
何源是真富二代,大家也不跟他客气。
回去的路上,秦峤坐何源的车。
秦峤手上回消息,嘴上问何源:“你今天怎么这么癫?”
“多好玩。”何源十足十的纨绔腔调,“你注意到姜旭看你的眼神没?含情脉脉,跟看情人似的。后面你说了‘喜欢的人’后,他没朝你看一眼。”
秦峤冷笑道:“你爱看热闹,把我往火坑里推算什么事。”
何源道:“这算什么火坑,这明明是你的温柔乡。”
秦峤没鸟他,但何源依旧说得起劲,“我说你俩跟电视剧似的,你喜欢他的时候他喜欢别人,他喜欢你的时候你也喜欢别人。如果你们喜欢的是同一个人,那该多有趣。”
秦峤却说:“他喜欢我吗?没看出来。”
“行行行,得喜欢你喜欢得死去活来才是真感情。”何源翻了个大白眼,“我说,你真是我最闷骚的朋友。”
秦峤眼睛没离开过手机,“为什么?”
何源笑道:“你自己悟。”
秦峤没空悟这个。
他最近和阮明伊如胶似漆。
阮明伊的期末考结束了,暑假开始。他没选择回家,而是住在秦峤家。
秦峤问他爸妈没意见吗,然后才知道阮明伊爸妈离婚了,他跟他妈一起生活。他妈是生意人,前几年贸易拓展到海外,经常各地飞,这会儿就在意大利,懒得理阮明伊。
秦峤确实大跌眼镜。他能看出阮明伊家境殷实,但没想到这么殷实。
阮明伊又说:“我小学的时候,我妈就想和我爸离婚了。她当年迫于催婚压力和我爸结婚,多年相处下来越来越厌恶我爸,只不过找不到离婚由头。正好我初中时意识到自己是同性恋,很焦虑害怕,在网上发帖寻求帮助,我爸查我手机看到这些,要把我送进什么治疗院,我妈不同意,然后就离婚了。”
他最后说得轻描淡写,但可想而知其中的“腥风血雨”。
秦峤摸了摸他的头发,“你妈什么想法?”
阮明伊道:“她比较看得开,但她最怕我老了没人管,做梦都是我捡垃圾维生,所以她希望我有个年纪比我小的伴侣,或者以后领养个孩子,再或者成为医学泰斗,七老八十了也有人来慰问。”
秦峤笑道:“那我不行,我比你老太多了。”
“我妈的条件倒也没那么死,她就特想让我和……”
阮明伊抿嘴,看向秦峤。
午后,秦峤躺在沙发上昏昏欲睡,没看出阮明伊的欲言又止。
阮明伊没闲着。他为了综测分参加了好几个志愿活动,又对摄影来了兴趣,休息的时候陪秦峤去拍客单。两三次后工作室的其他人都和阮明伊熟了起来。
几天下来,阮明伊的脸上泛起红血丝。
他知道自己对紫外线敏感,特别注意防晒,但六月下旬的太阳实在太毒辣,还是没逃过。
于是阮明伊在家休息了几天,和小雨玩、学做菜、打游戏,偶尔打开电脑看文献,没多久继续和小雨玩。
秦峤每天下班回家,都能看到阮明伊躺在客厅的地毯上——地毯是秦峤发现阮明伊喜欢趴在地上和小雨玩后买的——厨房里还有阮明伊的试验品,一天一样,比如肉沫茄子、鱼香肉丝、可乐鸡翅……阮明伊在厨艺上的天赋不算异禀,味道中规中矩,但好在不会灵机一动。
秦峤认真谈过四段恋爱,时间最长的有一年半,但他没有同居经历,毕竟他的前任都和他一样,是租小出租屋的高级牛马。
房子本来就小,再多一个人真是连上吊的力气都没有了。
所以和阮明伊同居带给秦峤很新奇的感受。
家里有个人在等他。新奇中还有温暖。
下班路过花店,秦峤进去挑了束蓝星花。
店员除了告诉他蓝星花的毒性和处理方法外,还说了蓝星花的花语。
相互信任和珍惜当下。
秦峤并不关心花语,反正每朵花的花语都能说出花来,但他现在却直觉——这是一种预示。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