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之妄等得越来越焦躁,四肢百骸都被岩浆灼烧地剧烈,忽而,他鼻尖嗅了嗅,眼睛瞬间亮得惊人。
成功拿到书信以后,谈华卿就走了,临走时,宋鸠警告的话犹在耳边。
“我不管你想做什么,只有一点,你不能伤害望月。”
谈华卿眼里划过一丝恍然,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看似对宋鸠的话并不放在心上,实则到底还是有所纠结。
人非草木,宋之妄是世间少有之人,被他喜欢是一大幸事,谈华卿看尽人世丑陋虚伪,不信真情,不信真心。
但他永远,永远都不会诋毁宋之妄的喜欢。
宋之妄的感情配得上世间任何一个人,而他,却是玷污宋之妄感情的人。
谈华卿的脚步沉重,在报仇雪恨和对宋之妄的感情中摇摆不定。
一路上,他没有撑伞,风雪在他身上停留太久,压着他脊背,压着他的灵魂。
太冷了……真的,太冷了。
可,谈华卿目光慢慢坚定下来,最终归为冷静,他已经没有退路了。
宋之妄的感知因为易感期被放大,他能感觉到那股昙花香离他越来越近,直到马车门被人推开。
来人青丝覆雪,一袭水蓝色绣云纹交襟广袖,外头还披着一件月白色的大氅,容颜俊美,矜贵又出尘。
谈华卿的神情一如既往冷淡,唯有毛绒绒的衣领给他添了几分温度,让他看起来温和了些。
宋之妄定定望着他,没有起身,他朝谈华卿伸出手,“过来。”
一开口,声音沙哑,像是在拼命在忍耐什么。
谈华卿平静地看到他,慢慢走到他身边,居高临下望着宋之妄,灰眸情绪涌动,却又很快沉寂下来,如望不到头的深渊。
宋之妄仰望着他,喉咙滚了滚,眼中充满了迷恋,“抱我。”
命令的语气,祈求的姿态,怎么会有这样的人?
谈华卿俯身和宋之妄四目相对,闻到他身上的淡淡花香味,浓郁热烈,带有致命的毒。
但,非常,好闻,也是凛冽寒冬里唯一绽放的花。
冰冷的双手捧起宋之妄的脸,宋之妄忍得眼睛通红,带着些许的迷离,谈华卿却不为所动。
“亲我,”宋之妄说。
谈华卿慢慢弯腰,目光格外温柔道:“告诉我,你怎么会变成这样?”
原本他以为今日早晨的事令宋之妄不悦,但刚刚踏进马车的那一刻,他闻到了花香,熟悉又惊艳,而这味道他只在一个人身上闻到过。
宋之妄。
他就坐在那里,静静望着他,但谈华卿却感觉自己面对的是一头蛰伏的凶兽。
宋之妄的目光,带有强烈的掠夺性和占有欲,他一寸一寸看自己,被他看过的地方有种被灼烧肌肤的痛感。
他像吃了迷情药,随时都会忍不住兽性大发。
谈华卿心生疑虑,无视宋之妄眼中死死压抑的渴求,继续道:“告诉我。”
他想知道真相,想知道宋之妄所有的一切。
宋之妄的手在放在谈华的腰下,暧昧地摸着,看见谈华的笑,一瞬间愣住了,如同被蛊惑了般,最后慢慢道:“我……是Alpha,会有易感期。”
陌生的话……陌生的字,谈华卿目光微闪,难道也是因为他曾经待过的那个世界?
可他没有时间想了,宋之妄彻底忍不住了。
大手一揽,就被宋之妄抱住了。
他凶狠地吻他的唇,手也没有章法摸入胸膛。
谈华卿小小地喘了几声,又死死地咬着唇。
“不行,”他推着宋之妄继续要吻下去的头。
宋之妄忍得辛苦,听到他的拒绝,咬紧了后槽牙,又抓过谈华卿的手吻他的手腕一路往上。
只是饮鸩止渴。
顾听风和几个侍卫早就得了谈华卿的命令,退到十米开外,守着马车。
衣裳在马车内散了一地,两人都凌乱不堪,玫瑰和昙花交织在一起,明媚又清冷。
外头冰天雪地,雪还在下,车内却是极致的潮热。
“来人,回府。”一个时辰以后,沙哑冷冽的声音传了出来。
顾听风也不敢猜测车内发生了什么,一脸严肃地吩咐众人回府。
公主府到了,宋之妄抱着包裹严实的谈华卿大步进房间。
寻芳几个下人立刻迎了上去,如今公主府也就只有他们几个人了,他们也是知道宋之妄真实身份是男子的人,经过顾听风重重筛选下来留下的。
至于其他的,早就被无声无息处理了。
他们对于宋之妄的恐惧已经到了根深蒂固的地步,幸好宋之妄并不常常待在公主府。
“准备热水。”
寻芳打量着宋之妄的脸色,不敢再看,小心翼翼道:“是。”
热水倒进浴桶里,寻芳立刻让其他人出去,她贯会察言观色,猜到了被抱着的人那位谈公子,又严厉地警告所有下人都不准靠近主院,这才心安地去做其他事情。
宋之妄剥开谈华卿身上的衣服,看到雪白肌肤上的痕迹,眼神露出懊恼。
他细细地帮谈华卿擦拭干净,垂眸看到谈华卿泛红的腿间,顿时呼吸一窒,身上潮热隐隐又有升起来的预兆。
他赶紧帮谈华卿擦拭干净,将他放进床里,床有些冷,谈华卿皱着眉头缩了缩。
宋之妄立刻脱了自己的衣服,想进去,又停了下来,就着刚刚的水,匆匆洗了洗,然后擦拭干净,抱着谈华卿,用自己的体温去暖他。
肌肤相触的感觉,实在会令人上瘾,宋之妄起身,穿好衣服以后,冷声吩咐寻芳拿几个汤婆子来。
宋之妄将汤婆子塞进床里,而自己,坐在另一边,和谈华卿保持着距离,越想越后悔,他怎么就……不能再克制一下。
谈华卿身子并不好,有些难以承受,后面就晕了过去。
“殿下,需要准备午膳吗?”寻芳命人安静地收拾浴桶,又问了一句。
“嗯,清淡点,”宋之妄道。
寻芳道了一声是,恭敬地退了下去。
只是宋之妄还是没能吃成勿膳,皇帝急召他进宫,听说是皇后娘娘又犯病了。
临走时,宋之妄吻了吻谈华卿的额头。
谈华卿还没有醒,宋之妄又从衣柜里拿出一整套衣服放在床边桌子上,“等我回来。”
“好生照顾公子,如果他问起我,就说我进宫了,”宋之妄冷冷吩咐,没有谈华卿在他身边,他整个人就如同寒铁,再没有好脸色。
寻芳本恐惧他,连连点头。
凤栖宫,气氛阴沉沉的,云小六跪在地上,肩膀都在发抖,皇帝怒火中烧,一脸严肃,看着宋之妄走进来。
“这是你帮你母后选的人?”皇帝指了指云小六。
宋之妄行了礼,扯了扯嘴角,“是,她做了何事?父皇怎么让她跪着。”
皇帝眸光有些冷,“锁秋,你来告诉公主,他带进来的人做了何事。”
锁秋神色复杂,“昨日夜里,云小六突然偷偷进了皇后娘娘寝宫,将虫子放在娘娘身上,皇后娘娘受了惊吓,至今昏迷不醒。”
“我那是救娘娘!”云小六愤愤道,她转头看向宋之妄,急迫道:“是真的!是真的!皇后娘娘体内有虫!要引出来才行!”
“殿下,我没有害娘娘,她对我很好很好,我不会害她的!”
她到底年纪小,刚刚听到皇帝要将她砍头,早就吓得面如纸色,惊惧交加,话都说不清楚。
皇帝脸色微变,“皇后体内有虫?”
“对!对!陛下,娘娘体内有一种名叫梦蝶的蛊虫,中毒者情绪混乱,常常陷入幻境,若是……年头更久一点,便会犹如活死人!”云小六急急道。
“民女敢以性命担保!民女有把握唤醒娘娘!”
宋之妄淡漠道:“父皇,不然就再留她三日,若是母后没醒,再杀她不迟。”
皇帝看了眼还在昏睡的皇后,脸色微沉,良久道:“那就依你所言。”
“谢父皇。”
“锁秋,带她进去,”宋之妄冷厉地吩咐。
锁秋吓了一跳,扶着云小六进去了。
大殿内,就只剩下皇帝和宋之妄两人,皇帝打量了一圈凤栖宫,语气有些哀伤,“你母后这些年来反复无常,朕起初以为是朕伤了他的心,她才与朕生分了,没想到,会是这个原因。”
“父皇,儿臣觉得是谢氏做的,”宋之妄淡淡道。
皇帝叹了一声,“谢氏的野心实在太大了,你母后好歹是他的女儿。”
“在权力与利益面前,人未必是人,父亲未必是父亲,女儿未必是女儿。”
皇帝一时有些愣住,好像重新认识了宋之妄,“你受你母后控制多年,还不恨你母后,还为她寻来女医,真是辛苦你了。”
之前他总以为是皇后不肯让他与自己亲生女儿见面,看来,未必是那么回事,一切都是因为谢氏。
宋之妄又漫不经心道:“父皇,母后中蛊多年,太医院都没人查出来,不奇怪吗?”
“太医院……”皇帝想到了什么,谢氏……真是胆大包天,皇帝眼中闪过一丝杀意,道:“福安,让人立刻封锁太医院!”
是啊,怎么能把太医院忘了,太医院肯定也有谢氏安插的人,若真是如此,那他自己的安危……。
他转头看向宋之妄,欣慰至极,“好孩子,还是你思虑周全。”
“这是儿臣应尽之事,”宋之妄微微笑道:“儿臣只是女子,活到如今,都是受父皇母后庇护。”
“虽然母后也曾糊涂,利用儿臣,我亦误会过母后,但此时得知母后中蛊的真相,只觉得母后可怜。”
皇帝也动容了,褪去严肃,眼眶微微红,“等你母后好起来,她会很高兴的。”
宋之妄笑了笑,恭敬地退了出去,一出宫,他的脸色就变得异常冷漠。
“牵马来,”他一刻都不想等,恨不得飞回公主府。
出来近两个时辰了,也不知道华卿有没有醒。
还是疼的,尤其是腿间,总有些难以启齿,腰上鲜红夺目的手指印,让谈华卿耳朵有点红,在宋之妄走后的一个小时里,他就醒了。
身上很干净,看到准备好的干净衣物,谈华卿冷静地换上,目光触及手腕上的牙印,左眼跳了跳。
寻芳守在外面,听到响声,问道:“公子,可是醒了吗?”
谈华卿本想说话,但一开口发现自己声音有些沙哑,闭上了嘴,推门出去。
寻芳见他出门,摸不着头脑,又问道:“公子可否用膳吗?”
“可,”谈华卿道。
“奴婢立刻去准备,”寻芳忙不迭就退了出去。
宋之妄一回到公主府就知道谈华卿醒了,快步走到主院,准备进去的时候又有些犹豫。
可不待他犹豫,谈华卿就看到了他,那眼神很平静,甚至可以说是温柔了,像是在问他怎么不进来,没有任何的怪罪。
宋之妄如释重负,但越靠近内心就越燥热,还不够,远远还不够,他眼睛微微一暗。
谈华卿帮他盛了满汤,放在他面前,然后问:“易感期……是什么?”
他之前套出宋之妄的话就一直惦记着,只是后来他都没有机会问出来。
宋之妄有些怔愣,脑海里闪过自己意乱情迷脱口而出的话,结结巴巴道:“是一种人体对外界情感事物处于敏感的脆弱时期,可能会……暴躁,哭泣…忧郁……。”
他说的很认真,没有任何的隐瞒,谈华卿信了,忽而,露出一种新奇的目光看着他。
“你会哭吗?”
宋之妄意味深长道:“如果你喜欢,也不是不可以。”
从前,易感期的时候,他是不会哭的,只是觉得暴躁,随时都会发火的程度,别人都说他是不用点都会燃的炮仗。
谈华卿低下头道:“不喜欢。”
“我希望殿下,永远都不会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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