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人类进化？

一则直播预告发布在了星网上。

【100%真实怪异空间，有胆你就来！全程直播，招募活动参与者，点击“报名”即可现场参与……】

不过，因为方普的粉丝量不大，这则预告很快就刷了过去，只有少数人看到了。这些人大部分都是方普的粉丝，基本都对此嗤之以鼻——肯定又是什么虚头巴脑吸引人的噱头——但也有好奇心非常旺盛的人想要尝试。

比如，周一扬。

“这是什么全新的VR活动吗？或者必须要沉浸舱才能体验？”周一扬把预告翻了个遍，也没能找到更详细的解释，“算了，试试看。”

他在“报名”按键上点了一下。

没有任何变化。

周一扬：“不会是骗人的吧？”

话音刚落，周一扬就觉得眼前一花，随后出现在了一座恢宏城堡门前。

有一个飞行摄像头在门口上方悬浮着，拇指小人们站在门边，齐齐鞠躬，高声喊道：“欢～迎光临！贵～宾一位，里～边请！”

本来还在震惊的周一扬突然幻视了大澡堂子。

就，也没那么激动。

这时，陆陆续续有人在他身后出现，男的，女的，老的，少的，甚至还有几个外国人，大家都议论纷纷。

直播画面同步播放着城堡的场景。

“哇，这是什么技术？真的可以现场参与活动吗？”

“我的天，居然真的在直播里看到我自己了！这个直播有……有五个视角呢！还有城堡里面！”

“这是什么地方？真的好美啊。”

“骗人的吧？这是怪异空间？我看是新的全息网游还差不多。”

有胆大的人已经往里走了。

虽然也怀疑这里的真实性，但周一扬还是谨慎地又看了看手环，直播预告的界面里并没有给出如何离开的提示，当然就更没有任何“退出”的按键了。

保险起见，周一扬给黎敬发了信息。

周一扬：黎专员，求助！我现在在一个城堡这里，据说是怪异空间，请帮我鉴定一下。还有如果是的话，你知道怎么才能离开吗？【照片×3】

但黎敬并没有回信息。

黎敬正在抓紧跑路。

收到了谢繁的提示，他得抓紧离开，绝不能和那个怪人科学家“父亲”见面！

他可不想沦为被人控制的小白鼠！

快撤快撤。

实验基地的路错综复杂，又担心叫出德罗斯特会被发现的更快，黎敬走了不一会儿就晕头转向了。再一转弯，一眼看到头的死路让他眼前一黑。

挂在墙上的理查德巨幅照片是什么鬼啊？！

[谢繁说的左转、左转、右转再左转到底是哪啊？]

[我错过哪个路口了吗？]

正转身要跑，突然一个声音出现了。

“求求你，让我死吧。”

黎敬一下顿住了脚步，竖起耳朵。

声音果然再次出现了，低沉、沙哑又充满痛苦。

“求求你，让我死吧。”

不知道为什么，黎敬很想去帮这个声音解脱，但他甩甩头，还是决定先保全自己。

然而，此时的身后却出现了脚步声！

[没路了！]

[看来必须从这跑！]

一咬牙，火焰厉羽闪着金光，如雨般扑向墙体，却扎上了一道透明保护膜。

“消融吧，坎特萨火流雨之术！”

火焰的羽毛化为流淌的火液，两秒钟就烧毁了保护膜，烧穿了墙体。

“让我死吧。”声音瞬间变得更加明显。

黎敬撒腿就跑，但新变化的鸟形身体显然并不配合，两只鸟爪打着滑的出溜，黎敬直接坐了个大屁蹲！

脚步声逼近。

黎敬两只翅膀一扑腾，火光冲天而去！

然而，嗤——

水幕扑灭了火焰，腾腾蒸汽灌满走廊。

黎敬放出三条火鞭，直冲蒸汽内挥去。

“阿敬。”

火鞭紧急刹车。

“徐哥？！”

蒸汽里，高挑男人踏步而来，迫不及待搂住了全身漆黑的鸟型人类：“阿敬，找到你了。”

黎敬被按入温暖的怀抱，如倦鸟归巢，漂浮在半空的心倏然落地。

“徐哥……”就在黎敬放松身体、倚靠在徐图之身上时，他突然弹了出来，一翅膀推开对方，“你你你认错人了！我不是黎什么敬！”

徐图之却抓着他的翅膀不放手：“我不会认错人的，你就是阿敬。”

“我不是！我是神雕阿苟！”

“阿敬。”

“阿苟！”

徐图之慢半拍反应过来，黎敬一直是个人类，他是不是不能接受自己现在的样子？

低头一看，果然鸟脸躲闪，眼神回避，一副底气不足的样子。

徐图之认真看着黎敬，说：“阿敬，不管你什么样子，都是阿敬，最香的阿敬，我喜欢的阿敬。”

黎敬慢慢抬起头，看向徐图之，终于委委屈屈地说了句：“我现在很丑。”

“不丑啊，以我们怪异的审美来看，再好看不过了。”

“真的吗？”

“当然。”

“我，我还是能恢复的。”黎敬干巴巴地补充。

徐图之摸了摸黎敬：“那也好，你怎样都好看。”

一片安静之中，那个声音又响了起来。

“求求你，让我死吧。”

两人一同转头看去。

黎敬抖了抖羽毛：“我得赶紧离开这，徐哥你知道出口在哪吗？”

徐图之：“不知道，这里弯弯绕绕的。”

黎敬：“走，咱们到这里看看，找找出路。”

跨过烧了多半的走廊尽头时，徐图之说：“这里之前挂了张理查德的巨幅照片。”

黎敬：“我也看到了。”

两人互相看了一眼，异口同声：“有病。”

谢繁再次发来信息：父亲已经出门，我们大概二十分钟后到。

两人走进被烧开一个洞的房间。

光线昏暗，只有一处巨型培养缸笼罩在柔和的光线里，借着光可以看到门在培养缸的另一边。

而巨型培养缸里面是……大概半人高的肉块？

本不想多管，但黎敬只看了肉块一眼，就突然一阵心悸，脚下一软，差点就摔倒。

“阿敬？”徐图之急忙捞住黎敬。

黎敬惊疑地看向肉块。

徐图之这才分了点眼神给肉块，但只一看，就露出了嫌恶的神情：“没想到这里居然有这东西。”

“这是什么东西？”黎敬缓过来。

徐图之：“这东西算是怪异的一种，名叫‘万种之母’，但它更像病毒，会造成不可预知的永久性污染变异，就算在深渊里也是十分危险的，因为被它污染的死亡率太高了，很多怪异看到它就会远远绕开。”

“万种之母？为什么叫这个名字？”

“因为凡是被它污染的生物体，都会和它产生联系，它可以操控被污染生物的行为甚至生命。”

黎敬突然产生了一种不好的感觉。

他刚才的心悸，不会是那见鬼的联系吧？

徐图之看了眼培养缸里肉块的状态——外边缘多半已经在腐烂了——摇了摇头：“不过以这个家伙的状态，想来是已经进入了衰退期快死了，但被人强行用营养液吊着命，死又死不了，活又活不成，所以才会这么痛苦。”

黎敬看了看肉块。

肉块还在重复着那句话：“求求你，让我死吧。”

“走吧，咱们从这边出去看看。”徐图之拉着黎敬要走。

就在黎敬转身的一瞬间，肉块却突然说：“黎敬，别走。”

一股深深的颤栗从灵魂深处发出来。

黎敬不受控制地回头去看肉块。

肉块说：“黎敬，杀了我。”

黎敬甚至连身体都开始颤抖。

徐图之察觉到不对：“阿敬？”

黎敬不受控制地走向培养缸旁边，那里有营养液循环系统的操控面板。

“黎敬你要干什么？”徐图之抓住黎敬的手。他正要向“停止”的红色伸手去按。

黎敬保持着伸手的状态，嘴里却说：“我不知道，我不受控制。”

电光石火间，徐图之反应过来：“原身是被万众之母污染的！”

低调朴素的汽车在路口等红灯。

但若看向车内，便会发现，这辆车一点都不普通，不论是最新的动力系统，还是奢华舒适的配置，都不是普通人能消费得起的。

苍老的男人微微闭着眼，靠在车座上，听他旁边的女人汇报工作。

女人在手环里调出统计图：“第三代的死亡率大为降低，目前来看，用腐烂组织诱导进化是可行的。”

男人“嗯”了一声。

女人继续说：“不过和一代和二代相比，虽然三代的死亡率降低，但同时进化水平也降低了。最新的试验体31号梁禾，只完成了半身进化，而且能力有限，只有C级水准。”

“C级？”男人睁开眼，看向身旁的女人，“阿西娜，我是说过要降低死亡率，但并没说过要回收垃圾吧？之前的18号方玉珍，只有腿部进化，除了跑得快点，没有别的什么用。但我念在她是你接手后的第一个作品，并没有深究。现在，已经到31号了，你做出来的还是这种水准，你居然也敢向我汇报？”

阿西娜强忍住心慌，说：“父亲，我认为，这种进化水平的降低，有一部分原因是……”

“我不想听你解释。”

阿西娜的手指死死扣在掌心。

男人瞥着她：“阿西娜，你是我这些孩子里面最有研究天赋的，所以，我才把这项事业交给了你。但这些年你却在一直让我失望，我不得不怀疑我当初的决定是否正确。”

阿西娜：“父亲，我，我可以做好的！我会为您的事业……”

“不是我的事业，”男人突然加大了声音，“这是事关全人类生死存亡的大事！”

男人脸色涨红，激动起来：“四维降临后，深渊世界和地球连接，无数怪异降临，人类奋起抵抗，但死伤残重。虽然经过数百年的斗争，局面看似稳定，但实际上却是深渊怪异一直占据上风。特别是近些年来，红月潮汐越发不稳定，不是提前就是推后，这代表什么？”

阿西娜：“说明深渊和我们的空间连接不稳定。”

男人：“没错，不稳定。”

男人：“你知道不稳定意味着什么吗？”

阿西娜没说话。

男人：“意味着，我们很可能会面对又一次怪异降临！”

男人：“看看地球上的其他生物！动物、植物、昆虫，它们都在和怪异结合、进化！只有我们人类固步不前，如果再不进化，我们早晚会被淘汰掉。”

男人摸摸阿西娜的头发：“阿西娜，想想你自己，想想你的兄弟姐妹，再想想大街上那些所谓的正常人。”

阿西娜看向窗外。

男人继续说：“你，有三个头脑可以同时运转。你的弟弟谢繁，拥有空间能力。”

说到这，坐在前面的谢繁微微侧头，看向阿西娜，说：“娜娜姐姐。”

不过阿西娜没理他。

男人：“还有你的哥哥姐姐们，虽然他们可能存在各种各样的不足，但他们都是超脱于人类的存在，是高等的生命体，是能在红月潮汐里靠自己活下来的胜利者！”

“而你，阿西娜，我最聪明的孩子，”男人帮她捋了捋头发，“你是人类未来的希望，你必须要扛起人类进化的大旗，否则，一旦我老去，再无法帮你掌舵时，人类就会走上灭绝之路，再无法看到希望。”

阿西娜流下了眼泪：“父亲，对不起，我会更努力的。”

男人终于露出一点笑意：“阿西娜，大胆去做，在进化之路上，保留生机很重要，但你也不要怕牺牲，只有多试，才能找到正确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