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烬的第一反应，是卫木这样，还挺带感的。
倒不是说对方之前不好，只是他虽吃软不吃硬，但天然更喜欢新鲜感和刺激感。
只不过，刺激过了头，他会更倾向于打架，而不是恋爱。
卫樊还不知道挑衅到“老婆”身上去了，警告完暗中观察的目光，就专心致志找起人来。
他手中的火焰对抗着镜子世界施加的寒冷，有一搭没一搭地回应元晓。
元晓毫不在意，兴致勃勃地问东问西。自从那次确认身份后，他很长时间都没有见到卫木。
现在难免会有些激动。
卫樊有点心不在焉。
他之前只是猜测徐烬可能会卷进来，但等猜测落了实，心中的思念像有了自己的意志，抓心抓肺，想要见到对方。
理智刚攀回高地，就被一爪子呼下去。
因此，卫樊格外关注周围的情况。一有个风吹草动，就立即看过去。
但令他失望的是，接下来风平浪静，无事发生。
雪花纷纷扬扬落下，冰冷光滑的湖面一片洁净，形态各异的冰棱映照着游鱼，幽蓝色的微芒在冰上跳跃。
直到一道人影出现，卫樊苍黑色的眼眸才霎时亮了起来。
镜源虽然不能复刻本体的特殊能力，但变个一模一样的鞋子和黑框眼镜，还是能轻而易举办到的。
少年戴着眼镜，黑发微湿，黏在脸侧。眉目间的锋锐顿时柔和下来，正低着头看什么，微芒闪烁，照亮他认真的神色。
卫樊看到人后，连绕路都等不及。他一抬手，幽蓝色的火焰将最前面的一片冰棱融化，“好巧啊，你也在这里。”
闻言，徐烬从三棱镜浮现出来的路线中回过神来，将镜子塞进裤兜，按捺下想要打架的冲动，关切一句，“工作忙完了？”
卫樊心情顿时愉悦了几个度，都没有注意到徐烬的异样。
他克制住想贴贴的念头，“没，这是公差。”
能在工作期间顺便谈个恋爱，就算有个电灯泡，也挺好的。
电灯泡丝毫没有自觉，嘘寒问暖道：“许同学，刚刚你去哪了？怎么全身都湿透了？”
徐烬面不改色地编道：“我被冒牌货引到了另一条路上，发现后和‘他’打了一架，一不小心掉湖里了。”
这番说辞在元晓那里是说得通的。他接受了，还关切询问，“你有没有受伤？我在迷宫里找到了一些药。”
徐烬冲他摇了摇头，道，“谢谢你的好意，我没事。”
被随手放到裤兜里的镜源腹诽，他没事，有事的是撞他手里的我！
可怜见的，十二面镜子碎的只剩下一面！刚还被迫充当导航。
卫樊看出其中的猫腻，但并不揭穿，而是殷勤道：“我用火帮你烘干衣服，怎么样？”
他是凤凰血脉觉醒者，三伏严寒穿单薄的夏衣都感觉不到寒冷。
但徐烬不同，规则掌握者的身体素质和普通人相差并不大。
这一路上，他看到元晓只是淋了一点水，就时不时打个喷嚏，就很担心全身湿透的徐烬。
元晓“啊”了一声，道，“卫木，你那火能烘干衣服啊！”
卫樊不搭理他，专注地注视着徐烬。
当然可以，只不过需要精密操作，会消耗更多的能量，用在日常小时上不值得。
但他“老婆”，自然另当别论。
徐烬被卫樊期待的小眼神看得心一软，但还是冷静道：“不用，接下来有更重要的事。”
他从湖中出来时，就想到了两种破解如今局面的方法。
第一种是直接摧毁支撑幻境的能源——镜源，优点是省时省力。而缺点么？自然是存在奇怪之处的镜源彻底消失。
第二种则是摧毁幻境中所有的“镜子”，幻境的假象不复存在，自然会瓦解消失。优点是保下镜子，缺点是费时费力。
原本徐烬选的是第一种，从之前他毫不犹豫地找到镜源并将其控制在手中可见一斑。
因为这里可能还存在着其他的玩家，他动用规则时不能保证所有人安然无恙。
在这种情况下，研究镜源的奇怪之处，可以放在后面考虑，必要时甚至可以被牺牲掉。
但卫樊在，情况就大不相同了。
就某执法官那动不动就烧穿副本的操作可以推断，卫樊采用第二种方法时，肯定有法子不伤及无辜。
徐烬稍微一提，卫樊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说实话，撇开烧的范围大这点不论，这个可比烘干衣服简单多了。
卫樊冲徐烬一笑，道：“都听小同桌的。”
这个称呼自然而然脱口而出，仿佛已经重复过无数遍。
但起初他并没有意识到，直到触及少年惊讶的眼神，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如今自己和徐烬不是同桌。
不过，卫樊一向是随心恣意的性子，见徐烬神色顿改，就觉得平时可以喊着玩玩，就当是情侣之间的小情趣。
元晓感觉到两人之间无声涌动的默契，顿时明白了为何自己无论什么时候开口都显得突兀。
他忍不住在心里感叹，这就是深厚的挚友情啊！
很快，卫樊手中幽蓝色的火焰坠落在地，向四面八方蔓延开来。
无数冰棱率先融化在这高温的火焰中，又以极快的速度蒸发成水蒸气，消失在空气中。
接下来是广阔无垠的湖面，在火焰的烘烤下，厚厚冰层融化成水，又蒸发成水蒸气，惊得游鱼一群群地游向水多的地方。
卫樊将有人的冰层放在最后，但随着水位的下降，浮冰随之下降。
他们所站的地方，已经下陷了七八米。
如此大范围的火焰，会消耗大量的能量。
卫樊的脸色肉眼可见的变得苍白，但他的神色还算轻松，这应该还算是小意思。
但趁元晓被眼前景象完全吸引，徐烬还是悄悄地牵住卫樊的手，两人皮肤相贴，将部分规则吞噬同化的能量传递过去。
这种方法自然比不上先前，但弥补卫樊消耗的，倒是绰绰有余。
下一瞬，卫樊握紧少年的手。
两人顿时十指相扣，亲密无间。他还腾出一丝心神，捏了一簇幽蓝色火苗，递给徐烬解闷。
小火苗杀伤力微乎及微，幽蓝色的光芒一闪一闪的。触碰到焰心时，一股比湖水还要寒冷的感觉传来，仿佛能冻结灵魂。
只一瞬，这种感觉就消失不见，手中的火苗暗淡了一分。
徐烬将掌心的火焰翻来覆去打量一番，问道：“我记得你之前的火焰不是金红色，怎么变成幽蓝色了？”
卫樊解释道，“我涅槃之后就这样了，许是被未知力量侵染过的缘故。”
徐烬道，“有什么影响吗？”
卫樊苍黑色的眼眸映着火光，炽热爱意比火光还要明亮。
他道：“原本是有些影响的，但遇上你之后，就没有了。”
不到半天，连绵不绝的大火烧掉了建立在荒诞之上的冰雪森林。无数面镜子的虚影显现出来，又迅速破裂成了一道道白光。
很快，世界陷入一片炫目的白光中。
*
等徐烬再次清醒过来时，发现自己正置身于一座冰冷华美的宫殿，周围是一片寂静的黑暗。
他挺直的脊背靠在冰冷的王椅上，两只手随意放在扶手上，能感觉到凹凸不平的花纹。
宫殿静寂无声，黑暗四处流淌。
直到破空的风声响起，使原本凝涩的空气有了一丝流动。
紧接着，是重物落地的声音。原本纯粹的黑暗出现一抹灰色。
“大人，光明神送来请柬，邀请您参加七日后的诸神宴会。是否需要属下提前备好车架，前往宴会？”
跪在地上的灰色是一个穿着灰袍的影子。
这么说可能不太精确。实际上，它拥有类人的四肢和头颅，却没有五官。躯干更是扁平，甚至分不出性别来。
只在头顶的位置，有一只滴溜溜转的眼睛。
此刻，这只眼睛，正在暗地里观察王椅之上信奉的神明。
似乎在确认什么。
时间无声的流逝，但跪在地上的灰影一动不动，恭恭敬敬地等待着神明的垂青。
那只眼睛，也不依不饶。
许久以后，黑暗中的神明仿佛才从思绪中回过神来，冲着灰影的方向轻轻点了点头，态度冷漠敷衍。
灰影却像是习以为常，眼睛确认了什么后，无声无息钻到皮肉里。
在得到了明确的答复后，它恭恭敬敬地离开宫殿。
【神格崩坏度0%，请玩家再接再厉！】
提示音响起后，大量信息才争先恐后涌入脑海中，徐烬很快梳理清楚。
“开局杀”在游戏里虽然少见，但也不是没有。
一般来说，在全然陌生的环境下应对NPC的“突袭”，是最容易出纰漏，导致游戏失败的。
但只要细心观察，就会获得足够应付NPC的信息。
徐烬首先注意到灰影的称谓，再联系它的话，很容易推断出他如今的身份应该是地位崇高的神明。
其次，灰影在他面前会不自觉流露出紧张和畏惧，连确认身份，也偷偷摸摸的。
可推断出现在的神明身份卡大概是个居高自傲，动辄杀戮的主儿，也并不在乎拥护着自己的信众。
邪神的概率很大。
而宫殿里一片死寂般的安静，说明这位神明喜静，可能不爱说话。
他好声好气把灰影送走，才不正常。
徐烬心下有了思量，应对起来，就不算困难。
只是刚刚获取到的“神格”维持方式，过于离谱了。
好多新来的小可爱啊，红包都发不过来啦[比心]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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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高塔游戏（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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