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老爷的葬礼已经准备好了，明天白塔正式宣告老爷的死亡，预计后天葬礼就可以举行。”张管家恭敬地向眼前这位礼仪得体的女主人行礼。
陆清安疲惫地看着桌上的文件问道：“我知道了，有你在我也放松了许多。司敛他状态怎么样。”
“少爷在那位陈零少爷的房间，”张管家直起身体：“少爷最近成长了很多，有那位陈零少爷在，我觉得他很快会从老爷去世的悲痛中走出来。”
“司敛这孩子被我和他爸教得太要强了，”陆清安放下手中关于最近司家股份下降的报告，揉了揉眉心：“像个大人一样，一点都不在我们面前示弱，也不知道我和他爸时时刻刻教他独立是不是错了，弦崩太紧，大人都会疯了，何况一个没有成年的孩子呢？”
“他在贫民窟把陈零捡回来也好，”陆清安看着桌面上一家三口的照片，语气中有着怀念：“家里起码不会那么冷清了。”
“还请节哀，夫人。”张管家看着这位面对刁难永远都保持着完美甚至于强势的女主人，脑子闪过这样一个想法—少爷和夫人都是为了对方才表现得冷静的。
“我知道了。”陆清安不再看着花瓶旁边的相册，重新将注意力放回了工作之中。
……
司家老爷司钦的葬礼没有耽误，如期在一个阴雨天举行。
陆清安特地也给陈零准备了一套合身的黑色西装和礼帽，看起来就像个从小养尊处优的富家子弟，丝毫看不出来是之前那个还在贫民窟艰难求生的小流浪汉。
葬礼来了很多人，但是真正来哀悼的却没几个，陈零站在一个偏避尽量不引人注意的角落—以陈零这个优秀的视力，能够看清参加葬礼的人脸上所有浮夸的，悲伤的，不怀好意的表情。
大家族也不容易，连家主的葬礼都扭曲成试探权利的名利场了。
陈零看着灵堂门口突然来着一个拄着拐杖的银发老爷子，旁边还有一个垂头丧气，穿着一身灰，严肃刻板得像是要去参加什么公司会议，而不是一场充满着悲伤与压抑氛围的葬仪。
“爸，哥。”陆清安主主动带着司敛迎了上去。
“嗯，”现任司家临时当家人，这位银发老爷子司乘观近乎轻视地看了眼自家这位儿媳和还没有成年的孙子：“这次你们做得不错，司家没有陷入内乱和分裂的局面有你们的一份功劳。”
哇，真是高高在上，什么有你们一份功劳，讲得像天大的赏赐一样。
陈零扯了扯礼帽，继续打量着司乘观。
要你夸吗？死老头？不知道今天是谁的葬礼？
司敛听到这样的“夸奖”没有说话，脸冷得像冰块一样。
陆清安将手放在司敛的肩膀上，微微低头，收敛心绪：“这是我们应该做的。”
司乘观摇了摇，习惯性地又以批评下属的口吻教训道：“还是不够谨慎，要不是那个哨兵刚好精神状态不稳定，司敛你怎么可能会这么顺利地将结晶带回来，比起你爸你还嫩着点。”
说得这么好听，怎么不见你抓到内鬼呢？就连稳定司家势力这件事都是我妈做的，要你这个老不死的家主有何用?
司敛用尽全身力气来表情管理，冷冰冰地表示：“现在的我确实还有所欠缺，将来我一定会像我爸一样为家族分担任务的。”
所以老爷子的，到了退休年龄就快点退休，别恬不知耻地占着我爸的权利在这为虎作伥。
“司敛，说什么呢？”陆清安不轻不重地训斥了他一番，随后才搭理司乘观道：“爸，司敛还小，您见谅，你要看看司钦吗？”
司乘观是很典型地精致利己主义者，他对自己的三个儿子都没有什么感情，只有能给他带来利益的孩子，他才能高看这个儿子一眼。
之前司钦是难得的S级别哨兵，在白塔担任着不低的哨兵执行官职位，他才将司家家主这个称号给了他这个各方面都很出色的二儿子。
一个白塔高官，可以给司家带来很多的利益。
所以他能高看司钦一眼，但是现在这位了不起的儿子死了，还是死在窝囊的内鬼手里，已经没有任何利益了，那就是说他没必要将多余精力放在司钦身上。
“哼，”司乘观很是不屑地哼了一声，看着灵堂上那张黑白照片，愤怒地喊道：“尸首都没有找回来，有什么值得我去献花的？别把精力放在无用的感情上，我听说你儿子在贫民窟带了一个向导？简直是胡闹！我司家是什么地方，怎么容忍一个乞丐进我司家大门？”
关你何事？
如果不是陆清安放在他肩膀上的手发力了，司敛差点就要去拔这为老不尊的头发。
陆清安暗示道：“爸，那是位罕见地S级向导，这哪怕是在中心城也找不出几位，潜力无限。”
果然，司乘观只是皱了皱眉头，不情愿妥协道：“他是贫民窟的人，你随便给他点钱和资源，已经是我们司家宅心仁厚了，不要让他上司家的户口。别到时候贫民窟那等没有知识的野蛮人将来闯出祸来，牵连了我们司家。”
陆清安温顺地回答着：“是，父亲。”
司乘观敲打了一番，给众人彰显了他的威望之后，这才满意地施舍朝他旁边这位长得与他五分相像的男士说道：“你去给你弟弟献件花吧，钦儿他这么多年来也算得上是给司家做了很多贡献。”
“是，父亲。”男人恭谨地从旁边的佣人手里接过一束雏菊，看似礼貌实则目中无人地将雏菊非常傲慢地放在众多花束的最上面，非常的张扬和令人恼火。
“在司家混乱的这段时间，姑且算保住了我们司家的荣光。”司乘观敲了敲拐杖：“在司敛未成年的这段时间，你姑且暂时保管着司敛在司家的执行权吧。”
旁边的黑发男子明显对此表示感到不满：“父亲！”
“闭嘴！”司乘观不容别人在他还在说话时插嘴，完全没有要给司启作为司家长子面子的打算，干脆利落地扇了司启一个巴掌：“啪！”
在寂静无声的灵堂中显得格外清脆。
司启涨红了脸，却也不敢在这位独裁的暴面前再多说什么。
“要不是你们几个不争气，我何至于找一个外人领导我们司家！回去给我好好反省一下！”
“是，父亲。”男子不敢再多言。
“花也献，早点闭棺吧。”司乘观疲累地摆了摆手：“我回去了，司家还有一些事情需要我处理。”
灵堂的一众人看着这位堪称传奇人物，白塔以前的最强哨兵，司家大家长走后才开始纷纷能够放松下来稍微喘口气。
“天，好可怕了，司老爷子哪怕退居幕后了这气场还是不减当年啊？”
“这司家大家长真没人情味，自己儿子死了，脸上都没有一点伤心的表情，张口闭口就是司家的。”
“你也不看看对方是谁？再说了人家正正经经的儿媳妇和孙子都没说什么，我们又有什么好说的呢？”
“也是，可能这是司家这种家族的传统呢？”
“……”
传统你个头。
陈零操纵着自己的精神力在他面前这位说闲话的男人的脑子转了一圈—经过两天的训练，陈零已经对自己的精神力有了很准确的把握，比如他现在就知道坐在他前面的这个普通男人绝对没有办法察觉到他所做的一切。
“你怎么了？”男人旁边的同伙看到话说到一半突然不说捂着头疼看着像是隐疾犯了似得，心中莫名有点慌了。
“我不知道，”男人脸上变得苍白：“刚刚和你说话时，我感觉我脑子里的被人拿针扎了好几下，我现在疼得想吐。”
陈零当然不会让这个人在灵堂上吐了出来，他只是用了一些攻击性向导的小手段，让男人疼个一时片刻就好了。
“这么古怪的吗？不会你说坏话被司钦听到了吧？这可是灵堂。”
“你别瞎说，算了算了，我不嘴贱了。”
“……”
“陈零，你过来一下。”司敛主动朝陈零走来。
“怎么了？”陈零问。
“我妈叫我喊你过来也献束花。”司敛带着陈零去灵堂，小声说道：“如果不是你，那枚结晶可能找不回来了，而且残害了夜枭队伍的那个混蛋也抓不到，得让我爸认识一下你。”
那两个讲闲话的男人不可置信地看着角落没有存在感的男孩被司家少爷带到灵堂中央。
“他不会听到了吧？这男孩谁啊？怎么会认识司敛？”
“你没听到吗？肯定是那个被司家少爷从贫民窟带回来的向导来，唉，真是倒了血霉了，趁司敛还没注意到我们，我们先走吧。”
“走吧走吧，早知道我就不聊八卦了。”
司敛回头看了一眼那两个像是逃命的路人，朝陈零问道：“那两个人欺负你了？”
陈零不意外司敛这么问，凭借作为哨兵的超高感知，司敛不可能没有注意那两个路人的不对劲之处。
“没有，”陈零否认，然后扯了扯嘴角笑，带着一点小得意道：“我已经报复过了。”
……
陈零选了一束没有那么哗众取宠的白百合，近乎虔诚地将花放在了这位活得轰轰烈烈的“前”司家家主照片下，和一众白色的花放在一起—那束黄色的雏菊不知道什么时候被陆清安拿开了。
陈零这也算第一次看到这位传说“夜枭”队队长，照片上男人还很年轻，不知道是不是陆清安专门选了一张司钦不那么有压迫力的照片，不像凶名在外的哨兵，反而更像一位平易近人的帅大叔。
走好，希望下辈子您能够长寿。
陈零抱着他能想到的最适合祝福语送给这位素未谋面的哨兵队长。
试一试日更，但是如果日更不了就当我没说。好想完结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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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第 2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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