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过往种种,闵执牵过牧戎的手放在自己的心脏位置上,两人的手叠放着,一同感受着手心下那剧烈的心跳。
你听,牧戎,这是我的心跳声,它在说我爱你。
水灵龙似乎感受到了主人忧伤的情绪,仰天悲鸣长啸,神龙摆尾,直冲云霄。
“看!他在消失!”小花藤坐在闵执的肩头,指着空气中飘下来的星星点点的水光,伸长藤蔓试着去捉住他消失的鳞片,却抓了个空,徒留藤尖上沾了几滴水珠。
他茫然而迷惑地眨了下眼睛,不解地看闵执:“他死了吗?”
“他会回来的。”闵执微笑地注视着水灵龙消失的方向,淡淡开口。
“什么时候?”小花藤又问。
什么时候?闵执沉默了。
如果说水灵龙是和牧戎共存亡的一体,他死牧戎死,他生牧戎生的话,那……
“牧戎复活的那一天。”闵执肯定地说。
花藤更听不懂了,用藤挂着树枝跳到牧戎的身上,扒扒他紧闭的眼皮,扯扯他的嘴角,确认他还活着后,指着牧戎奇怪地问闵执:“可牧戎不是在这儿吗?”
闵执看着他天真无邪的脸庞,没办法和他解释的太具体,只能无奈地叹息:“是在这儿,可这不是我的牧戎。”
人总是贪婪的,闵执现在想要的更多。
-
牧戎醒来的时候,闵执正在和一个瘦小的黑人男子讲话,男子穿着分塔哨兵的工作服,身边停着一辆吉普。
闵执背对牧戎站在阳光下,笑容朦胧梦幻,牧戎呆呆地盯了他一会儿,恍惚间以为自己死了,死后进入了天堂,天堂里还有和他一起死了的闵执。
他五味杂陈,想笑又想哭。
笑自己果真这辈子是摆脱不掉闵执了,连死都要和他做一对亡命鸳鸯。哭自己真的是太惨了,生前就在闵执的“淫威”下艰难地讨生活,为什么连死都不放过他?这样他还怎么做一只摆烂的闲鬼?!
“想什么呢?”闵执走过来踢了踢他的脚,这人看着自己又哭又笑的,不会是撞傻了吧?
牧戎胸腔一热,拽着闵执的手把他拉到自己的身上,埋在闵执颈间的嗓音闷闷的,同时还有些紧张,无法表达的更多是喜悦:“真好,我们死后都一起上了天堂。”
闵执忍俊不禁,抓住他的手用力咬了下去,疼得牧戎直皱起了眉头。
“会疼?我没死?”他惊喜地看着手掌上湿漉漉的牙印,高兴地抱起闵执原地蹦哒着,捧着闵执的脸在他唇上重重吧唧了一口,“你也没死!我们还活着!”
他表达情绪的方式一向都如此简单纯粹,生气了就和闵执闹别扭,开心了就又搂搂抱抱,亲亲我我。
闵执渐渐红了眼眶,手指抚摸着牧戎的唇瓣,想继续刚才那个蜻蜓点水的吻,但不远处还有人在看着他们,他只能紧紧搂住牧戎,在他耳后印下隐忍的一吻:“是的,我们还活着。”
就算我死了,我前尘旧事,罪孽深重,也该堕入十八层地狱的。而你那么干净,理应去往天堂,不过你放心,哪怕地狱再阴暗,我也会永远仰望着身处阳光下的你。
来送车的黑人哨兵把车和物资交给闵执之后就离开了,闵执坐在副驾驶位上看着牧戎熟练地发动车,突然没头没脑地冒出来一句:“暴露了。”
这也是飞行器被炸毁后,他选择改为开车去边境的原因,在空中目标明显且他在明,敌人在暗,一旦被有备而来的敌人们攻击,他和牧戎就是活生生的靶子,逃脱的生路过于局限。在地面上就不一样了,只要有植物的地方就是小藤的天下。
“什么?”牧戎疑惑地看他,“什么暴露了?”
闵执坐直身子,轻叹了口气:“我们的行踪和任务。”
他们的行踪是与塔台联系后,单独进行空管划分出来的独立航道,不存在周围有别的飞行器能定位到他们的情况。
而任务是指导员秘密任命给闵执的,其他人只知道他们去执行S级任务了,却不知道具体的任务内容是什么,而有机会接触S级任务内容的人,除了他们三个,也就是指导员的上层军事领导……
“贾斯理?”牧戎默默吐出这个名字。
临行前贾斯理就放狠话要弄死他,最好让他有去无回,八成就是贾斯理央求着他爸得知了他们的任务内容,在路上埋伏他们。
“不好说。”闵执皱着眉头思索了片刻,接着摇摇头,“应该不是他。”
贾斯理是想顶替牧戎的位置成为自己的向导,但他针对的人从始至终只有牧戎一个,不会把自己牵扯进去,不然他做这一切的意义何在呢?
而且闵执不认为贾斯理的胆子会大到和蓝国勾结起来杀死自己国家的黑暗哨兵,这放在军事法庭上是足以当场被枪毙的罪名。
闵执脑子一团乱,总感觉有一个关键的信息他没捕捉到,心里有种风雨欲来的不安感。
他垂下眼眸,尽量忽视掉内心那股怪异的感觉:“总而言之,先找个地方落脚吧。”
深山雨林找一处安稳过夜的地方不太好找,直到夜色降临,牧戎按照导航开到油箱快见底了,才找到一个破破旧旧,看上去人迹罕至的村子。
简陋的村落里都是些木头搭建的吊脚楼,仅有的几点晦暗的光似乎也在听到汽车的动静后默默地熄灭了。
牧戎好不容易找到一处挂着“客栈”招牌,还亮着灯的小旅馆,骂骂咧咧地在门口停了车:“真吓人,这村子怎么连个狗叫也没有,像个墓穴一样。”
没想到在如今这么高科技发展的社会还有如此古朴落后的村子,闵执打量着客栈四周昏暗的环境,下车前嘱咐了牧戎一句“小心点”。
走进客栈,里头倒是和电视里见到的那些古代客栈差不多,熟悉的布局感扑面而来,闵执猛然间还以为自己穿梭回了三生三世前,他还是血肉之躯,和寻常人无异的时候。
前台老板娘一头浓密光泽的长发披在身后,五官艳丽勾人,鼻子上挂着长长的金属鼻链,即使穿着少数民族的奇装异服,也遮掩不住她眉眼间的风情。
见闵执他们进来办理入住,她掀开眼皮看着牧戎递过来的证件,勾着红唇对他们露出了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媚态十足:“帅哥,我们这里不用身份证,有钱就能住。”
她盯着牧戎的眼睛,右手盖住他拿证件的手,手心贴着他的手背,慢慢推了回去。
一股抽丝剥茧的酥麻从牧戎的脚底瞬间袭上了他的心头,似乎有无数只蚂蚁在啃咬着他的心脏。牧戎呆愣愣地直视着老板娘魅惑的浅色双眸,整个人仿佛被夺了舍利子,五魂七魄都随着女子的笑容而去。
“啪!”闵执脸色一变,猛地按住老板娘和牧戎交叠在一起的手,抓住女人的手腕毫不怜香惜玉地朝后一掰,冷声警告。
“我家这位定力低,老板娘还是不要施展媚术了。”
他身形修长,长相温润,行事却果断狠辣,即使穿着一身寻常的黑色作战服也掩饰不住通身的凌厉气质。
老板娘不敢置信地看着闵执,从他们一进门开始,她就刻意施了媚术,闵执竟然一点儿都没被蛊惑到。
她忍着手腕的疼痛,往他腰侧瞥了一眼,那里的束腰腰带有一块凸起的地方,形状像是用皮托子配着一把枪。
寻常百姓感知不到哨兵和向导的信息素,但老板娘肯定闵执是军事塔的人。
“你是哨兵?”她额头冒着冷汗,颤抖着牙齿开口。
闵执冷哼一声,放开了她的手:“我只是一个住客。”
老板娘揉了揉手腕,不敢再造次,老老实实地给闵执拿了房门钥匙。
闵执拿了钥匙转身往房间走,见牧戎仍站在原地直勾勾地盯着老板娘,他又去而复返,拿着钥匙在前台桌上拍了拍:“解药呢?”
“没解药,他中的媚蛊不深,半小时就能恢复正常。”老板娘妖娆地捋了捋耳边一缕长发,不怕死地给闵执抛了个媚眼,“你呢?你怎么没被我迷惑?”
闵执懒得搭理她,手上牵了牧戎就走。
“你不是哨兵。”老板娘在他身后幽幽出声,“哨兵五感那么敏感,更不可能抵挡得住我的媚术。”
之前也不是没有哨兵来她客栈住过,但五感敏感的哨兵遇到她的媚术,无一例外都精神力失控,甚至有些等级低的哨兵直接陷入了精神黑洞,连向导都唤醒不了,像闵执这样对她毫无反应的男人从未有过。
闵执踏上楼梯的脚步一顿,电光火石间他忽然转身,抬手朝老板娘快速地飞出了一只藤,直击她心脏而去。速度之快,老板娘猛然一惊,还没看清他飞出了什么东西,那枝藤蔓已经杀到了离她心脏一寸远的位置。
闵执居高临下地俯视她,扬着下巴,挑衅地蔑笑:“有些事,只有死人才配知道。”
而后他收回藤,半搂半抱着牧戎离去。
老板娘惊出了一身冷汗,身子一软,跌坐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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