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第一次公演结束后，紧接着的环节，就是为第二次公演进行选歌和分组。
这次选歌和分组的办法跟上一次差不多，依然是按照最新的排名，选手们先后进行挑选。
但与上一次不同的地方在于，节目组这次提供的曲目，都加大了一些难度。随便看一眼就能知道，没有一首歌有划水的余地。
同时可以想见的是，这次也不会有像上次那样的摆烂组了。
毕竟之前的公演，基本把不想努力的混子都给淘汰干净了，剩下的都是对舞台有一定追求的选手。
这也就意味着，曲川澜想再摸鱼就不能那么心安理得了。
虽然曲川澜当然希望能选到相对更简单些的曲目——至少舞蹈相对简单些，但可惜，排名在最后的她并没有选择的权利。
而非常不凑巧的是，轮到她的时候，只剩下了一首非常动感的舞曲还有一个位置空余。
更不凑巧的是，偏偏彭珂就在这一组。
曲川澜一下子就感觉自己的头又大了一圈。
不过头大归头大，事情该做还是得做。
虽然到了公演的时候，观众们只会针对个人进行投票，小组作为整体而言的好坏并没有什么实质上的作用。
但再怎么说，也是团体表演。曲川澜还是觉得，如果整体太差，也难免会让人觉得里面的成员不够好。
或许对于水平特别突出的人来说不会有什么影响，可一旦不是那么突出，大概很容易就会被影响到客观评价，给观众不如实际水平的观感吧。
曲川澜实在是不想拖别人后腿。就算彭珂看起来跟自己有仇似的，但至少在她自己的视角里，同彭珂并没有什么重大的恩怨。更别说，还有其他组员要考虑。
所以本着负责任的态度，就算提前就可以预想到沟通会有多么得不顺，曲川澜还是决定要尝试一下。
在小组成员商量各自分part的时候，曲川澜本来是打算跟大家好好探讨一下，怎么安排自己才能最不影响大家。
按照她的想法，自己的水平就算练得再努力，成果也是预料之中。但要是好好安排计划一下，说不定有机会能用自己的弱反衬其他组员的强，剑走偏锋，达成奇效。
这样既不会连累大家，自己大概也能摆摆烂就混过去，岂不是皆大欢喜？
可惜，曲川澜连提议的提字都没能说出口。每次她想说点什么的时候，都被敷衍着挡了回去。
甚至不止提议，确切地说，曲川澜整个人在组里都是刻意被忽略的存在。
虽然在镜头之下谁也不会有什么实质性的言语和举动来排挤她，甚至都很笑脸相加，但曲川澜还是明显能感觉到，一道无形的墙竖在了她们之间。
她是真的很无语，自己乐得轻松就算被淘汰也无所谓甚至还更开心，但难道她们都不怕被自己连累的吗？
还是后来难得跟谢诗瑶凑到一起吃饭，才听到八卦说，好像组里的其他成员和彭珂早就很熟了，到了节目里面大家互帮互助，更是关系越发好得不得了。
这个俨然成了选手里一个小团体般的存在，如今在参赛选手中几乎人尽皆知，也就曲川澜近来心思越发不在选秀上，才对此毫无知觉。
而也正是因为如此，这首明明表现力很不错的歌，才被大家默契地剩出了一个空余，最后被曲川澜给填了上去。
“你怎么不早跟我说啊……”曲川澜扶额。
“咱俩最近也没聊上几句天啊……再说了，你之前总跟我说要躲着她走，我怕一说你又要来跟我唠叨……”谢诗瑶也很无语，曲川澜怎么偏偏就跟彭珂分到一个组了。
“不过知道不知道也没什么区别，反正我也没得选不是。”
曲川澜摇摇头，决定还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就是感觉自己的头更大了。
她们组这种微妙的氛围连一些比较敏感的观众都感受到了。虽然日常活动时候的直播除了比较忠实的粉丝看的人不算特别多，但这样的话在一片“宝宝可爱”中也就显得越发显眼：
【我怎么感觉曲川澜像是被排挤了？】
【我也……算隐形霸凌了吧？】
【前面的麻烦注意注意措辞，别随便就给别人扣大帽子好嘛。】
【跟皇族一组可真吓人，好好敬着都能说你霸凌。】
【曲川澜既皇又摆的，我要跟她一组也不想多交流啊，很正常吧？】
【这组里除了曲川澜都是出了名的拼命三郎。要真拉着曲川澜一起拼着不吃不睡地练，你看她自己能乐意不？】
【有些人抱上大腿偷着乐就行了，别总想着得了便宜还卖乖。】
【怎么就看出排挤了？我看大家态度都挺好的啊？我又超绝钝感力了？？】
……
既然交流不畅，曲川澜心想那就算了吧，把分给自己的那一part尽量练一练就行了，也就不再烦恼。
不过烦恼不会消失，只会转移——转移到了舞蹈老师身上。
第不知道几次教完曲川澜动作，舞蹈老师又一次陷入了深深的忧愁，感觉自己的职业生涯大概离完蛋不远了。
曲川澜就这么按部就班——她的部、她的班，练习了几天之后，就到了导师指导的环节。
节目组为了直播效果，以及方便各位导师的行程安排，将这次的导师指导，分成了四天进行。
每天分别来一位导师，先面向所有选手进行整体授课，之后再跟选手们进行一对一的答疑。
虽然这个答疑环节每个选手都必须参与，但很人性化的，节目组也给了她们自己选择导师的自由。
一听说要进行导师指导，曲川澜一扫颓丧，立马就兴奋了起来——
终于啊终于！又能见到林商羽了！
知道她天天被关在节目组里，真人真人见不到，演唱会演唱会去不了，甚至连手机都刷不了——过得是什么可怜日子嘛！
-
林商羽上次公演缺席了，又因为近来又是开演唱会又是拍广告的日程很紧，直到坐上了回北京的飞机，才终于有时间看起上次公演的视频来。
林商羽看得十分仔细。一边看还一边做着笔记，神色淡然又认真。
结果，一到曲川澜那组选手出场，林商羽的眉毛就拧成了麻花，忍不住一个劲地叹起了气。
本以为这下肯定会被淘汰了，还替曲川澜小小惋惜了一下。
难得遇到吉他弹得这么好的，在他这里确实从一开始就有加分。
甚至有点后悔，前段时间实在太忙，不然再多去督促督促她努努力，是不是就不会表演得这么差劲了？
不过这份惋惜在后来得知她最终并没有被淘汰后，被惊讶取代了。
林商羽是真的很震惊，观众是什么时候有了什么猎奇的喜好了吗？难道自己都落伍到跟不上时代了？？
太难以置信了，于是他赶紧去问了问节目组的工作人员是怎么一回事。
然后就被回了个曲川澜直播讲数学的切片链接，附言很难说是不是在阴阳怪气——【她这桃李满天下的，还能被淘汰吗……】
林商羽点进链接，就看到了曲川澜在讲什么构造函数的技巧，点赞转发近百万。一片“曲老师”、“大神”之类的弹幕中，夹杂着对曲川澜的一些介绍。
居然是因为在直播间讲高数涨的人气……
林商羽一边无语，一边觉得自己好像也确实是跟不上时代了啊……
要没有事实摆在眼前，如果有人跟他说，靠讲数学也有机会在选秀杀出重围，那他估计会觉得，这跟讲“一切皆有可能”这个口号没什么区别。
不过，既然还没被淘汰，林商羽决定，回头还是得再好好批评多多监督一下曲川澜才行——这孩子怎么总是爱摆烂呢？
正这么想着，飞机就落地首都机场了，林商羽也就把曲川澜的事先放在了一边。
一下飞机，工作又铺面而来。
年月杂志社的记者已经在车上等着他要进行采访了，而这位记者后面更是还有好几家的媒体在排着队。
等到这些记者们全部采访完，已经是半夜了。
虽然后面的采访都安排在了酒店，环境比较舒适，还有小食可以吃，但结束之后林商羽还是感觉整个人都好像被掏空了。
一回到家，就直接瘫倒在了沙发上。
果然采访是个很累人的事啊——就不能只用音乐来表达吗？
担心词不达意被误解，更担心达意了还会被误解……
虽然他倒也没那么在意外界的评价，但他很怕这些误解会给别人，尤其是喜欢他的人，造成不好的影响。
说起来，还是之前跟小网友聊天的时候，他才更加深刻地认识到，有时候自己无心的一句话，会给粉丝们带来多大的影响。
诶对了，这小网友怎么样了？
林商羽不想起身，伸着长长的胳膊够着刚才被他随意丢在茶几上的手机，差点整个人都翻了下去。
终于拿到手，就点进了企鹅，一眼就看到了【亦艾派】的回复，顿时放下心来。
——看样子这是回归正轨又发愤图强了？
于是回了一句【OK】。
发完看着对话框，林商羽莫名感觉到自己好像有点不爽，不过为什么呢——难道就因为她没去看演唱会？
可是明明他对粉丝因为现生而无法看演唱会的事，从来都不会不开心，反而是会觉得欣慰的啊。
林商羽没想明白，摇摇头，放下了手机。
窝在沙发里即将睡着的那一刻，脑海里的一些想法突然交织在了一起——
数学？读博？法国？
可惜大脑早已无法做出分析，这些想法也很快就跟随着梦境流逝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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