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曲川澜表演完下台的时候，正好跟上台串场的林商羽擦肩而过。
一看到林商羽，曲川澜就忍不住把胸膛又挺了一挺，像只骄傲的小鸟。
林商羽看着她那双亮晶晶的眼睛，一副大功告成、凯旋而归的样子，心头真是一阵无语。
等他串完场下台的时候，突然就想起来，之前她答应自己要努力练舞时，特意提出的那个只论时长不论结果的条件。
虽说自己也知道，估计她是真的是对自己的跳舞水平没有任何信心与期待才这么提的，但林商羽还是莫名有种自己被算计了的感觉。
不过转念又想到之前他跟工作人员确认了一下，曲川澜确实一点懒也没偷……
林商羽不禁也怀疑起来——可能有的人真的就是怎么都学不会跳舞的？
跟随着下一组选手的表演，现场再次热烈了起来。而后，几个人气top的选手陆续上台，这次公演也在粉丝们一次又一次的欢呼声中进入了尾声。
到了宣布公演结果的时候了。
本次公演将会淘汰30位选手，而剩下的39位选手则会再次被重新分到S、A、B、C四个班级，其中S班9人，A、B、C三个班各自10人。
主持人按照C、B、A、S的顺序从后往前依次宣布排名，如果到最后也没有被念到名字的话，就意味着是被淘汰了。
所有的选手都被重新请上了舞台。周围紧张的氛围，让曲川澜都不好意思继续优哉游哉，也跟着严肃了起来，一边认真听着排名，一边猜测着自己会是怎样的结果。
如果单纯论实力的话，她想自己无疑一定会被淘汰。毕竟她其实完全知道，自己的水平就算是经过了那样的一番努力，也一定是不怎么样的。
但是有了上一次那样意外的经验，对于是去是留，她现在也没法肯定地下判断了。
果然，没过多一会儿，曲川澜就在C班的名单里听到了自己的名字。
听到这个结果，曲川澜倒没像上次那么目瞪口呆，甚至还能记得对着镜头笑了一笑。
紧接着，远远地就传来了几声零零散散的尖叫。
曲川澜本以为这次也是大家在线上努力投票的结果，所以此时听到尖叫声很是惊讶。
——这是因为我尖叫的吗？
——原来我也有粉丝来现场了吗？
——居然我这样的表演也会有人想来现场看的吗？
想到这，曲川澜在表演结束之后，头一次在终于完成了的放松之外，产生了些许抱歉的感觉。
可是为什么会感到抱歉呢？明明自己已经很努力地练舞了啊。
就算自己的表演差劲……对自己根本做不到的事，原来也会感到抱歉的吗？
她其实很少会因为什么事对别人感到抱歉——当然这里不是指不小心踩到别人的脚这种生活中的小事，而是会造成一定影响的大事。
倒不是说她这个人就是很自私，就是即使做错了也从不会觉得对不起大家，而是她一向都觉得只要努力了就没什么可遗憾，也没什么可抱歉的——不管是自己，还是别人。
再加上，因为搞数学大部分时间都是一个人单打独斗，能让她与别人共事甚至有接触的机会都不多，自然也就谈不上抱不抱歉。
以至于对于这样的疑问，曲川澜不禁有些不解，同时又感到有点新奇。
抱着这种陌生的感觉，曲川澜继续听起了排名。
谢诗瑶因为这次公演想尝试一下新的风格，挑战了自己一直都不是很擅长的爵士，导致演出结果不尽人意，头一回从S班滑落到了A班，让曲川澜感到颇为遗憾。
而更让她感到遗憾的是，跟她同组的那些选手们。
除了在组里不管是综合实力还是粉丝人气都最好的彭珂，她们好像都被淘汰了。甚至连彭珂也只是勉强进了B班。
曲川澜看到这样的结果，也不免有些难过。
一方面觉得自己大概终究还是拖累大家了，一方面又觉得自己也确实已经尽力了。
练舞自不必说，虽然是出于对林商羽的承诺，但自己也确确实实是没有偷懒划水。
就是沟通交流上……如果自己再多努力几分……会比现在的结果好些吗？
排名全部公布完之后，这次的公演也就彻底结束。散场之后，又到了选手们分别的时候。
曲川澜犹豫了一下，还是朝彭珂她们那边走去。就算不知道她们会不会想要自己的安慰，至少也要好好告个别。
可惜她一过去，彭珂她们在表演前所流露出的那份真实，就再次被她们隐藏了起来，又都成了很表面的客气的样子。
一边假笑着说着“不怪你啦”、“淘汰了也没关系的”之类的话，一边把曲川澜拒之千里之外。
如此一番塑料的寒暄之后，曲川澜也就没再继续热脸贴冷屁股，而是跟谢诗瑶又凑到了一起。
谢诗瑶一碰到曲川澜就摇了摇手指，酷酷地表示：“可不要说什么‘其实你今天表演得很棒’之类的话哦！”
曲川澜一下子就被逗笑了，见她确实没有被排名打击到，也就放下了安慰的心思，一起商量起了明天去哪里玩。
节目组作为第二次公演的奖励，不仅会发还手机，还会给她们放一整天的假。可以随意出行，条件是必须要拍个vlog记录，之后再上传到社交媒体。
两个人研究了半天，但都不太能提得起兴趣。毕竟都是在北京念的书，该玩的地方其实早就已经玩过了，再加上最近一直在努力训练，身体也实在是紧绷得很。尤其是曲川澜连着苦哈哈练了这么多天，就算节目组给放假鼓励大家出去玩，她也反倒只想躺下来刷手机好好休息一下了。
于是商量来商量去，最后她们还是决定去附近一家不错的自助餐厅好了，美美大吃一顿，然后回来继续瘫着。
曲川澜因为拿到手机又扎进了林商羽的粉圈，一直刷手机刷到了很晚，第二天睡到了日上三竿才醒。
赶紧爬起来去找谢诗瑶，就看到谢诗瑶也正睡眼惺忪。相互催促着赶紧洗漱出发，总算赶在午餐时间结束前迈进了餐厅。
这家餐厅私密性做得很不错，即使是大厅，每一桌也都被高高的隔断隔开，互不影响。
——本来也确实是不怎么相互影响的，但没想到，去取餐的路上，曲川澜突然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明明这么分part是想让她出丑的，没想到还让她占到了便宜，反而连累你们了。”
是彭珂的声音。原来碰巧她也在这里跟之前被淘汰的组员们一起聚餐。
曲川澜听到彭珂的话，一下子愣住了，于是停住了脚步。然后就又听她们说道：
“唉，这又不是你一个人决定的，不怪你。”
“真的，真不怨你，你别自责了。”
“要说怨谁也是怨她，你不用往自己身上揽。”
……
听完这些话，曲川澜一时间都不知道自己现在应该要有怎样的情绪，又应该作何表情。
虽然自己原本的打算就是，宁肯自己出丑，但如果能不拖累小组成员她就会很高兴的。但听到她们如此处心积虑地算计，现在又满怀恶意的说出来，还是感到十分的五味杂陈。
一些感觉自己之前努力尝试过的沟通都是在自作多情的尴尬。
一些明明只是按照自己的想法来反而能达成她们愿望的滑稽。
……
还是看到谢诗瑶就要冲上前去，跟她们理论，曲川澜才回过神来，连忙拉住了她。
“不管她们，我们走。”曲川澜低声说完，就强硬地拉着谢诗瑶走了。
不过这一次她不是因为怕引起冲突观感不好才离开，而是因为她突然就觉得，好没意思——同这样的人又有什么好理论的呢？
因为都想忽略掉刚才那不愉快的插曲，两个人之后吃饭的时候都有点故意活跃气氛的意思。
这么聊着聊着，大概是突然意识到了彼此的刻意，突然相视笑了起来。
曲川澜也就不再回避，直接说道：“我没事的。他们说什么做什么，我是真的无所谓。”
谢诗瑶还是有些不忿：“上次我理亏，被她凶了也就认了。这次你又没做什么对不起她的事，她凭什么搞这些啊。怪不得之前骂我下三滥，原来都是在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提到这，曲川澜想起来之前彭珂自导自演道具的那个事还没告诉过谢诗瑶。
既然如今知道彭珂就是会不断地故意暗中使坏，大概还是要把事实告诉谢诗瑶，让她多加防范才好。
于是就把之前道具大概是彭珂故意踩断丢在门口的事，讲给了谢诗瑶听。
谢诗瑶听完，一下子就站了起来，一副要去找彭珂大吵特吵的样子，曲川澜劝了半天才给拦了下来。
不过拦是拦下来了，谢诗瑶的气是一点没消。
闷了一大口可乐之后，把杯子重重地砸在桌子上，不容拒绝地说道：
“明天分组你必须跟我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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