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姨,我们不是来捣乱的人。”程恩越往后退了几步,“我们真心与您聊合作,麻烦您给我们一点时间。”
“给什么?”阿姨不耐烦道地挥手驱赶他们,引起了众人的注意,向初哲伸手把程恩越拉回身后,柔声道:“阿姨,这样行不行?等您稍微空闲了,我们再来找您聊一聊。”
“我忙了一天,晚上要吃饭洗漱哪里有空,累都累死了!”阿姨再次拒绝。
“这是在干什么?难道快递点弄丢了人家小伙子的快递了?”排队取快递的人交头接耳地八卦。
一位阿姨说道:“好像是什么合作?可能是寄东西比较多想砍价。”
向初哲正欲张口,程恩越率先开口:“阿姨,我们先不打扰您了,回见。”
向楚哲愁眉不展地来回扒拉着安全带,说:“我们今天走了三家快递点,谈不下来一家,我现在终于知道包邮区的含金量了,邮费谈不下来,成本蹭蹭地上来了。”
天色渐渐暗沉,沿途的人家已经亮起了灯光,小孩子在空旷的地方玩耍,老人扯着嗓子呼唤贪玩的小孩回家吃饭。
程恩越单手地打方向盘,拐入回家的村道,安慰道:“不灰心,镇上还有几家快递点呢,我们今晚复盘一下,调整寻求合作的话术,尽量与镇上的快递点达成合作。县城的距离远,增加了一程的运费,也会提高果损率。”
土灶涌出的浓烟弥漫着整个厨房,李旭燃被熏得睁不开眼直掉眼泪,喊道:“宋总,你是不是梅姨说的那样晚上睡觉尿裤子了?所以生火也生不着!”
“别喊。”宋一帆努力地睁开眼睛,手上拿着竹子制成的吹气筒大口地往土灶里吹风,却被熏得呛了几口浓烟。
“呜呜呜呜,越哥才是厨房的神,半日多不见我想他了。”宋一帆的脸沾上了草木灰,黑一道灰一道。
“谁想我啊?”程恩越踏进院子,语气轻快地问道。
宋一帆猛地站起来,佯装呜咽道:“哥,你终于回来了!”
李旭燃笑侃道:“越哥,你再不回来,我们今晚只能吃生闷土豆丝了。”
“宋总,新妆造很有特色啊。”向初哲搭着宋一帆的肩膀,一边看着他一边笑。
“是吗?”宋一帆露出狡黠的笑容,“那就给你来一个!”说完,沾满草木灰的手突袭向初哲的脸,玩闹地笑说:“免费的妆造。”
向初哲躲闪不及,抓紧他搭在肩膀上的手,打闹着反击:“好啊你,宋总,你完了。”
程恩越笑着坐在土灶前的小板凳上,说:“我来生火,等他俩闹完也该饿了。”
李旭燃打开花生油的盖子,说:“絮哥不在,他们俩一天能打上三场架。”
土灶里的火旺了起来,火光照映在程恩越的脸庞上,说:“絮哥他们学鲜花饼工艺学得挺不错。”
锅里的油热得滋滋作响,他抬头看着李旭燃把土豆丝倒进锅里,放声叹道:“希望我们明天也能顺利一点。”
“阿湫!”裴絮洗澡出来连续打了两个喷嚏,调侃道:“这是谁在骂我啊?”
江临举起手机向他展示聊天界面,说:“有人想你了,家里人刚发来的新鲜视频,宋总和初哲在打闹呢,喊话让你这个董事长回去主持公道。”
裴絮一边擦头发一边视频,情不自禁地笑道:“我是清汤大老爷是吧?等着我回去断案。”
兄弟们在家打闹的场景浮现在眼前,稀疏平常的日常却如棉花糖一般甜着裴絮的心。
江临注视着他,嘴角也不自觉地上扬。
院中种了许多花花草草,昆虫吱吱地叫唤着,院子后面传来了来往行人的谈笑声,江临犹豫了一会儿,扯了个理由,说:“裴絮,我今天试味道,鲜花饼吃得有点多,出去走一走?”
裴絮出院里晾毛巾,回头望,陷进了那双与他对视的双眸。
“好啊,出去走一走逛逛古镇,旅游学艺两不误。”
夜晚的古镇较白天宁静了许多,游客们捧着具有古镇特色的美食漫步在古镇里,偶尔停驻拍照,店铺老板站在门口端着试吃品热情地招揽客人。
两个大男人并肩无言地行走在古镇里,周遭的热闹仿佛隔绝了他们,气氛渐渐陷入了怪异中。
前面几米处的包浆豆腐摊老板高声地吆喝着:“爆浆豆腐!一□□浆!路过走过来一份!”
裴絮尴尬地摸摸鼻子,率先开口道:“要不要来一份?白天听工坊的阿姨说这是古镇的特色美食。”
江临试图缓解气氛,调笑地问:“董事长请我吃吗?走公账还是私账?”
裴絮故作夸张地掏口袋,说:“那可能得走公账了,我没钱啊,穷得很!”
“我有钱也大方。”江临侧头看他,“江少请你。”
爆浆豆腐在铁板上被煎至双面金黄,装入纸碗中撒上翠绿的葱花,入口爽滑,却没有一□□浆。
江临擦拭嘴角,笑说:“这味道好像恩越做的葱花豆腐。”
裴絮说:“想念兄弟们就直说,我又不会说你矫情。”
江临的目光紧随着往前走扔垃圾的背影,说:“是啊,我挺想他们,有点离不开他们了,也......”
那人回头问:“也什么?还有什么矫情的话?”裴絮站立在原地,眼底闪过一丝期待。
“也想打他们了!”江临双手揣着兜,“他们居然趁我们不在家的时候去吃汉堡,不过我还是想着他们,前面有纪念品一条街,我们去看看。”
裴絮的心落了一拍,阻拦道:“阿姨说明天的工艺很重要,叮嘱我们今晚必须好好休息。”
江临内心OS:“同床共枕,我能睡得好就怪了!”
凌晨两点多,江临倏忽睁开眼却不敢翻身乱动,只能眼睁睁地盯着透过窗户映在墙上的光影。
“我一个血气方刚的年轻男人!上天非得这么考验我吗?”江临内心咆哮道。
裴絮微微地睁开眼,伴随着记忆的袭来,愈发地觉得热燥。
江临此刻睡在他的身后,两人的距离不过八十厘米,却是一道再也无法逾越的鸿沟,时间的进度条已经来到了五月初,待到七月多,江临便会离开裴家村,或许这一切只是他人生当中的一段小插曲,不久之后便会消亡在北京的灯红酒绿中。
裴絮不敢赌!若是说破了,或许以后问候的消息再也无法发送。
江临定定地望着闪晃的灯影,檐下的吊灯随风在摇曳,如同他的内心,他想着。
裴絮是一个非常优秀的人。学历达到令常人无法企及的程度,专业知识过硬,地里的项目,山林上霞烟鸡,护理知识无一不晓。
江临想起他站在肥料罐前快速地心算每种肥料的比例,设备坏了满身脏污地趴在地上修理的模样,野性十足。
从前粉丝夸他:“认真工作的男人最帅了!”
在江临的眼里,裴絮亦是如此。
性格好,人品好,面对村民的求助从不敷衍,尽心尽力地帮助解决难题,一副皮囊令人初见时便移不开眼了,表里内涵皆上乘。
或许有一天,他会如同父母期待的那样,迎娶一个与他一样优秀的女人成为他的妻子,成家生子,不会走上一条父母长辈无法理解而充满异样眼光的荆棘道路。
江临轻微地叹气,随后闭上了双眼。
艳阳高照,刘华宝一边走一边回头笑道:“哥哥们,我们的脸皮得厚一点。阿姨们忙起来控制不住嗓门,你们不要介意。”
向初哲说:“我们打听过了,快递点派送一件快递的盈利点不高,主要靠收件量。我们一定要跟阿姨说明我们后续的量,我们不会说方言可信度不高,待会你主说我们适时补充。”
伸手不打笑脸人,尤其是还提着水果的少年们。
阿姨愉快地接过水果,日光炎热,门前无一人前来领取快递。
阿姨给他们倒了水,诚恳道:“你们的来意阿姨清楚,但是呢,你们也看到了一个快递点就那么大,尤其还处在乡镇上,利润不高。你们找我合作寄件我当然开心,但是我以前也遇到过类似的情况,镇上有人开直播卖收工编藤篮子找我合作寄快递,我寻思着创业不易也就答应了,可是呢?我以最优惠的价格给他发件,他却欺骗我,每天也就两件,三件的量。每一次我问他还搪塞我,我一分没挣着还每单倒贴了钱。”
向初哲戳一戳刘华宝的膝盖。
“阿姨放心嘞,我哥哥他们是明星!”刘华宝指着外边的摄影老师,阿姨将信将疑地瞄向外边。
刘华宝继续道:“再过一阵子村里的芒果熟了,我哥哥们就会开直播卖果,我们的果子品质好您也知道,再加上名人效应肯定不愁订单,不会忽悠您让您往里贴钱。”
阿姨依旧存有顾虑:“芒果属于生鲜类,一单的快递费可不便宜,如果你们像他们一样,我一单亏得更多嘞。你们也看到了,我赚的也是辛苦钱,彼此要体谅。”
李旭燃说:“我们明白,我们也不想为难阿姨,只是您的快递在运送生鲜方面具有时效优势,所以我们今天厚着脸皮再次登门拜访,目前一共有几条村的村民拜托我们帮忙售卖芒果,量肯定不少。”
阿姨说:“我们镇上下面不止几条村种了芒果,但是这些年除了在家的中老年人给外地的儿女寄送,也没见过有人线上售卖芒果,量是挺大,但是你们能够卖得出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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