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疯了！”
晨会开得林代荷一身火气，苗头直指易寒，他把汪靖风的合同单拎出来，拿自己的人脉换来的工作机会全顶给了别人，明面上说明自己不会再管这个人。
公司里的经纪人都不太愿意收下汪靖风，毕竟是个劣迹艺人，热度大归大，保不齐哪天就被封杀了。
没人乐意冒险，林代荷是个商人，艺人品行问题她没兴趣，只要能给自己赚钱，什么都是小事，压根不需要做过多清理。
其他人都不敢跟林代荷正面刚，一般都是灰溜溜地咽下这口气，该干嘛干嘛，易寒光脚不怕穿鞋的，脸皮也厚得不行，手上资源够多人脉广，恃强而骄，被批评一顿后，林代荷居然放过他了。
外面工位上看热闹的其他人战战兢兢的，小喇叭虞昇一看他出来，立刻迎上去竖起大拇指：“寒哥，林总又放过你了？你们不会有一腿吧，她怎么对你那么好？”
“不会说话就把嘴捐了。”易寒埋汰道，“情商那么低，难怪每次当星探看中的人都被好人挖走了，看看自己绩效考核都差到怎么地步了。”
虞昇委屈巴巴看着易寒：“哥，我就说一句，你要回十句。”
“行了。”易寒毫不客气，跟在项幂琛面前完全是两模两样，“滚回去做自己的事，别那么八卦，好奇心害死猪。”
“……”虞昇努努嘴，“又骂人。”
这边好不容易消停一点，另一边他死对头温栏又追上来，把合同往易寒桌上狠狠砸下去，平时稳定得弟弟被易寒甩一巴掌都能装作没看到的情绪居然爆发了。
稳如老狗地抬眸看着温栏，易寒不修边幅地一笑：“呦，什么风把温老师吹来了。”
“你别太过分了。”温栏忍无可忍地说，“汪靖风怎么会被划到我名下来了？”
“给你送个好苗子。”易寒不地道地笑起来，“热度高。”
“谁他妈乐意要他这个热度。”温栏嘀嘀咕咕，“易寒，你真是越来越过分了。”
其他人压不住汪靖风，林代荷自然分配给温栏，再者对方是自己的长辈，她拒绝不了，只能把手伸向易寒。
作为宿敌，温栏很清楚易寒心里想什么，看他毫无松动之意，立刻采取别的措施威胁道：“你信不信我把你喜欢项幂……”
向来是互相压制，易寒摆摆手，一副拿捏的模样，只是轻飘飘吐出余泊衍的名字，温栏立刻老实了：“算你狠。”
不欢而散后，易寒耳根子清净不少，不需要再管理疏通汪靖风那些乱七八糟的热搜，还能空出时间来跟易寒多说几句话。
节目录制顺利进行，项幂琛已经能够游刃有余地面对密密麻麻的人海，粉他的人有一种成就感，养成系的快乐。
晚上节目组聚餐，热闹非凡，练习生跟工作人员混在一起，摄像机全关了，围在一块儿玩游戏。
分成了好几堆。
易寒赶来的时候，项幂琛刚跟新朋友聊完天，看上去心情还不错，视力格外好，一眼就看到了易寒。
拍拍手上沾染的灰尘，项幂琛趁着热闹，脚步直冲易寒。
手上是刚刚来的时候顺手买的橙汁，易寒递给他：“玩得开心吗？”
“还行。”项幂琛乐观不少，主动问他，“今天工作累吗？”
其实没什么感觉，忙完闲下来后还会找不到事做，顺着话往下胡说八道，易寒故作疲惫，眼皮子一抬：“累啊。”
易寒满怀期待地等着项幂琛安慰的话，眼眸抬向他的方向，足足等了两分钟，这家伙不解风情地说：“那你回去好好休息。”
半天就憋出来那么一句话，易寒丧气了：“你这是不想跟我多说几句话啊。”
“想的。”项幂琛顶着一张僵硬没表情的脸，说出来的话又是带着温度的。
心口一热，易寒说：“回去吧，跟队友多培养培养感情。”他抬手看表，耽搁太久，有点时间了，还需要赶回家看看他爸，老头儿刚出院唠叨着想他了，非得让他回一趟家。
项幂琛有求必应，也没问他要去干什么，为什么那么快就要离开，只是顺从着说：“好。”
露天烧烤的香气烟雾萦绕在半空中，节目组临时搭建的亭子摇摇欲坠，易寒脚步刚跨出去，头顶得板块全垮下来了。
呆了片刻，易寒再回过神时，项幂琛已经把他往怀里圈住带着从亭子里走出去，哪怕动作已经很快了，项幂琛的腿还是被模板狠狠砸中了。
他痛得五官都快缩到一起了，汗水从太阳穴掉在了易寒的手上，项幂琛眼睛晃了晃，眨好几下眼睛才镇定下来问他：“寒哥，你没事吧？”
那是一句带着关心，担忧和心疼的温柔呢喃，跟这辈子他所见到的任何时候的项幂琛都不一样。
“说话。”哑着嗓子，项幂琛不放心地看着自己身下的人说，“能自己爬起来吗？”
“你的腿……”易寒慌了神，大脑混乱得忘了呼叫人，紧张地问，“还能动吗？”
最后还是被别人看到了冲过来拉开了盖在项幂琛腿上的模板，钉子扎进了小腿根，流了不少血，虞昇扯着嗓子鬼叫一声：“叫救护车啊！”
回家的计划没赶上，易寒大晚上的守在医院里，这辈子的项幂琛总是在受伤，他都快成医院的常客了。
其他人都被易寒打发走了，他一个人跑上跑下解决完事情后，回病房看到项幂琛一直在盯着门看，好像在刻意专心地等着他回来。
漂亮的眼睛里带着侵略性，说话的语调也冷冰冰的：“你有没有哪儿受伤？”
“没事。”易寒转了一圈，让他确定一下自己的确没有哪里受伤后，拉过椅子坐下，开始教育指责，“反应那么快，自己躲开就行了，这下好了，又要缺席节目的。”
光想想，易寒都觉得后怕，这得多疼。
没有个十天半个月，那块肉能长好吗。
“我说了没事。”项幂琛破天荒对他露出了不耐烦的表情，“易寒你是笨蛋吗？”
“嗯？”易寒愣了愣，他这是第一次听到项幂琛连名带姓地叫自己。
隐隐感觉到不安，说完他是笨蛋，又继续说道：“明明能躲开的，为什么站着不动？摔到地上去，后背得多疼。”
后背疼？
他吗？
易寒怀疑自己耳朵听错了，他是被项幂琛抱着摔地上去的，垮下来的木板全砸项幂琛身上了，自己没有哪儿有痛感，耸耸肩，易寒说：“哪儿那么夸张。”
节目组放出项幂琛受伤缺席的消息后，网上骂声、惋惜声、失望声一片，指责公司没有保护好项幂琛，让他三番五次出问题，最后火力集中，全骂节目组去了。
热搜又开了一页。
也不知道谁透露了消息，项幂琛在哪个医院哪个病房都被暴露出去了。
还没消停几分钟，大晚上的就有一堆人堵在门口举着手机对他拍。
行动力可怕得像长在项幂琛身上似的。
易寒噤声，走出去安抚粉丝：“他要休息了，大家先回去好不好？守在这里会影响其他病人，对项幂琛的名声不好。”
还好粉丝还算听话，只是看着留在的花和礼物，还有厚厚一沓信，易寒头大了：“你也太受欢迎了。”
这还是半夜呢，明天早上肯定还会有新的人来。
光想想易寒就觉得头都被放大了。
“太晚了。”项幂琛往旁边挪了挪位置，“你早点休息。”
怎么会不明白他这是什么意思，易寒心头热热的，故意拉了个椅子，抓着项幂琛的外套盖在身上：“我就像你的保姆一样，谁家经纪人需要在医院里守夜的。”
挪半天位置不见易寒睡过来，项幂琛又变脸了，一副破防了的模样，很微弱的委屈，看着易寒主动提了一嘴：“椅子睡觉不舒服，睡我……”
顿了顿，他咳嗽两声，脸色极其不自然地补充完剩下的话：“睡我旁边。”
掀开被子易寒就不客气地躺下去了，他早就腰酸背痛得不行了。
背对着项幂琛眯眼，疲惫感踊跃在全身上下，腰肢忽然被摁住，身后的人有节奏有频率有技巧地给他揉腰。
被突如其来的惊喜吓了一跳，易寒转过头去想问他这是干什么，话没开口，因为距离近，差点亲项幂琛脸上去了。
往后退了退，易寒言归正传：“给我按摩干什么？”
“你可能累了。”项幂琛浅浅说完，手上的力度持续着，手法不错，易寒舒服得睡过去了。
他做了个绵长的梦，梦里，属于他的项幂琛轻吻他的脸颊，小声说：“寒哥，有没有想我？”
想，很想，在莫斯科的每个日日夜夜，他都从美梦里醒来，带着彼此的回忆，最后看清楚现实，发现变成了噩梦。
易寒一直很想跟项幂琛说一句对不起，可惜没有机会，他的爱人就离开了。
前程和项幂琛同样重要，他轻轻呓语：“项幂琛，我很想你。”
模模糊糊的，项幂琛没听清楚，只是轻轻挪开了手，凑近易寒：“晚安。”
梦醒后，同一张床上的项幂琛不在，睁眼就是天花板和旁边没了温度的被窝，坐起身整理衣服上的褶皱，过一会儿后，项目部回来了。
在医院食堂里打了饭，一瘸一拐地慢慢靠近。
屋里摆满了花，易寒在打电话让助理过来收拾这些花，掐掉电话，他走过去接下项幂琛手上的饭菜：“腿不舒服就别瞎乱跑。”
“伤得不严重。”项幂琛说，“我没那么娇气，寒哥，给我办出院吧。”
“胡来。”易寒不同意，一口拒绝，“你比节目重要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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