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林的周年会举办，禾城的天已经脱光了所有的热气，身上的衣服越加越厚，宴会上空调开得很足，进门后易寒脱掉大衣，游刃有余地走了进去。
觥筹交错下跟林代荷碰了个满面，她眼睛里没了通情达理好上司的旧模样，除了商人的打量，看不到半分温情。
拿了侍者手上的香槟，易寒还是跟她碰了杯：“林总，好久不见。”
“是挺久的。”林代荷微微一笑，“还以为你今天不会过来呢，毕竟筹备工作室挺忙的，那么小的地方，待得还习惯吗？怎么样？舒服吗？”
每个问号里都带着刻意刺挠人的荆棘，字里行间都是对易寒的看低，他面不改色：“挺舒服的。”
借着其他人跟林代荷说话敬酒的空隙，易寒趁机离开，饮尽手上的香槟后，视线在乌泱泱的人群里寻找项幂琛的影子。
作为颜林的人，年会他肯定是在的，一眼望去周围全是熟人，找项幂琛的目标破裂了，易寒被人围了起来，七嘴八舌地跟说话。
从人堆里探头，易寒尝试着走出去，刚散开一小会儿，前面扑过来一堵墙，明明西装革履人模狗样的，干出来的事一点儿也没有形象。
大庭广众之下，林思烆环住易寒的腰把他抱起来甩了好几下，嘴里还不忘记咕哝：“寒哥，我可想死你了。”
“滚一边去。”易寒挣扎了好几下才把人从自己身上扒下来。
室内暖气开得很足，跑两下还能热出汗水来，项幂琛没有影子，借着多出来的林思烆，易寒有意无意地问：“公司年会，你们这个团是一点也不关心，半天了就只看到你一个人在这儿跑来跑去的。”
是关心团队吗？林思烆噘着脸不好好用五官，扭曲地做出表情包审视易寒：“想问项幂琛就直说，还非得扯团队身上去，寒哥，你撒谎的技术可不成熟，我一眼就看出来了。”
“没人夸你。”易寒扯了扯衣角，目光再次选拔在人群之中，每个方向方方面面都看了一遍，愣是没看到项幂琛的身影。
原本就不打算来这场自己已经不需要参与的年会，易寒只有一个目的，能多腾出一些时间来多看看项幂琛，工作量太大，易寒只能忙里偷闲，项幂琛身上商务任务双重压榨，想看他一面还得挑个黄道吉日。
这恋爱谈起来还挺费劲的。
终于在林代荷跟别人的着重介绍下，项幂琛西装革履地从楼上走下来了，量身定制的西装，每个边边角角都格外贴他的身体，把项幂琛衬托得高挑挺拔，气质卓绝。
把年会时间忘了，没来得及化妆，项幂琛就这么全素颜站在人群里，一点没有露怯，英挺的眉目裸露出来，随着时间变化，项幂琛身上近乎女气的漂亮在慢慢变少。
像一个被明码标价的商品一样，项幂琛被林代荷叫到人群中间，指了指摆放在正中心的钢琴，让他给周围的人表演节目，语气怡然自得，却能品味出咄咄逼人的味道，林代荷拽了拽项幂琛的胳膊：“阿琛，去，给何总表演一个。”
一股怒气在胸上有熊熊燃烧，易寒皱起的眉头从头到尾都没有放下过，看着项幂琛面无表情地把手指放在钢琴上，琴声在动，易寒的心脏也被扭得四分五裂。
他本以为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项幂琛至少给公司赚了那么多钱，怎么着也应该过得不错。
被叫作何总的中年油腻老男人毫无顾忌地把手放在了项幂琛肩膀上，眼神里都是打量，对善良小男孩心驰神往。
琴声停下了。
项幂琛陡然站起来，肥头大耳的男人比他矮了二十厘米，低下头去看他让自己脑袋都在发酸。
他没说话，只是平静且带着疯感，像被什么脏东西碰到身上了似的，手背贴着肩膀拍了两下，锐利的目光看向林代荷：“林总，我有点不舒服，抱歉，予初钢琴弹得比我好一点，何总可以让他来试试，货比三家嘛。”
易寒愣了愣，跟一个油腻男说了那么多话，一点也不像自己认识的项幂琛，孺子可教。
油腻男更是丝毫没有边界感，当着林代荷的面，还真敢提要求，说道：“林总不介意吧。”
面露难色，林代荷当然不可能让自己儿子被恶心的中年男人骚扰，找个借口说颜予初今天有事儿，没过来参加年会。
楼上正在开心消消乐，一点也不愿意参与这种场合，颜予初特地躲起来不见人，打了个喷嚏，揉揉鼻子自言自语：“谁在念叨我？”
项幂琛径直往洗手间去，洗了十几遍手，还是觉得脏兮兮的，一阵劣寒，边洗手边忧郁地蹙起眉头，甩了甩手上的水渍，撑着洗手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没有花里胡哨的舞台妆。
本来面目暴露在自己的视线下，他看了好久才回过神来，掏出手机给易寒发消息：寒哥，你在哪儿？怎么没看到你，你没有过来吗？
“你要不要回头看看。”
易寒出声，把正在修理中的牌子放在厕所门口，里面放了不少香薰，味道浓烈得他六神无主。
“心情不好啊。”易寒上前抱着他的腰，嗯了一声，哄孩子似的，“让我来猜猜看，是不是被人占便宜了？傻小子。”
“你都看到了？”项幂琛觉得自己不干净了似的，“不该你看的别看。”
“刚好看到了，这也怪项老师啊，长那么好看，被人给盯上了吧。”
听着对方夸奖自己的话，项幂琛心情极好，把刚才被油腻老男人占便宜的事抛到了九霄云外。
顾不上项幂琛想把自己吃了的灼热目光，易寒开始说正事，起初他还想着让项幂琛在颜林待够四年不再续约，如果不是刚才看到的一幕，他或许还会让项幂琛忍忍。
林代荷的底线有些超乎自己的想象，易寒按部就班做着自己的事儿，压根没注意到艺人生活是什么样子，再者一个四十多岁经历过大风大雨的资本家，想把他们拿捏在手上实在太容易。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易寒开始跟项幂琛分析利害，把他赚的，被压扣的钱都算了一遍，Miracle起码赚了好几个亿，项幂琛手上不该十万块不到。
中途被吃下去多少，也就这帮傻小子不说话了。
易寒想想也对，项幂琛是七个人里背景最小的，那两个外国人情况如何易寒不清楚，国内这几个可都是大户人家出生的少爷，这些钱对他们来说没什么大用，兴许他们都没注意自己身上进出了多少流水。
“别算了。”项幂琛抓住易寒的手，“我都知道。”
“知道还不……”想说反抗，话到嘴边易寒又蔫了，现在这样的情况，项幂琛如何能够明哲保身呢。
他年纪小，没钱没权没势，就算是打官司也弄不过颜林庞大的律师团，只要合约没到期，想从颜林这里出去，不死也得脱层皮。
“我不在乎。”项幂琛说，“钱对我来说没那么重要。”
“怎么就不重要了？胡说八道什么呢，你知不知道，你赚的每一分钱都是血汗钱，傻小子，不能给别人做嫁衣的。”易寒把他往后推了两下，太重了，项幂琛纹丝不动，无辜的眼睛望着易寒，把他所有的脾气都整没了。
“寒哥。”项幂琛门清，敞亮地看着易寒，“你的事业刚起步，不能因为我有差池。”
林代荷真要是小心眼了，易寒那边注定会经历波澜。
通通看在眼睛里，项幂琛比谁都清楚，他也比谁都懊恼，有时候也会埋怨，自己为什么没有生在一个足够把自己拖到巅峰的家。
“项幂琛。”
“行了别说了。”项幂琛抱紧了易寒，“我没事的，真的没事，我就想抱你一会儿，就一会儿……”
温暖如春，带着占有欲的拥抱停留在易寒身上，久久没有挪动。
外面忽然有人说话：“哎，我记得没坏啊。”
有人接了一句：“估计是保洁不小心弄过来的，管这个干嘛，进去啊。”
就近拉开了隔间的门，项幂琛把易寒拽了进去，作贼似的挤在一个闭塞的空间里，额头磨蹭着项幂琛的下巴，有点刺挠，易寒说：“胡子没刮干净，晚上回去不让你亲。”
“那我……”项幂琛坏笑道，“现在就亲。”
吻了几分钟后，项幂琛的手不停试探扯开了易寒的衣角，一只大手探进去，在易寒腹部摩挲，慢慢往上，在他身上占尽了便宜后，满意地扯开了易寒的衬衫。
被亲得喘不过气来，易寒瞪大了瞳孔，用唇语说道：“谁教你的，把你教坏了。”
“你教的。”
“我？”扣好了衬衫，易寒像看危险人物似的谨慎地看着项幂琛，生怕他一会儿又跟个豺狼似的扑过来，一边扣纽扣一边对他说，“我什么时候教你了？”
项幂琛大言不惭，脸不红心不跳，脸皮已经厚得比城墙还要多两丈：“意_淫你。”
“胡说八道。”易寒啧了一声，听着没有动静了，拉开隔间的门准备出去。
手腕被项幂琛握紧了，他低头，脸凑到了易寒耳朵边：“寒哥，你身材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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