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年夜项幂琛还是挤出了时间。
他们心照不宣，易寒担心会影响项幂琛的工作，项幂琛清楚易寒心里想跟他一起跨年的想法。
项幂琛猜想，可能会有惊喜，只是惊喜是什么样，他就不知道了。
呼出的白气凝结成雾，易寒站在门口望着白茫茫的天地搓搓手，始终没有看到想见的人，他手机震动，项幂琛的消息终于很适时的出现：“寒哥我忙完了，你发定位给我。”
末尾还跟着一个骚包的的emoji，冬季天黑得快，凉嗖嗖的，演唱会还没开始，易寒点了两杯热饮，嘴角不自觉上扬。
店里没什么人，员工全坐一起聊天，脚步声随着开门的吱嘎一声，项幂琛严严实实地包裹着推开咖啡厅的门。
围巾，口罩，帽子全副武装，冬天大家都这个标配，没有人会觉得里面裹着一个明星。
只会想，这个人身材真好。
温暖的气息夹杂着咖啡的香味，易寒坐在角落的位置。
特地选出来的位置，隔板挡住了里面的光景。
项幂琛脱下外套，黑色高领毛衣衬得他修长漂亮，没有舞台妆的脸颊轮廓分明，呼了一口气开始跟易寒说话：“我刚从公司出来，让寒哥久等了。”
“装。”易寒想，还跟自己客气上了，看着项幂琛坐下后，易寒心有忧虑，“不对啊，你是怎么过来的？”
“打车过来的。”
“……”
易寒说：“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以Miracle现在的热度，今晚上的跨年演唱会，各大平台肯定会伸橄榄枝，以我对颜林的了解……项幂琛，你是不是又惹事了。”
“给我准备了什么惊喜？“易寒摘下毛线手套转移话题，把易寒冻得发红的指尖整个握住，径直略过了他的追问，“寒哥，你手好冰，我就想陪着你。”
“想陪我有的是时间，项幂琛——”
“我也知道你在想什么，寒哥，你就别关心了。”项幂琛在他视线的审判下老实交代说，“我保证没有惹麻烦，禾城卫视确实邀请了Miracle，我跟公司商量过了，有我没我都不会出什么问题。”
不关心惊喜了，项幂琛解释完了皱着眉头看易寒：“你是不是又在门口等我了？”
“冻不死你。”项幂琛一边说，一边对着他相信哈气。
项幂琛的手心温暖干燥，像往常一样让易寒瞬间安心，他其实就是故意的，把自己的手冻得通红以后，让项幂琛担心。
他就爱看项幂琛担心着急的样子。
“先喝点热的。“易寒推过去一杯咖啡，不加奶不加糖，保存咖啡原有的苦味，是项幂琛喜欢的味道，杯壁上还挂着水珠，易寒说，“喝完了带你去看演唱会。”
项幂琛嘬了一口，焦糖香在舌尖化开，易寒从大衣内袋掏出两张闪着金光的票券，在项幂琛眼前晃了晃：“为了看希尔老师单独的跨年演唱会，我可是费了不少劲，内场VIP区，效果肯定是最好的。”
“希尔？”项幂琛迟疑几秒钟才想起来，这是他参加选秀时候的导师。
抢过票仔细辨认，烫金的防伪标识在灯光下闪烁，项幂琛说：“还真是，寒哥，没想到你居然喜欢这个不讲卫生的小老头。”
“少污蔑我偶像。“易寒挑眉，手指轻轻擦掉嘴角的咖啡渍，“每年我都跟贺川馨桐一起来的，今年你是意外。”
抓到了别的重要信号，项幂琛变脸飞快：“每年都跟他们？”
“怎么瞎吃飞醋呢。”易寒皱了皱眉，把票抓回来，“我都说你是意外了。”
项幂琛说：“我不喜欢贺川。”
“没事。”易寒说，“他也不喜欢你。”
“……”
安慰人的话那是一句都说不对。
“不说这个，快走，要迟到了。“易寒起身穿好外套，帮项幂琛系好围巾，指尖不经意擦过他耳垂，“看完了再吃醋，乖。”
体育馆方向已经能看到绚丽的激光穿透夜空，应援灯把周围点成了一个巨大的蓝色，开场前的试音顺着地面传来。
周围挤满了奔赴演唱会的人，项幂琛把易寒护在角落，后背人贴着人，紧锣密鼓，身前是他筑起的人墙，防止别人挤到易寒，撑在两侧的手臂都会绷紧，青筋在皮肤下若隐若现。
“阿琛，把手放下来，我真没事。”易寒拽开他的手臂，“这么端着手会酸。”
项幂琛低头，嘴唇几乎碰到易寒的额头，他沉默着，听话地放下了手。
人潮汹涌，项幂琛手刚放下，易寒就被拥挤的人群拐到了眼角，两个荧光手环都被挤掉了，体验感实在不是很好。
深蓝色的硅胶圈在黑暗中泛着微光，被人挤走了，他无奈地丧着气：“要不你还是挡着点吧。”
如果不是因为那场选秀让已经半退的希尔重新回到大众视线里，也不会就此点燃粉丝导致现在的拥挤。
稍微松散一些后，项幂琛从兜里掏出了荧光棒递给易寒：“我这儿还有呢。”
“哪儿来的？”易寒后知后觉，无奈地笑了，“你个小骗子，什么都知道啊。”
“因为我对寒哥所有的事都有放在心上。”项幂琛牵着他的手。
走两步后被易寒扯开了：“以防万一。”
习惯了易寒草木皆兵的模样，项幂琛耸耸肩，同他并排而行，不牵手也没事，只要这个人还在自己身边，他就已经开心得不行了。
“别到处乱看，小心待会儿跟我走散了。”易寒认真调整自己手腕上的搭扣，项幂琛被人推搡着前进，唇瓣贴上了易寒的耳朵。
指尖在脉搏处多停留了两秒，易寒愣住了，随即耳尖发红，不知是冻的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检票口排起长龙。
项幂琛变戏法似的又从双肩包里摸出保温杯，拧开盖子递给他：“先喝点水。”
热气氤氲中项幂琛拉上背包的拉链，易寒看到了背包里放着雨伞和感冒药，最近天寒地冻，他有点感冒，又不爱吃药，硬扛过去的希望怕是要破灭了。
内场区域更近舞台，座椅上放着应援礼包。
项幂琛蹲下来帮易寒拆开，里面是荧光棒和印着歌词的手幅，开过好几场演唱会了，项幂琛早就已经得心应手，还不忘记嘱咐老油条易寒：“把自己裹严实一点，待会儿被镜头扫描到我们就都完蛋了。”
“不用你说我都知道。”易寒哼了一声，欣慰开口，“阿琛，小心驶得万年船的道理，你小子可算是学到了。”
低头看他弓着身子，后颈露出一截白衣的皮肤，脑袋都快贴地上去了，易寒话题跳了回来：“你干嘛呢？”
“你鞋带散了。”项幂琛熟练地给他打结。
这个人，每一个地方都长得好看，他忍不住揉了揉项幂琛头发：“待会儿系也是一样的。”
“我怕你摔着。”
灯光骤然熄灭，全场尖叫如潮水般涌起。
大屏幕亮起倒计时，项幂琛的手在黑暗中准确找到易寒，趁着这抹黑色，偷来了十指相扣的瞬间。
舞台升起，希尔出现在观众眼睛里。
前奏响起时易寒浑身一颤。
是他学生时代最爱的歌曲，也是他跟项幂琛第一次约会时项幂琛特地为他学的旋律，全场跟唱变成了另一种佳境。
喜欢的人就在身边。
易寒不会唱歌，硬着头皮跟唱，带着微妙的走调。
他在这场快把自己听得微醺的演唱会下，像喝了酒似的，酒壮怂人胆，义无反顾地牵起了项幂琛的手。
“寒哥。“项幂琛突然凑近他耳边，“我有话想跟你说。”
舞台侧面的大屏幕上，摄影师正捕捉观众席的镜头，易寒转过头去，没听清楚，问道：“你说什么？”
“没事，你听错了。”
画面扫到一对同性情侣，两个人迅速吻到一起，举起交握的手正对镜头，荧光手环在黑暗中划出蓝色弧光，人群中爆发善意的起哄声。
易寒把脸埋进项幂琛肩膀，闻到他衣领上淡淡的男士香水味，还混着点寒风的神秘气息。
他的笑声震动着胸腔，有些失落：“寒哥，如果我没有进入娱乐圈，或许就可以跟你手牵手在大屏幕面前跟所有人说你是我男朋友了。”
“又开始说胡话了。”易寒拍拍他的脑袋，“不告诉别人，我也是你的，只属于你。”
中场互动环节，希尔突然跳下舞台走向观众区。
人群如麦浪般涌动，项幂琛立刻转身将易寒圈在臂弯里，挡住了易寒的视线：“不许多看了，省得你忘了谁是你对象。”
“行行行，不看了不看。”易寒总觉得今天的项幂琛怪怪的，又说不上来到底哪儿出了差错。
最后一首歌前，大屏幕开始新年倒计时。
他们提前离场，在空旷的走廊里，在全场齐声呐喊的数字里，项幂琛突然捧住易寒的脸。
他的瞳孔里面只装着一个易寒。
“3、2、1——”
烟花在头顶炸开的刹那，项幂琛的唇压下来，所有感官苏醒，易寒回应他，唇齿间含糊地说：“新年快乐，男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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