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易寒来说信息量实在是太大了，电话挂断好久，项幂琛离开他的视线已经被带走了，易寒还是没有缓过劲来，想着项幂琛点头的那一下。
所有都能解释得通了。
为什么他有时候会说些莫名其妙的话，为什么厨艺不好，练了几天就成了大厨级别，那些不过是当初的项幂琛留下来的轨迹而已，重逢的喜悦蒙蔽了易寒的眼睛。
难怪。
难怪他好像迷迷糊糊听到过项幂琛说：“寒哥，把人甩了是要付出代价的。”
当时的自己脑袋晕乎乎的，还以为是做梦了。
上辈子写了半个月才写出来的歌，这辈子项幂琛用十分钟就写出来了，真相明明离自己那么近，他怎么就没有发现呢。
另一边易寒那堆朋友对官司志在必得，喜悦还没持续多久，贺川带来了一个相当炸裂的消息，特地开了个小会，全程绷着脸，吊儿郎当的旧模样不复存在，他看着憔悴的易寒，小心地说：“小寒，项幂琛这次惹到的人有点棘手，我爸不让我管。”
“你爸还有怕的人啊？”白馨桐歪了歪脑袋，望着易寒有些头疼。
“也不是怕。”贺川说道，“主要是麻烦，容易两败俱伤，我爸就是个臭商人，要是今天里面那个人是我，那肯定是没事的，换成别人就够呛了。”
一言不发，宁静的气氛骤然打破，易寒说道：“我去一趟医院。”
“去那地方干嘛。”贺川追在易寒身后，“你不会是准备让他们出谅解书吧，压根不可能，你要是能让那个祝鹏运低头，我管你叫爸爸都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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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您回来了？”贺川能伸能屈，“我靠，你是怎么办到的！”
“跟我去接项幂琛。”易寒一个人不放心，把朋友全叫上了。
热搜持续了很久，项幂琛刚出来，又是一波火热。
回家后易寒心里不安，杯弓蛇影，怎么都没法儿镇定下来。
进门就开始冷着脸，一句话没跟嬉皮笑脸的项幂琛说，怒火上身，搂着自己的腰被易寒推开，一巴掌甩了过去，清脆的响声，跟平时打情骂俏完全不用，易寒用了劲，很快见一个清晰的手印。
他有些心疼。
又不想跟平时似的哄人。
被打了一耳光的项幂琛跟吃了兴奋剂似的，冲过来就把人紧紧地抱在怀里，绝口不提别的事，张口就开始打感情牌：“寒哥，我想死你了。”
两份想念夹到一起，两个人石头般重重砸进沙发里。
弹簧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靠垫被挤得歪歪扭扭。
易寒双臂环绕着项幂琛，指甲几乎要掐进他的胳膊里，两腿直挺挺地打开，狭窄的空间容不下两个人，翻个身就掉地上去了，用劲太足，把地毯绒毛碾出一道深痕。
在项幂琛身下皱成一团，易寒后槽牙咬得发酸，呼吸里带着强烈的火星子味，巴掌拍在项幂琛身上，眼泪淌了一地。
“项幂琛，你就是个王八蛋。”易寒呜呜咽咽道，“你为什么不先来找我。”
太阳穴突突疼，茶几被项幂琛推开，挪了半寸，玻璃杯里的水晃出尖锐的波纹，项幂琛的不安得到了缓解，好久以后才委屈巴巴地说：“甩了我的人是你。”他说，“我怕你看到我以后不愿意理我，你知道的，我受不了那样。”
一看到易寒他就走不动道了。
“对不起。”易寒闭着眼，好久以后才开口说，“阿琛，寒哥对不起你。”
他为上辈子的自己道歉。
“我知道寒哥是为了我好。”项幂琛重复着，跟个复读机似的说，“我很想你。”
尝到了项幂琛齿间说不清道不明的甜，像易寒喜欢，项幂琛却过敏的草莓被咬破后在迸裂，他发不出脾气了，手指不知不觉攀上项幂琛后颈：“我说你怎么技术那么好呢，原来是有好几年经验。”
“不生气了？”项幂琛用力过猛，把易寒后半句顶没了。
指甲陷入脖颈皮肤，没有疼痛，这是一场持续多年的，重逢的期待和饥渴。
后背没法儿着床，平时项幂琛有收敛，身份一清晰，他也就不做新荷怯露砚冰未泮的少年模样，属于成年人狂热的一面爆发出来。
趴在床上，易寒指挥项幂琛把地毯洗了，洗不干净不许跟他同床共枕。
卧室门正对洗手间，易寒一边趴着，一边跟他说正事：“祝鹏运那边你准备怎么办？我觉得这里估计不能再待下去了，保不齐会被人追杀。”
一边痛苦地洗地毯，项幂琛一边幸福地回易寒的话：“是不能住了，换个大房子。”
“你哪儿来的钱？”易寒说，“你是不是忘了我们现在已经一穷二白了。”
“那我多接点工作。”项幂琛说，“以后一起开新的工作室。”
易寒很少拆台，只是今天身上有气，张口就不给项幂琛台阶下：“行了吧，你少给我惹点事我就谢天谢地了，多年努力打一炮就没了，我亏了。”
地毯洗好了，项幂琛从洗手间急不可耐地跑出来，跟个大狗似的冲到易寒面前，掀开被子梅开二度。
“项幂琛！”易寒骂道，“你他妈别碰老子。”
“寒哥！”
一声惨叫，易寒用尽全力把项幂琛从床上踢下去：“给你能的。”
“寒哥！”项幂琛爬起来，“我忍那么久，你就不能满足满足我嘛。”
“少来。”易寒没有他那么大的瘾，再者项幂琛体力太好，遭罪的只会是自己，“我累了，不睡就滚出去。”
“不是说好了不生气。”项幂琛噘着嘴。
“装可爱对我来说没有用。”易寒眼睛发酸，有点困了，闭眼之前还不忘记威胁项幂琛，“你要是半夜再把我弄醒，我就把你赶出去。”
没有震慑到项幂琛，还给他说爽了：“寒哥你好可爱。”
易寒蒙着脑袋：“今天不想听你彩虹屁。”
满脑子都是解决祝鹏运那件事，易寒越想越觉得诡异：“你是怎么拿到他贪污受贿的证据的？”
“寒哥你还记得梅姝吗？”
“我又不是老年痴呆。”易寒问，“她怎么了？”
“梅姝……成植物人了。”
“！”易寒震惊得再也睡不着，忘了疼痛爬起来看着项幂琛，“你说什么？”
“东西是她给我的。”项幂琛说，“麻烦可能有点大。”
这个麻烦那是相当大，中间还夹着人命，声音颤抖，梅姝站在项幂琛身后看着他的背影，眼睛从来都没有移开过，那些好像都在昨天。
易寒说不上来自己心里怎么想的，只是一股难以言说的气把他堵住了，项幂琛明明可以避开跟祝鹏运见面的：“知道会惹火上身，还敢跳出去学人家英雄救美，不知道危险吗？
“寒哥会怪我吗？给你带来了麻烦。”嘴上说着会不会怪他的话，行动上项幂琛分明笃定了易寒拿他没办法，是站在支持立场上看着他的。
“这才是我认识的项幂琛。”易寒说，“我就喜欢你惹祸的样子。”
“那还是别喜欢了。”项幂琛摇摇头，三根手指举起来发誓，“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
易寒心里其实没有什么底，项幂琛跟祝鹏运有着莫大的渊源，中间还隔着一个梅姝，他不放心又好奇地问：“怎么会跟梅姝扯上关系呢？”
“祝鹏运在她学校里开交流会，看上梅姝了。”
为了躲开他，梅姝走了一招险棋想要虎口脱身，用她积攒的那些贪污受贿的证据让祝鹏运放过她，只是证据还没放出去，梅姝就出了一场车祸。
明眼人都知道是怎么回事，却没有人敢提出来。
这辈子的时间线跟从前完全不同，项幂琛没有提前防备，车祸发生后，他去看过梅姝几次，手上那批证据是梅姝爸妈给他的，为了防止出现意外，她父母每天守在病床上以泪洗面。
“寒哥，我不会放弃的。”项幂琛不想给他带来麻烦，“要不我们……”
知道他要说什么，易寒的巴掌拍了过去：“胡说八道什么呢。”
心情反倒放松了许多，易寒仰着脑袋，全都抛之脑后了：“反正我们都是死过一次的人了，我不在乎。”
明天是什么样子，他不想再去深究，也许这次的幸运会一直持续到最后呢，起码他跟项幂琛十指紧扣，不会再分开了。
“对了。”易寒想起来正事，提醒道，“以后你接的工作，只要是在枝菱大厦，你就全拒绝了，拒绝不了就装死。”
中途很多活动都是在那边进行的，项幂琛倒是没有多大敬畏之心，被易寒阻拦多次后，他刻意地发问：“为什么不让我去枝菱大厦。”
以开玩笑口吻回答他，易寒想起项幂琛躺下再也没起来的模样，闭了闭眼，沉沉地：“怕你想不开，把自己了结了。”
“有你在，我哪儿舍得。”搂紧了他，项幂琛说，“明天我们去看看梅姝吧。”
经历过这么一波事故，项幂琛放心不下。
“好。”易寒点头答应下来，想了想，还是问出了自己的疑惑，他始终不信项幂琛会因为队内霸凌和不公平待遇放弃自己的人生。
项幂琛不是那么脆弱的人，只是没有任何迹象表明那些事没有依据，易寒问道：“你当初为什么跳楼？”
他那么怕疼的人又舍不得离开自己的人，怎么会想不开？
“我没有。”项幂琛打破易寒的疑虑说道，“我是被人推下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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