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一的清晨，天还蒙着层淡淡的雾，像给城市裹了层薄纱。林曦薇裹着沈亦舟给她准备的米白色羽绒服——领口还缝着小小的毛绒边，是他前几天特意找裁缝加的，说“这样挡风”——手里提着两大袋包装得喜气洋洋的新年糖果，糖纸是正红色的，印着金色的兔子图案，是她跑了三家超市才找到的“新年限定款”。她跟在沈亦舟身后走进医院大门，昨夜跨年的烟花余味还飘在空气里，混着医院消毒水的味道，竟意外地不突兀。门诊楼前的红灯笼挂得满满当当，从门口一直延伸到走廊尽头，连门口的石狮子都系上了红色的绸带，绸带末端还坠着小小的铃铛，风一吹就叮当作响，少了平日里的严肃，多了几分年味。
“你要是觉得冷，就去护士站待着，那里有暖气，我先去更衣室换白大褂。”沈亦舟停下脚步，伸手帮她把围巾又紧了紧，指尖触到她耳尖时，还带着点微凉，他连忙把自己的耳罩摘下来给她戴上——是灰色的针织款，上面绣着个小小的听诊器图案，是医院去年年会发的纪念品。“糖果我让小周护士帮你一起发，不用你一个人跑上跑下，儿科病房在三楼，跑多了腿会酸。”
林曦薇摇摇头，把耳罩又推回他耳朵上，眼里亮闪闪的：“我不冷，昨天特意穿了加绒的裤子，里面还贴了暖宝宝呢。而且我都跟儿科的小朋友说好了，上次来探望的时候，乐乐还拉着我的手说‘林姐姐，过年要给我带兔子糖哦’，可不能说话不算数。”她顿了顿，想起什么，又从口袋里掏出几个小小的兔子形状发夹，发夹上还缀着迷你的绒毛球，“我还带了这个，等会儿给小女孩们戴上，肯定特别可爱。你看，这个粉色的给妞妞，蓝色的给朵朵，她们上次说喜欢这两个颜色。”
沈亦舟看着她手里的发夹，忍不住笑了——前几天逛超市时，她在儿童区挑了好久，蹲在货架前比对颜色，还跟他说“过年要戴点喜庆的，孩子们看到肯定开心”，当时他还调侃她“比小朋友还期待过年”，现在看来，她是真的把和孩子们的约定放在了心上。
两人穿过走廊，儿科病房里已经有了动静。小周护士正站在护士站整理药品，白大褂外面套了件红色的马甲，看到他们过来，笑着挥了挥手：“沈医生、林老师，你们可来了！刚才乐乐还问‘唱歌的林姐姐什么时候来’，说要给你看他妈妈新买的奥特曼玩偶呢。”
林曦薇跟着小周护士走进病房，第一个房间里住着一个叫乐乐的小男孩，因为肺炎住院，已经在医院待了快一周了。他靠在床头，怀里抱着奥特曼玩偶，看到林曦薇进来，眼睛一下子瞪得圆圆的，连忙把玩偶放在一边，掀开被子就要下床：“林姐姐！你真的来啦！你看，这是我妈妈昨天送来的奥特曼，他会发光哦！”
“哎，慢点，别着凉了。”林曦薇连忙走过去，帮他把被子拉好，从糖果袋里拿出一颗兔子形状的软糖，糖纸是乐乐最喜欢的蓝色，她小心翼翼地剥开塞到乐乐嘴里，又帮他把额前的碎发捋到耳后，“今天是大年初一，乐乐有没有收到新年礼物呀？除了奥特曼，还有别的吗？”
乐乐点点头，指了指床头的画本：“妈妈还送了画本，沈医生还说，等我病好了，就带我去公园放风筝呢，他说要给我买一个大老虎形状的风筝。”
站在门口的沈亦舟听到这话，笑着走进来，手里拿着体温枪，轻轻贴在乐乐的额头：“那你可要好好吃药，早点好起来，我们春天就去放风筝。今天体温已经正常了，再观察两天，就能出院和爸爸妈妈一起过年了。”他说着，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小的奥特曼贴纸，贴在乐乐的衣服上，“这个是奖励你的，昨天你乖乖喝药了，护士姐姐都跟我说了。”
林曦薇和小周护士一起，一间病房一间病房地送糖果。遇到怕打针哭鼻子的小女孩朵朵，她就拿出粉色的兔子发夹，帮朵朵别在头发上，还轻轻帮她擦了擦眼泪，唱两句改编版的《新春旧梦》：“朵朵不要哭，药膏不疼哦，等病好啦，姐姐带你玩呀”，很快就把朵朵逗笑了；遇到喜欢音乐的小男孩浩浩，她就坐在床边，跟他聊吉他，还把手机里录的弹唱片段放给他听，说等他出院了，邀请他去“曦声工作室”玩，教他弹最简单的《小星星》。沈亦舟忙完手头的工作，也过来帮忙，帮她递糖果，给孩子们检查身体，看到林曦薇蹲在床边给孩子唱歌，他就站在一旁，手里拿着病历本，眼里满是温柔。连护士站的护士们都忍不住小声议论：“沈医生和林老师站在一起，真像一家人，你看沈医生看林老师的眼神，都要溢出水了。”
大概上午十点钟，沈亦舟的手机响了，屏幕上显示着“妈”，他接起电话，语气瞬间柔和下来：“妈，你们到哪了？……好，我现在过去接你们，你们在门诊楼门口等我就行，外面风大，别站在风口。”
挂了电话，沈亦舟看向林曦薇，眼里带着点不好意思：“我爸妈昨天跟我说，想从老家过来看看，顺便给我们带点饺子，他们说医院食堂的饭肯定没家里的好吃。没想到他们今天一早就出发了，坐的凌晨四点的班车，现在已经到医院门口了。”
林曦薇愣了一下，随即笑着说：“那我们赶紧去接叔叔阿姨啊！我还没给叔叔阿姨准备新年礼物呢，会不会不太好？早知道我昨天就把工作室做的饼干带来了，那是我特意学的蔓越莓饼干，味道还不错。”
“不用准备礼物，他们看到你就开心了。”沈亦舟揉了揉她的头发，拉着她的手往门口走，“我妈早就念叨着要见你，上次视频的时候还说‘亦舟，你赶紧把曦薇带回来给我们看看，不然我们就自己去城里找她’，说想看看‘能把我儿子迷得魂不守舍的姑娘’到底长什么样。”
林曦薇被他逗得脸红，跟着他一起往门诊楼门口走。远远地，就看到一对穿着朴素的中年夫妻站在门口，沈爸爸穿着深蓝色的棉袄，手里提着一个印着“福”字的保温桶，桶外面裹着厚厚的棉布，怕饺子凉了；沈妈妈穿着红色的毛衣，外面套着黑色的外套，手里拿着一个布袋子，袋子上绣着朵山茶花，正四处张望，眼神里满是期待。沈亦舟挥了挥手，快步走过去：“爸，妈，你们怎么这么早就到了？路上累不累？有没有吃早饭？”
沈妈妈看到沈亦舟，眼睛一下子就红了，伸手拍了拍他的胳膊，又摸了摸他的脸：“不累，我们凌晨四点就起来了，煮了点粥吃了才出发的，就想早点看到你。你怎么又瘦了？是不是工作太忙，没好好吃饭？”她的目光落在林曦薇身上，笑着上下打量了一番，快步走过去拉起她的手，手心暖暖的，语气特别亲切：“你就是曦薇吧？长得真漂亮，比亦舟给我们看的照片还好看，眼睛又大又亮，一看就是个善良的姑娘。”
林曦薇被她拉着手，心里暖暖的，连忙说：“叔叔阿姨好，新年快乐！本来应该我和亦舟一起去老家看你们的，结果还要麻烦你们特意跑过来，真是不好意思。”
“不麻烦，不麻烦。”沈爸爸笑着说，把手里的保温桶递过来，桶把手上还缠着布条，怕打滑，“这是你阿姨包的饺子，白菜猪肉馅的，是亦舟小时候最喜欢吃的，他说吃这个馅的饺子，冬天不冻耳朵。还有一些给曦薇带的，是芹菜牛肉馅的，亦舟上次跟我们视频，说你爱吃这个馅，你阿姨特意学的，之前没包过，你尝尝合不合口味。”
林曦薇接过保温桶，触手温温的，心里一阵感动——她没想到，沈亦舟连她喜欢的饺子馅都跟父母说了，还特意让沈妈妈学做。沈亦舟看着她眼里的笑意，悄悄握住她的手，指尖轻轻捏了捏她的掌心，像是在说“别紧张，有我呢”。
四人一起去了医院食堂。食堂里没多少人，只有几个值班的医生和护士在吃饭，餐桌上还放着医院发的新年小礼物——一个小小的中国结。沈妈妈打开保温桶，热气一下子冒了出来，饺子的香味弥漫在空气中，白菜猪肉馅的饺子胖乎乎的，芹菜牛肉馅的则捏着好看的花边。她给林曦薇夹了一个芹菜牛肉馅的饺子，笑着说：“曦薇，你尝尝阿姨的手艺，要是不好吃，跟阿姨说，下次阿姨给你做你喜欢的，亦舟说你还喜欢吃韭菜鸡蛋馅的，下次我也包点。”
林曦薇咬了一口饺子，芹菜的清香和牛肉的鲜美在嘴里散开，牛肉剁得很碎，一点都不塞牙，调料也放得刚刚好，不咸不淡。她点点头，眼里满是满足：“阿姨，您包的饺子太好吃了，比我妈妈包的还好吃，我妈妈包的饺子有时候会煮破，您这个一点都没破。”
沈妈妈被她夸得合不拢嘴，又给她夹了一个，还把自己碗里的饺子夹了两个给她：“好吃就多吃点，锅里还有很多，不够我们再煮。你看你这么瘦，要多吃点有营养的，以后跟亦舟一起，阿姨经常给你们包饺子。”沈爸爸则和沈亦舟聊着天，问他最近工作忙不忙，有没有按时吃饭，还从布袋子里拿出一个保温杯，里面装着泡好的枸杞茶，递给沈亦舟：“你妈说你经常熬夜，让你多喝点枸杞茶，对眼睛好。”
吃完饭，沈亦舟要回病房值班，沈妈妈拉着林曦薇的手，从布袋子里拿出一个红色的锦囊，锦囊是用丝绸做的，上面绣着小小的“平安”二字，针脚很细密，还坠着一根红色的绳子。“曦薇，这是阿姨给你求的平安符，在老家的观音庙里求的，找老和尚开了光的，能保平安。你经常要去演出，有时候还要去山区，带着它，阿姨也能放心点。”她把锦囊系在林曦薇的手腕上，又轻轻拉了拉，怕松了，“你可别弄丢了，阿姨求了好久才求到的。”
林曦薇接过锦囊，摸起来软软的，里面好像装着小小的符咒，心里满是感动：“谢谢阿姨，我一定会好好带着的，绝不会弄丢。等过几天，我和亦舟一起去老家看你们，给你们带我们工作室自己做的饼干，还有我唱的歌的CD，给叔叔阿姨听听。”
沈妈妈笑着点头：“好，好，我们等着你们。亦舟这孩子，从小就懂事，就是有时候太拼了，工作起来就忘了吃饭睡觉，以后还要麻烦你多照顾他，提醒他按时吃饭，别太累了。”
林曦薇看了一眼不远处正在和护士交代工作的沈亦舟，他正低头看着病历本，眉头微微皱着，认真的样子特别好看。她眼里满是温柔：“阿姨，您放心，我会的，我会经常提醒他吃饭，还会给他做你教我的饺子，让他尝尝我的手艺。”
下午的时候，沈亦舟的父母要回去了，他们还要赶下午三点的班车，不然就赶不上老家的晚饭了。沈亦舟送他们到医院门口，沈妈妈又叮嘱了他几句，让他注意身体，别太累了，还特意跟林曦薇说“有空常给阿姨打电话，跟阿姨说说你演出的事”，沈爸爸则把保温桶洗干净，递给沈亦舟：“下次我们来，再给你们带饺子，这个桶你们留着，平时也能装点东西。”看着他们的身影消失在公交车站的人群里，林曦薇靠在沈亦舟身边，轻声说：“叔叔阿姨人真好，特别亲切，我一点都不觉得陌生，就像我自己的爸妈一样。以后要是有什么做得不好的地方，您可别跟我生气啊。”
沈亦舟笑着捏了捏她的脸，指尖带着点温度：“我爸妈要是知道我欺负你，肯定先骂我，他们现在疼你还来不及呢，怎么会跟你生气。我妈刚才跟我说，让我赶紧把你娶回家，说怕你被别人抢走了。”
林曦薇被他逗得脸红，轻轻捶了他一下：“你别胡说，我们才在一起没多久呢。”
傍晚的时候，病房里的孩子们都睡着了，有的孩子嘴角还带着笑，大概是做了甜甜的梦。林曦薇帮护士整理好药品，把剩下的糖果放在护士站，方便孩子们醒了吃。她坐在护士站的椅子上，看着窗外渐渐暗下来的天空，天空从浅蓝色变成了深蓝色，还缀着几颗早早亮起来的星星。沈亦舟走过来，递给她一杯热奶茶，是她喜欢的珍珠奶茶，珍珠煮得软软的：“累不累？要不要去天台吹吹风？等会儿可能会有烟花，医院旁边的广场每年初一晚上都会放烟花。”
林曦薇点点头，接过奶茶，跟着他一起往天台走。天台的风有点大，沈亦舟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披在她身上，外套上还带着他的体温，暖暖的。他又从口袋里拿出一个暖手宝，是粉色的，上面印着兔子图案，是他昨天特意买的：“昨天刚充好电的，你拿着暖手，别冻着了。”
林曦薇握着暖手宝，感受着从掌心传来的温度，心里暖暖的。两人靠在天台的栏杆上，看着远处的天空。不一会儿，第一束烟花在夜空中炸开，是金色的，像盛开的菊花，紧接着，更多的烟花陆续升空，有的是红色的，像燃烧的火焰；有的是紫色的，像漫天的紫藤花；还有的是彩色的，炸开后变成小小的星星，慢慢落下来，美丽极了。
“真好看。”林曦薇感叹道，眼睛盯着夜空中的烟花，舍不得移开，手里的奶茶都忘了喝。
沈亦舟看着她的侧脸，烟花的光芒映在她的脸上，像撒了一层碎金，睫毛长长的，在眼下投出小小的阴影，格外好看。他轻声说：“明年春节，我们去更好的地方看烟花，比如海边，或者山顶，能看到更美的烟花。”
林曦薇转过头，看着他，眼里满是期待：“明年春节，我们一起去山区给孩子们唱歌吧！我们可以带着吉他去，教他们弹简单的曲子，再给他们带点新年礼物，比如新衣服、新鞋子，还有绘本，让他们也能开开心心地过年，不用羡慕城里的孩子。”
沈亦舟愣了一下，随即笑着点头，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好啊，我们到时候提前准备，我去联系志愿者，让他们帮忙统计一下孩子们的身高体重，给他们买合身的衣服。你可以准备一些简单的吉他谱，教他们弹《小星星》《新年好》这些简单的歌。我们还可以带点年货，比如灯笼、春联，帮孩子们把家里布置得有年味一点。”他顿了顿，握住她的手，指尖轻轻摩挲着她的掌心，“其实我之前也在想，等明年公益项目稳定了，我们可以在山区建一个小小的音乐教室，让孩子们也能接触到音乐，里面放几把吉他、几架电子琴，再放一些音乐绘本，你觉得怎么样？要是资金不够，我们可以和青禾护肤合作，他们之前不是说想做公益吗，说不定愿意资助。”
林曦薇眼睛一亮，激动地抓住他的胳膊，差点把手里的奶茶洒出来：“真的吗？那太好了！我可以找我的朋友帮忙，他们都是做音乐的，肯定愿意给音乐教室捐一些乐器，我还可以组织一些音乐人，定期去给孩子们上课。要是资金不够，我们还可以在网上发起众筹，写清楚音乐教室的用途，肯定有很多人愿意帮助孩子们的。”她越说越兴奋，眼里满是光芒，“到时候，我们可以在音乐教室里挂一个大大的照片墙，贴满孩子们唱歌、弹吉他的照片，肯定特别温馨。”
沈亦舟看着她兴奋的样子，忍不住笑了，伸手帮她擦了擦嘴角沾上的奶茶渍：“好，都听你的。只要是你想做的事，我都会支持你，不管是建音乐教室，还是去山区唱歌，我都会陪在你身边。”
烟花还在夜空中绽放，有的烟花炸开后，会落下小小的金色碎屑，像星星一样。林曦薇靠在沈亦舟的怀里，听着他平稳的心跳声，感受着从他身上传来的温度，忽然觉得，这就是她一直想要的生活——有自己喜欢的事业，有支持她的爱人，还能有机会去帮助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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