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星冲出房门嚷嚷着叫郎中看病,毕竟九死一生从荷花池里捞出来,这才几天,再有什么好歹,她可真对不起先夫人了。
容月本想拦住她,结果头实在晕眩,似乎真的着了凉。等小丫头火急火燎的将郎中带回,容月已发起汗,烧的厉害。
“这是怎么回事?大夫您快给我们小姐看看。”摘星急得也出汗,但这郎中却沉稳,不知喂的什么药丸,容月片刻间就醒了过来,见此摘星才放下心来。
“小姐,你感觉怎么样了?”
容月看着焦急的摘星,此刻也清醒大半。“不用担心,我没事。就是着了凉,休息休息就好了。”
摘星还想说什么,郎中却拿出一副药单递给了她:“你家小姐身体虚弱,容我再把把脉,姑娘你就先去把药煎上”
操心的摘星一下就应了下来,又匆匆去厨房煎药。
仅剩两人的房中响起一声不合时宜的疑问:
“容姑娘,难道忘了在下是谁了吗?”
虚脱的容月一听见这话身体像过电了般,心中警铃大作,她拨开垂下的帷幔状似无意的看了他一眼,平淡的回话:“你想说什么?”
仅一眼,容月心里直打鼓。一个姿色不错的郎中,不会是情郎吧?
也不知道对面的人有没有看透她的故弄玄虚,只是依旧淡定:“容姑娘,真是贵人多忘事,您忘了在我这里还配了副上好的药,这么久了您不来取,我只好给您送过来了。”
瞎想什么呢,女配喜欢的是男主呀。
“哦?什么药?”容月见此也不再伪装,不记得就不记得呗,要是问就说脑子进水了忘记了许多事。
可这郎中只是笑了笑,并没生气:“一副上好的毒药,您说要杀最讨厌的人。”
“你究竟是什么人?”容月已经完全清醒,一瞬就想起了前不久经历的下毒情节。
“我只是一个想满足你心愿的人,我们不是达成交易了吗?”对面的人口吻亲热,似乎是在引诱她。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可没有要杀谁,更不需要你这副毒药。”这态度,应该就是与容锦玉勾结的魔族人。
“看来容姑娘是要违背约定了,你可知道后果?”
“呵,我劝你还是赶紧走,否则等我府上三个少侠发现了你这魔族中人,可就…大事不妙了。”
郎中却笑意更甚:“既然如此,在下便不叨扰了,容姑娘好好养病要紧。”
看着帷幔前陡然消失的人影,容月松了口气。
“小姐,药煎好了,哎?大夫走了吗?”摘星端着药,来的及时。
容月摆摆手,示意她坐下来: “先不喝了,星儿你认识那个大夫吗?”
“不认识,我刚刚去请大夫,出了府门就看见他提着药箱,他瞧我着急的样子来问我”
摘星拍了拍手:“本来还担心他不行呢,没想到还真是个好大夫。”
“是这样啊,那这药先不喝了,等晚上再请原先的大夫看看吧”
摘星未做他想:“知道了,那小姐你好好歇息一会吧”
莫名其妙,他根本不在意她是否要害主角,究竟意欲何为呢。容月想不通,她也不打算去想,反正没伤她就够了。
同一时刻,荆州刺史府西厢房内,本该消失的郎中,却出现在此,毫不畏惧会被容月口中的少侠发现。
“按主上吩咐,属下已经去会了这府上的容锦玉,果不其然,她知道些什么”
“哦?”房中的公子正喂着刚钓上来的锦鱼,反应平淡,对影的答复似乎并无意外。
“明明我与她从未碰面,她却知道我魔族的身份,就连原本下毒的计划,她似乎也不意外。难道…主上怀疑她是奸细?”
“她不是。”
影点了点头,如果只是奸细,主子也不会特意让留她一命。
“她是不是很有趣?”影有些惊讶主子对这个女子的注意。但只低下头表示顺从,主子的想法从来无人敢揣度。
漆拂白也仿佛在自问自答,又撒下一把鱼食:“有趣。”原本该死的棋子活了过来,打乱了这棋局,怎能不有趣。
不过,有趣就千万别变得无趣。否则,辜负了他的期待,就成了作茧自缚。
天真的鱼儿正为挣到的鱼食摇尾欢悦,搁置一旁的雪白披风被一团幽蓝的黎火静静吞噬,连一丝灰烬都未留下。
三日后,容府后院内原本正全神贯注练着剑招的晏听霜,忽将剑柄一收,转过身来:“容姑娘要看到几时?”
是了,语气里有些无奈,说的话也不似平时温和。
“晏姐姐,你耍剑可真好看,好喜欢啊。”容月听不出晏听霜逐客令,还露出痴汉般的微笑,丝毫没意识到这追星式夸捧在这种情况下有多奇怪。
“多谢容姑娘的夸奖,不知容姑娘到此所为何事?”突然看见转性的容锦玉,晏听霜竟有些不自在。虽然生硬的转了话题,但语气如往常锐利冷淡,让来此的容月有些心虚。
自从那日病了,容月就一直被摘星那小丫头按在床上修养,迷迷糊糊已躺了两三日。虽然吃了睡睡了吃的日子很美好,可是她的KPI实在重要,于是她将被一掀,小美人我来啦!
“晏姐姐,你,你很讨厌我吗?”容月比主角团晚进容府三日,容锦玉之前对晏听霜的针对已经发生,捉妖一事不知他们是否改观,但现在想要彻底挽回形象,就得开诚布公的聊聊,攻心为上。
晏听霜盯着眼前的人,虽然没想到她如此直接,但似乎这个问题非同寻常,且很在意她的回答。
“没有。”
晏听霜没有斟酌,脱口而出的答案让容月有些惊讶,而她也问出了口。
“为什么?我以为你会很讨厌我。”
晏听霜并不知道容月的想法,之前容锦玉对她的态度让她想要避而远之,可在她心里只当是个被惯坏的千金小姐,与那些穷凶极恶之徒无可相较,那样的人才是她所厌恶的。
晏听霜终归没有解释,回答讨不讨厌这个事情在此刻已无关痛痒。
“容姑娘你到底想说什么?”
“晏姐姐,我想与你做朋友。”
“你…”
“你先别急着拒绝!我知道我们之间误会很多,好吧…我承认可能不是误会,但是我现在真的悔改了!真的!”
晏听霜没有说话,观雪也被收了起来,她就这样静静的等待她想说的话。
容月吸了一口气,想挤出一个笑容缓和气氛,但是失败了:“我从小就没有什么朋友,大家都会忽视我。我也…没有阿娘,我害怕别的小朋友会伤害我,从来不主动与别人交往。别人都有闺中密友,我却没有…总之,我想像你一样强大,也想有能力保护自己。”
话说出口,容月如释重负。这番话确实是她真情流露也是她这些年一个人的心路历程,要想将伤疤掰开揉碎实属不易,但这示弱手段也让听者更容易动容。
只是晏听霜却垂下眉眼:“抱歉,我独来独往习惯了,也不知如何与旁人相处。锦玉姑娘想要的,我给不了。”
看着冷漠离去的背影,容月叹了口气,为了活着卖惨,结果卖惨还失败了,好丟脸啊。
“宿主终于开始攻略了,只可惜晏听霜冷心冷情,你的计谋被识破了。”
容月对统子老板的没礼貌已经见怪不怪了,皮笑肉不笑:“您有什么好招?”
“不如换个对象,漆拂白温润如玉,你的苦肉计说不定能奏效。”
容月一顿,眼神冷了下来,她今天真没多的心力捧着它:“闭上你的嘴,你的建议烂透了。”
过招这么多次,系统也摸索出容月的一些脾性:“宿主为何生气,可以对晏听霜道德绑架,为什么对漆拂白不能故技重施?”
长久的沉默之后,系统都以为等不到她的回复了。
容月却淡淡的开了口:“除了她,那番话谁都不能说。”
“为什么?”
“她会拒绝我,却不会利用我。”
“难道漆拂白会吗?”
容月堪破道:“不管是书里,还是现实生活中,轻易相信男人的女人可大多没有好下场。”
“…”系统未答,但消失的滴声已表明它妥协的态度。
次日,容月提着点心再次出现在晏听霜屋外时,却犯了难。穷追猛打万一更惹人厌恶怎么办?算了,还是将东西放在这里好了。
于是接连三天晏听霜都收到了无声的投喂,终于在第四天,容月像前几日一般将东西放下就要撤退时,转身却看见眉头紧锁的晏听霜。
怎么还是生气了,算了装糊涂吧:“晏姐姐,我来给你送糕点,希望你喜欢。”
“你拿走吧。”晏听霜语气似素日冷淡,但今日容月第一次感到委屈,果然人一旦付出就会期盼回报。
可现在她只能收敛内心那股挫败,给自己搭建台阶:“你不喜欢吃,那就算啦,下次我送别的过来。”
晏听霜闻言一顿,却将视线挪开:“多谢你的好意,我不喜吃甜食,你送来的糕点太甜,这几日吃的有些多,什么都不必送了。”
嗯??容月有些受宠若惊,不喜欢吃还都吃完了,她人真好,她不讨厌我!!!
“我知道了!我不送糕点了,你不喜欢吃糕点,那你喜欢什么呢?”
“对了,你喜欢练剑,不然明天我来陪你一起,我正想学点招式防身呢,你有没有空…”
“不必了。”晏听霜本来不应该接二连三的拒绝,但是还是要将话说出来:“锦玉姑娘我们也该走了。”
容月心头一颤:“怎么,怎么就要走了呢?你们不是还得等我爹回来,和他商量拘魔司的事吗?”
“令尊公务繁忙,本想叨扰以待,但师兄昨日已与师门通信,荆州一事自交由同门处理,我们还有任务在身,不便再留,这些日子多谢府上款待,也谢谢容姑娘相助。你,多保重。”
容月张了张嘴,去意已定,她连个像样的挽留借口都没有。
“那也不着急这两日,总得好好吃个饭,谢过大家才不枉相识一场。晏姐姐,你就答应我吧”
晏听霜还是点了点头:“那就麻烦容姑娘了。”
“主上,这些天容锦玉一直缠着晏听霜,其余无异动。”
漆拂白摆弄着盆栽里的花,漫不经心的搭着话: “短短几日,爱慕封留行,缠着晏听霜。对他们百般讨好,你说她想做什么?”
“…属下不知。”
“猜猜都不肯吗?那本王猜”
影恭敬的低下头。
“她想离开容府了。”
他随手剪去多余的枝叶,看着顺眼了不少。
似乎心情不错,落在桌沿的花叶被他轻轻拾起,转眼凝作一张符纸递了出去:“不如帮帮她?”
影心神一动,瞬间明白用意:“属下领命。”
漆拂白捻了捻手中沾染的土,喂鱼养花还是无趣了些,总得找点有意思的事消磨时间,否则…该忍不住杀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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