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包到一半，他忽然停手。如果什么都不带，高鸣那双多疑的眼睛定会看出破绽。于是他拨通狐朋狗友的电话，用漫不经心的语气说要换新季单品，任由那些人蜂拥而至，将衣帽间洗劫一空。有个染蓝发的青年临走前塞给他一颗□□，他笑着接过，转身丢进垃圾桶。
行李箱滚轮碾过大理石地面时，落地钟刚敲过三声。高鸣的司机候在楼下，后车厢里放着他伪造的护照和机票。车子驶离别墅区时，他望着后视镜里逐渐缩小的雕花铁门，掌心的冷汗将机票边缘洇出褶皱。机场大厅的玻璃幕墙映出他的倒影，脸色比来时更苍白，却多了分孤注一掷的决绝。
就在脚踏上值机柜台前的红毯时，太阳穴突然炸开剧痛。那个神秘人的声音像生锈的齿轮般转动着切入脑海，每个字都带着死亡的气息："脱离剧情，不符合原著走向......" 他猛地抬头，眼前的人群突然静止，所有目光转向他，嘴角咧出诡谲的弧度。
警报声从大脑深处迸发，如千万只蜂鸣钻进耳道
护照坠地的脆响惊飞了廊柱上的鸽子。陈之尧盯着地面上那本蓝紫色证件，烫金国徽在阳光下裂成无数碎片，像极了他此刻支离破碎的神经。系统的机械女声仍在耳道里嗡嗡震荡，每个字都像生锈的铁钉，狠狠楔进太阳穴："取悦高鸣，是你存活的唯一路径。"
"存活？" 他忽然蹲下身，指尖抚过护照封皮上的褶皱，那是昨夜收拾行李时被泪水洇湿的痕迹，"你早该告诉我，从穿进这具身体的第一天起，呼吸都是剧本里的台词。" 喉间泛起腥甜，他想起高鸣指尖的烟草味，想起自己被迫扬起笑脸时，镜中倒映的破碎眼神。
已经不是神秘人的声音了变成了ai感觉的声音。电流的声音持续摩擦着。
原来。连那个神秘人都抛弃我了。
系统的红光在视网膜上跳动，像极了高鸣别墅里那盏永不熄灭的水晶灯。"剧情进度已偏离 27%，" 声音突然变得尖锐，"若继续抗拒，将触发记忆回溯 —— 你会亲眼看见自己在循环中被高鸣折磨死亡，一遍又一遍。回不去之前的世界"
陈之尧猛地攥紧护照，纸页边缘割破掌心。远处的电子屏闪烁着航班信息，新加坡航空的字刺得他眼眶生疼。之前，他还是一个普通人，就丢掉了弟弟的小说漫画，再睁眼就成了狗血小说里的金丝雀，连求死都成了奢望。
"取悦他......" 他忽然笑起来，笑声混着哭腔，惊得候机厅里的旅客纷纷侧目，"是不是还要跪下来舔他的皮鞋，像原主那样哭着说 ' 我错了 '？" 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痛感让他暂时清醒，"可我已经让他厌恶透顶，现在回去，不过是找死。"
陈之尧将手中的玻璃杯砸向墙壁，水晶杯碎成齑粉的声响里，他听见自己胸腔里有什么东西也跟着碎了。雨水顺着落地窗的缝隙渗进来，在大理石地面洇出蜿蜒的痕迹，像极了高鸣掐住他脖子时，指缝间溢出的血线。
"早干嘛去了？" 他对着空气嘶吼，声音撞在空旷的候机厅里，惊起一排沉睡的鸽子。系统的红光在视网膜上跳动，如同高鸣书房里那盏永远低垂的水晶灯，在每个午夜将他的影子钉在真皮沙发上。这段时间来，他像具提线木偶般任人摆弄，从被迫戴上镶钻项圈的那一刻起，就该知道所谓 "流放" 不过是精致的刑罚。
系统的机械音像生锈的齿轮般转动："剧情修正程序在宿主第一次试图逃离时已启动。" 这句话让陈之尧想起昨夜高鸣压在他身上时，耳边落下的轻语 ——"尧尧，别想逃"。原来连挣扎都被编码，每一次反抗都是系统预设的剧情拐点。
他忽然笑起来，笑声混着哭腔，蹲下身捡起一块碎玻璃。锋利的边缘割破掌心，却没有预想中的痛感 —— 在这个由数据构成的世界里，连痛觉都是系统施舍的幻觉。"所以我是小白鼠？" 他对着红光举起手掌，看着蓝光从伤口渗出，"被你们关在循环里，一遍遍地被高鸣撕碎又重组？"
红光骤然增强，在地面投射出倒计时的全息屏幕。"请宿主返回剧情节点，" 系统的声音里带着机械的不耐烦，"否则将触发记忆回溯：2023 年 4 月 15 日，高鸣第一次强迫你......"
"够了！" 陈之尧猛地起身，碎玻璃扎进掌心的刺痛终于传来 —— 这次是真实的，带着铁锈味的痛。他想起在真实世界的最后时刻，肺癌晚期的剧痛曾让他夜夜蜷缩在医院天台，而此刻的痛，竟让他有了活着的错觉。
"获得剧情大纲后，我能掌控走向吗？" 他按住狂跳的太阳穴，指尖沾满蓝光与鲜血的混合物。系统沉默了两秒，这个异常的延迟让他心头一跳。"不能，" 机械音终于响起，"宿主存在的意义，是确保剧情线完整。"
这句话如同一盆冰水兜头浇下。陈之尧踉跄着后退，撞上身后的金属长椅。远处的电子屏闪烁着末班航班的信息，新加坡航空的 LOGO 在他泪眼中裂成碎片。三个月前，他还是个躺在手术台上等待死亡的病人，如今却成了别人故事里的提线木偶，连求死都成了奢望。
"有尽头吗？" 他轻声问，声音像风吹过空荡的走廊，"我能不能...... 回去？"
系统的红光突然变得柔和，像高鸣哄他时的虚假温柔。"流放的终点是宿主完成所有世界的剧情，" 机械音里罕见地多了丝起伏，"但如果在任一世界偏离超过 30%......"
"就永远困在这里，对吗？" 陈之尧替它说完，低头看着掌心正在愈合的伤口。蓝光如流沙般渗进皮肤，刚才的血迹早已消失不见，仿佛从未存在过。他忽然想起原主日记里的最后一句话："所有试图逃离的人，最终都会变成墙上的蝴蝶标本。"
候机厅的广播突然响起，提醒旅客末班航班即将起飞。陈之尧望着玻璃窗外的雨幕，高鸣的黑色轿车正碾过积水驶来，车灯在雨雾中划出两道冷冽的光。系统的红光在他瞳孔里收缩成针尖，像极了高鸣掏出 collar 时，眼底跳动的兴奋。
"宿主有 10 分钟选择，" 系统的声音里带着催促，"返回剧情，或接受惩罚。"
陈之尧弯腰捡起地上的护照，封皮上的烫金国徽在蓝光中泛着冷意。他忽然想起真实世界里，母亲捧着他的素描本说 "小默将来会是大画家" 的那个下午。指尖抚过护照上的姓名栏，"陈之尧" 三个字突然渗出血色，渐渐变成 "陈默"—— 那是他被系统抹掉的真名。
"我选......" 他的声音低沉，却带着前所未有的坚定。高鸣的轿车在窗外停下，司机匆匆跑来开门。陈之尧望着那人撑着伞走向自己，忽然露出微笑。那笑容甜得刺眼，像原主每次逢迎时那样，却在眼角藏着刺骨的冰。
"我选......" 他重复道，将护照缓缓撕碎，纸屑混着雨水落在脚边，"让高鸣亲自来接我。"
系统的警报声在脑海里炸响，陈之尧却笑得更甜了。他知道，在这个由代码编织的牢笼里，唯一能做的，就是让那些设定好的剧情，染上自己的颜色 —— 哪怕只是一滴血，也要让它溅在系统精心绘制的画布上，成为永远无法消除的瑕疵。
雨越下越大，高鸣的身影出现在玻璃门前。陈之尧迎上去时，故意让袖口滑落，露出腕间尚未愈合的齿痕。那人瞳孔骤缩的瞬间，他听见系统机械音里的电流杂音 —— 原来连 NPC 的反应，都并非完全可控。
"流放有期限。" 这句话如同一道微弱却坚定的光，刺破了陈之尧心中无尽的黑暗，让他那颗在绝望中彷徨的心终于找到了一丝救赎的希望。就像一个不慎坠入浩瀚大海的溺水者，在汹涌的波浪中拼命挣扎时，忽然抓到了一根纤细的稻草。哪怕这根稻草看起来那么脆弱，不知道能否真正救命，能否让他在这危机四伏的困境中活下去，他也要紧紧地将其握在手中 —— 因为这是希望，是他在这绝望境地中活下去的唯一希望。
他知道，这所谓的 "期限" 并非是简单的时间概念。陈之尧暗自猜测，或许这期限指的是一本又一本的故事，是那些他不得不去经历的情节。
难道是指那一书架密密麻麻的书吗？那么多的书，堆叠在一起，仿佛是一座难以翻越的大山，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回想起当时扔书的场景，陈之尧心中满是懊悔。那时的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随意的一个举动，竟会让自己陷入如今这般进退两难的境地。他多么希望能有一个悔悟的机会，能把那些书重新要回来，哪怕让他再仔细地翻阅一遍也好。可是，命运似乎并没有给他这样的机会，反而让他不得不去面对这些令人恐惧的书籍。
那些书的内容五花八门，却又异常残忍，仅仅是想一想，就让人感到不寒而栗。他甚至看到一本讲述男男生孩子的小说，虽然书中没有详细描写生孩子的具体过程，没有解释为什么男人会生孩子，也没有说明受精和胚胎形成的原理，但仅仅是提到男人可以生孩子这一点，就让他觉得违背常理，毫无逻辑可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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