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证明,苏潋的主治医生刚刚说得没错,有些话确实不能乱说。
这下好了,可能真的要出殡了。
冷意逐渐逼近,苏潋浑身上下系着约束带,毫无反抗力地瘫在病床上这么想着。
如此紧张的时刻,苏潋脑中却无端想起了当时那晚。
境况完全颠倒——
那是一次校庆聚会,去的人又多又杂。
苏潋也没想到,一向清冷疏离不喜热闹的傅清许竟然也去了这次聚会。
本来还想另找机会下手的,没想到机会就这么送上门来了。
因为是校庆,大多都是熟人,氛围还挺热闹。
等到了后半场,周围人或多或少都喝了一些,苏潋知道傅清许不太能喝,找机会暗中灌了他好几次。
但他也没想到一向谨慎的傅清许怎会如此疏忽大意,聚餐结束时看上去已经有些不太清醒。
苏潋自己也喝了些,但好在还算清醒。
夜已经很深,不太好打车,参与聚会的同学大多都选择在楼上的酒店借宿一晚。
苏潋暗中观察片刻,见没人过来认领傅清许,只得拖着他往楼上的酒店走去。
傅清许一手挂在苏潋的肩头,或许喝多了有些热,平日里扣得整整齐齐的扣子这会儿开了好几颗,稍一低头就风光无限。
苏潋撇开眼神。
当初得知自己得了绝症后,医生虽然没有明说,但也暗示他趁着最后这段时间多出去走走,吃好喝好,做点自己之前想做却没能做的事。
苏潋平时其实也吃挺好喝挺好的,但要说有什么一直想做却没能做的事?
他突然想到了傅清许。
这个他一直没能得手的高岭之花。
不过现在,虽然刚刚灌傅清许酒的时候苏潋有想过等一会儿他喝多了就直接上手的,但现在苏潋突然又有些犹豫了。
这样乘人之危,是不是有些不太好?
思绪交战,苏潋拖着傅清许艰难地刷开房门,先一把把傅清许扔在了房间中央的大床上。
然而一时用力过猛,苏潋一个趔趄,连带着自己也不小心一起摔在了床上。
还正好一手撑在了傅清许的身上。
手掌下方是清晰的腹肌轮廓。
哟,练挺好啊。
这一下动静有些大,眼看着傅清许微微一动就要清醒,苏潋没敢多停留,当即就要起身,却发现自己的衣角不知什么时候被傅清许给攥住了。
喝多的人力气大,苏潋怎么也扯不出来,一用力反而又跌回了床上。
刚刚他往外扯的力气大,反作用力自然也大,苏潋猛一下跌回床上,一手撑住床沿,差点和仰面躺着的傅清许亲上。
距离过近,苏潋低头看向脸色泛红、衣衫微敞的傅清许。
平时可看不到这样的风光。
苏潋其实注意到这人已经很久了。
两人同在一所大学但不同系,苏潋是油画系的,而傅清许在隔壁的医学院。
当时苏潋参加油画大赛急需找个模特,恰好那天路过实验楼,傅清许逆着光从楼里走出,苏潋抬眼定格下这个画面,一时觉得第一已经稳稳握在手里了。
但万万没想到的是,傅清许竟十分冷漠地拒绝了他的请求,尽管苏潋开出丰厚的报酬。甚至后退了一步,如同他是什么可怕的洪水猛兽一般。
苏潋这辈子没被人拒绝过。
他有想过对方可能会不同意,但也不至于如此嫌弃地皱眉想要避开他吧?
回去后再仔细回想,他之前和傅清许也不算熟,只是简单的几面之缘,也根本没什么机会能得罪他吧?
后来苏潋不死心,又跑前跑后地死磕了他几次,见实在不行,无奈只好换了模特。
别的模特就好找多了,苏潋才刚一提对方就立刻欣然答应下来。
或许是被傅清许拒绝的次数多了,就连苏潋自己也含糊了,还以为自己已经魅力不再。
原来还在啊,只是对傅清许这位高岭之花无效罢了。
苏潋回过神来。
此刻近距离观察傅清许这张脸,苏潋想着,要不是自己前几天查出绝症,大概也不用去参加什么画画比赛了,要不然,他就是骗也要把傅清许骗来给自己当模特,这张脸实在太有感觉了。
苏潋也是这会儿才发现,这人喝完酒后还挺好骗的。
都快被人轻薄了也没点反应。
不过,骗来当模特是没机会了。
那要不干点别的?
这会儿苏潋才感觉到,两人隔着薄薄衣料相触的地方,热意逐渐升腾。
可能是喝多了的缘故,苏潋感觉到傅清许身上微微有些发烫。
还是算了吧,别一会儿真出事了。
苏潋正要起身,但一个趔趄后才发现,傅清许依旧拽着他没有松手。
刚刚拽着的还是衣角,现在已经明目张胆的变成了手腕。
什么意思?
睡觉的时候下意识要拽点什么?
还是喝多了晕晕乎乎的认错人了?
苏潋垂眼看向此时紧攥着他的那只手。
大概是被拒绝的次数多了就会生出执念,前段时间苏潋一提起画笔就忍不住想到傅清许这张脸,他越是反抗苏潋就越想冒进,想的次数多了,这样清冷淡漠的高岭之花,苏潋还真挺想冒犯他一下的。
这会儿,一想到自己的前几天在医院拿到的检查单,算了,还管那么多干什么,都快死了是该吃点好的了。
等到傅清许回过神来想报复他的时候,他或许早就已经不在了。
想到一向淡漠没什么表情的傅清许到时候也不知道会气成什么样,苏潋就忍不住想笑。
不管了,是你自己要死拽着的,也不能全怪他是吧?
苏潋这么想着。
“看清楚我是谁了?”
苏潋决定最后再给他一次机会。
而傅清许依旧拽着他没什么反应。
这就不能怪他了。
虽说是强扭的瓜,那也得让他尝尝咸淡。
距离过近,只需苏潋稍一低头。
说干就干,苏潋一伸手按住傅清许,当即凑上前去啃了他一口。
随即他偷偷抬眼,看见傅清许直挺的鼻梁和覆在下眼睑上微颤的睫毛。
对,就是这个角度。
苏潋突然很想拿笔把他此时的模样画下来。
“在想谁?”
恍惚间,身下的傅清许突然开口。
苏潋猛地一惊。
没听清楚他到底说的什么,苏潋此时脑中只有一个反应——这是已经酒醒了?
这么快?
苏潋吓了一跳,下意识转身要逃。
下一秒,他感觉自己的后颈被抓住。
随即唇上一痛。
刚刚啃傅清许的那口,现在落在了他自己的身上。
……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看着周身凌乱的痕迹,苏潋知道自己可能犯错误了。
身侧的傅清许衣衫还敞着,冷白的皮肤大片都红了,好像还有些发烫。
苏潋伸手一探,不是错觉,真的在不正常的发烫。
应该是发烧了。
这对吗?
苏潋虽然对此也没什么经验,可他记得清清楚楚,昨天虽然是他先动手按住傅清许的,但最后也不知出了什么差错,喝多的傅清许力气巨大,苏潋根本无处可逃,他自己竟变成了那个自食其果被欺负的人。
苏潋扶着酸痛的腰想。
但怎么说,确实是他灌醉的傅清许,也是他先动手按住傅清许扯开了他的衣服。
他这会儿要是直接就这么跑路,把发烧的病人扔在这里的话,那也太不道德了。
虽然他怕傅清许清醒过来发现昨晚自己被轻薄后狠狠报复他,本来是打算第二天直接溜了的。
溜了之后到处走一圈大概也到时间了,到时候傅清许再怎么想找他报复也找不到他人了。
不过幸好现在傅清许还没完全清醒过来,趁着现在,苏潋感觉悄悄打电话把他送到医院,检查结果竟然是酒精过敏,医院通知说需要住院观察。
难怪这人昨天身上这么红,苏潋竟然没注意到,还以为只是单纯的喝多了。
竟然耽误了一整晚,傅清许自己也不说一声,当然可能是他喝多了不清醒所以才没说。
苏潋难免有些愧疚,当即叫管家给他安排上了医院的豪华单人病房。
当然,这么安排的另一点也是因为这样就会有医生护士的专门陪护,没有医生的允许傅清许暂时出不了院,这段时间当然也就没法报复苏潋了。
而等到他出院,那会儿大概也已经见不到苏潋了。
把傅清许在病房里安顿好,他还依旧发着烧,看上去还没有完全清醒。
有医生护士照看着,苏潋无需担心,趁机从医院溜了出来。
从医院出来时,苏潋遇上了正往医院里赶的林凡。
“苏学长!”
看见苏潋,林凡的眼睛亮了一下,当即挥着胳膊跟他打招呼道。
随后他抬眼便注意到了苏潋领口处半遮在衣领下的红印。
林凡倒吸了一口气,小声喊道:“怎么红了?傅学长是不是欺负你了?”
苏潋呼吸一顿。
没想好怎么遮掩过去,林凡已经伸出手轻轻帮他揉了一下:“不疼吧?你们怎么又打起来了?”
他这话一出,苏潋顿时松了一口气。
还以为他看出什么来了,白紧张了。
林凡比苏潋和傅清许小一届,据说他妈妈和傅清许的妈妈是朋友,从邻省过来上大学,他妈妈便拜托傅清许稍微照应一下。
苏潋这会儿把他喊过来,也是把他作为傅清许的家属喊来看护他的。
“对了,傅学长还好吗?你把他打进医院了?”林凡这会儿才终于想起问傅清许来。
苏潋:“……”
昨晚傅清许拽着苏潋不肯放手,苏潋问他有没有认错人,问的就是有没有把他认成林凡了。
如果苏潋没有感觉错误的话,他觉得傅清许应该是喜欢林凡的。
可惜林凡喜欢的是苏潋。
傅清许受妈妈的朋友所托照应林凡,对于林凡上心的人都有所把关,而苏潋这位林凡时刻挂在嘴边的,自然得更为严格地细细考察一番。
然而实地观测了一阵后,得出的结论是——苏潋这人人如其名,仗着自己受欢迎,招猫逗狗四处浪,傅清许自然不允许林凡喜欢上苏潋这样不着调的人。
也不知道这个结论有没有他自己的私心。
不过,傅清许这样严谨的人做事始终有理有据。
苏潋这个专业画画经常需要找模特,多数同学为了省钱都会在学校里找同学帮忙。
不过苏潋的要求比较高,不太愿意将就,在学校里没找到合适的,他干脆直接跑到酒吧里花钱去找男模来。
苏家小少爷名声在外,有钱又大方,模样长得比男模还好看,一出现在酒吧不到一瞬就被一众男模团团围住,纷纷上前使出浑身解数,偷偷解开几颗扣子不经意和他相触。
苏潋斜倚在吧台上笑眯眯地和调酒师聊天,间隙荡漾着眼波从周围不断拥上来的男模身上划过,还没来得及挑出最合适的那个,突然就被强行闯入的人给打断。
傅清许冷着脸挡开周围众人心思各异的视线,当场抓包苏潋。
同时,也当场给林凡证明了苏潋不是什么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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