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朔重新整理了一番书架,把学过的课本分门别类依次擦了灰摆整齐,心里浮躁的时候找点事情干就是最好的调节方式,明天她就要回去了,所有的事情必须抓紧时间解决。
下午的时候李朔给亓沐星发了条消息说明天就要回凤城。
亓沐星的电话立刻就打来了,“你明天就走?”
“对,明天早上。”亓沐星是她在这边唯一联系的朋友。
“那你来我家,请你吃饭。”亓沐星说。
亓沐星决定展示一下自己的厨艺,刚巧这几天工作上的事处理的甚得他心,心情自然美好。
李朔当然没有完全见识过亓沐星的家,毕竟富二代的屋子不是随便能进的。
结果亓沐星将她带到了另外一个小区,这里环境优美,绿化很好,路段也很清静,但不是小时候她去过的那个地方。
亓沐星看着李朔的眼神,解释了一句,“那是我爸家,我不常回去。”
“嗷。”李朔收回目光,“不过这儿也挺好,你一个人住?”
亓沐星摁着密码锁,不置可否道,“不然呢,我又没结婚。”
“对象啊,女朋友什么的也没有?”
亓沐星从鞋柜里找出一双新拖鞋,“哪有那美国时间,我一天忙得连自己的五脏庙都供不起了。”
李朔叹了口气,摇摇头,“还是忙啊,忙点好,起码有大房子住。”
亓沐星哭笑不得,“别羡慕,这房我的工资也供不起,有贷款呢。”
“啊?”李朔收回小心翼翼的脚,“你不是富二代吗?”
亓沐星打开冰箱,有些过了保质期的食物全被他扔了,幸好今儿买了菜,他洗了手套上围裙开始择菜,“谁跟你说我是富二代?我高中就不跟我爸要钱了。”
“现在大家都是苦逼的供房一代。”
李朔毫无打下手的自觉,只是有分寸的将这间房转了转,也没大到离谱的程度,就是简单的三室一厅,她逛完了便靠在厨房门框上,手上拿着一个从餐桌上取的苹果,咬得咔嚓咔嚓。偏她吃都不好好吃,还要说话,“你这日子也不好过。”
亓沐星:“......可不是。”
“那也不找个什么保镖、月嫂什么的伺候你?”李朔又咬了一大口苹果,“你回来就能把饭给你做好。”
“我又没瘫痪......”亓沐星咬牙切齿地说,“还有那是保姆不是月嫂,难道这不花钱?”
“哦哦对,月嫂是照顾月子的。”亓沐星看着擎等着吃还站在旁边说风凉话的李朔,那些气就要往出溢。
“别做梦了,过来帮我洗菜。”亓沐星喊她。
李朔看了一下形势觉得自己着实应该帮两把手,便两口解决完了苹果,去帮亓沐星。
“你今年过年在哪过?”亓沐星刀工着实好,手起刀落,黄瓜丝已经根根分明,看起来已经自己做饭很长时间了,李朔看的震惊,她记忆里她妈才有这手艺,所以没听到亓沐星的问题。
“啊?你说啥?”
亓沐星又问了一遍。
“还是凤城啊,我妈和我姥姥都在那边。”李朔把手浸泡在菜盆里,看着小白菜叶说。
“哦。你帮我剥两瓣蒜,在冰箱里。”
李朔在冰箱里翻上翻下没找到蒜,“在哪呢?我没找到。”
“就在那个麻辣酱的下面,你仔细找找。”亓沐星手上煮着豆腐,旁边一个锅里焖着大虾忙得不可开交。
“没有啊,我辣椒酱都没看见,哪有蒜?”李朔那边依旧没找到。
“你等会儿。”亓沐星把豆腐出锅,关了火,走到冰箱跟前,看到李朔还在那找,嘴里念叨着就是没有啊。
亓沐星走上前,高贵冷艳的,哦不,是睥睨众生地拨开一个食品袋,后面藏着一罐辣椒酱,旁边放着蒜。
李朔:“......”她也很无辜啊谁知道在那藏着呢。
亓沐星话都不想说了,拿走了蒜,看了一眼辣椒酱犹豫再三又拿上了,塞给李朔一根棒棒糖,“要不你去看电视或者玩手机去吧!”他的锅里还有虾。
“饭我也能做,要不我给你露一手。”李朔拿了糖跟在亓沐星后面,尝试找回面子。
“别了,让我一个人发挥吧,您老歇着,不太敢把您累着了。”
李朔饭其实真做不了几样,从长得跟灶台一样高的时候就只会煎个鸡蛋、蒸米饭、还有鸡蛋炒饭,其余的是一个也不会。
汪清天天念叨着,将来嫁出去怎么办,什么饭都不会做,老公回家,两个人坐在沙发上干瞪眼,要不就只能坑德基卖当劳垃圾食品塞一肚子。
现在看来,要是将来能找一个会做饭,她只需要旁边看着,就像亓沐星这样的,那不就好了,李朔看着亓沐星忙碌的背影,做梦般畅想着。
亓沐星肯定不行,他俩一看就不搭噶,所以降低标准,会做饭是个男的就行了。
“看什么呢,糖不够吃?”亓沐星回头都不忘刺李朔一嘴。
围裙一摘,亓大厨秒变精英男,“端菜吧!小李子。”
“嗻,御膳房大师父。”李朔端着一盘盘菜出去的时候,都想上手捡两块尝尝,亓沐星的手艺色香味俱全感觉都能开餐厅了。
亓沐星做饭做出了一身汗,衬衫后面都湿了,便差使李朔摆桌子,他先去换衣裳。自己平时在家随便扒拉两个菜,不管颜色味道囫囵就吃了,结果今儿又是调色又是摆盘倒是有种上场考试的感觉。
李朔闻着香,嘴里疯狂分泌口水,等亓沐星换了家居服出来,她已经饿到眼睛都要冒青光了。
“行了,动筷吧,喝不喝红酒?”亓沐星从电视柜后拿出半瓶红酒问李朔。
李朔没这个习惯,便摇了摇头。
这一抬眼就看到亓沐星穿了一身灰色毛衫,头发顺下来,整个人都淡淡的,听说李朔不喝,他便放下酒瓶,“好吧,那你快尝尝我的手艺。”
做完饭了,亓沐星就是个大爷,等在餐桌旁时不时差遣李朔一会儿拿个这一会儿拿个那,但因为李朔满足了口舌之欲,跑腿儿这活计也干得甘之如饴。
第二天她就回了凤城,亓沐星太忙,两人没见上面,只在手机上收到一条“一路顺风”。李朔回来这一趟很高兴,解了心结,还惊喜地遇见故人,不过两人的交流也就仅限这一句回过去的“谢谢”了吧。
李朔回来后先去看了汪清女士一眼,她妈又不在家,不用想都知道肯定在楼下麻将摊子上,汪清属于是老牌友了。
那这一时半会肯定是见不到面的,所以转了一圈就回了自己出租屋,还没进门就被屋里传来的此起彼伏的小孩哭闹声给吓住了。
她开门一看,刘奢左手一个娃右手一个娃,两个都哭得不可开交,见到李朔进来,赶紧呼救,“朔儿啊,快救救我,我要被折磨死了。”
李朔赶紧扒拉住往她怀里窜的刘奢,“怎么?你啥时间生的俩娃啊?”
“不是我的,我姐的,不给你说过吗?”刘奢欲哭无泪。
“哦哦,我忘了,那你姐呢?”李朔放下行李,拿了桌上的奶瓶帮刘奢分担了一个小孩,孩子确实还小,牙都没长齐,哭的满脸鼻涕和泪。
“我姐去医院了,说她只出去半小时,让我看看孩子,但这都一个多小时了,我熬不住了。”刘奢哭诉。
“为什么人要生孩子啊,还一生生俩。”刘奢手上拿着奶瓶,声音充满抱怨,害怕吵醒才眯眯眼准备睡的宝宝,李朔从她哀怨的语气里听出想必她这几天日子不好过。
李朔也低声问出自己的疑惑:“那......孩子他爸呢?”
说到这个,刘奢顿时严肃了许多,“唉,真的,我有时候都不能理解我姐在干什么?”
她犹豫了一瞬,或许是带孩子带到心烦意乱,有人安慰她,她恨不得将心酸吐而快之,便一边哄着孩子一边对李朔唉声说。
“我姐……是未婚先孕,怀孕了就急急忙忙的想把婚结了,但是起初我姐她妈,我叫姨姨的,死活不同意我姐和这个男的谈对象。”
“为什么呢?”李朔说。
“我姨姨嫌这个男的家庭条件差,嫁过去只会受苦,但我姐不同意啊,死活就喜欢这个男的,没办法了,我姨姨说那好,男方拿十五万的彩礼就同意嫁,但是孩子他爸也就是我姐夫给我姐说他家实在拿不出那么多钱,能不能少点,三番五次求我姐,把我姐说服了,我姐又开始软磨硬泡让我姨姨最后也松了口,说只让出十万,但过了一段时间这男方家里又反悔了,说十万也拿不出来,我姐找我姨姨商量看能减一半不,我姨姨宠我姐,从小花钱养出来的都没受过苦,我姐跪地上一求我姨姨就心软了。”
李朔听得直皱眉。
“最后还是同意了,但是没想到,就是连五万男方都不想给,最后直接蹬鼻子上脸说能不能不给彩礼了,说钱都拿去买了婚房,拿房抵。”
“这么人至贱则无敌的操作都能拿出来?”李朔目瞪口呆。
“是吧,我也觉得太贱了,但是没办法我姐怀了男方的孩子,急着嫁,我姨姨是个急脾气听到对方这操作差点心脏病,说孩子宁肯打了都不能上门去受气,但是我姐不干,她就要嫁就算不收彩礼她也要嫁。”
“何必呢。”李朔听到这都不忍心了。
“我也说啊,但我姐说想给孩子一个家,她最后嫁的时候,我姨姨连房门都没出,我姐隔着门磕的头,但是这都是才开始。”
“我姨姨和我姐干干脆脆的冷战了三个月,直到我姐第一个孩子出生,我姨姨才暂时放下心里的气过去参加了她孙女的满月酒。但是去了才看到自己女儿过的什么日子,月子房连个照顾的人都没有,床上冷冰冰的,床跟前连一口热水都没有,去的亲戚差点当场哭出来。我姨姨更是生气的就去找亲家母,说大冬天的把她女儿安排在一个四面都敞风的屋子里,也没个人照顾着,男方的母亲就说生的又是女儿,有什么金贵的。”
“他们重男轻女?”李朔吃惊,什么年代了。
“地方越小,这种情况越严重。”刘奢给李朔道出真相。
“然后我姨姨才知道她女儿一直都因为生的是个女儿在婆家受排挤,但是心里始终扎着一根刺,因为当初我姐和她冷战,两个人都还没有和好,而且我姐在那边一直说自己过得还行,我妈想给接过来她都说不用。我姨姨在生气都只能回去,我姐自己选的路。”
“但是,我姐偏不顾自己的身体,过了一年又怀孕了,她说她想生个儿子,这样自己的地位就能高点,在婆家就不用受气了。”
李朔想给自己掐人中,“女人的地位是自己提高的从来都不是依靠别人的。”
“但是你说可不可笑,第二胎还是个女儿。”刘奢说着眼睛里也有了泪花。
“这下,在婆家更加没人管她了,而且月子里照顾不当,两次都是剖腹产,间隔时间也不久导致子宫内膜脱落,她这次来是做手术的,今天出结果。”
李朔也不知道说什么,人总是这么执拗的吗,撞了南墙也不回头。
“现在我姐想离婚,而且想自己带孩子,她出来已经好长时间了,那边一直都没找她。两个孩子一个两岁一个一岁。”
“她一个人怎么带的过来!”李朔说。
“是啊,我劝她,她也不听,她说孩子没有爱她们的爸爸一定要有个爱她们的妈妈,但她现在工作也辞了,没有经济来源,怎么养活啊!”刘奢不能理解,“我不知道她为什么偏要把一手好牌打的稀烂,小时候我妈带我和我姐,我姐嘴甜会说话,我每次和她俩逛街,我都跟着工具人一样,仿佛她们俩才是母女,我偷偷吃醋了好几次,后来我姐没考上大学,文凭都是我姨姨花钱买出来的,她的前半辈子什么福没享受过,为什么后半辈子要遭这种罪?”
“……人得自个儿成全自个儿。”李朔唏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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