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即将来临,姜玉珠正携三五女眷与侍卫从扬州往京都赶,经溪州,闻桂花酿闻名天下,便驻足于此。
不止是桂花酿,还有桂花糕也是一绝。
姜玉珠是睡得迷迷糊糊便被鱼婵拉起来梳妆打扮,这小丫头是兴奋不少。
她打了个哈欠,让鱼婵把自己月蓝色的曲裾裙拿出来。
在溪州逗留并不单纯是因为那桂花酿,还有她的笔友。
说到这件事倒是有些稀奇,她刚到扬州的时候觉得什么事情都很新鲜,几日一封信都写给她那个小混皮妹妹。
其中有一封信不知出了什么差错,竟送到了溪州薛家。
她自小就没有特别亲近的朋友,因此收到薛音的回信十分惊喜。
扬州江南水乡,溪州古城众多,所见所闻完全不一样。
两个适龄的小姑娘叽叽喳喳地一来二往变成了无话不谈的笔友。
“鱼婵,我那对玉兰簪子帮我拿一支出来。”姜玉珠想到自己匣中那对摆放许久的玉簪,终于有了面世之心,很是期待。
不知她那位笔友是何模样?
思绪起了头,就没了个边。
溪州城内的道路十分平坦,马车轮子几乎畅通无阻。
驾车的马夫见姜玉珠和鱼婵面生,便聊了两句:“姑娘来溪州是投奔薛府的?”
鱼婵不乐意“投奔”这个词,但姑娘吩咐过,出门在外一定要低调行事,不露锋芒,因而她也没有纠正那车夫的话,只是扯着笑回:“同故人叙叙旧罢了。”
车夫的眼神落在了姜玉珠身上,见其并没有交谈的**,这才扭头看向前方。
转了两条街马车便在薛府停下,从府门便能看出身份地位在溪州绝对占有一席之地。
趁着家仆去禀告的空隙,鱼婵同姜玉珠开口:“姑娘,这府门好生气派呀!”
鱼婵是一年之前被姜玉珠救下的,尽管知道姜玉珠在京中的身份,但也没见过薛府这般门楣,一时之间有些惊讶。
姜玉珠并不意外,她和薛音通信往来三月有余,大致会清楚她的身份地位以及家庭关系,所以看见薛府如此繁华,她是不意外的。
她的最后一封信告知了薛音,她即将归京,在途径溪州之时定会携礼拜访。
也不知道薛音收到信没有。
正想着要怎么说明自己的来意,管家这时候就出门来迎了。
管家远远的就作揖行礼表示恭敬,“姑娘久等了,请随我去前厅吃茶,若有什么紧缺的尽管吩咐,二夫人带着薛姑娘到香山学堂找学问先生去了,待二夫人和薛姑娘回来再同姑娘叙旧。”
姜玉珠愣了一下,了然。
香山学堂是皇后专门设立的女子学堂,现分别在京都、扬州、徽州、溪州、景州、容州等地设立。
溪州的香山学堂是前两年才设立的,一时之间溪州很多贵女都上前求学,若拔得头筹进了京都获得封赏或获得建树,那都是祖上以及个人无上的荣耀。
薛音竟是香山学堂的学生,她是由衷地为其感到高兴。
“大夫人呢?”姜玉珠蓦然想起便询问管家。
那管家听到这话,顿时移开目光,磕磕巴巴了半天才开口:“大夫人已经病逝半月有余了。”
病逝?
薛音信中并未提及此事,还言谈若是相见定会让她尝一尝大夫人亲手酿的桂花酒。
虽然感到奇怪,但斯人已逝,姜玉珠便没提这件事了。
管家吩咐完也离开了。
鱼婵看着精美的首饰匣盒,也是唏嘘不已。
“薛姑娘定是不想让女公子担心才没有说的。”鱼婵偶尔也听姜玉珠提起过这位大夫人,是个很温婉的性子,同女公子的继母一般,只是她都没有见过。
姜玉珠默然,吩咐道:“这些都装好,等明日正式拜见的时候送给二夫人吧。”
鱼婵应了声好,便开始整理行李。
不一会,就有侍女端来了银耳莲子羹、桂花糕等一些熟食。
为首的侍女很是娇俏,紫色水晶耳坠荡来荡去的,明媚极了:“姑娘安好,我是二夫人房中的贴身丫鬟,姑娘唤我紫意就好。”
姜玉珠笑着,点了点头,这名字和人倒是很衬。
“舟车劳顿,二夫人和薛姑娘知道姑娘要来,早早地吩咐下去了,这银耳羹里的金丝脆枣是容州上品,平时不轻易拿出来呢。”紫意说着便退后一步,站在紫意身后的丫鬟们一个一个地把玉盏里的吃食都放在桌上。
“近两日溪金山礼佛,二夫人与薛姑娘回程之时定要去上香祈福,想来很晚了,姑娘稍作休息,待一会用过晚膳可以自行在府中逛逛,然后在溪虹院歇息。”
紫意语气很是轻快,一下子就把话给说清楚了,听得鱼婵这种急性子的人身心舒畅,不由地她对紫意很有好感。
她同紫意行了个礼,笑着回应:“谢谢紫意姑娘,给姑娘添麻烦了。”
倒戈的态度便是在紫意走后,鱼婵巴巴地挑了好些优点夸赞。
在扬州的时候,姜玉珠和祖母主打一个休养生息,并未住多大的院子,身侧也没几个伺候的人。
总归,是她这个主人的不是了,竟让她见识少了。
一想到日后回京,鱼婵这丫头惊吓的样子,姜玉珠就没忍住笑了。
她把那碗金丝脆枣银耳羹推到了鱼婵面前,懒洋洋地说:“尝尝这个。”
鱼婵连忙推拒:“姑娘,万万不可,我怎可吃这般昂贵的东西。而且这本就是给姑娘准备的。”
姜玉珠叹了口气,柔声道:“是我不爱吃这个。”
鱼婵这才没有推拒下去。
-
翌日,姜玉珠早起后梳妆打扮了一番,选了一件鹦哥绿的曲裾裙,这颜色衬得人更是娇嫩又肤若凝脂。
鱼婵为姜玉珠绾好发后,把口脂又递了过去,“姑娘真是我见过最最好看的人了,奈何鱼婵读书少,词穷,让姑娘见笑了。”
姜玉珠给予鼓励:“不重要,只要真心被成功传达就可以了。”
刚刚备好礼物,就有下人到溪虹院通知姜玉珠,二夫人和薛姑娘已然在大厅等候了,还备了早膳。
大约拐了三个弯就到了大厅,为首坐着的是一位中年男子,男子面容板正带着三分威严,想来这边是薛音的父亲了;其左边年长存有风韵的想来便是二夫人,右边年轻眸子忽闪忽闪和她同样明媚的少女应当是她的那位笔友,薛音。
姜玉珠盈盈地同人行礼,她倒是没想到只是和笔友见面小聚一番,如今的排场竟然这样大。
竟是把长辈都请出来了。
率先开口的是二夫人,她从怀中拿出一个锦囊袋子放在了桌上,然后解释昨天未招待姜玉珠的原因:“没想到姑娘在外庄生活了这么段时间,竟出落得如此亭亭玉立。昨日我和阿音在溪金山礼佛,听闻姑娘拜访,也一同求了一道平安符,祝愿姑娘同阿音一样都平平安安。”
外庄?
姜玉珠有些疑惑二夫人这个说辞,但又想,她在扬州的确有一座庄子,想来是薛音这么说的。
她礼貌回应:“谢谢夫人,我也为夫人准备了礼物,这段时间便要麻烦夫人了。”
这次来只是简单拜访,她没打算在溪州待太久,同薛音叙叙旧便可以了,也免得过分叨扰薛家。
珠宝匣子被鱼婵放在桌上,二夫人看了两眼,仿佛高兴得不行,竟然起身牵着姜玉珠就落座。
桌上的餐食非常精美,碗筷都晶莹剔透,瓷器清脆的碰撞声惊得鱼婵盛汤的动作都小心翼翼了许多。
薛父用餐很快,挥袖离开时,还卷起了一阵凉风。
待薛父走后,薛音才松口气,她那双眼眸眨巴眨巴地,时不时盯着姜玉珠看。
她是真的很好奇。
姜玉珠皱了皱鼻子,娇俏地给薛音传递了一个眼神。
用过早膳,她们便可以叙旧了。
二夫人把一切都尽收眼底,见姜玉珠这般和薛音亲近,也放下碗筷找借口离开了。
紫意连忙跟着上前,等走到门口才想起没有拿珠宝匣,这又重新返回把珠宝匣拿着。
薛音其实有些紧张,她试探性地开口:“你真是扬州那位姜姑娘?生得真美。”
她这句话倒是真心的,薛音在溪州也算远近闻名了,都知道薛家的千金生得艳丽,是薛家的掌上明珠,没想到这位扬州来的姑娘更是水灵。
听说那地方出来的姑娘就是这样柔软又水灵,养人得很。
姜玉珠被薛音逗笑了,她放下勺子,也回夸:“你也不赖,溪州的薛姑娘。”
薛音被不少人夸过,但姜玉珠这样眼眸弯着笑意真心实意的倒是不多见。
她的耳朵一热,有些不自在,为了转移话题只能指着桌面上的金丝脆枣银耳羹说:“尝尝这个,这个还不错。”
姜玉珠眼眸一暗,等薛音把银耳羹递过来,她笑着接下,“好,我尝尝。”
到底是姑娘,话匣子打开了,便有说不完的话。
薛音同姜玉珠提起了近日她的头等大事,便是香山学堂的花鸟宴。
花鸟宴是香山学堂每年都设立的雅集会,若有大放异彩者便能得到师者亲自解惑授业的机会。
薛音的学识并不出众,因而此次的花鸟宴,对她来说很是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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