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王家杂货店有南方来的新菜种,纪老爹没耽搁,第二日就跟纪二郎一起进了城。
现在在纪老爹心里,种菜是头等大事。
看着骡车走远,纪文姜才小声跟阿娘嘀咕:“谁能想两个月前谁劝阿爷种菜蔬,阿爷还要跳脚呢。”
裴氏笑了一声,又赶忙敛起神色轻轻拍她以下:“编排长辈,该打。”
纪文姜耸了耸肩,继续用葫芦瓢给菜蔬浇水。
纪文先回来,今日便是他与纪大郎挑水,母女两人负责浇水。
这天进了最烈的日子,还要趁着日头大之前把水全部浇完,不然菜要从根烂在地里。
为了防虫害,还要撒草木灰。
一家四口好一通忙活,才赶在日头大之前把地里活干完。
纪文姜出了好些汗,前额的碎发**贴在额头,她伸手摸了一下还跟阿娘说:“阿娘,我们再去摘些白兰花吧。”
昨日纪文姜从王家回来就告诉裴氏,知道怎么卖这小白花了。
娘俩忙活了一下午,用针线串出几串好看的手串,又做了几个白兰花腰挂。
只花也被糟蹋的不成样子,两人说好今日再去摘,摘完回家串上,正好明日带去卖。
纪大郎昨儿接了个打柜子的活,火急火燎回去赶工了,纪文先要去拾柴火,便只有裴氏带几文姜去。
折桂里此地站在田埂往东边望去是无任何起伏的耕地,往相反的方向也能看到些山丘。
不过这些山丘到了冬日连烧炕的柴火都凑不齐,到了冬日多是从外地运了煤烧炭盆。
只因山丘密林也可能是哪个乡土士绅的,平时能允他们拾些枯枝落叶,做引火烧用,已是天大的恩情,
又或进去寻些野菜,菇子之类,这白兰花也是裴氏去拾柴火发现的,靠近山脚位置不好才没被人发现。
纪文姜粗粗估算一下,能做一二十串手串,一些青苞也能配在腰挂上。
母女两人都是利落人,这些白兰花很快就能摘完。
摘完花后,裴氏把腰间的水囊递给女儿:“忙活一上午了,歇一会再回去吧。”
接过水囊,纪文姜浅浅喝了一口:“阿娘,不如我们再往里走走看吧。”
“这林子看着不大,却深着呢。”裴氏不赞同纪文姜往里走的提议:“且这山虽不高,保不准也有野兽长虫的,你莫要胆大包天往上去。”
纪文姜眼珠子滴溜转,仍不死心的说:“再往前走十丈总行吧?”
裴氏瞪了她一眼,却没有出口反驳,意思是同意了。
十丈一眼就能望过去,纪文姜走过去不死心的到处扒拉,忽见一株清新。
“阿娘——”
纪文姜颤抖着手指给裴氏看:“快看那是不是兰草?”
裴氏哪认得是不是,只觉她手指的那几株草不过比旁边的草长得秀净些而已。
“俺哪认得。”
纪文姜曾在花市看过兰草,与眼前之草很是相似。
听人说有的兰草一株不下百贯,只不过她也只见过一次,并不能确定眼前的就是。
但她使劲嗅了嗅,幽幽的香气丝丝缕缕,弥漫在空气中,试问哪株草能散发出带着银钱的味道。
“管他是不是,俺们先给挖回去再说。”
裴氏提醒了纪文姜,她冷静下来,同阿娘举着锄头过去,怕误伤根茎挖了好大一坨土出来。
幸好两人都背了筐,不然只怕为了兰草还要丢了白兰花。
路上听女儿说了兰草如何值钱,裴氏也激动起来:“俺们不懂这些,贸然卖花恐被人糊弄。”
两母女都有些头疼,纪文姜虽知道一些,也不过表面功夫,连兰花她都认不准呢。
还是裴氏经验老道提议:“不若请十娘与王家大郎来家里吃饭,顺便问问他如何?他见多识广,说不准知道这些。”
刚好昨日王靖之赠自己蜜饯,纪文姜还头疼如何还礼。
若以这个理由请他来家里吃饭,也能有些说头,想必他也不会反感。
纪文姜去王家请客,王靖之听了笑道:“看一眼的事,何必多混一顿饭吃?”
他话毕就往纪家去了,纪文姜跟在他身后还想劝他:“阿娘也说该请你,总不能让你白做事。”
给谢礼显得薄情,不如吃一顿好显亲热。
“你莫不是还想谢昨天给你的蜜饯吧?”
他多精的人,纪文姜这点心思如何瞒得过他,闻言一囧。
“哪有……”不等她糊弄几句,王靖之已经到了纪家门口。
兰草还放在筐里没有移,王靖之看了一眼便道:“是兰草,只是品相并不如何精贵,只多卖个几贯钱。”
几贯钱已是够纪文姜兴奋的了,他又指着另一颗小的道:“这棵卖不上价,不若自己养着,养成了再卖也好卖上价。”
他又说了几句该如何养护,纪文姜一一记在心里。
说完王靖之要走,纪家人自是一番挽留。
裴氏真情实意留他:“若不让留你,俺心中多难受样,且家中只有薄膳并无珍馐美味,你莫要嫌弃才是。”
纪家人都留,王靖之只好答应。
纪老爹和纪二郎先前也已到家,纪老得与王靖之在院中说话。
这时纪二郎抱着纪文君路过,没想到纪文君在纪二郎怀里挣扎起来,还一个劲对着王靖之伸手。
纪二郎奇道:“她竟向你伸手!”
王靖之上前试探着接过婴孩,没想到她不吵不闹,被他接了过去。
“不怕生倒好。”
他说完这句,纪二郎还笑了:“她哪是不怕生,满月时成三郎来看到要抱她,她又哭又闹还往人身上尿了一泡咧。”
纪文君已经不在乎这些,一边给自己洗脑自己是小孩,一边露出咯咯咯的笑声。
“她倒是喜欢你,恐怕是个人精。”
这边王靖之听到成三郎眉心微动:“成三郎?”
纪二郎以为他不识得,专为他介绍一遭:“就是东头成家的三儿子,他家也种了许多菜蔬。”
“这我倒知道。”王靖之向他解释:“是听他名字想起来之前听说,别人卖菜都去早市或城门楼子,他倒是爱去博易坊巷,勾栏瓦子之类的地方。”
那些地方三教九流都有,惹了事可不是他们这些农家能应付得来的。
纪文君没想到还能听到这种事,她看向阿爹,想看他是何种神情。
纪二郎眉头紧皱:“俺今日还遇到他,他嚷俺跟他一起去卖菜呢。”
当时纪老爹去买菜种,只有他一个人在摊子上,他要等纪老爹回来便拒绝了。
纪老爹忙说:“你可不许去与他混,他能在那些地方来去自如,必定是比俺们狠辣之人,你如何玩得过他?”
王靖之没有帮着成三郎说话,博易坊巷就是赌坊多,没有些人脉成三郎如何在里面卖菜。
赌坊的人如何来来往往,源源不断?还不是有许多人专门介绍生客过去赚佣金。
一旦进去了,就有专门的人盯着诱赌,不赌个倾家荡产都别想走出那条街。
纪二郎听完打了个冷颤,毕竟成三郎还什么都没做,他还有些将信将疑:“俺与他从小玩到大,他应当不会害俺吧?”
旁边一直在听的纪大郎道:“他不害你是他有良心,他若想害你,你如何躲避?”
纪二郎若有所思,王靖之看纪家人颇为上心,才劝解他:“以前不知道就算了,二叔你现在知道了,与他相处时也可多留个心眼。”
这边正说着,灶房那边纪文姜已经往外端菜。
因临时准备,家里准备并不充分,幸好家里有存下来的风干羊肉和风干兔肉,以备待客。
风干羊肉切片上锅蒸熟,兔肉便做了葱烧兔。又有煎茄子,笋干烧芦菔,凉拌胡瓜与瓠羹。
一会功夫做这许多菜,王靖之是佩服至极。
农家没有分桌一说,纪文姜又把王十娘叫来。
王十娘听闻她哥是主客,颇为幽怨:“你俩何时这样好了,竟请他吃饭。”
纪文姜说:“哪有与他好这一说,我只与你最好,请他吃饭是托他有事呢。”
把她挖了兰草的事告诉王十娘,王十娘还是颇为不忿:“俺兄长十分好养,给他一碗索饼便是。”
纪文姜嗔她“哪有请人吃饭,只给一碗索饼的,说出去岂不是笑掉大牙。”
“你就是与俺兄长好,不与俺好了!”
王十娘捂脸呜呜哭起来,知道她越演越来劲,纪文姜不理会她飞快跑了。
转了弯到纪家,王十娘果然已经恢复正常,还跟裴氏撒娇卖痴起来。
铁锅炒菜也就这几年兴起,纪家也花快一贯钱买了口,裴氏十分会烧些炒菜。
王靖之真心实意说:“就是一般食店都没有婶子做的好吃。”
裴氏被他夸得高兴极了,蒸羊肉和葱烧兔肉都往他碗里夹。
王靖之又与她花了一些功夫推让,惹得纪文姜笑得不行。
“小姜儿,你又为何笑我?”
纪文姜笑说:“我想起昨日婶娘待我了,今日你感觉如何?”
没想到她在这等着自己,王靖之不想让她得意,便回:“婶子热情待我,我自是不胜感激呗。”
坐在两人中间的王十娘,左看看右看看,嘴又撅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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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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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葱烧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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