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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晦明

一直到天色破晓,雨势才渐渐收了尾。

大火劫后的长街狼藉一片,浸过雨水后隐隐泛起恶臭。苏恹行派了百十和百八两个带人去清理废墟,李回江也忙带人跟了过去。

临时搭起的棚子里挤了不少人,都是昨夜被毁了住处或商铺的,一时找不到去处。傅婴穿梭在其间分吃食,同时还要哄那些和家里人走散的孩子,因着长的讨喜,此事做起来倒也如鱼得水。

“这街毁了大半,得修。”苏恹行撸着袖子,脸上的灰还没擦干净:“康绥出不起这个钱,得往上报,让工部和户部审查后给批银子。”

要朝廷给批银子,这事就得说明白了,怎么起的火,谁在暗中作祟,都得查清楚。

火是从齐琏府上烧起来的,这事和他脱不了关系,只是单凭齐琏闹不出这么大的动静,背后定然还有其他人的手笔。

盛钧则不接他的话,只拿着个小药瓶搅来搅去,最后全部倒在了苏恹行胳膊上。

苏恹行眉头微皱:“怎么这么狠的心?”

他胳膊上昨晚被火烧伤了一小块,现在撒上药火辣辣的疼。

“论心狠,我比你还差点,”盛钧则面不改色的拉过苏恹行的胳膊,轻轻揉开药膏,“现在知道疼了?疼点好啊,不然不长记性,往火里冲的时候怎么不想着疼?”

苏恹行嘴硬:“不疼。”

世子是纯爷们,不觉得疼。

盛钧则手上不停,挑眼看他:“我看世子浑身上下,就嘴最硬。”

雨后的潮湿感尚浓,风一过就成了肃冷。两人原本的衣裳昨晚被雨水淋湿透了,现在穿的是临时找来的衣服,小了些,手脚都顾不全。

“你让廖阳去拿人,这可不行,”盛钧则把自己的外袍给苏恹行裹上,“这回我得和你争一争才好。”

苏恹行挡了他的手:“不冷?衣服穿好。你想怎么和我争,嗯?揽松。”

“拿人这事,得我来办。”盛钧则还是把外袍搭在了苏恹行身上:“世子,咱俩针尖对麦芒呢,要和你争功了。”

苏恹行挑眉:“哦?那也行,功劳给你,锦衣卫借我差使两天。”

“是要借锦衣卫,还是要借我?”盛钧则俯身道。

此事是苏恹行大意了,他在狴犴牢里审过了岐剌人的辅祭司,又来康绥下了张网,可临到最后却出了乱子,让齐琏和杜朗寒给他下了套,一场大火烧出了护关不力的圈套。这事要往上报,可却不能完全说实话。

“选我吧世子,我可比锦衣卫好用。”盛钧则注视着苏恹行,认真道:“你瞧,我初来乍到,坏了康绥的规矩,也砸了齐琏的场子,他要给我一个下马威,没成想却把事闹大了,自然要我带人来拿他,毕竟朝堂走狗,睚眦必报,我哪里会饶了他。锦衣卫已经去捉人了。”

让锦衣卫去捉人,便是盛钧则替他接了此事。

苏恹行泰然受了这份情:“那我谢谢你,这份情我领了,日后有什么事,只要是我能办的,你尽管开口。”

“好说,只是我这人比较务实,口头言谢我是不接的。”盛钧则眼里带着点笑,飞快的低头在苏恹行脸上亲了一口,压着声音:“先让我讨点甜头。”

脸上的触感一下即分,带过的水痕却濡湿滑腻。苏恹行琥珀色的眼眨了眨,深思熟虑一番后,抬手挡住旁边一侧的视线,学着盛钧则方才的样子,踮脚用嘴唇碰了下他的脸。

“给你的,甜头。”苏恹行微扬下巴,目光居高临下的看着盛钧则,仿佛谁亲了谁是一场较量,他不怕,他不在乎。

趁盛钧则愣神的间隙,世子爷已经迈步同手同脚的出了棚子,和旁人一起清理废墟了。

盛钧则盯着苏恹行的背影,暗自抵了犬齿。若非此刻地方不对,他定然叫苏恹行知道,亲了他是什么后果。

————

简陋的草棚内,被大火烧没了去处的人三三两两挤在一处。一个粗布罗裙的女子缩在角落里,从傅婴手中接过小半烙饼,低声道谢。

她一出声,傅婴顿感熟悉,仔细瞧了两眼:“咦,是你啊。”

女子正是那日在苏府门口哭闹的人——管嫣。管嫣半抬眼,小心的打量着傅婴,她罗裙微湿,面上依旧干净,瞧向傅婴的眼疑惑又生怯,像是一头谨小慎微的兽。

管嫣没见过傅婴,在一息的打量后便垂下了眼,小口的啃着烙饼。

那日她被郡主带进苏府后,一个人在空旷的房中坐了很久。窗子是紧闭的,只有少许光泄进来,她紧张的捏着帕子,静静地等待着。她也不知道自己在等谁,是徐钦章,是郡主,还是一个交代。

残雪压在梅枝上,倏忽断成两截。

管嫣猛地抬头,在光影下见到了苏宜甯。她如同孤叶抓住一缕薄风,漂浮着期待苏宜甯开口。

良久,郡主怜惜的看着她:“你是好女子。”

指甲乍然陷入掌心,染红了手中的帕子。她在那些平静的言语里强忍着啜泣,倔强的听完了她是如何被一个顶着徐钦章名号的人撞骗。

郡主给了她银子,为她指了去处。她甚至不敢问一句为什么,她接过银钱,那能救她老母的命。至于住处,她没去过,也不会去。

她狠狠的掉在地上,被碾碎了骨头!流言砸的她浑身疼痛!她好疼啊!

管嫣用力的咬着饼,将委屈和酸涩都吞进肚子。大火烧没了她的家,放下的尊严也没有挽回老母的性命。她什么都没留下,她只有她自己。

外面碎石破瓦被拉入荒地,拖出凌乱的响。

管嫣捏着饼的手骨节发白。她这二十余年,进千芳楼做乐伶,与徐郎同心结好,在苏府门口大闹……甜蜜就像是镜花水月,一碰就碎,剩下的步步都是不由己。

身不由己!

身不由己……

身不、由己。

远处不知是什么东西轰然落地,震出长长的颤音。

管嫣半跪在地上,艰难的干呕着。她拼命的扒着喉咙,干涩的窒息感让她喘不过起来。可她要活着,她得活,她这二十多年还没有堂堂正正的为自己活过。她的脸涨的通红,眼里漫上血丝,在剧烈的扒拉后重重的喘息着。

管嫣摇晃着爬起来,朝外面走去。她生在康绥,但她并不属于这里。她在这片土地上丢掉了自己的亲人、年华、声名……她只是孤零零的一个人了。

天风拂过她的脸颊,那是自由与无拘的号角。管嫣迎风独行,翻飞的袍袖宛如振翅的小鸟。

她这些年来,其实,早已飘零久。

————

廖阳是和锦衣卫一同捕了齐琏和杜朗寒二人回来的。到县衙前廖阳先一步告退,由锦衣卫将人押了进去,后又送到了牢里。

“不是,我这是眼花了吗,怎么给我带到这来了?”齐琏迷瞪着眼,伸头仔细地瞅着,“几位兄台,这是个怎么回事,好端端的把我关起来干什么?”

外头站的锦衣卫连眼神都不变,并不搭理他。

“说话啊,不说话是做什么!你们知道我是谁么,就敢无缘无故的抓我进来,还有没有天理,有没有王法了?”齐琏在里头胡闹,脱了靴子扔到外头:“你们这样我不依的!是谁要你们来抓我的,让他来见我,让他来见我!我要和他当面说清楚!”

前面传来稳重的脚步声,一人的声音平缓的传进来:“急什么,齐二,我这不就赶着来见你了吗。”

盛钧则这会换了身衣裳,腰间配了把黑铁的刀,看上去整个人虎背狼腰,单站在那就压迫感十足,像是一头大型的凶犬,投下的黑影便足够震慑猎物。

齐琏狐疑的看着盛钧则,他被对方的那股气势给骇住了,但也只是几息,在对上那双漆黑的眼时,又挂起笑意:“是周兄啊,今日可算是得见真容了,我险些没认出来。是你抓的我吗?你没事抓我做什么?”

“齐二,你蓄意纵火,从你府上起连烧了半条街,此事费了不少心思吧?”盛钧则拉了凳子坐下,“你说我不抓你抓谁?你刚才说的周兄又是那个,同伙吗?”

齐琏见他装糊涂,干脆盘腿坐在牢门后头:“周兄不就是你吗?你我之前还兄弟相称的,怎么这会就装起糊涂了,你这样可不厚道。什么放火的事?我出去玩两天结果却被烧了宅子,哭都还来不及,就被带到这来了,你不会怀疑这火是我放的吧,哪能啊,我又不是个傻子,烧了自己的宅子作甚?”

“堂堂齐二爷,会因着个宅子心疼?齐二,你怎么还给自己掉价呢,这话我可不信。”盛钧则摩挲着刀柄,皮笑肉不笑:“那火就是从你的宅子里起的,沿街都泼了麻油,火蹿的那叫一个快,你说不是你就不是了吗?我要看证据的。”

“麻油?谁泼麻油了?这话我怎么越来越听不明白了,我什么都没干啊,做什么冤枉我。你听了谁的话,就这么笃定是我?是苏恹行吗,是不是他?好兄弟,你与我说实话。”

盛钧则计上心头,面上微微露出难色,似是被说中了心事。

“是苏恹行他叫你来捉我的,对不对?我就说,这样训练有素的人定然是出自戍南军中,平常差役哪有这样的。”齐琏转了转眼珠,双手扒住铁栏:“他可不是个好东西,你怎么就听了他的话来抓我呢,糊涂啊。”

盛钧则忍下气,继续装作为难的样子:“可,我有把柄在他手里拿着,怎么好与他作对呢?”

齐琏闻此暗舒了口气:“有难处你早跟我说呀,怎么还叫他威胁上你了,你有什么事,不防告诉我,我帮你解决。”

盛钧则往前倾身,吐字清晰道:“他知道我究竟是谁,这你也能帮我吗?”

感谢观看[猫头]

手速太慢,又没找到手感,晚的有点太久了[鞠躬]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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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晦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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