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乎鱼幼薇的意料之外,她没有料到,李忆会这样与自己说话,他倒是知道她的心思。
“今日在下,想来给姑娘道个歉,在下确实心悦于姑娘,没想到,给姑娘造成困扰了。”
如此一来,她倒是不太反感李忆这个人了。她原先不想搭理人家,只不过以为,李忆与温庭筠,是串通好的让她进退两难,没想到,事实,看上去并非如此。
“公子说笑了,没有的事,幼薇所言都是事实,公子确实是不错的。”鱼幼薇也不好意对人家冷心冷面,她也没有说假话,李忆的确是个不错的人,只不过她鱼幼薇志不在他罢了。
‘
李忆很开心,这是鱼幼薇难得态度不错的一次,她居然会这么耐心地解释说自己说的是真话,让他好一番感动。
“真的吗,在下还是有点自知之明的。姑娘心善,不愿伤人,但是在下知道姑娘已经心有所属。”
鱼幼薇一听,当真是觉得,自己的心思,难道真的这么容易就被看穿?她顿时觉得自己,没有了最后一块遮羞布,她的心思,随便来个什么人,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我心有所属?”鱼幼薇反问道,她就不信了,一个刚刚认识她,连话都没有讲过几句的人,能猜到她心悦于谁?
她漫不经心地替李忆倒了杯水,然后很平静地看着他。
李忆双手接过茶杯,在鱼幼薇的注视下,手突然抖了一抖,如此惊慌失措的自己,让李忆自己都难以相信,他原来也会有克星,他原来也会有战战兢兢,在乎别人的时候。
他蹙起了眉,无奈地摇了摇头道:“是啊,喜欢一个人,是怎么也藏不住的。嘴上不说,心事却都藏在眼神里”
鱼幼薇继续这么盯着他,就是要等他说出自己心悦于谁才肯罢休。
“鱼姑娘,我与温先生一同回京,自然能看出来,每次你见到他是的眼神,是带着星光的,不似看在下的眼神,只有冰冷彻骨的寒意。”
这次,换李忆期待地看着鱼幼薇了,他想看看,被人戳穿心事之后的鱼幼薇,作何反应。
鱼幼薇干咳了两声,原来当真如此明显,她的心思都写在脸上了。
“咳咳,先生说的不错,我就是倾慕师父,这也没什么见不得人,喜欢一个人,是好事。”
“自然是好事,只要不伤天害理,怎么不是一件好事,在下也觉得。”李忆对鱼幼薇的观点,不甚认同,这让鱼幼薇颇为惊讶。
“你不认为,我爱上自己的师父……是不伦吗?”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温庭筠是她的师父,尽管她不在意,但她清楚地知道,她对温庭筠的感情,是不能被世俗所容忍的。
李忆想也没有想,就给出了他的答案。“在下不觉得,在下反倒觉得,姑娘有勇气的很,明知不可为,却丝毫不在意。这样的勇气,如此深厚的感情,应当被歌颂,不该被掩藏。”
“你真的如此觉得?”
这是第一次她与人说起她的感情,也是第一次,得到别人的认可。
温璋阻止她爱温庭筠,温庭筠拒绝她的爱,没有人懂她。而眼前这个男人,似乎懂她,从未有人,如此坚定的,肯定她一意孤行的爱。
“真的,在下所言,也都是事实。”李亿此时不再逃避鱼幼薇的眼神了,他可以直勾勾地接住她的目光,四目相对,李忆眼中的确定无比坚定。
“谢谢你!”鱼幼薇连连点着头,它感觉自己又一次充满了力量,这世间,终于有人认同她了,她不再觉得自己是个孤家寡人,她还是有同道中人的。
正当鱼幼薇被这点温暖打动的时候,李忆的画风却突然转变,变得有点霸道。
“姑娘不必言谢,在下确实是如此觉得,但是也希望得到姑娘的认同,姑娘不妨听听,在下想要姑娘认同什么?”
鱼幼薇听得一头雾水,她的认同?他需要她的认同?这算什么诉求。况且她的认同有这么重要吗,她认不认同他的观念有什么打紧的,是会多条胳膊还是多一点财富,倒是让她一顿好奇。
“公子且说来听听。”
李忆紧紧地拽着手里的茶杯,他将自己的紧张埋藏,留给鱼幼薇的,只有不可商量的霸强横与霸道。
“希望姑娘也可以认同在下对姑娘的感情,莫要拒绝!”
屋外的太阳,不知何时已经升到了正南方,阳光很明媚,很耀眼,鱼幼薇眼前的这个男人也很耀眼,原来被人恶狠狠地告知,你不许拒绝我,是这样的感觉。
鱼幼薇的脑子,又停止转动了,很多时候,她都觉得,自己的脑子并不好使,除了写诗,思考问题,想人际关系,她的脑子,就会经常性的不受用。
“什,什么意思?”她呆呆地问道。
李忆从对面的位置上,站起身来,走到鱼幼薇的身边,以手撑着身子,弯下腰,将脸庞凑近她,眼珠子瞧着她的脸,看了一圈之后,邪邪地笑了笑。
“在下的意思是,不要拒绝在下,我对你好,是我的事,你可以心里没有我,但是不要干涉我的行为,懂?”
李忆说的话,做的事,换了旁人,会让人产生一种登徒浪子之感。可或许他对自己,有着很清晰的认知,这一套动作下来,却并不会让人感到不适。因为他长得极帅,气质又文儒,即使行为乖张轻佻,也会让人觉得撩拨人心,而不是猥琐厌烦。
鱼幼薇双手往后撑在凳子上,为了拉开与李忆的距离,身体微微后仰。她是心中有人,可是她也是个人,被如此挑衅,若是心不带跳一跳,她肯定是个死人。
她屏住了呼吸,方才还说,希望自己对温庭筠地感情被人认可,如今他更加不能拒绝李忆对她的感情,否则她这就是双标现场了。于是,她只能保持着这个姿势,身体僵硬得苦苦撑着。
李忆得逞了,他心满意足地笑着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坐好。
“就这么说定了!”说完,他喝了口茶之后,起身告辞。走出门之后,李忆紧紧握着的拳头,颤抖着,才松开。他闭着眼长长舒了口气。
他装得像个登徒浪子,情场高手,却无人知道,他方才究竟有多紧张。索性他撩也撩了,调戏也调戏了,转过头背对鱼幼薇,谁也看不到他此刻如释重负的样子。
“说定了?说定什么了?”
鱼幼薇还没有从惊慌中回过神来,她方才是被欺负了?还从未有人,如此对待过她,也从未有人,如此直截了当,没羞没臊,这世上的人和事,当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李忆看着文质彬彬的一个书生,竟然会如此轻佻,她是万万没想到。更让她没想到的是,她竟然还挺喜欢这样的李忆。
她有这样的想法,着实让自己吓了一跳。她以为自己不谙世事,不顾礼教,不理世俗也就算了,今日她发现,或许,她不是自己认识的她,她远比自己想象的,更加开化。
“不许拒绝我!”
她重复了一遍这句话,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这个李忆,有点意思,他今日跑来的目的,不会就是为了来与她说一句,不许拒绝我,天下竟然还有这样的人。
李忆的独树一帜让鱼幼薇思索良久,她若不是先爱上了温庭筠,或许李忆可以走进她的心里。
想和想着,鱼幼薇突然想起来什么别的,一拍大腿,“哎呀”感叹一声,她真是太愚蠢了,方才应该趁着李忆在,让他帮忙出出主意的,怎么才能哄好一个像女子一样娇柔造作的男子。
“啪”鱼幼薇重重地拍了拍自己的脑门,感叹一声,“真是愚笨至极!”
“哎!”她叹着气,大力地摇着头,往温璋府上去了。
不过她还是小瞧了温璋的脾气。
她一到温璋府门口,就被管家一把拦住,说什么也不让她进去。
“鱼姑娘,您不能进去,我家少爷吩咐了,今日他不见客,谁来都不见。”
鱼幼薇指着自己的鼻子问道:“我也不见?”
管家有点为难,“鱼姑娘,不是我不让您进去,少爷特地吩咐了,尤其是您,打死也不见!”
“好啊,打死也不见!”鱼幼薇歪头冷哼,“长本事了你这个温璋,还特别是我,就是想气我呗,不见就不见!”
她气呼呼地转身想走,走了一步又转回来,对管家道:“他不见我也成,那请您转告您家少爷,明日我会在摘星楼,会请师父,会请初羽,还会请李亿,他爱来不来,多他去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不少。”
管家连声答应,他知道,温璋就是闹一时的别扭,他还能翻出鱼幼薇的手掌心不成。
“好的鱼姑娘,少爷一定会去的,请您放心,务必给他留个位置啊。”管家也是为了温璋操碎了心,明明这么在意人家,还要故意闭门不见,不知道温璋是不是想找点存在感,当真小孩的脾性。就连管家,都明白他的小心思了。
“多谢”
鱼幼薇告别了管家,回家整理了一下东西,准备写邀请函,以及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财产。
这些年来,她靠自己写诗抄书卖字也攒了些钱,虽然不多,但是要请几个人,来参加一次雅集,还是绰绰有余的。
于是她手写了一些邀请函,与一般的雅集不同,一般雅集都是一张告示张贴出去,有兴趣者,自行参加即可。
此次鱼幼薇不想要那么嘈杂的,它大约相邀了二十来人,都是她看得上的文人,有些人虽然未曾见过面,名声却都是听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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