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上完课。
姜菀顺着人群下阶梯，快步站到邢霜研前面，拦住她去路。
“我们聊聊。”
“聊什么。”
邢霜研皱眉，对姜菀突如其来的举动很是抵触。
“你心里清楚。”
姜菀笑看着她，什么都没说，却让邢霜研从心底发颤。
想后退被身后的潘溪童挡住，跟姜菀一前一后形成包围状，人跑不掉。
教室不是谈事情的最佳场所。
两人一左一右夹着邢霜研，把人带到附近咖啡厅。
姜菀双手环抱在胸前，眼神犀利盯着对面的人。
“自己说还是？”
“说什么？”
邢霜研被吓到，脑袋宕机，跟着就过来了。
这会恢复思考，她就装傻到底。
“自己做过什么，你心里清楚的很。”
“非要明说，难看了些。”
潘溪童在一旁搭腔。
“我做什么了，我不知道。”
邢霜研耸肩，一副‘你说出来，我听听’的表情。
姜菀按住怒气中的潘溪童，调出两段监控。
分别是进游泳馆、进女浴室，都是在姜菀进去五分钟后。
“两次都有你的身影，别告诉我这是巧合。”
“就凭这个？我不能去游泳？”
“看来不到黄河心不死。”
姜菀摇摇头，继续调出一段监控。
“这又能说明什么。”
邢霜研绞在一起的双手，出卖了她紧张情绪。
“行，你不愿意说，我报警了。”
“你说，这算不算蓄意谋杀。”
姜菀解开手机，佯装拨打，被对面伸过来的手一把按住。
“你现在不是没事。”
邢霜研语气里带着急切，同时也暴露出她刚在说谎，下意识的肢体语言骗不了人。
“不是说不知道。”
姜菀声音极淡，飘进邢霜研心里却像小刀割，伤口不大，但密密麻麻的疼。
尤其刚邢霜研那句轻飘飘‘没事’，好像并不认为做错了事。
邢霜研一入学时，便从室友口中听到了‘梁砚津’的名讳。
好奇在学校贴吧搜，跳转出来一堆帖子，以及偷拍角度的各种照片。
没人知道，她将这些照片保存，偷偷欣赏了一遍又一遍。
后来，军训时。
邢霜研一眼看到站在帐篷底下的梁砚津，不经意间的对视，让她心跳加速。
一些无用的想象再脑海生根，其实梁砚津看的是站在她身后的姜菀。
从那以后，邢霜研开始更加关注梁砚津。
她想办法拿到了他的课表，制造偶遇一次次在梁砚津面前刷脸。
可惜，都没效果。
直到有天，梁砚津来了她们教室。
邢霜研呼吸一顿，心紧张的砰砰跳。
她随着众人视线把目光投过去，仿佛这样能隐藏起眼底的爱慕。
看见他坐到姜菀身边，手不自觉捏紧。
没过几天，校园里传两人谈恋爱传的沸沸扬扬，邢霜研不信。
她不信，以梁砚津的眼光，能看上姜菀。
她从自习室回宿舍，看见两人在大树底下拥抱、说笑、打闹。
梁砚津陪着姜菀上课，接她吃饭，数不完的事情。
让邢霜研的酸劲在整个胸腔蔓延，化为嫉妒。
每次梁砚津的出现都使邢霜研挪不开视线，幻想此时在他身旁的应该是自己，而不是姜菀。
眼神灼热到朋友戳她手臂，开玩笑问‘是不是看上梁砚津了。’
邢霜研被这句话吓一跳，连忙摇头否认，收回视线。
书上的字像是会动跳跃着在不同位置，就是没钻到脑海里。
再后来，连蔓妮出现了。
邢霜研不知道她是怎么找到自己，更不知道怎么被她看穿了心思。
起初邢霜研是拒绝的，在连蔓妮蛊惑下渐渐想开。
动手时，她想过停手，善恶只在一瞬间，见姜菀被梁砚津救起，她默默隐匿人群。
祈祷不要被看见。
连蔓妮计划只有前半部分，后面是邢霜研临时起意。
她盯着梁砚津护宝贝似的，寸步不离跟着姜菀。
同姜菀亲密的肢体接触，爱而不得使人疯狂。
她跟着姜菀进了浴室，四下无人，拿起拖布顶住门把手。
接着面不改色离开，到门口看见梁砚津后，放缓脚步，希望能被注意到。
从头至尾，梁砚津低着头玩手机，没看过她一眼。
“为什么是你，我想不通。”
邢霜研自认为她的长相，家境，性格样样都在姜菀之上。
站在梁砚津身边的人应该是她。
“过度脑补，是病。”
“还有感情不分高低，我不比你差。”
姜菀听过太多太多次类似的话，今天再听到，似乎有些免疫。
“你这是幻想，大白天的，少做点梦。”
潘溪童听完起一身鸡皮疙瘩，真替梁砚津捏把汗，这与‘梦女’有什么区别。
“或许适合你的人还没出现罢了。”
“何必揪着一个人不放。”
“你说的轻巧，因为你得到了，当然体会不了别人的心境。”
邢霜研冷笑，对姜菀这番话表示不屑。
“邢霜研，男人不是一生中最重要的东西。”
“你有大把时间可以花在自己身上。”
“为什么要因为一个男人，而错失提升自己的机会。”
“自己才是最重要的。”
姜菀有时候想不通，她们脑子里的构造。
气得姜菀把话一次性说完。
“梁砚津知道，你这么自私的想法吗？”
邢霜研觉着姜菀上下嘴皮一碰，说得轻巧。
“知道又怎样，不知道又怎样。”
姜菀歪头一笑，看着邢霜研眼睛说。
“那你还报警吗？”
邢霜研移开视线，转移话题问。
“看我心情。”
姜菀耸耸肩，拉着潘溪童起身离开。
邢霜研盯着面前的咖啡，陷入沉思。
深褐色液体加入糖块搅拌，像是漩涡吸人进入。
原本洁白的方糖被染上深色，慢慢变小，最后消失。
勺子叩在杯壁上的清脆声像是警钟，敲醒了在教堂祷告的人们，也敲醒了此刻的邢霜研。
晃过神来，邢霜研拿起咖啡一饮而尽。
尽管加了很多糖，入口仍是苦涩。
“姜菀，我承认这件事做错了。”
“但对于你的观点，我依然不认同。”
邢霜研喃喃自语，片刻，起身离开位置。
要结账时，才发现姜菀已经付过了。
一路上，姜菀闷闷不乐。
潘溪童小声问她，是不是心情不好，
“找到了伤害我的人，心情挺好的。”
姜菀嘴角扯出个弧度，看起来很似勉强。
姜菀现在说不上来的感受。
如果是因为她平常不经意的行为，得罪了人，从而引发别人一系列针对行为。
她认。
可这因为一个得不到的男人，甚至是没有过交集的男人。
就能对同学产生莫大敌意，姜菀心里压抑着一股气，以至于见到了梁砚津也没给他好脸色。
他挠头不解，小声问潘溪童发生什么事了。
潘溪童摇摇头不敢出声，往上指指，表示自己先上楼。
这种事情，他们自己解决比较好。
“怎么了？”
梁砚津试探性勾住姜菀小拇指，见人不排斥，大着胆子往前握住全部。
姜菀能拿到的监控，是梁砚津动用了家里的关系。
调出来后他跟罗嘉明在工作室熬夜看完发现了连蔓妮，顺着连蔓妮的行迹发现了邢霜研。
这会刚补完觉，他来找姜菀。
“梁砚津，你真招蜂引蝶。”
姜菀有怨气，有愤怒，也有无奈。
本以为帮姜菀找到了她想要的东西，梁砚津会获得某些‘福利’或者夸奖的话。
但看姜菀的脸色，并不是这样。
“有话直说，没必要拐弯抹角。”
“你是在冲我发火？”
姜菀甩开他的手，心里本来就憋着一股气。
“我没有，我只想知道发生了什么。”
梁砚津对于姜菀突如其来的情绪感到莫名其妙。
仍耐着性子解释道。
姜菀把事情经过很平静叙述给他听。
所有的事情在脑海里杂乱散开，盘根错节，如同她现在的情绪般，很乱很烦。
她明白这件事不全怪梁砚津，甚至可以称‘无妄之灾’。
但一想到她因为梁砚津而有性命之忧，姜菀就一股无名火从心底冒上来。
不能把这气撒别人身上。
这不，现成的‘出气筒’主动送上门。
“对不起，你让我自己冷静下。”
姜菀低头从梁砚津身边走过，被人拉住手臂，姜菀挣脱。
梁砚津独身站在楼下的背影充斥着孤独。
好一会才缓过神来，打电话摇林柏生出来。
那边一听，关于感情，林柏生恨不得立马飞到梁砚津身边。
他可太好奇，梁砚津为情所困的模样。
林柏生把地址发来，梁砚津见又是酒吧，皱眉。
【梁砚津：能不能别每次谈事都挑酒吧。】
【林柏生：那你说，去哪？】
梁砚津想了会，发过去一个地址，林柏生赶到时梁砚津已经在卡座。
“说吧，跟姜菀闹什么矛盾了。”
林柏生唤来服务员，点单。
“没有。”
“你骗我。”
林柏生反应过来，翘起的二郎腿‘啪’一声放下，
动静不小，引起周围人的注意。
“不这样说，你会来这么快？”
梁砚津淡定转动手边的玻璃杯，里面的水不小心洒了出来，
木质桌面迅速晕染，最后留下一个深痕。
梁砚津没管桌子，随着抽几张纸巾，将手背沾上的水珠擦净。
接下来说出的话就像扔进垃圾桶里的白纸团一样果断。
“我想有人应该要为做的错事付出代价。”
林柏生得知因果，眼睛瞪大。
收起吊儿郎当的样子。
“姜菀没事吧。”
“没事，情绪有些波动。”
梁砚津能够理解姜菀。
如果发生在自己身上，他说不定还没有姜菀做得好。
许是姜菀回宿舍后心情一直不好，潘溪童联系梁砚津。
把这件事前因后果告诉他，至于怎么处理，就看梁砚津接下来的行动了。
“那你想对连蔓妮做什么。”
“在我能力范围，尽管开口。”
“看不出来，她胆子这么大。”
林柏生摇摇头，教唆人对姜菀进行不但行为。
这件事不算小，他无条件支持梁砚津。
聊完后，林柏生想翘梁砚津去玩。
被人无情拒绝，他顺着梁砚津眼神看过去，难怪人不走。
姜菀到点上班，他们坐的这个位置，正好在咖啡店对面。
透过玻璃能把姜菀举动看得清清楚楚。
“望妇石。”林柏生无语。
“我就当你在嫉妒。”
梁砚津支着手臂，眼神一刻没离开，怎么都看不够姜菀。
“切。”
林柏生发出细声，表示不屑，实则偷偷羡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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