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轿车在黯夜中悄无声息地掉了头,刺眼的车灯笔直打过来,强光刺痛了眼睛。
伴随着一声短促的鸣笛声,林清晗募地睁开眼。
温热的触感还停留在唇畔,她忽然意识到了什么,猛地推开身边的人,内心生出一丝无措与慌乱。
迎着那道刺眼的光源转身,她看清了那辆熟悉的轿车,以及面无表情地坐在驾驶室里的那个人。
见她紧张得僵在原地,周暮深上前握住她的手:“用不用我过去跟你哥哥解释一下?”
“不用了。”林清晗攥紧他的手指,唇角挤出一丝笑容,“这也不是什么大事,我哥哥对我很好,他不会说什么的。”
“时间太晚了,我先回家了。”她拍拍他的手,示意他放心,“你不用担心我,到家了我给你发信息。”
“好。”周暮深揉了下她的脑袋,看着她一路朝着那个方向走去。
车子在原地停了几秒,慢慢起步,加速,在湿滑的油柏路上渐行渐远,变成一个细小的光点,最后融进漆黑夜色里,彻底消失不见。
一路上,车里的氛围安静得有些诡异,林清晗抱着怀里的包包,微微侧目望向驾驶座上的人。
康轶单手搭在方向盘上,另一只手抵在额角,脸色冷得像一块寒冰,眸色晦暗看不出任何情绪。
林清晗不敢出声,直至回到家,行至电梯厅外,她才快跑几步跟上康轶的步子,忐忑地开口:“哥哥。”
闻声,康轶看向她。
林清晗本就心虚,现下对上他的目光,耳廓更是红得厉害,轻声问了句:“刚才的事情,您能不能不要告诉姨父和姨母?”
沉默几秒,康轶唇角勾了勾,鼻腔里发出一声轻笑:“我有那么多管闲事吗?”
林清晗不知该说什么。她知道康轶生气了,可她不明白他究竟在与她置什么气。明明她已经成年了,她并没有做什么过分的事情。
很快,电梯门开,康轶径直出去,朝着自己的房间走。
林清晗被他弄得云里雾里,思绪几秒,还是对着他的背影一本正经地道了句:“谢谢哥哥帮我保密。”
那个高瘦背影顿了顿,垂落下来的手下意识攥紧,片刻后,又将手揣进衣兜里,继续向前走。
林清晗猜不透康轶究竟在想什么,只当他是默许了她的请求。
-
再回到厦州已经是三月初。
大一下学期,法学社里许多学长学姐即将面临大四实习,纷纷退社,导致人员紧缺,社团里不得不加急举办了一场招新面试,以此进行人员补充。
林清晗依旧每日往返于宿舍、教学楼、图书馆三处,周末会固定抽出一天时间跟随社团里的学长学姐去全市各地进行法律知识普及和义务演讲,剩下一天时间则会尽量空出来和周暮深见面、约会。
到了五月上旬,厦州的气温骤然升高,有了提前入夏的趋势。林清晗照例在周六跟随社团外出,来到养老院进行法律知识讲解。
周暮深闲来无事,便也过来帮忙,从头到尾跟屁虫似的粘着她,一会儿拿着扇子给她扇风,一会儿又拿着水杯喂她喝水,引得不少学长学姐八卦注目。
林清晗年纪小资历浅,在团队里只是做一些简单的辅助工作,可周暮深时时刻刻在眼前晃荡,导致她根本无法静下心来帮忙,频频走神,一整个上午都不在状态。
午饭时间,两人面对面坐在食堂,林清晗终于忍不住吐槽两句:“周暮深,你真的太烦人了,你一直在这里捣乱我怎么工作啊?”
话虽这么说,林清晗还是拿起公筷,不停地夹菜给他:“你先好好吃饭,待会儿吃过饭就回学校吧,回去好好休息,我们下周再见面。”
见她冷着声沉着脸,看起来像是生气了,周暮深一时没了胃口,忐忑地放下筷子,握住她的手,明明高大挺拔的一个人,看起来却是极其委屈:“一周不见了,我想你嘛。”
林清晗被他楚楚可怜的模样和那双勾人的桃花眼打败,心一软,居然鬼使神差地让他留下,只叮嘱他:“那你离我一米远,不许缠着我,不许捣乱。”
下午日头正盛,中场休息的时候,林清晗拉着周暮深的手跑去附近的林荫小道散步。
四周静谧无人,斑驳树影下,依稀可见两道身影紧紧拥在一起,女孩被围堵在墙角,面前的男生则紧握着她的手腕,将她压在怀里,让她仰起头和自己接吻。
唇瓣摩擦发出细微的声响,林清晗一时脸红耳热,掌心抵在他胸口,稍稍使了些力将他推开。
她唇瓣红润,浑身烫得不像话,口鼻间还残留着属于他的清冽气息,她将脑袋低下去,额头贴在他锁骨的位置,默默平复着呼吸。
许久,倏然无厘头地问了句:“周暮深,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
忽然被问及这个问题,周暮深微怔,看着怀里的人,以及她懵懂眼神里微微透着的期待,他抬眸望向远处。
也就一瞬的功夫,脑中涌现出许多画面。
周暮深十五岁那年,外婆因病去世,外公因伤心过度,身体大不如前,不愿给儿女增添负担,自己主动要求住进京郊的疗养院。
作为女儿和女婿,温艾如和周鹤文自然反对老人离家入住养老院。毕竟家中家底殷实,足以好好赡养老人,让其在家里颐养天年。况且做儿女的哪有把老人往外推的道理?
可老爷子性格执拗,不愿拖累儿女,直言住在养老院里可以与自己昔日的老战友经常见面,精神上不再那么孤独,还能远离浮躁,亲近自然,好好调养身心。
见老人如此坚持,夫妻俩就没再反对,派人反反复复调查多次,确定疗养院的环境达标各项设施齐全,这才放心地给老人办理了手续,让其入住。
从那之后,周暮深每逢周末便随父母去京郊疗养院看望外公。虽路途遥远,但他乐此不疲,总想着要多去陪一陪外公,尽尽孝心才好。
那年初春,檀山疗养院和市懿德医院达成合作,邀请懿德医院的医生每周来到疗养院进行义诊,除此之外,医院还将每月抽调几名护士去疗养院充当志愿者,给老人送温暖,也算是双方为彼此进行友好宣传。
就是从那时开始,林清晗每逢周末便陪同母亲沈含秋一起去到檀山疗养院做义工,丰富自己的课余生活。
原是稀松平常的一天。那天午后,周暮深正陪着外公在疗养院后院巨大的榕树下看报纸晒太阳,初春的风温柔拂过面颊,不冷不热,很是舒适惬意,困意也随之悄无声息地袭来。导致他坐在外公身边,脑袋一点一点的快要睡着。
许是昨晚熬夜打了游戏,此刻他实在困得不行,便闭上眼睛,单手托着下巴眯起了瞌睡。
忽然一阵风吹过,伴随着一阵轻快的脚步声,女孩抱着一席薄毯跑过来,在他们跟前停下,一开口,声音清亮动听:“请问您是A区2号楼703房的温爷爷吗?”
闻言,坐在轮椅上的老人慈爱地笑了笑:“是啊,小姑娘。你找我有事?”
“嗯!”女孩点点头,甜甜笑道,“我妈妈是懿德医院急诊科的护士长,今天我跟着她一起过来做义工。我看您在这里看报,这边处在风口,我怕您感冒了,就拿了毯子过来,爷爷您快盖上吧。”
“好好好,谢谢你,好孩子。”老人笑眯眯接过毛毯,扭头看了眼身旁的周暮深,只见他瞌睡已经醒了,此刻正直挺挺地站在一旁,眼睛睁得老大,懵然望向对面的女孩,眼中涌动着不知名的情绪。
“愣着干什么?傻了?”温老拍拍周暮深的手臂,提醒他,“怎么只顾着看人家女孩?还不快帮外公把毛毯盖上!”
周暮深注意到老人唇角的笑,知晓他在揶揄自己,便只笑了笑,没出声。
再抬起头,发现对面的女孩已经跑开,消失得不见踪影。
许是被女孩活力满满的状态和她脸上极具生命力的笑容所感染,周暮深居然对她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从那之后,他居然开始整日盼着周末,盼着能在疗养院里远远看上她一眼,盼望她能来和自己说一句话,对自己笑一笑。
很长一段时间里,周暮深都会出现在那刻榕树下,偷偷看向那个身影,看她与患者聊天时脸上露出轻松快意的笑,有时也会因为谈及患者痛处而感慨,一时泪流满面。
可一直这样偷偷注视着对方注定不是个办法。某天,周暮深终于鼓起勇气想要与她打声招呼,却被母亲一通电话打断,因家中有事召他立马回家一趟。
周暮深自然得听父母的话,挂断电话,与外公交代过后便朝家赶,因而错过了与女孩相识的契机。
很快一周过去,到了周末,当他满心期待地踏进疗养院时,却没再看见女孩的身影。
他一时好奇,跑去问医院的护工,却被告知:“医院和疗养院之间的友好活动已经结束,沈护士长不会再来医院义务劳动,她家的小公主怕是也不会再跟来了。”
他的心滞了滞,忽然有些难过和不甘心。
又继续追问:“那您知道那个女孩叫什么名字吗?她家住在哪,在哪里上学,您知道吗?”
护工摇摇头,“我只知道那个女孩姓林,名字嘛……我常听她妈妈唤她‘清晗’,其余的我就不知道了。”
“林清晗。”周暮深尝试着念出这个名字。
却没想到,两人的缘分在此刻就已经落地生根。
忽然想到那句歌词:缘分落地生根是我们。
今天的小周是奶狗小周,纯情小周[奶茶](明天也是)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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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初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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