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饼确定脑袋里有人说话，“你是谁？为什么知道我的名字？”
它怀疑自己脑袋里进了虫子，用后爪使劲挠着耳朵。
“这功能也太方便了！”南星点了点桌子，“以后找谁直接点弹幕就行，只是这只能找阴间的吗？”
“那我们再试试？”功德镜闪了闪，跃跃欲试。
一人一镜一拍即合，立即翻看起弹幕，很快盯上了王翠花留言，“麻烦告诉俺儿子，银行卡密码是他生日。”
南星指尖一点，镜面却毫无动静，依旧停留在雪饼的画面上。
“难道看不了阳间？”功德镜有些丧气，声音都蔫了下去。
“未必，也有可能是对弹幕有要求，我记得王瑞是诚心且被收到乌鸦信箱里的。”南星若有所思。
“你当时筛选诚心，是依据什么？”
“是执念和功德，有些人本身就功德加身，同时又对某个生灵执念重，弹幕就会被优先推出来！”功德镜想了想。
“那我们就找个阴间也有执念的弹幕试试！”
南星和功德镜看了一圈，符合条件的一条也没有，或许是功德够的鬼早投了胎？还是他们看得更透，执念本就淡了？
摸不清头绪，“算了，想不通就不想了!”
话音刚落，雪饼的爪子还在挠耳朵，它大概以为是自己听错了，摇着尾巴继续喝大骨汤。
看了眼时间，还早，才八点多，南星划开手机屏幕，杜明那边静悄悄的，没有新消息进来，“走，咱们去趟地府！”
清晨的地府与夜晚没什么区别，只是阴气稍轻了一点，南星揣着功德镜往商业街走，还没走到汪叽大骨汤店，就看见一只毛茸茸的白团子正费力地拽着个木箱。
它摇着屁股往后退，尾巴左右摇晃，箱子底与石头摩擦出声音，里面的骨头也跟着晃悠。
“雪饼？”南星远远喊了一声，这只萨摩耶身上果然萦绕着淡淡的功德光。
雪饼顿住，愣了愣，耳朵唰地竖起来，迟疑地转过头。
看到南星，它先放下箱子，前爪轻抬两下，试探着走过来，鼻尖凑到南星裤腿边嗅了嗅，湿漉漉的黑眼睛里满是疑惑，“你是谁？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王瑞有点不放心你，问你有没有收到他烧给你的牛肉干！”南星蹲下身子，指尖轻轻挑开项圈，里面有个月牙形的疤，看来功德镜没出错。
王瑞两个字刚说出口，雪饼的尾巴疯狂摇起来，冲到南星身上，嘴里发出哼哼唧唧的撒娇声，前爪打在她膝盖上，差点把她撞倒。
“收到了收到了！就是送祭品的是只白猫，爪子特别尖，吓死狗了！”
“主人怎么找到你的？我能不能和主人说说话！”雪饼连声问道，突然，它像想到什么一样，“那个直播间里一晃而过的活人，是不是你？”
“你也能看到直播！”南星有些惊讶，“那能看清我的样子吗？”
“南大人早啊！”隔壁摊位的摊主扛着口大铁锅出来，铁锅里有水滴下，刚好听见这话，便笑着搭腔，“我们当然能看清，像我们这些在地府待得久的，早就眼熟您了，一眼就能看出来，雪饼它来得晚，估计认不清。
“你们都认识我？”南星愣了愣。
摊主用围裙擦了擦手，“咱们这条街都归阿花大王管，前些日子，它叼着您的照片，挨家挨户溜达，说您是我们的贵人，见到了要客气点。”
“搞货币兑换的老李，还专门把您的照片贴到大堂里了！”他憋着笑补充。
南星的脸颊突然发烫，脑海中浮现出阿花挨个串门的画面，天呐，这也太社死了。
她赶紧掏出功德镜转移注意力，对着雪饼说，“你之前有发弹幕吗？我看看能不能让你现在就看到你主人。”
雪饼的耳朵耷拉下来，有些不好意思，“我......我就发了一堆汪汪汪，能转成字吗？”
功德镜扫了扫雪饼，自动弹出它发的弹幕，南星点了点，镜面发生变化。
王瑞坐在客厅，晨光从窗帘缝里钻进来，刚好照在他的脸上，下巴上的胡茬还没来得及刮，泛着青黑，整个人像被抽走了些精气神，透着掩不住的疲惫。
雪饼凑上前，看见这一画面，原本亮晶晶的眼睛瞪大，记忆里的主人十分爱笑，眼角弯弯，哪像现在这样，连嘴角都耷拉着。
“主人！你怎么了？”雪饼的声音带着着急，“是不是生病了？”
王瑞猛地抬头，四处张望，“谁？”
屋子里空荡荡的，只有窗外的车流声，他皱了皱眉，以为是最近没休息好，竟然出现了幻觉。
“是我啊，雪饼！”雪饼对着镜面急的直转圈，“你看看我，我在这儿！”
王瑞的喉结动了动，好像听到了雪饼的声音，自己仿佛能听懂，他捏了捏眉心，拿起桌子上的水杯喝了口，喃喃自语，“真是魔怔了......”
“主人，你听得到对不对！”雪饼鼻尖蹭着功德镜，似乎想钻进去，对了，阿花大王曾说过，可以用功德做交易，然后立马抬头看向南星。
“我用功德换，你告诉主人我很好，别让他生病了，生病了就没法儿出去玩了！”
南星摸了摸雪饼的脑袋，“好，我帮你送信，还给你带阳间的大骨头吃，别着急了！”
她之前就有猜测，既然能让阴间看到阳间，那必然是所有功能都是共通的，只是还摸不清条件是什么。
现在雪饼算是帮她基本测出来了，应该是赤诚的需要，以及甘愿付出。
隔壁摊主看得十分感慨，有牵挂就有希望，然后递给雪饼一块羊骨，“算我送给你的，等你家主人送的骨头到了，记得分给我一根。”
雪饼叼起骨头，却没立刻吃，而是蹲在南星面前，不错眼的看着她手中的功德镜。
南星挥了挥手，召唤出大门，返回南记纸扎店。
叮叮叮，连续几条消息，是杜明发来的！
......
军区会议室的空调开得很足，空气中泛着微妙的气氛，南星坐在会议室一侧，双手不自觉叠放在一起。
对面的首长放下搪瓷杯，杯底与桌面轻轻碰撞，发出声响，在场的几位穿制服的人同时挺直了背。
他头发花白，眼神却锐利如鹰，视线落在南星手腕上的手镯上。
“南小姐，”首长的声音带着军人特有的沉稳，“不要紧张，我们请你来这里只是向你了解一下这个直播。”
杜明给她发信息提及，首长从不信鬼神，但十分重视社会稳定，之前一直没有接触她也是首长特意压下，一方面是观察，另一方面也是质疑。
“直播间的来龙去脉想必您也清楚，是妖冥使豹尾来找我让我直播。”她没有提及旺财与老南，把柄不能告诉所有人。
“这次阴间也能看到直播，确实是意外，中间有天道插手，并非是地府的本意。”
“杜明昨晚汇报过了，可天道为什么插手直播？是不是这个直播本就不应该出现？”旁边的参谋忍不住插嘴。
这个直播间对社会影响很大，也就是涉及的主要是动物，所以还没引起社会恐慌，可阴间一旦能看到阳间，那就彻底控制不住了。
“也对也不对，开启直播的本意是为了激发社会善意，让我们更关注生活本身，这些善意最后会变成功德。”
“功德？”首长思索了一下，“像封建迷信里的阴德？”
“更像能量！”南星取下手镯，“就像是水电能驱动机器运行，功德能稳住阴阳秩序，豹尾说，天道觉得人族失道，正在将人族的气运转到鬼界，可我们普通人并没有做错事，收集功德，就是阻挡这个趋势！”
听到人族失道，首长的眉头紧皱起来，这可是个大事儿。
她找出专门准备的弹幕，是一位消防员妻子发的，“阿伟，你救的那个孩子考上大学了，今天特意来告诉我们这个好消息！”
“我们必须要想办法收集更多的功德，否则会出现很多问题，这个消防员为了救人牺牲在火场，按正常来说，他应该投个好胎，可他的命格已经被恶魂取代，只能等下一次机会。”
“酆都大帝曾统计，近五十年投胎乱象已经导致至少有三成失误！”
会议室里静得能听见众人的心跳，这比他们知道的信息还要严重，几乎算是末世危机了。
首长看着手镯，突然想起他父亲临终前的话，“人活一辈子，留不住啥，就留点念想在世上。”
原来这些念想，真的存在，并且真能变成力量。
“需要我们做什么？”他开口，旁边的参谋赶紧拿出纸笔。
“别恐慌，别误导。”南星收起手镯，“引导舆论往传统文化上想，你们看要不要说这是国家支持的互动项目。”
“要是出现负面信息呢？比如有人借弹幕传播谣言？”参谋追问。
“普通的不用在意，严重的功德镜会挑选，不会引起很严重的后果，”南星笑了笑。
首长站起身，走到窗外望着外面的训练场，士兵们正喊着口号跑步，脚步声震得地面发颤。
“我的父亲是老兵，牺牲在战场上，我母亲每年都会给他烧封信。”
他从口袋里掏出张泛黄的纸，是母亲去年烧的信，母亲年纪大了，没有烧干净，他从灰烬中拣出来的。
“我们愿意配合这个直播，”首长将信收好，“就说是项目，但南小姐，人类休戚与共，你要小心这些功德别被别有用心的鬼利用。”
“自然！”
叮，功德镜突然震动，【获得人间官方支持，功德收集效率提升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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