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梦里醒过来,周琼蜷缩着身子,也不知道是冻醒的还是吓醒的。
晃了晃脑袋,坐直身子皱眉捏了捏身上盖着的被子,很薄。柜子里花色的厚被子她不太想用,总觉着有股怪味。
她做了个噩梦,还挺难以启齿的,梦到了于宁,但并不是什么浪漫的剧情。
梦里于宁变成巨大泡面追着她跑,说给她加个卤蛋让她把钱都交出来。这么无厘头的梦却把她吓到了。
啧了声之后发了会呆,点开手机,果不其然,她妈妈谭韵发来的消息一大溜,周琼简略的瞄了一眼,无非是昨晚谭韵发消息让她去大姑家拜访,说是显得有礼貌。
昨晚周琼瞥了一眼没有回复,早上就收到一大堆废话,基本都是在骂她翅膀硬了之类的。
她搞不懂谭韵到底是什么心理,既然已经不要她了控制欲还这么强。
粥里没饭:好的。
为了她每个月仅剩的生活费,周琼向现实低了头。
刚出门就差点撞上门口鬼鬼祟祟的大妈,大妈吓了一跳猛地往后退了两步。
身法矫健,周琼甚至第一反应是想鼓掌。
“还真有人住啦,莫怪,我看你家好久没住过人了,最近突然总开着门,还以为遭贼啦。”大妈抄着口音说。
周琼说不出话,一大堆破铜烂铁还黏死六只老鼠的房子会有什么贼惦记?偷一次都会被同行笑半年的吧。
出于礼貌,周琼说:“哦,谢谢……”
大妈摆了摆手:“我就是你家邻居,有什么谢不谢的,远亲不如近邻嘛对吧。”
“对。”周琼乐了。
“你爸妈回来了吗,你是周勇的闺女吧?我看你眉眼简直跟他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大妈笑着说:“你小时候我还抱过你嘞。”
什么叫马屁拍在马腿上,周琼烦躁感飙升,她最烦别人说她跟她爸妈哪儿像了。周勇确实是很好看,不然也不会勾搭上谭韵。
飞上枝头变公凤凰。
虽然知道大妈没什么恶意,周琼依旧不搭话了,把大红铁门锁上就转身走了。
大妈站在原地愣了半天,气氛尴尬极了。
来这边几天,周琼已经差不多把这边儿路摸清楚了,大姑家不远,她跟着地址走过几个街道就快到了。
也终于知道为什么叫莲花街了,街道中间摆放着一个巨大的莲花雕塑,已经掉色了。
周琼压了压心底的躁意,就蹲在莲花雕塑边儿不动弹了。
像个无家可归的乞丐。
面前再放个碗就更显得可怜了,寒风刺骨,天色阴沉。周琼微叹口气,刚准备站起身,一个男人的声音传来。
“周琼?在这儿蹲着干什么呢。”男人不太确定的问。
周琼抬头,就这么尴尬的和男人对视,正是她的大姑父,手里惦着红袋子装着刚买好的鱼。
可能是跟于宁遇到的次数多了也就见怪不怪了,仿佛和任何人偶遇她都能雷打不动的很快调整过来。
跟这帮亲戚上次见面还是在几年前,那时候周琼简直是大专里混吃等死,唯一不同的是那时候有钱。
“哦,姑父好,我正准备去你家。”周琼站起身,敷衍着:“然后不太认路。”
谎话周琼总是能信口拈来。
“哦,那正好,咱俩一块儿回去。”姑父笑着:“你大姑还总念叨着你呢。”
周琼只是敷衍的笑了下,再次感叹这个小镇真的蛮小的。可能散个步就能碰到七大姑八大姨的,或者是说小时候抱过她的。
一路上姑父倒是有一搭没一搭的跟她聊着,周琼一开始还能敷衍,后来就懒得敷衍了。
姑父也仿佛察觉到了,也就不搭话了。
到了大姑家,也是蓝色的房顶,不知道这边儿的人是不是对蓝房顶有什么情结,放眼望去基本都是一溜蓝。
“呦,琼琼来啦,又长个儿了,都这么高啦。”推开门后大姑从沙发上坐起来打量着周琼。
这种从脚底板子再瞅到脑门上的上下扫视感让周琼心里有些不爽,像看猴一样。
“我三年没长了,之前上学把车撞死了。”周琼说着坐到了沙发上:“然后就不长了。”
“啊,那还挺遗憾的。”大姑听着感觉有点不对,又没察觉到哪儿不对,坐在那继续剥着橘子。
相顾无言,整个房间弥漫着尴尬的感觉。
周琼往一边儿的房间瞥了眼,大姑看到之后神色有点不自然:“哦,那是周一之前的房间,现在是客房了。”
强行忍住了想要竖起来的中指,周琼哦了声也就没再说话。过了会儿大姑去做饭了,表弟抱着手机坐到她旁边儿。
姑父属于懦弱的那种,之前和大姑结婚也是为了还债,所以闺女和儿子都是跟着大姑姓。
周子胜倚在沙发里打着游戏,有一种没骨头的松懒感,翘起来的二郎腿晃动着,时不时踢到周琼一下。
周琼皱起眉头,压着火气往旁边坐了点儿。周子胜就斜着眼角瞥了眼。
过了会儿收回目光依旧在抖腿,抖得沙发也跟着抖动,周琼忍无可忍,慢悠悠站起身。
“你几天没洗澡了,腿上长虱子了?实在不行你去学校食堂找个班儿上打个饭也行,天赋异禀。”
大姑和姑父正端着饭菜走到桌边儿,就这么愣了半晌。
周子胜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把手机摔在沙发上,瞪着眼站了起来:“你在骂我?”
“没有,我在夸你,小小年纪就得了帕金森,有够牛的。”周琼气乐了。
“哎,子胜……”姑父刚准备开口劝。
一边儿的大姑就打断他说:“你别打岔,琼琼啊,你抗压能力这么差,以后走上社会怎么办啊。”
阴阳怪气的语调,让周琼心底压着的不爽侧底被点燃了。
“行啊,你们的教育果然挺新奇,怪不得把周一姐逼走了。”周琼脑子里那根筋叫嚣地跳着:“也配为人父母啊?”
“那是她不懂事!”大姑被戳到这事儿之后抬高了嗓门儿。
周子胜骂了声脏话就准备动手,周琼把手放在餐桌边缘,狠狠一抬。
“咣当”一声,桌子被掀翻了,上面刚放满的菜被糊的一地都是。
“我去你爹的。”周琼乐了。
大姑叫骂了半天,姑父呆愣着,周子胜更是偃旗息鼓的盯着地上的菜没反应过来。
一言不合就掀桌子,这幅场面有点沉默。
周琼扭头走出大门,心里爽了不少。
她是一个很容易共情的人,之前周一的那事她就很愤愤不平。
再放在更早以前的时候,她曾经思考过周子胜的名字无往不胜,万事胜意。
而周一的名字是因为她是在星期一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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