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自习下课铃刚落,江驰就拽着夏唯往校门口冲:“走快点!雾凇说他家冰箱里有进口冰淇淋,去晚了被抢光了!”
雾凇家离学校不算远,过两条街就到了。远远看见那栋房子时,夏唯愣了愣——不是那种张扬的别墅,是栋三层小楼,外墙刷着浅灰色,窗框是黑色的,门口栽着两株修剪整齐的绣球花,暮色里看着干净又利落,像杂志里见过的欧式公寓,透着点低调的精致。
“到了。”雾凇掏出钥匙开门,门廊的灯应声亮起,暖黄的光落在浅色石板上。“我妈喜欢这种简洁的风格,家具大多是原木和皮质的,你们随便坐。”
推开门的瞬间,一股淡淡的雪松香飘过来。客厅不算特别大,但挑高很舒服,没有花哨的装饰——浅灰色的布艺沙发,原木色的茶几,墙上挂着幅简单的风景画,画的是海边的白房子。最显眼的是窗边的落地灯,金属支架弯出流畅的弧度,灯光落在旁边的单人沙发上,正好照亮沙发上搭着的米色羊绒毯。
“这风格我喜欢!”林溪换了鞋就往沙发上坐,“比我家堆满玩偶的样子清爽多了。”
江驰早就直奔厨房:“冰淇淋呢?我看见冰箱了——嚯,这冰箱够能装啊!”厨房是开放式的,和客厅连在一起,黑色的台面擦得锃亮,旁边的吧台摆着几个高脚杯,杯壁上还印着浅浅的蔷薇花纹。
周珩走到书架前,指尖划过书脊:“好多俄语书。”最下层摆着个相框,里面是雾凇和一个金发女人的合照,女人笑起来眼睛弯弯的,和雾凇很像。
“我妈是德俄混血,家里总有些她带来的东西。”雾凇给大家倒果汁,玻璃杯在吧台上轻轻碰撞,“她去俄罗斯看外公了,我爸在国外谈事,最近就我一个人住。”
陈雨桐突然拍了下桌子:“正好!咱们今晚好好合计合计李路那事!不能就这么算了!”
这话像点燃了引线。江驰拿着冰淇淋从厨房出来,勺子一敲碗沿:“明天我就去堵他!问问他造谣有意思没!”
“你别冲动。”周珩推了推眼镜,“我查了,他在论坛发的帖已经构成诽谤,要是我们能找到他之前也造谣过别人的证据,完全可以让老师给处分。”
林溪翻出手机备忘录:“我刚才问了我姐,她说网络造谣就算没造成严重后果,学校也能给警告或记过,只要证据够硬。”
夏唯捧着果汁杯,看着他们你一言我一语——江驰气得咬冰淇淋勺,周珩在手机上翻聊天记录找证据,林溪和陈雨桐凑在一起查校规,连空气里都带着股“要讨个公道”的认真劲儿。
“夏唯,你想怎么处理?”雾凇坐到他旁边,声音放轻了些。
夏唯搅了搅杯子里的冰块:“我不想闹太大,但也不想让他觉得能随便欺负人。”
“那就按周珩说的,收集证据。”江驰凑过来,把草莓味的冰淇淋塞给他,“咱们不打人,就用规矩治他!让他知道造谣要付出代价!”
周珩突然“啊”了一声:“找到个关键的!上次三班的张昊被他造谣说考试作弊,后来虽然澄清了,但李路没道歉——我这有当时的聊天记录截图!”
“太好了!”陈雨桐立刻拿出笔记本,“加上这次的,就是惯犯了!”
雾凇起身去厨房拿了些饼干:“先垫垫,等会儿我们分工——江驰负责明天去问问张昊愿不愿意作证,周珩整理证据,林溪和陈雨桐写个澄清帖,夏唯……你负责给我们加油就行。”
“谁要加油!”夏唯笑了,拿起一块饼干,“我也能帮忙打字。”
客厅的落地窗外,夜色越来越浓,路灯的光透过玻璃照进来,在地板上投下长条形的光斑。几个人围在茶几旁,头凑在一起讨论,时不时因为想到好点子而拍下手,冰淇淋融化的甜香混着饼干的奶味,把刚才的严肃都泡软了些。
江驰突然指着沙发旁的吉他:“雾凇你还会弹吉他?等处理完李路那事,给我们弹一个呗!”
雾凇笑了笑:“可以啊,不过得等你们帮我把琴弦换了——好久没弹了。”
夏唯看着他们说笑,心里那点最后残留的别扭也消失了。他低头咬了口冰淇淋,草莓味在舌尖化开,甜丝丝的。原来所谓的“热血”不一定是要吵吵嚷嚷,像这样一群人凑在一起,认真地想为你讨个公道,就已经足够有力量了。
窗外的风轻轻吹着,客厅里的灯光暖融融的,连带着这个陌生的房子,都有了点像家的感觉。
“对了,我家地下室有桌游和体感游戏机。”雾凇突然想起什么,起身往楼梯口走,“之前我妈怕我一个人闷,特意让人搬了些东西下来。”
地下室比想象中亮堂,墙壁刷成了浅蓝,角落里摆着几个懒人沙发,正中央的地毯上堆着半人高的游戏盒。最里面还有个小吧台,放着台迷你冰箱,雾凇打开门,里面居然有几罐冰可乐。“我爸上次来带的,说年轻人都爱喝这个。”
“这地方绝了!”江驰一把抢过可乐,拉开拉环猛灌了一口,“快来玩《马里奥派对》!输的人去洗草莓!”
几个人立刻围到电视前。林溪和陈雨桐组队,手忙脚乱地按着手柄;周珩看着屏幕一脸认真,却总在关键时刻按错键;江驰赢了两局就开始嚣张,被林溪用抱枕砸后脑勺;夏唯本来不太会玩,雾凇坐在他旁边,悄悄用膝盖碰了碰他的腿:“按A,跳过去。”
笑声在地下室滚来滚去,混着冰可乐的气泡声和游戏里的音效。等他们终于想起看时间时,手机屏幕上的数字已经跳到十一点半——外面的路灯都暗了大半。
“完了,我妈肯定锁门了。”江驰瘫在懒人沙发上哀嚎,却没真着急。
陈雨桐也掏出手机看了眼:“我家十一点就门禁,现在回去要被骂死。”
夏唯捏着手机犹豫了一下,他妈妈出差前叮嘱过“别玩太晚”,但这个点确实不好打车了。正想着,就听见雾凇说:“别回去了,我家房间够。”
“真的?”陈雨桐眼睛一亮。
“嗯,二楼有三间客房,都有床。”雾凇站起身拍了拍衣服,“我去拿被子,你们先上去选房间。”
二楼的走廊铺着地毯,踩上去没声音。三间客房门并排开着,第一个房间摆着张单人铁架床,床头挂着幅梵高的《星空》复刻画;第二个房间是原木床,窗边有个小书桌,台灯是兔子形状的;最后一个房间最大,摆着张双人大床,被子是浅灰色的,看着就很软。
“我要这个兔子灯房间!”陈雨桐抢先冲进第二个房间,还不忘把林溪拽进去,“溪溪跟我睡!”
林溪笑着踹了她一脚:“谁要跟你睡?不过这房间确实不错。”
江驰盯着双人大床咽了咽口水:“那我睡这个大的?”
周珩推了推眼镜:“我都行,剩下那个给我就行。”他指了指第一个房间。
最后只剩夏唯站在走廊里,手里还攥着雾凇刚递来的睡衣——纯棉的,带着淡淡的洗衣液香味。雾凇从主卧走出来,看见他还站着,笑了笑:“剩下的房间都有人了?”
夏唯“嗯”了一声,有点不知所措。
“那你跟我睡主卧吧,我那床够大。”雾凇指了指自己的房间,门没关,能看见里面的灰色被子,“或者我去睡沙发,你睡主卧?”
“不用不用!”夏唯赶紧摆手,脸颊有点热,“我跟你睡就行。”
主卧比客房安静些,墙上没挂画,只在床头钉了块软木板,上面贴着几张照片——有雾凇小时候在雪地里的样子,有他和妈妈在机场的合影,还有张画,是用炭笔随便画的庭院秋千,笔触很像夏唯的风格。
“之前在画室看见你画秋千,觉得好看,就学着画了张。”雾凇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挠了挠头,“画得不好。”
夏唯的耳尖有点红,没说话,低头把睡衣换了。雾凇的睡衣有点大,袖子长到盖住指尖,带着他身上惯有的雪松香。
两人躺到床上时,中间隔着能再睡一个人的距离。窗外的月光透过薄纱窗帘照进来,在被子上投下淡淡的影。
“今天……谢谢你们。”夏唯盯着天花板,声音很轻。
“说了是朋友。”雾凇的声音从旁边传来,带着点刚躺下来的慵懒,“而且江驰他们本来就看李路不顺眼。”
夏唯笑了笑,心里那块紧绷的地方彻底松了。他侧过身,看见雾凇也在看他,碧色的眼睛在月光下像浸在水里的玻璃珠。
“快睡吧,明天还要上学。”雾凇帮他掖了掖被角。
“嗯。”
地下室的灯已经关了,客房里传来陈雨桐和林溪的小声说笑,江驰大概是累坏了,隔着墙能听见他轻微的呼噜声。夏唯听着这些声音,突然觉得很安心——像小时候和邻居家的孩子挤在一张床上睡觉,明明不是自己家,却比家里还放松。
他闭上眼睛时,感觉身边的人轻轻翻了个身,距离好像近了些。但他没在意,只觉得今天的月光和雪松香都很好闻,连梦里都带着点甜。
雾凇你总是这样,我要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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