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王府出来后张松没跟郑重说一句话、直接回家去了,郑重也没同他计较,摇摇头领着忧心忡忡的阿福回了府衙。
第二天郑重照常晨起早练,王崖看着他欲言又止;过后公干,书吏们见了他也不说话,行个礼匆匆避开。
阿福很是奇怪:“他们之前不还很热情吗,今天一个个的都怎么了?”
郑重耸了耸肩:“可能是知道我得罪至亲王了吧!不过不妨事,日久见人心,慢慢相处就好,他们现在怎么待我不重要,分内的事做好就行了。”
提起昨晚的事,阿福担心不已:“唉,只盼着咱们能在这里多待几天吧,不然连一个案子没办就回乡去了,多丢人……”
案子的事并没有困扰阿福多久,只是当事人大大出乎他的意料。忠义县大体还算太平,府衙事情并不多,大家因着至亲王府的事对郑重态度大大转变,平白叫人气闷。下午府衙没什么事,阿福便撺掇着郑重出去走走、散散心情,郑重正欲了解忠义县民风民俗,自然答应。
经过这些天的走访,郑重对这座陌生的小城已有了些许熟悉,主街上的摊贩们并非全都知悉他的身份,但对这个英俊的外乡人也印象深刻,一路上与郑重寒暄说笑的不少,还热情向他推荐了忠义县最受欢迎的小食--鱼汤馄饨。
“鱼汤馄饨?”
“对啊,就在城西北大榕树下,那馄饨又便宜又实惠、皮薄馅大,用鱼汤煮了、鲜得嘞!王府的奴才都常去吃的!”
“王府……”
阿福不由打个激灵,郑重却很感兴趣的样子:“果真这么好,那必得去尝尝了!”
两人顺摊贩所指沿街寻去,前往忠义县城西北。这里是县中不怎么宽裕的县民聚集之所,流水漂盆、蓬户遮岸,妇妪争竿、翁幼夺茅,吵吵嚷嚷、原本宽敞的街道也变得拥挤起来。
阿福皱皱鼻子:“这地方的东西能好吃吗?”
郑重揶揄道:“怎么,在京城待久了、忘了咱们蹲在街头吃面的时候?这些地方才有烟火气、才有人间至味呢!走吧,找找那棵大榕树!”
阿福边走边左右张望,一个没留神、竟撞到一位老人。那老人鹤发鸡皮、瘦骨嶙峋,佝偻着脊背倒在地上,拄着的竹杖也滚落。
郑重忙去扶那老翁,阿福也跑去捡那竹杖,郑重连连道歉:“我这家人莽撞竟撞倒了您,实在对不住,您可有受伤?可要去医馆?”
老翁扶着腰呻吟两声,还是摇了摇头:“没事、没事,人老了、眼也花了、没瞧见路,怨不得你们。”
“公子……”阿福跑了回来,搓着手有些扭捏,“竹杖掉河里了……要不,要不我去撇根树枝!”
郑重叹了口气,掺着老人俯身问:“老丈,您家在何处,看您腿脚不方便、我们又弄丢了您的拐杖,叫我们送您回去吧?”
老人抬头瞧瞧飘在水里的竹杖,只好道:“那就麻烦你们了,我家也不远,就在那边街上……”
郑重扶着老人朝他指的方向走,几个地痞凑在一起偷偷坠在他们身后。
“大哥,潘爷说的就是他们吧?”
“对,待会往死了打、但别打死了,知道么?”
“放心,兄弟们懂!”
地痞们看着郑重三人进了一条偏僻的巷子,他们相互看看、甩甩胳膊打算追上去动手,等跑进去一瞧,阿福和老人不见了踪影、郑重正负手站在巷子中央,笑眯眯地看着众人。
“各位找郑某有事么?”
跟在郑重身后的地痞有四个,见状一怔,全都看向他们的老大。老大听潘盛说这小子身手不错、又身份特殊,最好偷袭、打了就跑,没料会被抓个正着。他窘迫地擦了擦鼻子,呵斥道:“谁知道你是谁,怎么,这条路你开的、别人不许走不成,我们路过而已!”
郑重往墙边一靠、让出路来:“请。”
“请、请什么请,你让我们走我们就走吗,我们还不过去了!”老大招呼另外三个地痞转身退出巷子,“走,咱们从那边走!”
郑重看着他们略显狼狈的身影笑着摇摇头,转身有过巷子、走到路口,那里阿福和老人正在等候。
阿福觉得他们来者不善,忧心忡忡:“他们真的走了吗?不会再在哪里偷偷等着吧?您怎么没亮明身份呢!”
老人虽不明所以但颇为热心:“那几个是这附近的地痞流氓,经常拦路强抢财务,怕是看你们穿戴得好、盯上你们了!不如趁他们现在不在、去报官!”
“对啊!”阿福觉得这主意不错,“双拳难敌四手,他们四五个人,若再找来帮手,就是老爷在这儿也一人难挡啊!不如你先和老人家回家避一避,我去喊王捕头来、把那几个人抓起来吓唬一番!”
郑重倒觉得他们几个不是求财、而是替至亲王府来寻仇的,果真如此更不会轻易放弃。听老人家讲他们还常常侵扰百姓,叫王捕头来管教管教也是应该。
郑重点点头:“那你一路小心。”
阿福转身就跑、郑重继续扶着老人,老人颇为愧疚:“若不是因为我你们也不会被他们盯上,唉都怪我、都怪我啊!”
郑重俯身安慰:“您别多想,这事与您无关,何况是他们有错在先,怎能姑息?放心,我绝不会再叫他们欺负百姓!”
“你真是个好人啊!”老人边说边抬起胳膊,趁郑重不备猛然洒出一把粉末,郑重眼睛一暗、背上旋即中了一棍,他踉跄两步,心想,中计了。
郑重正在趴在床上闭目修养,忽听到房门被推开、有人蹑手蹑脚走到床边,他出手如电抓住来人小臂、睁眼一看,来者裹着斗篷戴着兜帽、只露出一双绵绵如春愁的眼睛,郑重有些苍白的脸立刻焕发神采:“阿情,你来看我!”
刘情拍掉郑重的手、摘下兜帽,又拿了软枕为郑重垫高身子,郑重忙招呼道:“你别忙、快坐下、我喊阿福进来帮忙!”
“别喊,我偷着来的!”刘情止住郑重、挨着床边坐下,目光掠过包裹厚实的双手、微微泛红的双眼、停在他额头缠的细布,怨道,“听说你伤得不轻,怎么还不沉稳些。”
郑重笑着晃晃脑袋:“头上没事、只是磕破额头流了点血,身上其实也没什么事,都是皮外伤,以前练功早习惯了。”
刘情看他精神不错,促狭道:“你以前练功也要套着麻袋挨棍?”
郑重只盯着刘情瞧,笑道:“棍子是没少挨,被糊眼睛、套麻袋倒是头一遭。幸好只是石灰粉、王捕头又来得及时,昨儿回来看了大夫,已经没什么大碍了,歇息两日就好。不过比起我,你看着更像挨了打呢,脸色怎么这么白……”
刘情被郑重直白的目光看得有些羞,不由偏过头,郑重却越看越觉得不对:“不光脸白、嘴也有些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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