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皇斗战队的比试结束后,史莱克学院不但每个人都顺利晋级到银斗魂级别徽章,团队等级直接上升到了金斗魂级别。在超额完成了大师布置的考核之后,众人还拿到了一笔不小的奖金。弗兰德院长“忍痛割爱”抽出一小部分作为教学资金后,将剩下的允许大家自由分配。性情豪爽的马红俊立刻提议前往索托城里最好的饭店好好庆祝一番,赵无极老师不顾弗兰德僵硬的笑容,“好心”提醒大家这场庆功宴由院长大人全权买单,孩子们的欢呼声更大了。见众人开开心心的点起餐,弗兰德的老脸差点没挂住,他仿佛看见自己的钱包在滴血。
弗兰德看着学生们欢欢喜喜吃过饭后回到学院又聚集在一块研究着什么的样子,偷偷叹了一口气。
他抠门这么多年自然是有原因的,自从大师来了之后亲自指导孩子们修炼,学院的伙食费、老师们的工资、各种训练设施,还有那些昂贵的药材,账上的数字如流水般哗啦啦往下掉。再这么下去怕是在孩子们毕业之前,学院就要因为教育资金负值直接关门倒闭了。
事关学院生死存亡,他必须得和大师商量商量下一步学院该如何优化教育方针了。
另一边操场上唐三正在教众人如何使用他新制作出来的一批暗器,自从上次从星斗大森林回来后,唐三就委托了几位资深的铁匠来帮忙打造防身的暗器,他给史莱克众人每个人都配备了两种特殊的机括武器,一种是利于攀爬的飞天神爪,还有一种是极具杀伤力的诸葛神弩。
“大家都明白这两种武器的使用方式了吗?”除了唐隐因早对唐三的暗器有所了解而显得不太感兴趣外,其余众人无一不对这般精密的机械充满好奇。尤其是宁荣荣,表现得比其他人都要兴奋。
“早就听闻三哥入学时对赵老师那一战用过的那些奇特的武器。没想到三哥还能做出来这种我们也能用的,有了这个我岂不是连魂帝也能搏一搏了。”
“想什么呢,小三都说了,暗器要出其不意才叫暗器。”
宁荣荣看着手中这把能够一次贯穿数道墙壁的弩弓,眼中灵光乍现突然想到了什么。一时激动地抓住唐三的手臂。
“三哥,你有多少这样的武器,哦不,你现在能做出多少把?”
除了唐隐外,从未被其他异性靠的如此之近的唐三不经意地微微皱眉,想要后退一步与她保持距离。可是宁荣荣似乎并未注意到唐三眉间闪过的一丝不适,她现在很迫切地知道唐三是否能够给她提供更多这样的武器。
“你要这么多暗器做什么?”
“三哥,我保证我没有其他恶意。你知道的,我的家族直系弟子大都是辅助系魂师。如果没有其他的战斗系魂师在身边,几乎毫无自保的能力。我想,如果三哥你愿意出售给我,或者说出售一部分给七宝琉璃宗,未来七宝琉璃宗一定会感激不尽的。”
原来是生意上的事,知晓了宁荣荣意图的唐三放下心来。
“我们是朋友,朋友之间无需说这样的话。”唐三稍稍用力,挣脱了宁荣荣的手。
“抱歉,三哥,是我有些激动了。”察觉唐三似乎很拒绝自己的肢体接触,宁荣荣脸上闪过一丝愕然。要知道她可是同龄人当中数一数二的美人,又是家中娇生惯养的小公主,从小到大只要她稍微抛个媚眼撒个娇什么的,几乎没有哪个男生会如此直白地拒绝。见唐三不买账,宁荣荣心里自然有些不是滋味。
“无妨。”
两人简单沟通了几句,唐三表示他也是最近才刚刚做的,手里的实物并不多,等他做好几种样品自然会给她带回去试用。
宁荣荣还准备问问唐三是在何处学得制造暗器,想要了解更多唐三的这些惊奇的秘密时。不知何时出现在两人身边的唐隐一把抱住了唐三的整个臂弯,以一种不容抗拒的态度快速拉走了唐三。
“哥,先别研究了,刚刚老师说他有要事找我们。”
“哎,小隐你慢些。”唐三甚至来不及和几人打声招呼,随着唐隐拉着她往教学楼的方向跑去。
刚一离开众人的视线,唐隐果然立刻随便换了个方向。只是脚步依旧没放慢下来,早就看出唐隐意图的唐三也不出声制止,任由两人往学院的边缘跑去。直到唐隐拉着他,两人都快走到村民那边了,她才松开唐三的手,也不开口不回头独自一个人就往前走去。
“小隐?”唐三知道往常唐隐一搬出大师来肯定是有什么话想单独和自己说,或者只是找个借口离开。像这样沉默着独自生闷气的情况,却是少之又少的。
“哥,你真要把暗器卖给荣荣吗?”
“嗯?你不同意哥哥这样做吗?那我就不卖……”
“不是的,我没有不同意。”
那些暗器是她看着唐三一笔一划画出图纸,锤炼出部件,再一一拼接出来的,还有一些暗器上的毒药是由她制造出来后一点一点涂抹上去的。似乎潜意识里她把唐三的暗器当作属于两个人的东西,如果只是送给朋友倒是无妨,但是如果大量流入陌生人的手中,就有一种莫名不爽的滋味。
就好像独属于她的什么被别人抢走了。
特别是刚刚看见荣荣那般亲密地挽着唐三的胳膊时,两人热火朝天地谈论着她和唐三说过的话题,想起自己曾经在唐三身后去试图学习拼装那些枯燥乏味的零件,只可惜三分钟热度不到就开始在一旁打瞌睡。尽管她确实没有荣荣那般对暗器充满了热情,可是就是有种心里被什么堵住的感觉,还有一丝丝无名的恼火。于是在这种情绪驱使下,她这才一时冲动把唐三单独拉到这里来。
“那是为什么?”
“我只是觉得,那些暗器都是小三辛苦做出来的……本是属于哥哥和我的,现在却要出现在陌生人的手里。”
对他人来说那些暗器只是花钱买来防身的死物,而对于唐隐来说那些暗器承载着两人共同的重要的回忆。唐三瞬间就明白了他的妹妹是因为什么不开心。
“如果小隐在意的话,哥哥就不卖了。我可以和宁荣荣解释清楚。不过是要给七宝琉璃宗卖个人情的事,我相信她不会在这件事上和我们计较得失的。”
“哎呀,我也相信荣荣的品格。”见唐三立马就开始认真思考如何拒绝的事,唐隐赶忙打断唐三,一个转身主动扑到唐三的怀里。“我只是,有那么一丢丢,就只有一丢丢不开心而已。”唐隐眯起眼,拇指和食指比出“一丢丢“的手势强调道。“再说了,哥哥,有钱不赚才是傻子呢。价格方面还没和荣荣谈吧,我们可以在一般基础上提高一点点,比如,暗器上的毒药另算。”
见唐隐一边撒娇一边强调自己的“不在意”,唐三知道她这是抒发小情绪呢。一只手臂拢了拢唐隐的腰部,另一只手伸出食指在怀中人的鼻尖上刮了一下,“你这个小财迷。”
“我这是向咱们敬爱的院长大人学习了生财之道~”
两个月的休假期过后,在弗兰德院长和众位教职工的商议之下,听从了大师的提议。史莱克众人包括所有的老师学生在内,搬离现在的小村落,一同前往天斗皇家学院。以现在史莱克学院的资金状况,想要让这些孩子们拥有更加适合每个人修炼的拟态环境,唯一的出路就是集体并入硬件设施更完善的其他高等学院。
弗兰德看着学院门口那座写有史莱克学院字样,看起来有些破败的牌匾,心中不免百感交集。学生们在学院生活的时间虽然不长,但是也是众人心中最重要的起点,即使是多年之后,他们依旧不曾忘记他们在这片破落的小村庄里学习与生活的记忆,也是在这里他们凝聚一心,成为了真正的史莱克八怪。
天斗皇家学院远在天斗帝国皇城圈内,他们需要穿过两个王国的境内才能到达,可见这趟路程并不轻松,还好在出发前储备充足。只是除此之外,这位精于算计的院长大人在赶路的途中又看中了另一种赚钱的方式。
赌斗。
只要有斗魂场的地方,就一定会有赌局,斗魂场的收入除了基本的门票茶水物品收入外,主要资金收入就是来源于赌局。往往比赛双方等级悬殊越大,赌注越高。正规的斗魂场比赛一般会设立两种制度的比赛,第一种就是唐三他们参与过的分级比赛,这类比赛的赔率不会很高,来宾更看重队伍的连胜情况以求稳;而另一种就是不顾生死的越级比赛,这里的参赛选手往往都是穷凶极恶的亡命之徒,不仅仅是选手在享受战斗中的血腥与死亡,观众也会为了一场豪赌倾家荡产。
直到这天弗兰德带着史莱克学院一行人来到西尔维斯城斗魂场的报名处时,主办方却因为实在是没见过三十级的金斗魂团队而拒绝了他们的参赛,让院长大人白期待了一场。而就在弗兰德准备带着众人回旅馆时,大师却允许他们参加一场越级比赛。只是在报名前,大师单独叫来唐三叮嘱了几句,唐三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但很快明白了大师的用意,随即点了点头。
大师便放心地叫来众人:“记住,你们的对手尽是凶残之辈,不需要留手。越级比赛不限手段,要用最快速度解决对方。如果出现意外变故,立刻跳下斗魂台,宁可认输也不能有丝毫损伤,明白了吗?”
众人:“明白!”
“团战斗魂,史莱克战队,越级挑战凶神战队。斗魂开始。”
主持人口中最后一个字吐出的同时,凶神战队的队长大喊一声:“撕碎他们。”
唐三眼眸一暗,简短有力的声音紧随其后:“放——”
众人齐手抬起已经上好机簧的诸葛神弩,随着金属碰撞发出“嗡——”的一声,大片地黑影如同群蜂舞动,血雾凝聚成的烟花从凶神战队队员们身上炸开,身体在惯性的作用下踉跄着前冲了几步后轰然砸向地面,他们甚至来不及意识到死亡的恐惧,就已经彻底失去了意识。唯有场地上鲜血蔓延着的染红了昭示着这场迟来的代价,宣告着恶之花的枯萎。
为了让孩子们深切感受到死亡一词的重量,大师没有告诉任何一个人这场意料中的比赛结果。
在大师向唐三确认诸葛神弩的杀伤力时,唐三便有几分猜测。在对手失去气息时,唐三心中并没有太大的波动,况且他两世为人,早在前世时他就已经为了保护唐门利益不得不杀死那些闯入唐门的杀手,若是那时候不动手,死的就是自己了。
朱竹清是几人当中第一个清醒过来的,几乎没有任何停留的,转身就向斗魂台入口处跑去,一只手用力地捂着自己的嘴。
第二个跑出去的是宁荣荣,紧接着是奥斯卡、马红俊。小舞的脸色发白,强撑片刻后沉默着转身离去。
“我去看看竹清。”戴沐白的声音有些僵硬。主持人断断续续地宣读完比赛结果后,他立刻转身离开。
唐隐在朱竹清跑出去后有些茫然得转头看了她一眼,然后就一直低着头看向自己手中的黑匣子。无论是主持人宣读比赛结果的声音,看台上嘈杂的议论声都在渐渐远去,恍惚中她仿佛看到手中的黑匣子变成了一把染血的木制匕首,而那木匕首在瞬间又变成了闪着银光的刀刃,在雨夜的惊雷中映射出一道黑红色的影子,瞳孔猛然收缩,忽地将匣子丢了出去,蹲下身子捂住耳朵,身体在不停发抖。
唐三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唐隐异于其他人的表现让他立刻想起幼年时唐隐经历的那场意外,那之后唐隐就仿佛完全忘记了当天的记忆,他也不敢再继续追问。至于那天清晨究竟发生了什么,除了她自己谁也不知道。
“小隐,哥哥在,别怕,哥哥在这。”明明唐隐已经是个十几岁的少女了,蜷缩着身体微微颤抖的模样,仿佛又变回了那个四五岁时脆弱得连稍稍大点的风都能吹倒的稚童。唐三的心也跟着揪成了一团,他怎么会没想到,他不该想不到的!蹲下身的唐三手掌伸出又缩回,最后又轻轻放在她的肩上。只是这样微微的触碰,都能感觉到唐隐一瞬间激烈的反应。
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雨声渐渐消失,唐隐抬起头来。
“它……它死了吗?”
“嗯,他死了,小隐别怕,我们安全了。哥哥带你回家,我们回家。”
“好……”
唐隐紧紧抓住唐三另一只手,在他的牵引下一步一步离开斗魂场。直到两人走到后场,唐隐脸上才恢复了几许血色,意识也逐渐清醒。只是她一刻也不肯放开唐三的手,同样唐三也寸步不离地十指回握着。
这时大师和弗兰德等老师们也缓缓走到后台安慰着几人,本就是年纪不大的孩子,生平第一次手上沾了人类的鲜血,多多少少都有些生理或是心理上的应激反应,但是总有一天他们会完全适应这样的感觉,在魂师的世界里,这是必须要经历的生存之道。
晚些时候,在经过了老师们的开导,众人回到了酒店各自的房间休息,他们需要一些时间来独自消化今天的事情,今晚注定是无眠的一夜。唐三和唐隐则在主厅稍坐了一会,两人迟迟都没有回去自己的房间,期间大师过来看望了两人,见唐隐的状态已经好了许多也就放心回去了。
“小隐,饿不饿,要不要去吃点宵夜?”
唐隐摇摇头。
“哥,这是你第一次杀人吗?”
唐三怔住,在小隐面前,他不想撒谎。
“不是。”
“这样啊。”难怪小三看起来比戴老大他们都要冷静。
“小隐,你会怕这样的哥哥吗?”
“不会,哥哥就是哥哥,如果哥哥是为了保护什么重要的事物杀人,那小隐也会做出同样的选择。当然如果遇到像今天这样,一心想要杀哥哥和我的家伙,我也会毫不留情的杀回去的。”
“不可轻易招惹是非,如有主动侵犯者,许以雷霆还之。这是哥哥你教我的。”
说罢唐隐摆出一副誓要痛扁对方的表情。比起其他人,唐隐对杀生的事情看得更开,世俗的道德枷锁对她而言并不是很重,只要不涉及身边人,她是没有什么太大的心理负担的。这一点上兄妹俩几乎是如出一辙,唐三自然是以原来在唐门的思想道德为标准。如果对方是“自己人”那就一定是会保护的,而“??是敌非友”之人则需要随时保持防备和警惕。
听见唐隐一板一眼说出这句他曾经在心中默念无数次的“唐门门规”,唐三不禁失笑。
“这句是你刚学会用「共魂」时偷偷听去的吧。”
“明明是哥哥你当时自己主动念出来的,我可没有偷听。”
“那小隐要不要听唐门的其他几条规则?”
唐隐蓝青色眼睛一亮,唐三就知道她的好奇心被成功勾起来了。
“这一条,和今天老师要告诉我们的道理本质是一样的。”
“确定对手是敌人,只要其有取死之道,就不要手下留情,否则只会给自己增添烦恼。”
对敌人心慈手软,只会害了自己和身边人。所谓化敌为友只会在并没有到达“仇敌”的情况上发生,真正的敌人是不会成为朋友的,最多只会成为暂时的“合作者”。当共同利益即将瓜分时,就是伪装的面纱被撕开的一幕。
“我知道了哥哥,放心吧,以后我不会再怕了。”
唐三心中了然,鬼使神差地捏了捏唐隐的脸。不知道是叹息还是感慨,似有些酸涩,却又有些欣慰,“我的小隐长大了。”
“哥哥你才知道啊。”唐隐挽着唐三的手臂将头靠在他的肩膀上,“就算我长大了,哥哥也不能把我甩掉啊。”
“难不成你还想粘着哥哥一辈子不成?”此刻唐三的脸上露出了连自己都想象不到的笑意。
“那又怎么样~谁敢说不!”
“好好好,你说是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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