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障漫溢，四周的建筑物都渐渐蒙上了一层薄绿。
刺鼻的腐蚀味随之而来，毒气愈发地浓，像一个巨大的盖子罩住了整片天。透过远处的雾，还隐隐约约能瞧见一朵正在空中摇曳的海棠花。
死缠烂打。
女人轻嗤了声，手中发力，压了压抵在褚呈江眉心的刀，那劲若是再大点，怕是能直接捅进去。
温热的鲜血从眉间渗出，斜斜地滑过鼻梁，落到下颚，在褚呈江沾了灰的面庞上画了一道刺目地红痕。
“咳咳。”
失血过多，褚呈江眸子也跟着失了神，身上的伤势尚未全愈，方才又毫无防备的遭了一致命之击，新痕旧痛接连发作，连喘气都如烟熏火燎般难受。
她紧摁血洞的手指泛白，强忍着浑身痛苦地痉挛，靠到墙上，无力地望着那张熟悉的脸，“你，到底是谁？居然能伪装成阿绫的模样来骗我……”
“将死之人知道这么多还有什么用呢。”女人轻蔑一笑，举起匕首，在褚呈江身前比划了几番，像是在思索该怎么把她给开膛破肚。
看见对方的动作，褚呈江眸色渐深，背在腰后的五指弯曲，掌心汇聚煞力，她开始有意识地放轻呼吸，让自己不再那么难受。
很显然，她已经准备好和对方鱼死网破了。
但下一秒，女人却停住了动作，不是因为心软了，而是因为她想到了一个比直接杀了褚呈江更好玩的方法。
她忽然开口道，“不过，咱们两个也勉强算是熟人。你的临终遗愿，我说说倒也无妨，毕竟天天都裹着这身皮囊，我也是难受的紧。”
“熟人？”
女人笑而不语。
似乎想到什么，褚呈江抬起手，抚上自己还在发烫的眉心，因疼痛而颤抖的指尖沾上点点湿润，她捻了捻手中的血。
顿时，一种细微地刺痛从指尖传到心脏。
该死，那把匕首上淬了毒！
等等！
这个气息，好熟悉……
褚呈江把染血的手送到鼻下嗅了嗅，那股精粹地气息霎时令她精神一振。
是神力。
法则降雷劫的那天，她恰好在煞气能感知到的范围极限内，探查到过这股神力。
只不过，这气息之人在百里之外，她就没太注意。没成想，这本尊竟然一直在她身边。
“一回生，二回熟，怪不得你说我们是熟人，想必那天在武魂城外围的人是你吧。”
褚呈江顿时忌惮起来，面露不善，“看来你早就盯上我了。若那天我没被雷劫劈得粉身碎骨，恐怕你这只黄雀就会当场跳出来断掉我最后一口气。”
女人撩拨着耳后金色的长发，娇媚的笑了笑，道，“真聪明。但纠正一下，我可不是血脉低下的黄雀，而是…凤玄神鸟。”
呵，又是神界派来的。
褚呈江翻过去一个大大的白眼，“我管你什么鸟。反正你和那个闾相戊一样的莫名其妙，也是突然间要杀我。”
“但细想之后却又没有任何缘由，因为我从未与你们当中一人有过仇怨。”
越说越火大，褚呈江手扒在墙上，咬牙使劲站了起来，道，“所以只有一种可能，是有人在背后指使你们。但是，它为什么要杀我？”
“……”
话在风中荡了又回，沉默在空中静静流淌。
良久，凤玄才摇了摇头，饱含深意的吐出一句话，“你生来便有罪。”
“你什么意思？”褚呈江气得险些冲上去。
“字面意思。”
再等她要追问时，就见凤玄闭上了眼，一指抵到唇边，低喃吟语着古老的语言。
紧接着。
它身上发出淡光，全身皮肤就如同吹气球似的鼓了起来，而后变得极薄，肌肤暴露在外，其下的经络血管都清晰可见，骨骼也相互挤压着变了形状。
就这么一呼一吸间，那原本曼妙有致的身段变得扁平，形体高挑瘦长，一头及腰的金发化为火红，贴着头皮，齐整的披在肩上。
睁开双眼，两颗赤色兽瞳由圆而竖，双眼细如燕尾，长而窄，淡色无颜地嘴唇薄成一片，如刀刃似的锋利。
淡光隐匿，一名陌生的红发青年出现，它扭了扭脖子，发出一声惬意地喟叹，“嗯，这样就舒服多了。”
恩？
“你你你！你怎么！”
褚呈江惊得半晌说不出话，只觉得眼前一黑，很难说，毕竟距离上次把她吓成这样的时候，还是八年前。
凤玄细指卷着自己的发尾，对她的反应感到好笑，“为何露出这副表情？”
“呵呵。”
褚呈江先是干笑两声，然后就笑不出来了，“虽然从外貌看不明白，但你可千万别告诉我，你其实是个男人！而且还用同一个勺子喂我喝药！”
说罢，褚呈江只觉得心口的伤更痛了，眉头紧锁着，脸色铁青，像是马上就要把之前喝过的药都吐出来。
“……”
我长得有那么恶心吗？
凤玄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瘦削的脸，好一会，才道，“非也，我并无性别之分，也无性别倾向，若非要有个定位，则，我介于男女之中。”
“呃……不好意思，太监我也是不能接受的。”
“你这家伙。”红发青年忍无可忍，一拳头砸到她脑袋上，“去死！”
“再乱讲话我现在就杀了你。”
俗话说得好，识时务者为俊杰。
褚呈江果断闭嘴，本来她只想与对方扯扯嘴皮子，好拖延时间让伤口的血慢慢止住，没成想直接把人给聊恼了。
狐眼一眯，褚呈江选择大起胆子，道，“我赌你肯定有事求我，不然你早就捅我第二刀了。”
凤玄嗤了一声，“你说的没错，不过，我不是求你做，而是你必须做。放心，只是杀个人罢了。”
“嘁，凭什么？我才不干。”
意料之中的回答，凤玄轻蔑地笑了声，随即把手伸进袖中，取出一个玉瓶，递到褚呈江面前，“要不要猜猜看这里面的东西？”
洁白的瓶子在褚呈江眼前晃动，伸手抓过，嘴角一扯道，“我猜里面装着只有聪明人才能看见的"皇帝的新衣"。”
边说着，就抹去了瓶上的封印。
霎时间，玉瓶剧烈摇晃起来，一股力量骤然涌出，爆出阵阵灼热之气，水汽蒸腾，化作璀璨地清流溢出瓶口。
褚呈江惊讶不已，眼看着玉瓶就要脱手飞出去，她将魂力注入其中，不过两三息，瓶子就像被安抚住似的，倏地停了。
于是褚呈江往那瓶子里瞧，没想到闹出这么大动静的，居然只是一滴金色的血液，此刻它正安稳地待在原地，散发出纯粹又古老的气息。
“金乌神血！”
仅仅一眼，褚呈江就认了出来，紧接着，各种可怕想法在她脑海里浮现。
她手紧攥着瓶身，整个身体开始不受控制的发颤，声音也变得短促而颤抖，“你，你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这就着急了？”
凤玄像是怕她怒火烧的不够旺，指指自己的脑袋，又道，“我可不止有她的血，我还有她的记忆。”
尾音刚落，褚呈江就冲了上去，一把揪住红发青年的衣领，怒意不断在她心头涌动，翻腾，几乎无法遏制，“你对她做了什么！”
靠的近了，凤玄能清晰的感受到褚呈江身上浑重地血腥气，浓郁地杀意，以及通过对方手臂缓缓爬上它身体蚕食它魂力的黑雾。
凤玄面无表情，把刀再次抵上褚呈江的胸口，“给你一秒松开我，否则……”
话还没说完，它就感到领口一松，心下正疑惑时，用余光一瞥，视线内竟猛地出现一只沙包大的拳头朝它脑袋挥了上来！
“砰！”
毫无预兆的一击，打的凤玄眼歪体斜地倒飞了出去，摔在地上，匕首也掉到了远处。
还没等凤玄发怒，褚呈江快步走来，扯起他的衣领，对准脸一拳又一拳，如雨点般的拳头打得它根本没有还手的机会。
不过，这胡乱发泄的打法也十分伤身体，褚呈江胸口将要愈合的伤口给扯开了，随着她手臂的起落越变越大，痛得她动作一滞。
凤玄忙抬手护住眼睛，趁着褚呈江露出破绽的瞬间，神力涌动，手握成拳，与那染着血红的拳头对撞！
轰——！
只听咔啦的脆响，褚呈江的指骨在那瞬间断裂，整条手臂也跟着失去控制，像被斩断了似的垂落下去。
闷哼一声，褚呈江踉跄后退几步，强忍着痛，扯下腰间的布料，用嘴叼着，单手将其缠在胸前，快速做了个简单的包扎。
此时她已算废了一条手，只能一边按住自己肩膀，一边艰难地维持身体的平衡。
“非要吃点苦头，你才知道要好好听我说话是吧。”
凤玄冷哼一声，将额前的发捋到耳后，露出眉心绯红的神印，上面已经裂开了一条缝，点点星光从封印里溢出，想必是方才使用神力导致封印被冲破了。
似曾相识的场景。
褚呈江忍痛把错位的胳膊按回去，神情冷厉，“难道你也要像闾相戊那样过度使用神力引来天道，毁灭整个杀戮之都，最后用玉简脱身么。”
这不是个疑问，而是肯定的语气。
“护身玉简可不是烂大街的东西，不到万不得已我是不会用的。”
凤玄傲气的昂起头，那双赤色竖瞳里满是对生命的漠视，“更何况，毁了这地方又能怎样，我的命可比那些人类要高贵的多。”
“不过我不允许自己沾上人类脏污的血，所以这个刽子手还是得你来当。”
他说罢，手指对躺在地上的匕首一勾，将其收回入怀中，又抬手摸了摸自己红肿的脸，眼中愤怒尽显，但胸膛几经起落之后，却又裂开唇笑了。
那变幻无常的表情属实诡异，看得褚呈江冷不丁打了个寒噤，骂道，“神经病，生气就生气，你笑什么？”
“我在想，你知不知道动手打了我，你的阿绫也会遭到相应的报复这件事。”
“我的本事你也看见了，我能取走她的血，能拥有她的记忆，那我也能让她死，或者生不如死。”
“你！”
听到它的话，褚呈江又想动手，但还是忍住了，她强压怒火，“你最好别这么干，你的要求我答应，但我也有要求。”
“呵呵，我说了，这不是要求也不是请求，你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我只能保证乌清绫会安稳的活着。”
“所以，你是答应呢？还是，答应呢。”
褚呈江真是恨得牙痒痒，拳头一攥再攥，最终还是妥协了，“你要我杀谁？”
凤玄露出一个淡淡的微笑，它转了转手中的匕首，侧身，抬手指向远处，“她。”
顺着对方目光所至的方向看去，当那道身影出现时，褚呈江的瞳孔顿时一缩。
不知何时，铺天盖地的毒雾已悄无声息地包围了两人所在的整个区域。
雾中少女容色旖旎，她徐步朝两人而来。手中托举的海棠花似火般燃烧地红，即使是隔着几百米距离，也能感受到它散发出的暴戾恣睢的气息。
“叶泠泠…”
褚呈江脸色忽得更白了，她对上凤玄玩味的表情，惊慌道，“你要我杀了她？”
“没错。”
“可她救过我！”
“与我何干。”
凤玄把手中的匕首丢到她怀里，逼迫道，“要想你的阿绫活命，那就按我说的去做。反正死在你手上的人也不在少数，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
对方说的都是事实，褚呈江无法反驳，她看着掌心里淬了毒的匕首，一种对实力的渴望从心头涌起。
她要是能再强大一点就好了，强大到没有人敢让她做违背自己内心的事，强大到能保护身边的所有人，强大到不再为活下去而痛苦！
但现在，她还没有这个能力。
缓缓吐出一口气，褚呈江整理好心情，紧紧握住刀柄，把它藏进衣袖里，才艰难地迈动腿朝远处走去。
风愈发的大了，吹得地上尘土飞扬，蒙蒙雾雾的看不真。
呼——
看着褚呈江单薄的背影，凤玄抱着手臂，笑容虚伪又恶劣。
“……”
褚呈江步子迈的很小，走的也缓，垂着脑袋，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良久，她才站到少女身前，那双一向闪烁着狡黠的眼睛，此刻却黯淡的很，犹如一摊死水再也泛不起波澜。
“怎么弄成这个样子。”
叶泠泠牵过褚呈江的手，从怀里拿出帕巾，轻轻擦拭她手上的血，关切道，“眉头皱成那样，是不是受委屈了？”
“呜…”
刚开口褚呈江就没忍住，她鼻子一酸，嘴里发出小兽似的呜咽，“我，我，我……”
“别着急别着急，你慢慢说。”
褚呈江眸中氤氲着雾气，那一瞬间便红了眼，她摇摇头，没再开口，径直把人拥住。
叶泠泠愣了愣，也跟着回抱，随即就听见头顶传来褚呈江压低的声音，“对不起，它用阿绫要挟我，要我，要我杀了你。”
聪颖过人的叶泠泠仅靠这两句话便能明白一切，她立即抬手止住褚呈江欲言之势，“好了，我知道了。”
“知道什么？”
“没事，你受了伤肯定疼坏了，要不要休息一下？”
没等褚呈江开口，一股浓烈的花香就侵入了她的鼻腔。
她没力气抵抗，只觉得浑身暖洋洋的，伤口也不疼了，脑中袭来一股前所未有的困倦感，看着面前的少女重影叠叠，眼皮一沉，昏倒在对方怀里。
你做不出的选择，那就让我来。
叶泠泠把人扶到墙边靠着，她起身，看着不远处走来的红发青年，深蓝色双瞳里划过一丝阴狠，“要挟一个十四岁的孩子去杀人，这就是你自诩高尚的做派？”
凤玄满不在乎的道，“她又不是没杀过，有什么好上纲上线的。”
顺势伸手一勾，褚呈江袖腕处的匕首就刺破布料飞了出去，落回它手中。
“没想到一个照面她就被你放倒了，真是白费我那么多口舌，看来还是得我自己动手，真麻烦。”
凤玄手指在眉心一抹，神印再度裂开一点，它眼底爆射出精光，纵跃如飞，掌心涌出熊熊燃烧的魂力，皆化作利刃投掷而出！
莲步生风，叶泠泠迅速拉开距离，身上律动的魂环接连亮起：黄黄紫紫黑，她素手展开，如血染的海棠花飘摇升起，变大，护在她身前。
“呲呲呲呲呲——”
利刃燃烧着，尽数刺进海棠花内，并高速旋转起来，想要冲破挡住它的阻碍。
眼看防护即将被攻破，叶泠泠看准时机，手指立即攥紧，海棠花的花瓣也跟着合拢包住所有的利刃，随着她心念一动。
身前血红色的海棠花拔地而起，带着那可怕威势直冲对手。
凤玄则是避也不避，手中光芒闪动，掌心那柄短刃疾速地朝海棠花去，一道赤芒，一道红光，两两相撞，爆发出惊人的气浪！
而那激射而出的匕首像是击中了爆炸点，只听轰地一声巨响，巨型海棠花在半空中猛然炸开！
一股强大的冲击波席卷了整个广场，匕首被震得飞了出去，不知所踪，浓烟与毒雾交融在一起，几乎呛得两人喘不过气，睁不开眼。
“呵，就这点能耐还想击败我不成？真是笑话。”
凤玄朝面前迷雾勾了勾手，半晌，任何动静都没有，它连忙放出感知，浑厚的魂力顿时覆盖了整个地界。
令它意外的是，这里竟一个人类的气息都没了，连着之前还躺在墙角下的杨无敌也不知所踪。
“好，真是好。”凤玄怒极反笑起来，它要杀的人居然趁着雾大看不清的时候跑了，还顺走了它的武器。
“你以为你跑了，我就抓不到你了吗？”
说着，它就迈开步子，脚掌用力蹬在地上，身体像弹簧一样猛地向上跳起，跃入空中。
忽然间，一道苍老而厚重的声音从它耳边传来，“没想到太阳神的手下居然有空光临我杀戮之都，迟迎，迟迎。”
一语便道破了它的身份，凤玄身体瞬间紧绷，而当它转头看见那人时，脸上再没了笑。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整个杀戮之都最强的存在——杀戮之王，同时也是罗刹神的信徒。
杀戮之王踏空而来，他穿着一件血色长袍，全身都包裹在一件巨大的立领猩红色披风之内。头发和眼睛都是血红色的，远远望去，仿佛一道血影。
“该死，大意了！”凤玄下意识就要跑，可它却发现自己的身体好重，想要施展的魂技也使不出。
这显然是杀戮领域的能力，和杀神领域不同，在此领域范围内，对手所施展的魂技全部无效，包括魂骨的技能。
杀戮之王负着手走来，高大的身体挡在它面前，这时，它才看清对方苍白的面容，不显老态，只中年人的模样。
“既然来了，就别着急走。”一只大手重重拍在红发青年肩上。
顿时，如有万吨的力量压了下来，凤玄痛苦地屈下膝盖，它根本反抗不了，想要破除神印也做不到，只能被迫承受着。
杀戮之王又抬手摸摸它秀气地脸颊，调笑道，“还没玩过这么漂亮的男人，只要你乖乖听话，我保证罗刹神会很满意你的。”
凤玄顿时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它怒斥，“滚开！别用你肮脏的手碰我！”
“也不知道你的血是什么滋味。”对于这只小鸟的叫骂，杀戮之王根本就是充耳不闻。
他抓起对方白嫩精瘦的手臂，张嘴就咬了下去，锋利地尖牙长达八厘米，直直穿透了那只手，霎时间，大量鲜血喷涌而出！
“啊——”
凤玄痛苦地嚎叫着，它的恐惧如潮水涌上心头，赶紧将所有力气都击中在另一只手臂上，手指艰难移动到腰间，它奋力用手握住那枚红色玉简。
在捏碎玉简的同时，凤玄无比愤怒的喊道，“卑鄙的人类！你会为此付出代价！！”
话落，它就化作一道流光消失了。
地面还残余着一些半干的血，杀戮之王伸出猩红的舌头贪婪舔舐自己的尖牙，他刚咽下的那些血液已经化为精纯养料，正在不断滋养他的身体。
想必只要吃了那只小鸟，他登顶神位就不是奢望了。
真是可惜啊，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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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剧场
褚呈江：感恩的心～感谢有你～感谢泠泠姐救我命～
叶泠泠(笑而不语)
杨无敌：so? 我也是你们play的一环?
褚呈江：你这不没死呢嘛。
杨无敌：呵呵，呵呵呵呵……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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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8章 无法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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