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斗崇文,星罗尚武。
这是两国之间不争的事实。
两大帝国所属疆域辽阔,拥有百万雄师,下辖数个王国,千百年来一直处于对峙状态,发动的大大小小的战争不计其数。
星罗帝国的综合实力可谓最强,由它们残酷的帝王选拔方式就能看出,强大的力量都牢牢掌握在了皇室手中,根本不给其他势力趁虚而入的机会。
皇室之间的争斗可不比小儿打闹,那是真正的没有硝烟的战场,一个不小心就会掉脑袋。
轻则被废掉武魂流放边疆,重则失去性命。绝大部分角逐皇位的失败者,都会消失。
对他们来说,这场皇室争斗中,让对方死亡才是最明智的选择。
这次戴沐白回去,肯定会遭殃。
说不定,已经被软禁了。
褚呈江做好最坏的打算,快速进入星罗城。
尽管中午烈日炎炎,却依旧能看见在城内外巡逻的士兵,他们身披厚重甲胄,却面容严肃,没有多余神情,显然是训练有素的军队。
与天斗皇宫的"松散"不同,这里的宫殿壁垒森严,四周都派有重兵把守,长矛锋利,若是有人不怀好意,那必定是会见血的。
外围突破肯定不是不行的,那就只能从内部渗入。
褚呈江眸光一冷,死死的盯住交接班时那最后一个人的位置,空档不多,只有两分钟的时间。
她需要打晕,拖走,换衣服,最后悄无声息的混入其中。
这很难,但并不是不可能。
热浪袭人,褚呈江额头冒出细密的汗水,在一处阴暗下隐蔽住身形,等待许久,终于又看见刚才那支队伍走了过来。
为首的长官高大魁梧,如同野鹰般冷冽的目光,扫过四周所有令人起疑的位置,可能是重复太多遍了,那匆匆一眼,并没有察觉到怪异的地方。
在他转身的瞬间,一个黑影迅速掠出,掳走了他队伍最末尾的那位士兵,带到黑暗的角落敲晕。
为了保险起见,她还专门抹了点黑黝黝的墙灰在脸上,用来模糊与原来那个士兵毫不相干的精致五官。
再换上属于星罗帝国士兵的纯黑厚重甲胄,只露出一双标准的狐狸眼和轮廓分明的下颚,趁着队伍还没走远,她快速跟了上去。
据她观察,皇宫内外会每三个时辰换一次班,将门内外的军队相互对调,为得就是利用不同人的观察能力,发现更多微小的问题。
跟着队伍踏步巡逻了差不多半个时辰,褚呈江也逐渐融入进去,蹬地铿然有声,就是拖握长矛的姿势不太标准,领头的长官老说她身上有股杀气。
到了交接班的时刻,要清点人数,褚呈江看着从前面走来的长官,稍稍倾斜了一点手中长矛的位置,要是被发现了,就能打倒一个是一个。
鹰眼长官站定到她面前,微微仰头,皱眉,“这脸怎么这么脏,差点让我认不出来,下岗之后记得去洗洗,别让人看了笑话。”
然后伸出手,认真帮褚呈江带歪的头盔给正了正,并且绑好了小臂上松散的护甲,才满意的拍拍她的肩。
原本绷着的脸展现出一丝柔情,声音浑厚带着关切,“看来是长高了,难怪会系不紧。”
或许对于他们来说,士兵就是他们的孩子,只有真正爱护自己士兵的长官,才能发现这所谓的"成长"。
褚呈江不敢说话,只是点头,看着鹰眼长官继续走到队伍前面,带领他们走进了皇宫,便松口气,也迈开了脚步跟上前。
正红朱漆的大门,高有六丈,人站在面前如同蝼蚁,其重量更是需要二十个男子合力,才能推开这扇磅礴恢宏的宫门。
一进入皇宫,就感受到扑面而来的清冷,树林茂密。若是盛夏时端着果盘,躺在树荫庇佑下的藤椅上,那可谓是人间快活。
花树更是极多,风动叶落,花朵在半空中轻柔的飘动,展现它落幕的最后美丽,才安心似的归入尘土。
琉璃瓦的廊亭顶,在耀阳照映下熠熠生辉,显露出斑斓的色彩,亭下四根用做支撑的抵柱赤红,镌刻着的威猛霸气的双眸老虎,对着苍穹无声嘶吼。
再往里走,内部建墙至四米,上覆青瓦,墙头砌成起伏的波浪形,设有三个椭圆形的两米高拱门,用以军队和仆从进出。
仅仅是入目所视,就是极尽常人所想,不过这还只是皇宫外围,皇室所住的内里,恐怕更为奢侈豪华。
队伍巡视了一个多小时,才走了整个外围的十分之一不到,可见这星罗帝国的皇宫的规模能有多么夸张,简直是令人发指的程度!
为首的鹰眼长官抬起一只手,示意队伍可以进行短暂修整。
然后又用他洪亮地声音发出指令,“给你们四分钟时间,不许交头接耳,要将自身状态调整到最好,我们只剩不到三个时辰的时间巡视皇宫了。”
“都给我打起精神来!”
褚呈江感觉自己全身像被泡在水里,汗水是止不住的往外淌,要不是兜里还留着些墙灰,能补救一下她脸上花掉位置,恐怕早就被人认出来了。
据她刚才巡逻时的观察,在离廊亭的两米之处有个玉雕的鸟浴池,她可以借助池台为踏板,翻墙进去皇宫内部。
于是她猛地站了起来,假装说不出话的咳嗽几声。鹰眼长官将锐利的目光投过去,“怎么了?”
褚呈江捂住嗓子,指指自己脏兮兮的脸。
那滑稽的样子差点让长官笑出声,但仍板着脸,鼻子哼出一口气,挥挥手,“一分钟。”
得到许可,褚呈江快速跑了出去,通过椭圆形的拱门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之外。
脱下甲胄,丢到了屋顶上,她快速踩上了鸟浴池,脚部发力一蹬,轻松上到四米高的围墙上,翻身跳下,不漏一点声息。
内部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奢华精巧,每五百米一座庭院,林廊从入口蜿蜒至花园,镂空的墙壁上刻着各种奇异神兽,并都朝着最中央的一只戴冠猛虎看齐。
其一只利爪下还踩着两三只天鹅,另一只又碾压着属于武魂殿的标志,以怒嚎的血盆大口无声发出虎啸,仿佛它就是万兽之主。
星罗帝国的执权者还是真是野心勃勃。不仅想吞并天斗帝国,还妄图掌握武魂殿。
不自量力。
褚呈江嗤笑一声,将目光移开,继续往前走。
……
偌大的演武场里,相貌英俊男人身上散发着耀眼的白光,一头过腰的金色长发胡乱披散着,细看之下,眼睛邪异,眸生双瞳,极为邪魅。
寻常女子见了,恐怕都要为其倾倒,但男子那不同于英俊面庞,其臃肿身形看起来突生怪异。
他身着黑色紧身练武服,面对旋转不停的木人桩没有丝毫胆怯,反而游刃有余的进行劈砍,防御和鞭腿,甚至直接将木桩给打爆!
木头碎成好几块,散落在地上,发出当当声响,细小的木屑擦过裸.露的肌肤,留下血色的划痕。
身边另一个梳着红发莫西干的胖男人,抖着脸上的老鼠须,十分紧张看护着他,就好像怕他一生气就伤害到自己。
戴沐白躁郁的心情急需发泄,见他那副对待自己小心翼翼的样子,顿时怒火中烧,一把推开他,大吼,“死胖子,给我滚开,别逼我连你一起揍!”
马红俊缩了缩手,讨好的笑着,“戴老大,你已经练了三个小时,休息一下怎么样?喝点水,吃点东西也行。”
“休息什么休息!没用的东西,你除了吃还会干什么!”戴沐白指着胖子的鼻子就骂。要不是因为他,自己怎么可能会变成现在这样子。
“好好好,小心点,小心点,别动了胎气。”马红俊紧张的说道。
戴沐白气得身体晃动几下,差点要晕过去,“你!你要气死我啊!”
吵闹的声音在演武场回荡,有人循声而来。
从房顶上跃下,落到了他们面前。
搀扶着戴沐白的马红俊瞬间紧张,站直身体,护在男人前面,生怕这个突然出现的人会伤害他们两个人。
看见他们,那人的眼睛一亮,“胖子,老戴。可算是找到你们了。”
马红俊高兴的冲上去,对着她的肩膀就是一拍,激动的说道,“呈江,你总算回来了,大家想死你了都。”
戴沐白也想与好兄弟拥抱,但看着自己格格不入的身体,他退缩了。只是笑着点头,笔直的背脊弯了弯,试图让自己鼓起的腹部不那么明显。
褚呈江走到他面前,伸出手,同他轻轻抱了下,“老戴,虽然我们很久没见了,但也不至于生分了吧。”
“怎么会。”戴沐白勉强笑了笑,虚回抱过去。
自己这幅样子,怎么能见人啊。
三人坐到台阶上,慢悠悠的聊天。这里是独属于星罗帝国三皇子的演武场,根本没有外人敢进来。
褚呈江知道戴沐白不愿提起这事,便没问,只是转动手指上的戒环,取出些修炼资源给他们。
“这是六瓶百年寒髓,和两瓶万年冰髓。寒髓直接喝比较霸道,最好的方式是用来泡澡,将身体巩固好后,再饮用冰髓,能有奇效。”
“再者,皇室之间的事我不太了解,我也没资格插手,如果不能成为胜利者,我也希望你们能有对抗的能力,能保证自己活下去。”
身为皇室成员处境很艰难,尤其是他这三个月,被父亲叫做皇室耻辱,压力很大,但他没跟任何人提起过,都是一个人默默承受。
男人的眼睛红了,想哭,又不愿让人看见自己怯懦,只能将头埋进手臂里,一声又一声的说着谢谢。
一向乐观的胖子也沉默,这段时间的风言风语他不是不知道,他也不希望戴沐白这么意志消沉,可他没有能力对抗,他只是个孤儿。
“我来这就是看看你,果然,你被软禁了。皇室是不是逼迫你,要你将那孩子留下?”褚呈江问道。
戴沐白点起头,也不在避讳,道,“胖子的凤凰武魂和我的白虎相结.合,诞下的,必将是天之骄子,绝对能超越普通皇室联姻之外的高度。”
“三个月了,我每天都被困在皇宫里,父亲怕我辱没皇室的脸面,于是派了很多军队把守,不让任何人靠近。”
“但,你是怎么进来的?”戴沐白看着她灰扑扑的脸。
褚呈江指指上方,“爬墙。”
马红俊直接拍手叫好,“呈江,真有你的啊。”
三人都笑了起来。
详谈许久,天也暗下。
褚呈江起身,拍拍脏掉的裤子,说道,“我该走了。”
走时还不忘对着马红俊小声劝告,“胖子,你天赋很高,不要最后连自己的人都保不住,戴沐白需要你,大家也相信你。”
“谢谢你呈江。”胖子再次与她道谢。
见他们说完,戴沐白也从台阶上起身,拿出自己的皇室令牌,在手里摩挲一会,还是递过去。
“呈江,我想说,贵族之间都有联姻关系,就像我和朱竹清。但是看我现在这个模样,婚约也被退了,恐怕她会被另外安排联姻。”
“其实你走之后,我以为我能被她接受,但竹清说,她喜欢的是你,这辈子都爱不上第二个人。”
“所以我想,若是被联姻到其他贵族的纨绔子弟,竹清是没有办法拒绝的,甚至会在继承人角逐中成为被消灭的那一方……”
话已经说到这了,褚呈江不是傻子,毫不犹豫的接过了那枚皇室令牌,一想到朱竹清会被像物品一样被家族交易,她就格外恼火!恨不得立马就冲到朱家!
看着褚呈江离去的身影。
马红俊快速凑上前,“你这么骗她真的好吗?”
戴沐白瞥他一眼,“你是不是傻,不这样说竹清怎么有机会和呈江在一起,就凭褚呈江那个木鱼脑袋?她能想到都算是朱家祖坟着了。”
“也是。”胖子深以为然的点头。
——
一座气势恢宏的府邸,大门顶端悬着黑色金丝楠,镶嵌着玉牌的木匾额,上面龙飞凤舞地题着两个大字"朱府"。
朱家规模只有皇宫一半,但也是极大,要还让褚呈江爬墙找人,就真的不行了,幸好有皇室令牌,能直接进入朱府。
她大摇大摆的走进去,被仆从安排到一个庭院里喝茶,等候朱家二小姐修炼之后接见。
等待的时间很漫长,从傍晚到后半夜,褚呈江脑袋一点一点的晃着,最后趴在石桌上睡着了。
不多时,庭院外传来跑动的声音,接着走进一道美丽的倩影,她脚步极静,靠近了自己心心念念许久的人,那眼中的爱意浓烈,仿佛能瞬间烧起来。
朱竹清俯下身子,轻轻推动睡着的人,清冷的音色变得柔和,“醒醒,阿江,这里太冷了,我带你去别的地方睡好不好?”
身后紧跟着跑来的仆人大喘着气,见到这一幕,顿时瞪大了双眼,像是看见了什么稀有的物种,平时冷冰冰的小姐居然会那么温柔,这可不妙,立刻就又跑了出去。
心里狂喊:家主啊!小姐,她她她出事啦!
纤长柔嫩的手抚上少年人沉睡的脸庞,用手帕一点点擦去脸上粘上的灰渍,那极为好看眉眼下,露出深色的乌青令人心疼。
少女学着心上人的样子,安安静静的伏在桌上,听微风过了耳畔,卷动墨染的长发,压抑在心底的某种情绪,顺着风一丝丝的冒出嫩尖来。
是青涩的暗恋,也是真挚的喜欢。
靠近……
再靠近一点……
在即将相接的那刻,又忍不住害羞的往后退,反复再三,也只敢偷偷吻在了少年人白皙的脸庞上。
轻轻一个触碰,心头就被填满。
少女胆怯的亲吻,温柔的不太真实。
只有那颗砰砰而跳的心脏在提醒着她的——第无数次心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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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剧场
(朱府)
褚呈江来之前,朱竹清:冷漠无情。
褚呈江来之后,朱竹清:笑逐颜开。
仆从:女人,你的名字叫善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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