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慕言看着阮千岁的样子忍不住嗤笑一声。
“司遥！！人家都笑了你快点大大方方的！”
司遥没办法了，这才捂着脸慢慢地走出来，青慕言看着她的样子有些不解，这是什么新的交友方式吗？
阮千岁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她尽力了，她真没招了。
“你好，段慕言，你也可以叫我青慕言。”
司遥疑惑地缓缓将手放下来，但她的脸色依旧红润，疑惑归疑惑，脸红归脸红。
“青慕言···为什么？”
青慕言嘴角微微上扬，轻轻瞄了一眼旁边的阮千岁，阮千岁也真是无力吐槽了。
“我想，这个问题应该由小虞回答。”
阮千岁能说什么，难道说是因为阮千岁年轻不懂事，被面前这个臭男人骗了许久吗。
“他的假名字，一开始为了骗我的，我叫顺口了而已。”
司遥点了点头，二人就这样僵持着一言不发，但是从眼神中能看出来。
司遥的眼神里满眼都是青慕言，而青慕言的眼中却只有阮千岁。
这是为什么，难道是因为青慕言的体内有阮千岁的黑气吗？
“别干杵这了，去坐吧。”
二人觉得阮千岁的提议不错，便一同抬脚，明明差一点就可以并肩而行，而青慕言却为了等阮千岁缓慢了脚步。
而这时阮千岁的反噬不偏不倚也正好在此时发作，阮千岁隐隐约约地察觉到了一丝丝不对劲。
这感觉同之前的反噬都不同，她没有办法只好立即找个理由去消化。
她可以在青慕言面前暴露，但是司遥不行。
“我有些不舒服，你们先聊着吧。”
话音一落阮千岁便转身扭头就跑，在跑之前她还特意叮嘱青慕言不要跟过来，一这样她会暴露，二是这是她好不容易才拖司遥出来见的一次面，可不能毁了。
在阮千岁的眼中，青慕言是个可以依靠的兄弟，而阮千岁在青慕言眼中可并非如此。
阮千岁救他对他好，这些是他从别的女子身上感受不到的，阮千岁不同于别的女子不仅是因为她的独特身份，还有那份炙热温暖的性格。
他看着阮千岁紧皱的眉头以及额头上的汗珠，他知道那是阮千岁必须经历的反噬，那也是她为了救他们拼命换来的。
他心疼她，想在她的身边陪伴她，可惜他没有那个身份，也没有那个资格。
······
阮千岁跑到了一个无人的角落，果不其然她的身体开始发烫难受。
比以往的疼痛痛出好几百倍来，就好像这种痛是从骨头引发出来的一样，无法抑制也感受不到到底哪里再痛。
阮千岁的脸憋得通红，额头上也全是汗水，原来，神魂受到损伤是这种感觉。
她在想此时此刻的忘诀也应该在痛吧，毕竟双生魔魂连在一起，神魂受到重创忘诀那边也应该感受得到的。
一想到这里阮千岁开心地笑了，有人陪着她一起痛也不是未尝不可，更何况那人是忘诀，也正好当报仇了。
痛感过去，面前一黑，随即迎面而来的便是一大摊黑血喷涌而出。
一阵耳鸣过去，阮千岁睁开眼，却感觉什么都没有丢失。
五感包括味觉、嗅觉、触觉、听觉，最后是视觉，而刚刚阮千岁失去的是什么？
阮千岁猛然反应过来，貌似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
晏呈降下的反噬惩罚由低到高、由弱到强、由轻到重。
那么方才阮千岁的触觉听觉嗅觉以及视觉都还在，那么失去的便是最轻的味觉。
那么也就是说，如若阮千岁继续拖延直到一个一个感知都消失，那么她就会被困在这里，直至死亡。
现如今消失的是最轻的，那么最后消失的便是视觉，要是阮千岁失败了，她将会失去五感一直待在这里直到死去。
享受不了美食，听不到声音，感受不到自己触摸的是何物，闻不到味道，更严重的是眼前一片虚无，没有法力，就像一个废人一样在这里静待等死。
阮千岁一想到这里便开始害怕起来，她可不想这样，比起在这里做一个废人，倒还不如出去做一个杀人如麻的魔魂。
但现如今自己已经跟晏呈表明了态度，便不能后悔，阮千岁也不会后悔，她一定要活着出去，更何况她还要出去办一件大事，一件只有她才能做到的大事。
一想到这里，阮千岁便重振旗鼓，踉踉跄跄地从地上缓缓站起身来，神魂的损伤一时之间是弥补不了的，更何况她现在还没有法力。
阮千岁想不虚都难，她明明都可以直接回去，但一想到青慕言那里还有一个司遥，她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转身去接她。
而此时此刻的青慕言和司遥却一句话都没有说上，都过去了这么久一点进展也没有，这要是被阮千岁知道这不得气出血。
青慕言虽然不知道阮千岁为何要把司遥介绍给他，但是他相信阮千岁做事一定有她的道理，他尊重并服从。
因为这一点，青慕言才渐渐开口说出二人的第一句话。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才是苍傲国本该来和亲的那个郡主吧。”
司遥的动作明显愣了一下，咒骂着阮千岁果然什么都跟他交代了。
司遥也不想骗青慕言，只好囊中羞涩地点了点头没有开口说话。
“你不用担心，我不会说出去的，小虞是我的救命恩人，关于她的事情我都会封口，所以你也不必那么紧张。”
“······阿鱼曾是你的救命恩人？”
青慕言刚要张口说话，阮千岁便先一步出现，她急急忙忙赶过来却发现自己好像误事了。
早知道是这样，她就不用那么虚弱还那么匆忙地赶过来了，她还不是怕司遥太害羞怕尴尬，没想到二人聊得这么开心。
“我是不是来得不是时候？”阮千岁轻声道。
她现在都被看到了也不能再折返回去了，只好硬着头皮上了。
“没有，正好聊到你。”
青慕言看阮千岁的眼中都带着光，司遥抬眸看去，她又不是傻子，她怎么会不知道青慕言喜欢阮千岁呢。
可明明知道阮千岁和他不可能，但是她心中却还有一丝小失落，自己喜欢的人喜欢上了自己的姐妹，是谁谁不难受呢？
“聊到我？”
阮千岁长叹一口气缓缓走到他们的身边，她方才都错过了什么她不知道，她只知道自己的出现好像惹了大事。
“没事了，阿鱼我们先回去吧？”
“可是······”
“该走了。”司遥垂眸缓缓起身，阮千岁察觉到了司遥的不对劲，什么都没有问。
她跟青慕言简单地做了一个道别，便拉着司遥离去，一路上司遥全程都没有开口说话。
阮千岁就知道出事情了，估计是青慕言在司遥面前说了什么，司遥不开心了吧。
一回屋中，司遥便坐在那里一言不发，就像一朵蔫巴的花一样。
阮千岁简单地收拾了一下自己的装扮便去找司遥，阮千岁一开门便看到蔫巴的司遥，心里别说有多内疚了。
谁知道阮千岁的反噬是在今天，好巧不巧正好与他们见面撞上，要是阮千岁在的话，事情应该也不会闹得这么难堪。
阮千岁拍了拍司遥的后背，她也不确定她到底怎么了，也不好开口说话。
“阿鱼。”司遥哽咽地开口。
“怎么了怎么了？”听到司遥还愿意主动和阮千岁说话，阮千岁瞬间高兴起来。
“你跟我说实话，段慕言是不是喜欢你？”
阮千岁沉默了，青慕言喜欢她确实不假，但是阮千岁也明确地告诉过青慕言自己的心意。
但是青慕言若是还执着于她，那也是她掌控不了的。
“司遥，我拿你当亲姐妹，所以我告诉你实话，他确实喜欢我，但是我也明确地拒绝过他。”
“你真的不喜欢他吗？”
阮千岁轻蔑地笑了一声摇摇头，青慕言如此真诚的人，还长着一张晟以陌的脸。
要是以前的阮千岁，说不定现在两人已经成为了一对佳侣。
可时过境迁，物是人非。
阮千岁早已经不是以前的她了，以前和晟以陌一起是她的夙愿，可以她现在的模样，排除自己已经麻木了不说，晟以陌或许会开始厌恶她吧。
毕竟她成为了晟以陌最讨厌的模样。
“我信你，阿鱼。”
夜晚缓缓到来，阮千岁也回到了自己的府邸，奔波一天经历了那么多的伤痛，她还没有好好地吃一顿饭呢。
她特意地吩咐小桃准备了好几道美味佳肴，可还没等她开口呢，柳渡生便走了进来。
看着阮千岁吃饭不等他，他轻微地皱了皱眉头。
“这么狠心，都不等我一起？”
“······那一起好了。”
阮千岁吩咐小桃多准备一副碗筷上来果然没有错，她就知道在这种时候柳渡生就会突然冒出来，没想到她还真的赌对了。
阮千岁虽然失去了味觉，但是她肚子还是会饿，她夹起一块鱼肉就往嘴里送，不同于以往的，果然真的没有味道。
明明看着色香味俱全的大鱼大肉，但送到嘴里却失去了原本该有的滋味，阮千岁一瞬间难受得说不出话来。
原来失去味觉其实也并不算是最轻的了，毕竟失去味觉也很痛苦，只是在这五感之中占据的是最轻的位置罢了。
一不留神没有注意到的她随手便夹了一个苦瓜就往嘴里送，柳渡生看到这情况微微皱眉，他看着阮千岁有些担心。
“你不是最讨厌苦的吗，你刚刚···”
反应过来的阮千岁一瞬之间如大梦初醒般地看着柳渡生，心里想的事情太多，忘记了身边还有个人，但让阮千岁没有想到的是柳渡生竟记得她吃不了苦的。
“我···想尝尝味道了，新鲜感，新鲜感哈哈。”
阮千岁解释完还不忘往嘴里再送几块苦瓜到嘴里去，看似大大咧咧的性格实则却比苦瓜还苦。
柳渡生懂她的隐喻，更懂她的事出反常现象，柳渡生边笑边夹了块肉给阮千岁。
阮千岁果然不适合说谎，尤其是在柳渡生的面前，她的谎言漏洞百出。
他想关心她，却不想戳破她的那层坚强的外壳，他只能在心里默默心疼她。
柳渡生记得，他们在解决灵魂织女事情的时候，阮千岁跟他说最喜欢吃那些有味道的大鱼大虾了，可她在小的时候就是抢着别人的剩饭活着。
遇到柳渡生和晟以陌了以后，也没吃上什么好的。
后来随着自己的法力增强，她也不需要了什么进食。
可现在到她有能力品尝这些的时候，她却又一次失去了机会，她的一生就如同她方才吃进去的苦瓜那般，苦涩却已习惯甚至麻木。
苦到阮千岁感受不到苦了却还要装作没事一样。
柳渡生没有说话，看着自己的那碗饭沉默良久，在遇到阮千岁之前，他认为自己才是最苦的那个，但后面他遇到了阮千岁，他不开始这么觉得。
他小时候有永宁神女照料，有永宁神女不顾一切地站在他的身后保护他，有永宁神女他才养成了如今的怪脾气。
而阮千岁却从小的时候便和忘诀四处漂泊无依无靠，后面遇到柳渡生和晟以陌，就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
可是看着柳渡生的身边有永宁，晟以陌的身旁有他的父亲，阮千岁会想什么呢。
她可以责怪自己的出身，但是改变不了事情的发生，或许看着身边的亲情，她也会羡慕。
甚至从小羡慕到大，在柳渡生的身边时她看不见，却听得到永宁对柳渡生关爱的叮嘱。
在晟以陌身边的时候，她看到晟以陌父亲对他的宠爱。
而阮千岁从出生开始，便什么都没有，一路踉踉跄跄地长到这么大，现在还要承受这样的痛苦。
她从不欠谁，却因为身份受到万人的唾弃，有时候就连柳渡生都在感叹。
阮千岁在这样的环境下却依旧这样乐观开朗，她真的好了不起，她的人生也是真的好苦。
一想到这里，就连柳渡生都没有想到，他竟然在这时候落下了泪水。
“你怎么了？”
阮千岁注意到了他，一脸担心地看着柳渡生，怎么饭吃得好好的还哭了呢。
他抬眸看着阮千岁摇了摇头，他好想问问她的反噬疼不疼。
他不在她的身边陪着她，她有没有怪他。
他好想问问她失去味觉难不难受，他真的好想关心她。
可是他不能，若是他暴露自己。
她或许就再也不会搭理他了吧，毕竟就连自己，都曾经当着大庭广众之下伤害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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