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簪顺着自己的侧腰捅过去，刃口擦着骨尾划过。
下一秒，新娘尖啸着将那条骨尾抽离，尹宿炎眼前顿时炸开一片青黑。
镜中突然传来清脆的叩击声。
那“人”不知何时已蹲在镜沿，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镜面。
每当尹宿炎被骨尾戳得四处躲闪，那敲击声就骤然急促，震得地上的铜钱越加疯狂。
可等他刚要反击，镜中人又百无聊赖地吹起口哨，引得那新娘的骨尾变换攻势。
“你够了昂！”
尹宿炎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突然像是多了什么奇怪的记忆一样，发力拧断簪尾。
沾血的簪尖在空气中画了道潦草的符，最后一笔故意拖长，甩向妆台的菱花镜。
镜面"嗡"地泛起涟漪。
鬼新娘的骨尾突然痉挛，铜钱们集体立起，在地上排成个残缺的卦象。
尹宿炎趁机逃脱，瞥见镜中那模糊人影对他竖起大拇指，又很快比了个抹脖子的手势。
"克爷晚好啊。"
他吐掉嘴里的血沫，赏了身后那“人”一记眼刀。
"嗯，咋了？"
镜中“人”突然将瓜子壳弹向现实中的烛台。
火焰"轰"地蹿高，映得尹宿炎手中白玉簪寒光凛冽。
尹宿炎顺势划破自己指尖，血珠顺着簪身蟠螭纹游走，竟在空气中燃起幽蓝火线。
滋啦——
新娘紧急后退，却见尹宿炎与镜中“人”同步挑眉。
一个在眼前一个在镜中，同时做了个"请继续"的手势。
那新娘终于看出到底哪不对劲来。
结果下一秒，就见镜子里那“人”笑着扔了个也穿同款衣服却被爆了头的家伙出来。
克爷突然从袖口掏出那颗刚从那玩意儿眼眶里抠出来的眼珠。
还带着湿漉漉的血丝，在那俩面前慢条斯理地把玩起来。
"啧，品相不行啊。"
他嫌弃地晃了晃，眼珠在指尖颤巍巍地抖动，瞳孔已经涣散，却还残留着死前的惊恐。
"这种货色也敢拿来糊弄你面前这个傻小子？那未免太看不起人了。"
鬼新娘的铜钱眼缩了一下，紧盯着镜子里的状况。
镜中“人”咧嘴一笑，忽然用拇指和食指捏住那颗眼球，在尹宿炎眼前晃了晃。
"敢不敢赌一下？”
"就赌……这颗眼珠爆开的时候会比你上次放的烟花还漂亮。"
“……无聊。”
"一。"
他故意放慢动作，指尖施加压力，眼白的部分开始凹陷。
"二。"
血丝从眼白迸裂，粘稠的液体顺着他的指节往下淌。
尹宿炎嘴角抽了抽。
"三。"
眼珠在他掌心爆开，黑红交错的黏液直接穿过镜面，溅了些在新娘的婚服腐蚀出的青烟。
"礼尚往来啊。"
他眨眨眼，虽然那双黑洞洞的眼窝根本看不出眨动的痕迹。
"下次记得换对新鲜点的。"
鬼新娘僵在原地，铜钱瞳孔疯狂转动，嫁衣下的骨尾发出"咔咔"的震颤声。
尹宿炎面无表情地抹掉溅到脸上的血点。
"......玩够了没？"
"没呢。"
尹宿炎：……
“ 你刚才明明也觉得爽不是？ ”
克爷笑嘻嘻地甩了甩手，突然将沾满血浆的指尖戳向镜面。
啪！
一滴黑血穿透虚实界限，精准砸在尹宿炎眉心。
"驱邪避凶~"
他拖长声调，在尹宿炎要杀人的目光中施施然退回镜中，
"不用谢～"
那滴黑血"啪"地砸在尹宿炎眉心，顺着鼻梁缓缓滑下。
他缓缓抬手抹去，指节捏得咔咔作响。
继而，一柄胭脂刮刀擦着他耳际射入镜中，钉在身后的虚空中嗡嗡震颤。
"再废话连你一起捅。"
尹宿炎甩了甩手腕。
"二打一？"
新娘猛地撕开嫁衣外披，露出森森白骨拼成的战甲，铜钱瞳孔凶光毕露，
"你们俩是打算不要脸到底了？"
克爷在镜中翘起二郎腿："脸？"
他指了指自己空洞的眼窝。
"这不明摆着没有嘛。"
"那我换个问法，"
新娘的脖子突然拉长，腐烂的俏脸悬在他们之间，"你俩能不能死一死？"
镜中，克爷正翘着腿嗑瓜子，闻言笑得镜面都在颤。
"哎呦，瞧瞧这话说的，"
他突然把瓜子壳弹向一旁的火烛。
“我本来就不是活的。”
火焰"轰"地蹿高，恰好燎着了新娘的战甲下摆。
她暴怒地甩袖灭火，三条骨尾如毒蛇出洞般袭向尹宿炎。
尹宿炎冷笑，白玉簪在指间转出寒光。他侧身避过第一条骨尾，簪尖精准挑开第二条骨尾的关节。
在第三条骨尾袭来的瞬间，克爷突然吹了声口哨。
"你特么——"
尹宿炎脚下一绊，险些栽进新娘怀里，簪尖险险擦过她耳际，削落半截珠帘。
珍珠噼里啪啦砸在地上，每颗里面都滚出只干瘪的蛆虫。
"抱歉啊，手滑。"
克爷笑嘻嘻地摆手，毫无诚意地道歉。
那新娘倒是不闲着，三条骨尾横扫过来。
尹宿炎忙旋身避开骨尾，拽起掉落床幔甩向新娘。
布料缠住她手腕的刹那，尹宿炎疾声念诀，一道幽蓝的火舌顺着床幔窜向新娘。
她尖叫着撕掉着火的袖子，露出的手臂上密密麻麻缝着红钱。
她猛地拍地，那些铜钱纷纷飞起，在半空组成金钱阵。
"玩这么大？"
克爷挑眉，突然将手里的瓜子撒向镜面，现实中的铜钱阵突然乱了一瞬。
尹宿炎抓住破绽，白玉簪脱手射出，穿透阵眼直取新娘心口。
她迅速侧身，簪子擦着脸颊划过，带出一道焦黑的痕迹。
"可惜了。"
克爷摇头，"这要是捅准了..."
新娘深吸一口气，所有铜钱突然向尹宿炎激射而去。
正要避让，克爷突然伸手穿过镜面，抓住尹宿炎的后领往后一拽。
哗啦！
铜钱全部钉入地面，排成个歪歪扭扭的"惨"。
克爷松开尹宿炎的衣领，顺手替他掸了掸并不存在的灰尘。
"不用谢啊。"
尹宿炎拍开他的手。
"平时也不见你这么好心。"
"那我走？"
克爷作势要退。
新娘狠狠唾了一口，"你们是当我死了么？！"
那俩同时转头看她，异口同声。
"ber，你还在啊？"
新娘狞笑着抹去嘴角黑血，突然甩袖。
"那这样？"
所有烛火应声而灭，整间中房陷入绝对黑暗。
唯有她铜钱瞳孔泛着幽光，三条骨尾如毒蟒游走。
"现在公平了。"
她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
"让我看看...你们怎么摸黑犯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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