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镀金牢笼·上篇》(引子)
大学时,她是清冷如月的校花,显赫身世让众人只敢远观,我却像个愣头青,第一次见面就那样莽撞地闯进她的世界。在一起后,她每天与我腻在一起,从不拒绝我的任何要求,却从未露出过笑脸。直到那天,她那同样出身豪门的青梅竹马来到学校,我远远看见她脸上从未有过的温柔笑容,才明白,她不是不会笑,而是不愿对我笑。第二天,我接受了她父母的提议,被送去海外深造,代价是离开她。走得很急,随口说了句去给她买杯奶茶,就从她的世界消失了,却不知她疯了一样翻遍整座城,找了三天三夜,大病一场。
(正文):
其实她爱惨了我,我是她灰暗世界里唯一的光,可那时的我不懂。她因从小的魔鬼式教育,性格孤僻,唯有在我身边才能做自己,面对青梅竹马时,不过是礼貌疏远的假笑。我走后,她彻底变了,冷血狠辣,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短短几年就掌控家族,还给刚深造完的我发来无法拒绝的offer,将我骗了回来。
此刻,百叶窗滤碎的阳光在胡桃木办公桌上投下斑驳光影,指节叩门的声响惊起我手肘下文件的簌簌声。磨砂玻璃上映着的剪影微微前倾,高跟鞋跟在地面敲出细碎的紧张,五年前那个总在教室后门等我的身影,此刻正隔着半透明的屏障与我对峙。
门轴转动的轻响里,沈薇带着玉兰香水的冷香旋进视线。米色套装衬得肩线格外锋利,颈间碎钻项链在锁骨处投下星子般的光斑——她瘦了,下颌线比记忆里更清晰,却仍像当年站在银杏树下接过我递出奶茶时那样,眼尾微微上挑着笑。只是这笑意抵达眼底时,被某种淬了冰的偏执冻得发颤,让我握笔的指节无意识收紧,在掌心掐出月牙形的红痕。
"五年了,我的奶茶呢?"她倚着门把,指尖一下下敲打着皮质手袋,漆色指甲在灯光下泛着珍珠母贝的光泽。那声音像浸了蜜的钢针,甜腻里藏着刺骨的尖,让我想起毕业那晚她追在公交站台后奔跑的喘息,混着秋雨后的冷,冻在我后视镜里的最后一眼。
喉结重重滚过,我别开眼时撞见表角那盆蔫了大半的绿萝——上周行政刚换的新盆,此刻叶片正蔫哒哒垂着,像极了当年我攥在手心没敢递出的奶茶杯,塑料外壳上凝着的水珠,最终全渗进了校服口袋的褶皱里。"当年那杯..."指腹碾过桌角木纹,触感粗粝得像五年前连夜逃离时磨破的掌心,"是我抽自己最狠的耳光。"
银行卡从内袋滑出的瞬间带着体温,磁条在桌面拖出细响。她看着卡片边缘倒映的光影,睫毛忽然剧烈颤动,像被风吹乱的蝶翼。五年前暴雨倾盆的深夜,她塞给我这张卡时说"去北京读书"的声音,此刻正和着办公室空调的嗡鸣,在耳后织成细密的网。
"沈总..."当她突然逼近的身影遮住阳光时,我本能后退半步,后腰抵在冰凉的墙面上。她的指尖掠过我喉结,带着记忆里的温度,却比当年多了份职场人惯有的茧,"当年欠你的..."话尾被她骤然收紧的指腹掐断,锁骨处的碎钻项链蹭过我衬衫领口,像道即将渗血的痕。
"李羽豪,"她突然笑起来,眼泪却顺着笑纹滚落,在粉底色上洇出细小的沟,"你以为还了卡就能还清吗?"指甲陷入我颈侧皮肤的瞬间,她的呼吸拂过我僵硬的耳垂,"那年暴雨夜你跑丢的伞,我找了三十七个雨天;你没吃完的半块绿豆糕,我让家里阿姨做了五年;还有..."她突然咬住下唇,睫毛上的泪珠砸在我手背上,"你留在我课本里的那根白头发,现在还夹在《线性代数》第217页——你看,你早把我困在五年前的牢笼里了,凭什么说我在困住你?"
掌心的银行卡不知何时滑落,在地面投下银色的弧光。她的指尖顺着我绷紧的胸肌滑到衬衫纽扣,指腹碾过第二颗贝壳扣时,我忽然抓住她冰凉的手腕——那道当年为帮我抢回被混混扯掉的录取通知书留下的疤,此刻正隔着皮肤与我相贴,像道永远长不好的痂。
"薇薇,"我听见自己声音里混着空调滴水的碎响,"你看这办公室,"指腹碾过她手腕跳动的脉搏,"百叶窗是你当年最讨厌的竖条纹,地毯换了三次花色,却还是你喜欢的雾蓝色。"她的瞳孔骤然收缩,像被戳破的肥皂泡,"你让行政给我准备的工位,电脑屏保还是我们大学时拍的银杏——你明明什么都没变,却怪我走得太远。"
她突然挣开我的手,后退时撞翻了桌上的绿萝。瓷盆碎裂声里,她弯腰捡碎片的指尖渗出血珠,却仍笑着把带土的根茎往我手里塞:"你看,连植物都知道攀着墙生长,"血珠滴在我衬衫上,晕开浅红的花,"而你呢?"突然揪住我领带往下拽,高跟鞋碾过碎瓷的脆响里,温热的泪砸在我锁骨,"连被我困住都不敢承认吗?"
领带勒得舌根发紧,我望着她泛红的眼尾——那里有颗细小的泪痣,是当年我偷亲她时发现的秘密。此刻她呼吸间混着薄荷糖的凉,像极了毕业前最后一次约会,她塞给我润喉糖时的温度。"好,"喉间滚过一声叹息,指尖抚过她颤抖的眉骨,"我不走。"感受着她骤然绷紧的身体,我扯松领带,任碎瓷片在鞋底发出细碎的抗议,"但别用这种方式——"指腹擦过她掌心的血,"我们可以像这盆绿萝..."看着她眼中翻涌的光,突然笑出声,"至少先换个不扎人的盆,好吗?"
她盯着我掌心的血痕,突然低头咬住我虎口。疼痛混着湿润的触感让我浑身发僵,却听见她闷闷的声音:"李羽豪,你知道最残忍的是什么吗?"松开齿痕时,她舌尖轻轻舔过渗血的伤口,"是你当年连句狠话都不留,却让我用五年时间,把那句没说出口的'我喜欢你',熬成了现在这副疯样子。"
空调突然发出嗡鸣,循环的冷风里,她颈间碎钻晃花了我的眼。五年前没敢递出的奶茶,此刻正化作她指尖的血,混着我的痛,在办公室地面画出纠缠的轨迹。当她再次贴近时,我闻到她发间混着的雪松气息——是我离开那年她开始用的香水,原来有些牢笼,从来都不是单方面的囚禁。
"好,"我搂住她发颤的腰,感受着西装下骨骼的棱角,"这次换我来熬。"在她受惊的抽气声里,低头吻去她睫毛上的泪,咸涩混着薄荷的凉在舌尖炸开,"但先说好——"指腹碾过她后颈凸起的骨节,"明天起,办公室不准摆碎钻项链,不准穿磨脚的高跟鞋,还有..."看着她眼中突然亮起的光,忽然笑出声,"每天下午三点,我给你送奶茶——这次,一定亲手递到你手里。"
她突然咬住我下唇,带着报复的狠劲,却在我搂住她腰的瞬间化作颤抖的拥抱。碎瓷片在脚下作响,像五年时光碾过的声响,而此刻透过她肩头,我看见办公桌上那盆绿萝的断根处,正渗出晶莹的汁液——原来有些伤口,要在重逢的裂痕里,才能长出新的藤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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