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已晚，民警将方圆十里的山都搜了一遍依然没有结果，只能撤回警力。
柳上归暂时留在闭雲北的别墅，毕竟这里离事发地最近，来回跑太折腾了。
二楼是主人的主要活动区域，三楼是客房。柳上归挑了间客房住下，吃完饭后打电话给大师兄九知，想请他来帮忙。
九知道长作为青云观的新观主，自小也是博览群书，遍读经史，针对乌金木的事情，他给了解释。
“种下乌金木的人必定浑身正气，所谓邪不胜正，萧鹤行是鬼魂，况且手上沾满人命，自然动不得它。你明天拍几张照片给我，等我确定它能不能动，你再做决定吧。”
乌金木镇龙脉，前人既然花费心思镇压此地，或许当时出过动乱，轻易动不得。柳上归应下来，关了手机打算先洗个澡。
负责别墅杂物的阿姨敲门，给他送了一套衣服，上面的吊牌还没摘，崭新的。阿姨说：“闭先生让我给您送上来的，他说您的体型比他瘦，应该穿得下。”
“谢谢。”柳上归接过衣服，关上门捡起来看了看，是淡蓝色的衬衫和黑色西裤，他很少穿衬衫，不过看这个颜色，看着还不错。
他推开浴室的门，萧鹤行跟着挤了进来，他不解地问：“你也要洗吗，那你先洗？”
“你受伤了，不能碰水，我帮你洗。”萧鹤行反手把门关上，说着就来替他脱衣服。
柳上归一下就明白他的心思了，这是在别人家里呢，多不好意思。他把自己的衣角压回去，连忙拒绝：“一点小伤，我注意一点就可以了，不用你帮。”
萧鹤行扫了一眼他身后的花洒开关，突然伸手拨开，冷水唰唰地兜头淋下来。柳上归的半边肩膀一下就湿透了，忍不住打了个激灵。山里的气温比外边凉，水也更冷一些。
萧鹤行把他拉过来，三两下替他退去衣服和长裤，他尴尬地抱住自己，脸一下子红透了。
等水温热起来，萧鹤行又把他塞回花洒下面，一手握着他受伤的手臂抬起来不让水淋到，一手挤了沐浴露抹在他的脖子上，手带着沐浴露滑过白皙的皮肤。
房间里的顶灯很亮，浴室里水声哗哗，雾气漫上玻璃门，一道人影被抵在门上，没人看得清里面在干什么。
外面房间半开的玻璃窗上，突然窜出一道毛茸茸的黄色身影，黄豆眼将房间扫视一遍，鼻子耸了耸，闻到柳上归的味道，然后啪一下跳到地上，静静等待柳上归。
“……轻点。”
撑在玻璃门上的手下滑，带出一阵摩擦声。
过了一会儿，人影离开了玻璃门，上面被蹭掉的水汽又被重新覆盖。
柳上归那只受伤的手臂搭在盥洗池的边缘不敢用力，另一只手撑在前面的镜子上，镜子被水汽挡住什么也看不清，只有他撑不住下滑的手掌会带走部分水珠，露出镜子清晰的原貌。里面的男子贝齿隐忍地咬住下唇，白皙的脸上泛起红潮，眼中春水动荡。
“萧鹤行，你就趁着我受伤，可劲欺负我吧。”
柳上归快要站不住了，一阵阵深深的冲击几乎要了他半条命，他带着哭腔谴责身后鲁莽的男人，连耳朵都红透了。
萧鹤行沉着发力，声音里带着用劲后的颤抖，“一会儿就好了。”
黄豆眼心想，这“一会儿”时间可真长啊。它等了老半天没见人出来，索性躺倒，摊开肚皮先睡一觉。
不知过了多久，浴室门被推开，黄豆眼一下精神起来，翻身站起来，却看到两个啥也没穿的男人，连忙捂住眼睛，非礼勿视。
萧鹤行把累得直不起腰的某人用浴巾裹住抱出来，放到床上替他擦身子。柳上归浑身无力半靠在萧鹤行身上，清秀的眉宇含着点恹恹的神色，脸颊粉红似春睡海棠，露在外面的皮肤分布着轻重不一的红痕。他现在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了，只想躲进被子里沉沉睡去。
“你坐在这靠一下，我去拿吹风机给你吹头发。”萧鹤行这个古人，已经耳濡目染地学会了很多现代东西，说着就起身去浴室的柜子里拿吹风机去了。
柳上归半垂着眼皮，看到他转身走过来时健壮的身形，刚刚退下去的潮热又上来了。结实的胸膛，标准的八块腹肌，宽肩窄腰，这是无数健身男难梦寐以求的好身材。他刚刚就是被这样一副身体压着，羞耻的画面不受控制地冒出来。
他扭过脸不敢再看，强迫自己不准再想。萧鹤行站在他面前，开了吹风机开始给他吹头发。温暖的风扫过他的发顶和后脖根，吹得他有点昏昏欲睡。
萧鹤行见他一直歪着脑袋，就用手给他掰正过来，宽大的手掌捧着他的脸，方便把右边也吹干。他又被迫对上萧鹤行紧窄的腰线，和一块块凸起的腹肌。
喉结下意识滚了滚，柳上归心想：手感一定不错。
萧鹤行动作轻柔，常年舞刀弄枪的他在此刻展现出无限的柔情，生怕重一点就弄伤了面前之人。一只瘦白的手忽然探到他的腹部，带起一点热。他垂眸看下去，嘴角高高翘起。
柳上归用手指依着他的腹肌轮廓描画，神情呆呆的，像下意识做出来的动作。头发吹干了，萧鹤行放下吹风机，握着他的手按在自己的腹肌上，对上他柔软的目光，笑着说：“原来你喜欢我这里啊～”
柳上归抽回自己的手，躺下去拉过被子盖住自己，只留个后脑勺给他，颇有几分恼羞成怒的意味：“我困了，睡了。”
萧鹤行给他掖了掖被角，目光终于施舍地扫向床对面的角落，声音冷冷的：“还想偷听多久，出来！”
柳上归抬起脑袋，看到墙角挪出来一团肥圆的黄毛，他气得捶床，怒问：“你偷听到多少？”
黄鼠狼眨巴眨巴眼睛，看着床上一坐一躺的两人，怯怯地回道：“你们在里面的时候，我就来了。”
柳上归翻身坐起来，对萧鹤行说：“专门听人墙角的东西，我看是留不得了。”
还偷听了他们做那么羞耻的事情，畜牲！他捂着脸欲哭无泪，唯有将这狗东西剥皮才能泄心头的羞愤！
“嗯，不懂分寸，自然留不得。”萧鹤行说到马上做到，抬手隔空一拧，黄鼠狼的脖子立马被无形的禁锢困住，越缩越紧。
柳上归给他个眼神，意思是吓一下得了。萧鹤行心领神会，没有一下捏死它。
“别——不要，我……我有用！”
在这生死一瞬，黄鼠狼展现出惊人的保命智慧。萧鹤行放开它，看起来颇不屑于它这种小生命。
“我鼻子灵，绝对可以帮到你们！”好悬差点死掉，黄鼠狼四肢摊开趴在地上，声音也弱了，“只要你们不杀我，我保证绝对不乱说你们的事，而且……我能帮你们找人！”
萧鹤行跟柳上归对视一眼，眼中都浮现出笑意。
……
翌日是个大晴天，晴空碧蓝如洗，山峦秀丽，林木青黄错落，仿佛昨天的狂风暴雨只是一场错觉。
再来牛头山，这里一切平静，江水幽幽，连乌金木也不见踪影。黄鼠狼耸动鼻子贴地闻着味，一路寻到江边，再闻气味就断了。
它直起身对跟上来的两人说：“就是这，到这里味道就没了。”
“你确定别处没有他的味道了？”萧鹤行双手环胸垂眸看着它，“若是没找对，我就把你踹到江里。”
黄鼠狼拍着自己毛茸茸的胸口保证道：“我好歹也是修炼百年的黄门，我的嗅觉在这里没有谁能比得过。你们要找的人的气味就这些地方残留了，别处都没有。”
萧鹤行半蹲下身，仔细查看周围的石头和水里，江边有很多被水磨洗的零碎石头，看不出什么。江水青绿幽深，时而有小鱼游上来，并不会受结界的影响。他把手探进水里，鱼群惊散，无形的气流又开始波动起来。
柳上归拍了几张照片，给九知道长发过去。他弯腰捡了块巴掌大的石头，扬手扔进江里，石块入水溅起大片水花，随即又恢复平静。
这深不见底的江水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表面的平静只是假象。
萧鹤行走过来说：“你说过宋径云不会水，可黄豆眼却闻出他在江边失去了踪迹，如果他掉进水里怎么会有惊无险呢，不是应该被淹死么？”
柳上归环视着周围，愁眉紧锁，“可警察把上下游都找过了，并没有发现，难道是我算得不准？”
他对自己的占卜之术向来自信，经常看一眼当事人就能看出因果，不至于到宋径云身上就不准了。
山风一起，万树哗然。柳上归站在及腰的灌木旁边，淡蓝色的衬衣被风鼓起。这衣服有点大，他没有系上面的两颗扣子，本来很正式的衣服被他穿出休闲的感觉来。
“也许他被人救走了，只是人还没醒过来。”萧鹤行猜测道，看到他被风吹得头发乱飞，便侧身替他挡住风头。
“不会，”柳上归看向黄鼠狼，它正睁着黄豆眼努力地在周围闻气味，“如果是被人救走的，黄鼠狼一定能嗅到他的气味。”
手机叮咚响了两声，柳上归拿起来看，大师兄回消息了。
作者有话说
第75章 黄鼠狼嗅到踪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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